第47章 一棵藤上七朵花

長生睡得熟,等到下車時還困頓得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迷迷糊糊地被陳青竹牽着稍微洗了洗,沾枕頭就睡。

對于袁青的日常蹭睡行為,白來財以及習以為常,下車的時候甚至慣性地提醒了一句,“明早記得七點喊我上班。”

“你不是定了十五個鬧鐘嗎?”袁青對舍友的習慣已經聊熟于心。

“我怕在夢裏一口氣全關掉,明天有正經事兒不能遲到。”白來財打了個哈欠,“作為報酬,哥哥給你講講怎麽讨季醫生喜歡。”

袁青立刻把白來財懷裏的閻王丢給長生,拽着人火速上了樓,甚至都找出來筆記和筆,比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都專注!

陳青竹無奈地把小羊羔放在長生卧室裏,裏面有專門給它定做的窩。冬日裏接着地暖,整個小窩都是暖烘烘的。閻王鑽進去後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和地府比起來,人間簡直就是天堂般如沐春風。

長生困得連睡衣扣子都扣錯了,他睡得沉現在張着小嘴巴,鴉羽似的睫毛微翹,睡衣卷上來一小截,往日的肉嘟嘟的身材現在早已不再臃腫,反而讓人覺得讨喜又乖巧。陳青竹看着自家的小糯米團子,悄聲地嘆了口氣,單腿跪在床沿剛俯下身,流淌着靜谧的房間裏忽然落下一句話。

“他衣服裏有東西。”

陳青竹一驚,撐在長生身體兩側的胳膊差點一垮整個人摔在小團子身上,“是你……?”

他緩緩回頭注視着閻王,“……狗蛋兒?”

“窩才不是狗蛋!!”閻王瞌睡被一掃而空,氣憤地用力跺蹄子,地板發出邦邦邦的硬響。

“……”陳青竹沉默半響,打量之下覺得凡人肉體還是有些劣勢,便詢問道,“那你叫什麽名字?”

閻王:媽的這是時候又不能給對方名片,說你好我是貴人間的終極收留所,地府的老大。

閻王有些羞澀地刨了刨地面,“我叫羊咩咩。”

陳青竹看着小羊羔嬌萌的外表,心想這個名字倒也符合,看來很有自知之明,“咩咩,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閻王一陣恍惚:啊……好羞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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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羞恥心有點旺盛,羊咩咩同志對下午發生的事件掐頭去尾三言兩語敘述完全過程,一點都不□□疊起跌宕起伏,整個人故事毫無吸引性。但陳青竹還是細心地發現一些疑點,不如說在有關長生的事上,他總是前所未有的耐心與細心。

“你是說這個竹管被動了手腳?”陳青竹擰眉看着手中沒有什麽特別的竹管,“耿直怎麽說?”

“小長……耿耿直,”閻王一頓,連忙不動聲色地改口,“他覺得應該是意外,再說了要是傷着張發財對雙方都沒有什麽好處。”

陳青竹擡頭看了他一眼,好似沒有聽見對方說錯名字,反而問了一個陌生的人,“張發財是誰?”

“是那個吹箭的藝人,”閻王說,“這個竹管第二發羽箭發動的軌跡有些偏移,站在耿直的位置上很容易傷着張發財。”

陳青竹了然地點點頭,找到一個透明塑封将竹管裝了進去,“我知道了。”

閻王正等着陳青竹的下一句發問或者對這件事從各個角度分析的長篇大論,反而沒有預料到對方只是平淡地颔首,接着就準備出門回家了。

想要看八卦的閻王非常失望!

“哎哎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啊?”閻王立刻喊住他,“你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比如說你為什麽附身到一只羊身上都如此帥的辣眼睛?一只羊居然會開口說話咋這麽神奇呢!你這個凡人的覺悟很糟糕啊。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問你。”陳青竹正要開門的手一頓,他輕緩地轉過身,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你認識耿直多久了?”

閻王一愣,下意識地開口,“很……很久了。”

陳青竹恍悟地點頭,又問,“可以告訴我他師父是誰嗎?”

閻王再也說不出話,連先前說出口的标點符號都想吞咽下去,“你知道做我們妖精這行的吧,活的年歲太久了都沒有什麽時間觀念,對發生的事也記得特別模糊,忘性非常大,我現在就指望西洋參片活着了。”

“吃西洋參片做什麽?”陳青竹眯着眼看他。

閻王驚慌的連小尾巴都炸了起來,“防記憶力衰退和老年癡呆啊!我們妖精也是很辛苦的,因為活的特別久所以這些藥的用量也很大,所以說年紀越大的妖精越吃土。”

畢竟這兩種病不太好治,有的幹脆把自己變成了植物人,每當這個時候植物成精的就特別受歡迎。

“哎?你叫什麽名字來着?”閻王哎呀一聲,用前蹄拍拍自己的腦門。它後蹄屈坐在地上,還用前蹄做出一個很無奈的聳肩姿勢。

“那好吧,不記得我的名字不要緊。”陳青竹在關上門前提醒道,“你自己的名字一定要記住,狗蛋兒。對了,我記得你已經吃過了今晚的宵夜明天的早午飯。”

閻王一臉懵逼,這些凡人,尊老愛幼懂不懂??!

這件事仿佛就此擱下,就連長生醒來後也是抓抓腦袋想不起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麽。抓耳撓腮一番腦海裏也是一片空白,索性也不再去想破頭皮。反而在一天早上,長生抱着軟被把自己卷成一個壽司卷後終于舍得睜開了雙眼。

“啊!!”長生看着白來財驚魂未定,“你在這兒幹嘛呢!”

正在玩手機的白來財也被吓了一跳,差點從床上摔下去,“卧槽我以為大白天的你見着鬼了。”

看着長生剛醒來呆萌的樣子,白來財丢了手機對着長生的腦袋就是一陣揉弄,過完手瘾之後才笑着說,“快起來,今天帶着你去我們公司面試。”

“我又不做演員,為什麽要去你們公司啊?”長生不解地揉揉眼睛,小肥爪子從被窩裏探出來,小小地伸了個懶腰。

“那家服裝公司的老板和我們公司的老板交情不淺,就直接讓我們公司代理了,但一直就沒有找到合适的人,今天帶你去面試估計也是□□不離十了。”白來財眼睛閃亮,興奮地說,“自從我改了藝名,通告無論數量和質量都跟以前相比有了質的飛躍,我現在可受關注了你知道嗎?”

說着他拿起丢到一邊的手機,打開自己的微博,得意洋洋地對長生說,“瞧見我這米分絲的數量了嗎?這可是大網紅的米分絲量。”

“你買米分了?”長生驚愕道。

“說什麽呢,有買米分的錢我還不如多買點零食的。”白來財點開最近一條po廚藝的微博,熱門評論都是——

[我是吃貨小廚神:hhhhhhh做蛋餅也能做成一坨屎的樣子,不愧是黑暗料理神級。]

[樓上沒有小唧唧:對方不想和你說話,并向你扔了白聲做的蛋餅]

[天然去污米分不含添加劑:po主你的污力已經凝成實體了,求你繼續分享美食好嗎?沒有污力,就沒有傷害。]

白來財眼神一暗,要不是知道自己真的沒有買米分,以及經紀人也不願意操這份閑心,他都要懷疑公司給他買高質量僵屍米分和水軍了。

他麻利地把手機塞進兜裏,雲淡風輕地清咳幾聲,“快趕緊起來,小狗蛋都跟袁青晨練回來了。對了,大廚留早飯給我們了,但是說上午有事不能陪你去,換袁青跟我們一起。”

長生聞言有些小失落,但很快振奮起精神,“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好。”

袁青雖然平時看起來像只随時處于對季醫生發-情-期的噴火龍,但性格卻是關鍵時刻鏈子特別緊的類型,加上之前袁青為了讓自己充實一些甩開季醫生的影子,硬是強行搶下了經紀人未遂的身份。

等長生把自己收拾好之後,剛準備回卧室換衣服,就見房間內一片狼藉,衣櫃裏的衣服随意丢落在地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白來財扭着屁股紮在櫃子裏,終于憋得面紅耳赤地抓着一身衣服出來,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就穿這件,其餘的不是肥了就是太醜,連顏值都救不了你。”白來財把地上的衣服一股腦兒地搬運進衣櫃裏,“形象分很重要,我去外面等你。”

剛踏出去一步,白來財又回頭說,“你知道狗蛋兒給自己改名字了嗎?”

長生正在一件一件地收拾衣服,但由于受害數目太多,索性想讓閻王回來施個法術解決,“改成了羊咩咩?”

“你早就知道啦?”白來財說,“我覺得這名也挺好聽的,又軟又萌還特別甜。”

長生撇撇嘴,覺得閻王實在是豁出去了一張老臉,“大名羊狗蛋,小名叫咩咩,你要是喜歡還能還叫它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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