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葫蘆娃
長生抱着小盒子,一路低着頭不吭聲,眼淚早就抹幹了,下了車回到家鑽進卧室裏,門一鎖,把陳青竹和下來串門的白來財關在外面。
白來財戲份不多,終于熬過去病秧子角色,正打算來蹭飯長膘呢。閻王來沒有來人間出公差,羊狗蛋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清醒的時候也乖乖靜靜地窩在白來財懷裏,不聲不響地吃炒黃豆。
見人終于回來了,餓了半天肚子的白來財剛想開口,接着就見小師傅悶悶地回了房,大廚的臉色就不用說了,讓人小腿肚子有點發抖。
一副三天不想做飯的模樣,白來財心都涼了。
陳青竹看着關得緊緊的卧室門嘆了口氣,從接着那盒子開始小家夥就不對勁,剛開始抹了一會兒眼淚,陳青竹吓了一跳連忙把人攬在懷裏,順便趕走一直想瞧盒子的許秦。可後來還沒等他想問緣由,長生只是低着頭一聲不吭地坐着,手指時不時摩挲着盒蓋,眼簾垂着,讓人心疼又不敢打擾。
老先生是着實不敢上去問的,既然對方沒說前因後果,這麽冒冒然地跑上去實在不好,另外老先生手下的徒弟們沒有一個好惹的,護短出了名。當年老先生大徒弟的男朋友出了軌,到現在被坑的還在吃牢-飯呢,觊觎小徒弟的那個男人更不用提了,陪着一起吃牢-飯。
陳青竹心頭悶得慌,媳婦明顯情緒低落可又不能問原因,心中一嘆,轉身就要往外走。
好奇地鑽心撓肺的白來財終于忍不住了,停下薅社會主義羊毛的手,含含糊糊地問,“那,那什麽,你幹嘛去啊?”
當下之急不應該是拍着門板哄小師傅嗎?大廚你太沒眼力勁兒了,你打算一輩子都蓋着棉被純聊天嗎?!
“去做些好吃的,”陳青竹面癱地說,不能問原因又問不出原因,只好投其所好哄着來了,長生這幾日身形瘦了下來,肚皮上都沒幾兩肉了,晚上睡覺都不太好摸,這樣不好,很不好。
白來財眼神一亮,一連說了三個好。做飯好啊,今天沒白殺了青就從劇組跑來回來,連家門都沒進呢,先奔到小師傅家裏蹲點了。
陳青竹要走的腳步一頓,回頭看着他,伸手比了個數,“要是能哄着他出來吃飯,下頓飯讓你随便點三道菜。”
白來財小胸膛一挺,拍得啪啪作響,有點疼,又揉了揉,“沒問題的!你瞧好吧。”圈子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本事沒混多少,可劇本裏嘴甜哄女朋友的話張嘴就來!
陳青竹這才放心了一半,回去打算多給小團子囤點零食,再做幾個愛吃的菜。上次海參的還有剩餘,排骨炖的熟爛些,骨頭一咬就酥像是能化到湯裏的程度,小團子最愛喝了。上次因為還在減肥只讓他喝了一碗,剩下的全進了袁青和白來財的肚子裏,那只“羊腰子”也沒少吃,果然成精了的胃也不普通。
這次就讓小團子喝兩碗吧,陳青竹琢磨着,又想了想肚子上好摸的軟肉,再加了一碗清蒸的魚湯,新鮮的魚不用加什麽作料,熬出來的湯就是勾着流口水的奶白色。
出門買材料,陳青竹沒法動車,坐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陸海空去了電話。
剛接聽,信號可能不太好,陳青竹估計陸海空在廟裏,一問果然是。
“在後山給楚歌烤兔子呢,”陸海空愉悅地說,“你什麽時候也過來,這邊野味多,烤着吃都美。”
陳青竹心想帶着小團子去散散心也不錯,不過野味也不是正宗的野味,他們幾個猴崽子逮着後山上的東西可勁兒的吃,野雞什麽的都快絕跡了,那一群野味還是老先生偷偷在外面買了,撒到後山上散養的。隔一段時間就要換一茬,老先生也不在意,可勁兒的慣着自己那個記吃不記打的小徒弟。
“再說吧,看看過幾天再去。”陳青竹聽見信號斷斷續續地,抓緊時間問,“楚歌在嗎?找他有點事。”
楚歌是老先生的小徒弟,從小被老先生一句[我觀此子與我有緣]拐進廟裏養着,眼珠子似的護着,從小到大都是帶頭小霸王,又嘴甜時常哄得老先生開心。現在沒事兒就跑去廟裏去大半年,陪着老先生頤養天年。
不敢問老先生的話,自然可以拐個彎問楚歌,哪怕是密不透風護着的,楚歌也能知道個大概。他跟陸海空交情好,楚歌也不把他當外人。
“哎?青竹呀,什麽時候快帶着你小男朋友來玩,我帶他掏鳥……”對面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楚歌的話一頓,笑了幾聲隐隐約約哄着另一個人說了幾句話,又道,“有什麽事兒嗎?”
陳青竹也不賣關子,他跟楚歌或者陸海空都用不着彎彎道道,于是直接問,“你知道老先生有個盒子嗎?裏面也能放着茶具……”
話還沒說完,忽然被對方打斷,楚歌說,“你等會兒,我換個地方說。”
過了不久,對方才又問,“我師父把盒子給你了?”
“沒有給我,”陳青竹聽出來對方聲音有幾分嚴肅,“給了耿直。”
稍微一頓,他又補充道,“是我男朋友。”
楚歌長長的哦了一聲,又覺得揶揄的時間不對,迅速正經起來,“那盒子我小時候見過,想偷偷打開過還被師父給罰了。要不是因為這個我也不會記太清楚,不過我當時也沒有太當回事就沒有問什麽。回頭我去給你問問師兄吧,他最近和梁哥一起出去了,電話也打不通,等能聯系上他們我就給問清楚。”
接着對方朗笑幾聲,“我師父一輩子都喜歡看個眼緣,說不定喜歡小耿直的性子,我師父看人可準了,一準兒是你男朋友是個好福相又讨人喜歡。”
這話說的沒錯,陳青竹默默地贊同,老先生見了長生第一句話就說長了一副好福相。
不過陳青竹又愁眉不展,“他接了盒子就哭了,到現在還自己待着不見人呢。”
說着又重重嘆了一口氣。
楚歌一凜,覺得事情有些微妙,他師父是愛看眼緣送東西不假,但送出去的莫不是喜笑顏開,一接過就悲從中來的這是頭一個!
還是個好福相讨人喜歡的人,收到禮物就難過哭了,他師父到底從出去一個什麽玩意兒啊,楚歌要愁死了。
有一個不着調的熊孩子師父當真頭疼,楚·小熊孩子·歌深有感悟。
“你別着急,我先打聽着,一聯系上師兄我就給你問。”楚歌說,“我師父那裏是惦記不上了,他當時要是沒說什麽的話,那是絕對不會說的。”
師父雖然熊,但熊得極其有原則!
陳青竹這才完全放下心,和楚歌道了謝,又允諾下次帶着小長生去廟裏找他玩的時候一定把廟裏的夥食全包了。
油門一踩,陳青竹去打許秦的秋風了。
鲅魚太多了,許秦正愁着沒地方擱,張禾釣魚上了瘾,家裏就連水族箱都倒出來養鲅魚了。但周圍的人實在都吃膩了,又沒有禦廚的手藝,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個花樣。他爹一見他抱着保溫箱回家就迅速把門一關,任他怎麽喊都不開門。
一條鲅魚,竟然生生離間了他們的父子關系!許秦好想哭一哭。
但是不行,因為媳婦又迷上了釣魚。
為什麽鲅魚都往張禾身邊鑽,難道媳婦是魚餌成精嗎!
“你終于來了,”許秦接到陳青竹打秋風的電話,就迅速收拾了好幾條魚,甚至安裝上充氧泵,鮮魚水貨地給囫囵地搬上了車,生怕陳青竹後悔一秒,“還要嗎?再來幾箱也不成問題。”
“張禾呢?”陳青竹在客廳看了一圈,沒見人。
許秦臉一垮,“釣魚去了。”
這次可千萬別釣上來什麽了,家裏真沒地方養了,鲅魚又不像貓狗,可是專挑海水活着。
d市還不臨海,哎,許秦想着這次跪五十五斤六兩的秤能不能換回媳婦的心智。
陳青竹同情地看了許秦一眼,剛要走,忽然被人拽住了胳膊。
許秦這才想起來正事,他皺着眉,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陳青竹,“你最近見過成隽嗎?”
陳青竹一愣,表情有些嫌惡,“提他做什麽?”
“這小子不知道犯了什麽邪,最近正面側面地找人打聽你的消息。”許秦有些犯難,“不是最近的事兒,我找人暗地問了一下,從他還沒回國的時候就想見你。回了國也一直試圖把以前認識的人聚起來,我上次說的聚會你還記得吧,不是第一次了。”
按理說回來熟絡人脈關系沒有什麽不對,畢竟要回國發展,以往沒有生疏的同學朋友還是很重要。但陳青竹從多年前就表示自己的反感,成隽卻依舊锲而不舍地想與陳青竹交好,難道真的是良心發現想要得到原諒?
“以後他再找你問我的話,”陳青竹的聲音清晰又堅定,“你就明确地告訴他,我一點都不想見到他。”
許秦拍拍他的肩膀,緩了語氣,“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