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棵藤上七朵花

成隽一如既往地打聽他的消息,陳青竹已經做到視而不見了,到底心裏留了點後手,給楚歌發照片的時候順便跟陸海空說了一下。陸海空退伍之後,跑去辦了個事務所,他聽楚歌說過幾次,裏面有個工作人員跟蹤盯梢能力簡直與生俱來,在一次次神出鬼沒打破心上人的戀愛之後,成功地把心上人拐回了家,并且在陸海空那裏找了份量身打造的工作。

在專業人員那裏給成隽報了名,陳青竹自然也就把這件事放下,給長生去了電話,他之前見識過白來財的做飯能力,不管他在節目上怎麽表演障眼法,可是不能禍害到自家的小胖子。

聽說有野味,袁青跟白來財一早跑到樓下等着,陳青竹剛抱着包裹下車,就被兩人打劫一空。野味裏還有幾只真空包裝的烤山雞和兔子,加上一些曬幹的野山菌。

“烤好的?”袁青有些驚訝,聽說野味的時候他還以為是些野菜,沒想到對方寄過來的竟然是處理幹淨甚至烤制好的食物,對方實在太貼心了,袁青很感動。

陳青竹默然地點了點頭,大步向樓內走去,內心卻是不忍琢磨,這烤雞烤兔的手藝一看就是楚歌教出來的,陸海空居然有閑工夫烤出這麽一堆來,事務所真的還沒有倒閉嗎?

長期在陳青竹廚房裏蹭吃的長生,早就熟門熟路地鑽到廚房裏甚至系好了小圍裙,熟練地擺好刀具,俨然一副小學徒的樣子。

陳青竹打發袁青和白來財去收拾餐桌,見長生不在家後立刻回到對門,果然剛進廚房就見長生帶着印着小熊貓的圍裙板板正正地站在一旁。

門一關,如同隔去了所有的煩心事,見到長生的那一刻,陳青竹覺得自己的內心柔軟了下來。忍不住把人抱進懷裏,吻了吻耳垂,“今天怎麽這麽乖?”

長生誠實地回答,“因為太餓了。”

唯一廚藝靠譜的袁青一聽陳青竹帶了野味回來,立馬撂挑子不幹活,白來財更不用說了,燒壞的紅繞肉一丢,一門心思喂羊狗蛋喝奶,并被專心修煉的狗蛋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陳青竹摸了摸長生餓得扁扁的肚皮,輕嘆道,“軟肉都餓沒了,給你補回來。”

又見長生的圍裙,好笑道,“想學?”

長生知道自己的斤兩,上輩子師父見他一門心思往廚房裏鑽的架勢,也正經地問過他的想法。先是告訴長生,“世人皆言君子遠庖廚,不忍見殺生之時,你可當真想學?”

長生左思右想,做了一個自認為非常完美的決定,“那就跟添飯大師學!”

添飯大師做素肉廚藝一絕,又是出家人,和殺生壓根不沾邊。

師父摩挲着下巴,刮了一下長生的小鼻頭,樂呵呵道,“那就帶你去。”

後來添飯大師氣勢洶洶拿着鍋鏟追着師父跑了一座山頭要賠償費,這就是後話了。

“我可以打下手的,”長生看向陳青竹,“你教教我。”

明眸帶着濃厚的情意,陳青竹一直想把小團子帶在身上,立馬打破做菜不喜人打擾的規矩,手把手教長生怎麽片肉。

片好一條烤兔子,陳青竹取了一塊最嫩的給長生開小竈,“你先照着方法做着,我去炖個野山菌雞湯,再加幾道素菜去去葷腥。”

野山菌雞湯得用老母雞炖熬,楚歌寄來的野山菌本身帶着一股山野味兒,有種特殊的鮮香,和老母雞炖在一起,放入料酒和調料,大火煮開,撇去發膩的浮沫和油脂,這個煲的時間長,陳青竹想着晚上再吃。把湯鍋放在一邊,接着把長生挪到遠離油煙的地方,炒幾道青菜,剩餘的野山菌一部分做菜,另一部分儲存起來想給長生早飯做野山菌雞肉粥喝。

雖然是個失憶的小團子,但在吃上卻記得無比牢靠,口味還挑。有幾次袁青帶着他出門打牙祭,那天正好陳青竹的餐廳有事,心想袁青好歹照顧了長生十幾年,便放心的把小團子交給他。

結果下班回家,就見到鼓着圓滾肚皮直打嗝的袁青沖他直抱怨,手藝太好把長生原本就挑剔的嘴,寵得更無法無天,一天到晚除了吃了點零食,其餘根本沒下肚。

陳青竹心滿意足,這才是投喂的真正目的。

心思轉了片刻,陳青竹看了一眼專心致志打下手的長生,忽然道,“今天我媽來……”

話音未落,長生一驚,手打了個哆嗦,刀鋒一轉,霎時染上了血。

陳青竹顧不得管爐竈,連忙拽過來長生,他這些刀都是定制的,刀刃都能削下來桌角。果然,長生指肚上已經見到露出的白肉,陳青竹心疼的不行,自家的小胖子可是特別怕疼。

撫慰了一番,長生還未慌亂,陳青竹卻緊張地連火都忘記關,被長生提醒才想起來。他用力按着長生指頭的傷處,迅速關了火,炒菜有些糊鍋……留給袁青和白來財吃好了。

陳青竹找出來藥箱,又把傷處清洗幹淨後,小心地給長生包好,自責道,“是我不好,忘記你當時還拿着刀。”

長生以前就是得了疼就要撒嬌一下,師父特別吃他這一套,這會兒更是無法無天地就要往陳青竹懷裏鑽。陳青竹還在擔心長生,把人往懷裏一抱,幹脆午飯也不管了,準備去沙發上噓寒問暖一番。

“春節不回去吃年夜飯真的沒關系嗎?”長生有些遲疑地問,他雙腿邁開跨坐在陳青竹的腿上,受傷的手被對方籠在手裏,整個人被陳青竹另一條胳膊按在懷中。長生把下巴擱在陳青竹肩膀上,小腦袋蹭了蹭對方的脖子。

又撒上嬌了,陳青竹心軟的都要化了,側頭親了親小團子的臉頰,“不用擔心,我這次不回去也沒什麽關系,她這次找來可能是聽別人說大哥的事情。”

長生一愣,“大哥怎麽了?”

雖然沒有我家大廚英俊潇灑,但也并不差呀?

就是大嫂有點可怕,總想捏我的臉。

“我媽可能耳聞大哥跟他男朋友的事,才催着我相親。”陳青竹見長生緊張的臉,又笑着安慰,“你別着急,聽我慢慢說。”

長生嘴角一耷,拽拽陳青竹的衣角,催促道,“快說呀!”

陳青竹這才說起來,他跟他媽的關系很久之前就有嫌隙。陳清河的親生母親與陳爸爸并不相愛,包辦的婚姻,等陳清河七歲的時候便離婚。當時兩個人各有情人和真愛,離婚也離得理所當然。但其中最大的受害者卻是剛剛懂事的陳青竹,陳爸爸在離婚前就有了陳青竹,私生子一樣的名聲扣在小豆丁身上,若說童言無忌也是相當沒有忌諱,不知從大人嘴裏聽來的什麽肮髒詞語,污水一樣恣意往小陳青竹身上傾倒。

受同學的欺侮嘲笑,沉浸在愛情裏的陳媽媽卻毫無所察,一心等着陳爸爸離異再娶。直到陳清河在放學路上見到被欺負的陳青竹,這才發現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性格居然封閉到了這種程度。

陳青竹跟屁蟲一樣跟在陳清河身後,自然是陳媽媽樂見其成的,更是放開心把陳青竹推到陳清河照顧。時日一久,卻是忘記自己的責任,等到發現自己的親兒子與自己越來越遠的時候,這道鴻溝卻已經是不可彌補。

長生貼過去蹭蹭陳青竹的臉,胸口有些悶。

陳青竹伸手捧住長生的小肥臉,嘴角微揚,在長生臉上戳出來兩個小酒窩,“所以我平常也不怎麽在家,她這次可能是覺得大哥沒有子嗣,所以找上我來了。”

戳完酒窩又扯了扯長生的唇角,“我跟大哥各有所長,她這次是惦記的有些多了,和你的事我也會慢慢跟他們說開,不過不管怎麽樣,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長生低着頭,頂在陳青竹的胸口,別別扭扭的不去看他。袁青還擔心大廚不夠堅定,他覺得再也沒有比大廚還堅定的人啦。

陳青竹壞笑地勾着長生的下巴,“怎麽了?耳朵怎麽紅了?”

長生想抱住頭,躲着陳青竹,“哎哎你別說啦。”

不小心一下蹭到受傷的指頭,又疼得連連倒抽氣。

陳青竹無奈地把小肥爪子又重新握在手裏,忽然正經地說,“受傷的手不能見水。”

長生點點頭。

陳青竹頗為家長式的嘆了口氣,“那今晚只能我給你洗澡了。”

長生的耳朵根瞬間紅得要滴水。

陳青竹剛要再逗弄幾句,忽然傳來一陣陣撓門的聲音。頓時臉一黑,準備去廚房把炒糊鍋的菜盛出來。

至于那一鍋炖的香氣四溢的老母雞湯,當然是得留給受傷了的人喝。

陳青竹偏心的一臉正氣,絲毫不覺得的有什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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