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斷絕
看着宓月華, 冉夏生說不出拒絕。
他說:“好。”
急忙上前,扶住她,冉夏生說:“月華, 你在月子, 別出來,外面涼, 別受涼了。”
宓月華卻說:“你娘都要開口污蔑我了,我再不出來,不就被她坐了事實?”
冉夏生哄着她, 此時媳婦臉上全是淚水, 他抱着她,不停地給她擦眼淚。
宓月華一直都很堅強, 有苦,都不會跟他吐露。
但此時此刻, 她再也熬不住。
當着所有人的面, 趴在他的懷裏哭。
冉夏生懷裏還抱着孩子,看到她哭, 忙騰出一只手來, 慌忙給她擦拭眼淚。
冉家,真的逼她太緊。
她扛不住了。
“夏生,我不要只是分家, 我……”她擡起頭,手指一指在那邊站着的冉老太冉老爹他們, “想跟他們斷絕關系。我不要跟他們做親人,他們好狠,真的好狠。”
冉夏生還沒來得及應聲,那邊冉老太就沖了過去, 指着宓月華的鼻子就罵:“你個狠心娘們,你剛才說什麽?你要跟我們斷絕關系!我們還不認你這個媳婦。你跟老二離婚,我們冉家沒你這個媳婦。”
冉夏生手一擋,擱開了冉老太的撕打,“你閉嘴!”又朝冉老爹喊,“把你媳婦拉開,否則別怪我無情!”
又朝冉春旺和冉秋生喊,“你們還愣着做什麽?還不把你們的娘拉開!”
冉老太吼:“我是你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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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夏生卻冷笑,連話都懶得再說。
跟她,說不清楚。
颠倒來颠倒去的,就一句話:我是你親娘!
她是他親娘,他就不是她親兒子?
問這話,說這話,也不覺得虧心。
宓月華趴在冉夏生的懷裏,一陣哭訴:“夏生,我一直不敢跟你說,是怕影響你工作,怕影響你的心情。你在戰場上,分不得心……”
冉夏生說:“這事,你得跟我說,不跟我說,我才更加擔心。”
宓月華哭道:“我從懷孕起,他們就不待見我,好像我生了孩子之後,會搶走他們什麽東西似的。我生孩子關他們什麽事?我們二房又不吃他們的,不喝他們的,我有丈夫,他們憑什麽不待見我的孩子?每天逼着我幹活,不幹活就打我。我想反抗,但我反抗不了。去地裏幹完活回來,還要洗衣做飯喂豬。”
冉夏生雙手撫摸着宓月華的後背,慢慢地讓她平靜下來。
那邊冉老太吼:“你簡直胡說八道!哪一家懷孕生子不出門幹活?你就那麽嬌貴?我生老大老二那會,還不是天天跑出去下地二叔?喂豬做飯?”
冉夏生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那我懷孕七個月,被推早産,這事是你幹得吧?要不是我命硬挺過來了,夏生你看到的就是我和孩子的屍體。”
冉老太喃喃地竟說不出話來,好久才說:“那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在地上,關我屁事?”
宓月華說:“我做月子之後,他們還不讓我吃飯,這是想要餓死我。這是欺負我做月子,動不了是嗎?我挺着剛生産完的身子,自己下床去廚房找吃的,竟然連口湯都沒有幫我剩下。”
冉夏生眼睛赤紅:“你坐月子,他們都不讓你吃飯?”
他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竟然連飯都不讓她們吃。
這是想要餓死她們的節奏嗎?
月華還要奶孩子,沒有吃的,身體怎麽熬得住?
怪不得,看着那麽消瘦。
冉夏生一陣心疼,心裏更對家人充滿了失望。
他以為将月華推倒在地,讓她大着肚子幹活,已經是夠惡劣。
沒想到,只有他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
最後,他竟然被氣笑了。
這世上,真的沒有比他父母更狠心的人。
這樣一比較,當年送十六歲的他上戰場這樣的事情,也不算稀奇事了。
“不讓我吃飯就算了,秀英給我送吃的,還遭了你娘的打。那天我在房間裏都聽到了,要不是怕過風,身體敗了,我真的很想出去看看他們的嘴臉。”
林秀英聽着,低下了頭,手指也在緊緊地握起,又放下。
不只是二嫂這麽苦,她也是。
她生陽陽的時候,坐月子也是,好在她生的是兒子,婆婆沒有限制她吃喝。
但是陽陽身體不好,婆婆也整天指着她鼻子罵。
二嫂說的那些話,等于是在說她。
她親身經歷啊。
冉家,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她非常能夠理解二嫂的痛苦。
冉老太爆起,又被冉老爹按了下去。
宓月華說得一點不假,當時确實沒有給她半點吃喝。
人家一點一滴,又沒有冤枉他們。
但是這事,卻在院子裏像一顆定。時。炸。彈,頓時炸開了。
村支書和村長大隊長他們,不敢置信地看着冉老太。
這是人做得出來的事情?
就算是陌生人,也做不到不給吃喝的地步。
這是想要活活餓死兒媳婦?
看向冉老太的眼神,頓時就不善起來。
老楊和兩位老兵,更是不敢置信。
特別是老楊,這些他都沒有了解到。
他只了解到宓月華早産,是被冉老太推早産。
至于坐月子不給吃飯這些,他确實沒有了解到。
他悄悄地望向冉夏生,不知道老冉的心裏做何感想。
畢竟這事帶着自己的父母和媳婦。
他是站在父母那邊還是站在老婆孩子那邊。
現在,老冉是最兩難的時候。
站父母這邊,對不起老婆孩子;如果站老婆孩子這邊,又可能會被人說不孝子孫。
好在,冉老太做事太過分,老冉相對好站些。
宓月華說:“夏生,我不要跟他們做親戚,我要離開這個家,再也不想呆在這裏。他們都是會吃人的惡魔,他們就不是人。”
冉夏生安慰着她,慢慢地把她的情緒安定了下來。
好不容易把人勸着進入了房間。
有些事情他會處理,妻子在這裏反而處理不好。
“夏生,你別聽她胡說。我們要不給她送飯,她怎麽能活到現在?不是早餓死了?她就只會胡說八道,就想要鬧得一家子散了才肯罷休。”冉春旺忍不住說。
這時,孔玲說話了:“你們可真是厚顏無恥,月華為什麽沒餓死,你們心裏沒點逼數嗎?那是我一日三餐送粥上門。月華沒奶水,我天天給熬鲫魚湯。我不是給自己撈功勞,要沒有我,月華早就讓你們餓死了。餓死了她,家裏什麽情況,是不是都由你們說了算?連個證人也沒有?”
冉夏生此時已經把宓月華勸進了房間。
妻子現在這個身體,并不适合處理事情。
這裏有他就夠了。
孩子也已經被他抱進了房間裏,哪怕孩子哭鬧,也被他抱在妻子的懷裏。
當一切都處理完畢,冉夏生走出了房間。
冉夏生走出來的時候,臉上明顯已經陰沉得可怕。
就如同暴風雨要來臨之前一樣。
所有人都看着他,冉老太也停止了掙紮。
老楊知道,老冉已經做下了決定,光看他表情就知道了。
冉老爹此時心慌了。
冉春旺也慌了。
他們總覺得,老二在醞釀什麽。
他們突然覺得,分家才是最好的結果。
忍不住,冉老爹沙啞着聲音說:“老二啊,我同意分家,你去把老四叫回來,咱們坐一起把家分了。”
“不用了。”冉夏生冷冷地吐出那句話,“已經沒必要了。”
冉老爹突然心慌了起來。
老二這是想幹什麽?
不分家?
看他的表情,又不像。
那就是更可怕的結果。
他這是想……
想到那個更可怕的決定,這是真想斷絕關系嗎?
果然
就聽到冉夏生對三位村幹部說:“二叔,五叔,大隊長,你們給我開個證明,我跟父母和冉春旺斷絕關系。”
冉老爹吼:“老二,你瘋了!你真要跟父母斷絕關系,對你有什麽好處?你不要前途了?”
冉夏生再沒有跟他争執什麽,已經沒有必要了。
他只是淡淡地跟三位村幹部說:“拜托三位領導,幫我做個見證。我冉夏生,從今天開始跟家裏斷絕關系,不是我不願意認他們,而是他們不讓我們一家活。如果他們要上政府去告,就讓他們去告,也希望三位領導能夠給我一個證明。”
三位村幹部無奈地點頭。
冉夏生做錯了嗎?
沒做錯。
他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冉家竟然做了這麽過分的事情。
原來大着肚子幹活,已經不是最壞的折磨,把人推倒在早産,也不是最狠心的,原來還有更狠心的事情在後頭。
這個時候,他們還勸什麽?
誰也不會勸。
“我這就給你們一家打證明,證明不是你的錯。”村支書很理解冉夏生的心情。
冉老太喊:“冉夏生你個混賬東西!有你這樣做兒子的?我要去政府告你,讓你當不了官!”
冉夏生說:“告吧!站在你面前的這位,就是武裝部的部長,你跟他告狀就行,告我如何不孝,要跟父母斷絕關系。正好把你如何虐待兒媳婦,如何要餓死兒媳婦,還有推倒兒媳婦致她早産的事情,都說個一清二楚。對了,還有你叫來那個什麽柳半仙,要做法将孫女害死的事情,最好也一并說了。”
冉老太吓得,臉都蒼白了。
她這些問題要是都說明白,還有她的活路嗎?
那個人竟是武裝部部長?
她都不知道。
冉老爹也吓着了,沒想到那個不怎麽說話的中年男人,竟是武裝部部長。
武裝部長是什麽概念,他還是知道的。
當年老二當兵,他曾經去過武裝部,知道縣裏的武裝部,是個很重要的部門。
特別是現在,武裝部可以直接跟革委會叫板的存在。
冉老爹有點怕了。
最惱的,應該就是冉春旺。
他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忍不住,就朝冉夏生打了過去,他吼:“你個畜生,那是你親爹娘,你也做得出手!”
但手卻被冉夏生抓住,随後腳一踢,人已經被他按倒在地上。
冉夏生朝兩個老兵使了個眼色,兩個老兵已經湧了上來,将冉春旺制止起來。
他很想把冉春旺的腿打折了,但是他是軍人,如果真的這樣辦,他就可能直接退伍回家。
他不想讓冉春旺得意。
教訓肯定會教訓,但不是現在。
至于冉老太的那些叫嚷,他已經不想去管。
她愛告就告去。
所有的證據,他手上都有,在這個特殊的年代,斷絕關系的事件,也不是他一家。
就憑老太太宣傳迷信這一條,就夠成理由了。
政府不但不會處理他,還會嘉獎。
政府不會放由這樣的事情不管,還要處理他。
當然,就是真的要處理他,他也不怕。
事情都到這個份上,再僵持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他不可能放任媳婦孩子受盡委屈。
冉家不只他一個兒子,去了他一個,還有三個,老太太老爺子不會沒人送終。
這一切,都随着斷絕關系,而随風而去吧。
那邊冉老太還在哭,還在鬧。
冉老爹一直不吭聲,“叭叭叭”地抽着旱煙。
老楊說:“老太太,你消停點吧。這個事情,老冉已經全部上報了我這邊,之所以還沒有上報到革委會,就是看在你是他親娘的份上,否則現在革委會的人已經過來抓你了。還有,你的所作所為,已經構成了殺人動機,雖然未遂,但如果真的要追究下來,你逃不了幹系。”
冉老太張着嘴,有些不敢置信。
“老冉已經夠給了面子。人在做天在看,老太太,我知道手指有長短,你偏心哪個我不管,但是能做到你那個份上的,真沒幾人。做人,還是厚道些好,反正報應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來了。”
冉老太已經止住了哭聲。
要說是被吓的,還不如說是被老楊的話震住了。
人家是領導,既然領導這樣說了,說明是站在老二那邊的,他們就是去告,估計也不會讓他們得逞什麽。
老大已經被那兩個兇神惡煞的人制住了。
她怕老二真的動了怒,把老大給怎麽樣了。
老大是要給他們養老的,可不能出事。
“你把老大放了,我不去告了,也同意你們分家,你把他放了。”冉老太現在算是知道了,老二是個狠的。
冉夏生卻龇着牙,現在想分家?晚了。
他真不缺他們那點分家的資産。
他現在只想脫離這個家庭,帶着老婆孩子走得遠遠的。
之所以還跟他們這麽扯,只不過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事情鬧大,兩敗俱傷,誰也讨不到好處。
但。
他把三位村幹部叫了過來,做個人證,就是把傷亡減到最低。
有三位村幹部作為見證,他就不怕他們去鬧。
村幹部也會把他們按住,不讓他們鬧。
三個村幹部,已經把斷絕關系的證明打了出來。
一同見證的,還有武裝部部長老楊,還有兩個老兵,都按了手印。
大家都同情冉夏生,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很無奈。
斷絕關系,是出于無奈。
任誰的媳婦孩子被逼到這種份上,當丈夫父親的,會無動于衷。
孝順也有個度。
對于這樣的父母,再孝順,又怎樣?
那就變成了人畜。
村支書把冉夏生拉在一邊,勸他:“夏生啊,我知道你現在心裏惱,但是贍養父母天經地義,你不是普通人,如果被人抓着這個把柄,哪怕有我們這些人做證,只怕到時候對你前途也有影響。我的意思,你每年給些養老金,這事以後有人提起來,也說不得你。”
冉夏生說:“叔,我心裏委屈。”
村支書說:“叔都知道,這事換誰都委屈。但誰讓他們是你父母。天下無不是父母,你現在跟他們斷了關系,這比分家更能少些麻煩。但是贍養父母這個事情,你必須要做。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你父母真的去鬧,最後哪怕政府站在你這邊,你也會吃虧。交些養老金,你也可以少些麻煩。你覺得呢?”
“叔,我不想再面對他們,這個養老金就由村委出面交給他們吧,正好也可以給我做個證。每年年底,我會把這贍養費寄到村委。”
村支書愣了下,還是同意了下來。
看來,冉家二老,真是把人的心給傷透了。
冉夏生這樣重情重義的人,現在也已經放棄了二老。
連送贍養費這樣的事情,都不想親自出面,而由村委出面。
他可以肯定,如果不是他找了他,跟他分析的輕重,只怕這贍養費,他也不會出。
但。
能夠理解。
他理解夏生的心情,這換誰都不好受。
老婆孩子被逼到這份上,哪怕對方是自己的父母又怎樣。
“好,這件事情我們村委會處理。你爹娘那邊,村委也會出面制止,一旦發現他們有上告跡象,都會按住。你爹那邊……”村支書嘆了一聲,“我去跟他談談。事情輕重,你爹都知道,只是他太慣着你娘了。”
冉夏生卻不在乎,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就回了二房的房間。
他還要去陪媳婦和孩子。
村支書果然去找了冉老爹。
兩人年齡相差并不大。
村支書比冉老爹小了五歲,按族裏的排行和血緣,村支書還得叫冉老爹一聲哥。
如今事情鬧到這份上,村支書能做的就是勸解兩方,讓兩方的怒火能夠減到最低。
千萬不要出現上政府告兒子這樣的丢臉事情。
村支書跟冉老爹在房間裏談了很多。
冉老爹此時,心情異常低落。
他是真的舍不得老二。
老二在冉家最有出息,對父母也最孝順。
但這一切,卻再不可能。
他此時,都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好好的,一個家怎麽說散就散了?
他心累,是真的累。
“老哥啊,兄弟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太由着嫂子了。你們對月華所做的那些事,別說夏生了,我們聽着都替你們害臊。月子裏,竟然還能做出不給送飯這樣的事情。你們就是再不滿意月華,月華嫁給夏生已經十年了,他們夫妻倆感情非常好。月華被欺負到這種程度,你們覺得夏生能忍得下去?他可不是愚孝的人,不是你們讓他往東他就不會往西的人。相反,夏生是個極重道理的人,不管是誰,誰有理他就會站在誰的那邊。”
冉老爹低下了頭,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當年,你們讓夏生去頂替春旺當兵,這件事情就做錯了。當年夏生沒有說,是全了孝道。他說得沒有錯,早在十年前,他替春旺當了兵的時候,就把所有的養育之恩都還給你們了。那可是上戰場,九死一生的事情,他肯去,自然已經全了孝道。這個時候,你們應該去好好補償,而不是一直汲取。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們也得為夏生想想啊。他人在西南打仗,把錢寄回來給你們,你們卻做着虐待他媳婦孩子的事情,換誰都不當。”
冉老爹嘆了一聲:“支書啊,你能不能去勸勸夏生,這事是我們做錯了,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斷絕關系這樣的事情,能不能收回?”
村支書說:“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你就別指望夏生能夠回心轉意了。你現在應該做的事情是,勸住老嫂子,千萬不要出現去告狀這樣的事情,到時候就真的父子關系到頭了。現在夏生還想着你們,他跟我們說,哪怕斷絕了關系,你們的贍養錢他還會出。每年會把錢寄到村委會,再由村委會遞交給你們。”
冉老爹眼睛一亮:“老二真的這麽說?”
村支書臉不紅氣不顫地撒謊:“那是自然,我還能騙你?”
冉老爹頓時高興了起來。
村支書說:“所以,你現在能做的就是,管住老嫂子,千萬千萬不要讓她再鬧了。否則,夏生的心真的涼了,你們就是想挽回都難了。”
冉老爹保證:“支書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發生……”
正說着,馬上打臉的事情就來了。
外面傳來了冉老太的吼聲:“既然都不認父母了,你們還住在我們的房子裏做什麽?給我滾出去!”
冉老爹臉皮一僵。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村支書最怕的就是這個,結果他這邊剛勸下冉老爹,那邊冉老太就又開始做妖了。
兩個相視一眼,急忙跑了出去。
就看到冉老太插着腰,對着冉夏生一陣罵。
冉夏生沉着臉,臉上抽搐着。
暴風雨即将來臨。
冉老爹跑過去,抓住冉老太的胳膊:“閉嘴!”擡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冉老太詫異地看着冉老爹,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發怒,也是第一次打她。
“你打我?”冉老太愣愣地問。
冉老太忘了哭鬧,等到臉上的刺痛不停地傳來,她才感覺她是真的被打了,而不是錯覺。
接着,爆發出一陣哭天嗆地的哭聲。
剛哭出聲,就聽到冉老爹的暴吼聲:“哭哭哭!除了哭你還會什麽?再哭,再鬧,就給我滾回娘家去!”
冉老太的哭聲頓時一停。
她不敢置信。
這真的是她的老頭子?
但看到冉老爹氣得鼓起的臉,她又怯了。
……
冉夏生只是看了兩位老人一眼,轉身。
身後傳來冉老爹的聲音:“夏生……”
冉夏生的腳步只是頓了一下,并沒有停下,接着就回了房間。
之後,大家就看到冉夏生扶着媳婦出來,懷裏抱着孩子。
這一刻,誰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村支書更是心涼。
他剛勸好,那邊果然就作妖了。
“老楊,麻煩你送我們去縣城了,去旅社。”
老楊點頭,事件鬧到了這個份上,他們再住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還是去縣城好,徹底地脫離這家子。
否則他們住在這裏,那也不安生。
“夏生!”冉老爹又喊。
冉夏生卻連停頓都沒有,直接帶着月華,鑽進了老楊的那輛吉普車。
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