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謂古董
一走進樓道裏，一股潮濕裹着黴變的難聞氣味立刻沖進了鼻子裏，顧少臣頓時就皺緊了眉毛。
看了眼鏽跡斑斑的欄杆扶手，好像随時要散架的樣子，顧少臣眉毛擰的越發緊了。
他踩着甚至殘缺了的樓梯，一層一層往上爬。
到了二樓停下，白桑正在開門。
外面是一扇鐵欄杆做成的防盜門，看起來年份也挺長的了，鑰匙孔應該是生了鏽，見白桑将鑰匙插進去後，費了好一會兒力才把它打開。
門拉動的時候，摩擦在地面上，發出了刺耳的響聲。
再裏面就是普通的木門，上面有各種各樣的痕跡，還有傳單撕下來殘留的粘膠。
門打開後，裏面的布置幾乎一目了然。
是一室一廳一衛的布局，面積加起來估計就五十來平米。牆壁是破舊的，家具也是破舊的。
這環境也太差了。
顧少臣眉毛擰的死死的。
白桑轉過頭來看見他臉上的神色，冷着臉譏諷道:“說了你待不慣，你偏要上來。不過，你現在下去也不晚。”
顧少臣沒有說話，直接走了進去。
白桑見狀，臉色雖然還是不好看，但終究沒再說什麽。
顧少臣視線在屋子裏環視了一圈，後面還有個丁點大的陽臺，擺放着煤氣罐和廚具，看來就是“廚房”了。
這時，只聽見“吱嘎”一聲，見白桑将窗戶打開了，有風吹了進來，讓空氣流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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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少臣看過去，那是一扇很老舊的格子窗，木框架都有些腐了，甚至還有快玻璃破了，是用報紙和膠布糊上去的。
這屋子太不安全了。
顧少臣忍不住想到，還好白桑同意在他那住了，至少目前是這樣，以後再想想別的辦法。
他收回視線，在客廳中間的木質沙發上坐了下來，正對着的是一臺老式電視機。
顧少臣看着有些新奇，這應該算是古董了吧，他貌似只在很小的時候見過這種。
他看向正往櫃子裏拿東西的白桑，問道:“這電視機是你家的嗎？”
白桑有些奇怪他為什麽會這樣問，但還是回答了:“不是我家的，房東的，一搬進來就有。”
顧少臣仔細瞅了幾眼，又問:“能用嗎？”
“可以用，但只能收看中央一臺和南城地方臺。”
“你要看嗎？”
顧少臣本來想說不用，但又有些好奇，也想找點小時候的感覺，就讓白桑把電視機打開。
“你先等會兒，我去燒個水。”說着，白桑将找出來的茶葉罐放在了茶幾上，然後去了陽臺。
顧少臣看了眼，将茶葉罐拿了起來，見包裝很精致，也是很名貴的一個品種。
因為他爺爺就特別喜歡喝茶，所以他有買過這個品種的送回去。
這時，白桑走了進來，見他拿着看，便說道:“那是我當初離開白家時偷偷帶出來的，因為我爸他特別喜歡喝茶，所以我想留個念想。”
當時大房的人嘴臉惡劣，什麽東西都要霸占，能帶這個茶葉罐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至于被她賣掉給她母親湊醫藥費的那套房子，還是當時白家大房看在陸家的面子上才留給她們住的。
顧少臣心裏微動，他将茶葉罐遞給白桑:“既然是這樣，那你還是收起來吧。”
白桑接過茶葉罐，用手指摩挲卡兩下，眼神有些眷念。
随即，她又将它放回了茶幾上，迎上顧少臣不解的目光，她笑了笑:“除了它，我家裏也沒什麽好招待你的。你別多想，就當是我感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吧。”
顧少臣微愣，旋即唇角輕輕勾了勾:“那還真是我的榮幸。”
看着幾乎稱得上家徒四壁的房子，顧少臣心裏觸動很深。
他真的很難想象，當了十八年千金小姐的她，在遭遇家庭巨變後，是怎麽适應這種生活的。
如果沒有堅韌的意志，絕對過不了這一道坎。
屋子裏東西雖然簡陋，但是卻收拾的井井有條，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她還是很熱愛生活，她依舊沒有放棄對未來的憧憬。
他突然想到了白桑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母親，再看白桑單薄瘦弱的身軀，心裏某個念頭越來越深。
這時，白桑已經将電視機開機了。
只見眼前的電視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卻是滿屏幕的白色點點在晃動，看的他眼花。
果然是老式電視機，真沒想到現在還有人用。
顧少臣摸了摸下巴，“有點意思。”
白桑正在按開關，因為有點失靈了，所以才一直是這個界面不動。
聽見他說這話，手一抖，也不知道按了哪一個按鈕，只聽見電視機裏頭突然“嗡嗡嗡”的響了起來。
“壞了！”白桑埋怨地轉過頭去瞪顧少臣，卻見他此刻眼睛裏閃爍着興味的光芒，顯然把這當成了老式電視機使用的正常現象。
白桑抽了抽嘴角，這一刻果然有種城裏公子初下鄉的既視感。
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扭過頭去，索性把電視機最上面那一排按鈕挨個按去，就當死馬當活馬醫了。
好在按了兩三遍之後，“嗡嗡嗡”的噪音如願消失了。
只是界面依舊沒有彈出來。
白桑又用遙控器按了好幾下，依舊沒有反應。
不管了，老辦法。
一下定決心，白桑猛地一巴掌拍在了電視機後蓋上，只見電視機屏幕閃爍了幾下，然後就有畫面了，緊接着聲音也出來了。
顧少臣一臉愕然，好一會兒才感嘆了一句:“可真夠複雜的。”看來是年份久了的緣故。
白桑嘴角一陣抽搐，默默翻了個白眼。
她往陽臺上看了一眼，見水燒開了，便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她提着一個熱水壺進了客廳，另一只手上還拿着兩只杯子。
只聽她說道:“我家沒有茶具，所以你就将就着點用玻璃杯吧，我洗幹淨了。”
“沒事。”顧少臣表示并不介意，反而盯着電視機頗感興趣地說道:“沒想到還是黑白的，果然是古董。”
白桑再一次被他的話給雷到了，見鬼的“古董”，說的他好像是個10後一樣。
不就是個老式電視機嗎，這又不是最原始的那一種！只是功能有點不正常而已。
白桑狠狠鄙視了顧少臣一番，才無語地解釋道:“以前這電視機也是彩色畫面的，只不過後來壞了，才成了黑白畫面。”
顧少臣俊臉一僵，擡起眼來，果然在白桑眼裏看見了毫不掩飾的鄙夷。
他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是嗎？”
白桑白了他一眼，強調着:“不是古董！只不過沒有現在的高清電視智能電視那麽高級而已，産出年份也比較早而已。”
顧少臣臉上的神情更加不自然了，他本來還想說如果電視機是白桑家的，就幫她拿去拍賣了，雖然拍賣場上似乎還沒出現過電視機，但肯定有老一輩的藝術家願意收藏。
現在看來，還好他沒來得及說，不然肯定會被白桑給嘲笑死。
白桑看着顧少臣吃癟的樣子，頓覺心裏暢快，忍不住捂嘴偷笑。
就在這時，顧少臣突然看向了她，将她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心裏一惱，眼神立刻變的危險起來。
白桑脊背一涼，立馬不笑了，裝作剛才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顧少臣警告地瞥了她一眼，故作淡定地看電視。
過了一會兒，他估摸着白桑泡的茶不那麽燙了，這才端了起來。
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小小抿了一口。
下一秒，就皺起了眉毛。
“怎麽了？是不是太燙了？”白桑忙問，這水畢竟剛燒開，就算只喝一小口，還是會燙的吧。
哪知顧少臣卻一臉嫌棄地說道:“這麽好的茶被你給糟蹋了，泡成這個樣子。”
白桑聞言，也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小口，瞬間，臉上也是同顧少臣一樣的表情。
這茶的确被她糟蹋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果然沒有茶具就是不行，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這樣草率地泡茶。”她從白家把這罐茶葉帶出來後，今天還是第一次泡。
顧少臣沒有再說什麽，算是認可了白桑這個說法。因為在別墅的時候，他喝過白桑泡的茶，不得不說功力尚可。
他晃了晃茶杯，放在唇邊又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
見狀，白桑忙說道:“你還是別喝了。”
顧少臣挑眉看着她，深邃的眼睛裏帶着絲笑意:“不喝豈不是浪費你一番心思了。”
“……”白桑囧，心裏卻還是有些觸動。
電視裏面放的是中央臺，正在播新聞。
白桑對這個沒什麽興趣，不免朝顧少臣看了一眼。
察覺到她的視線，顧少臣也看向她，微頓，便明白了她在想些什麽。
“我無所謂，随便看什麽都行。”
聞言，白桑眉眼一彎，拿了遙控器調到了南城地方娛樂臺。
只聽見電視機裏面傳來美女主持人高亢的聲音。
“各位觀衆朋友們，大家好，這裏是‘你親我願’的活動現場。”
“我們的活動規則是，哪一對情侶參賽者接吻時間最長，那他們就可以獲得我們的贊助方，暢行旅游公司提供的馬爾代夫情侶三日游。”
“當然，第二名和第三名的隊伍也有大獎贈送。第二名可以獲得三千元的現金獎，第三名可以獲得一千元的現金獎。”
這個還有比賽！？
白桑瞪大了眼睛，表示長知識了。讓她心癢癢的是，竟然接個吻還有大獎可以拿！
她不要馬爾代夫！她只要現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