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情淡如水,情濃似火
病房內。
白桑坐在床邊,看着病床上瘦的皮包骨的母親,心中酸澀不已,眼眶漸漸紅了。
盡管這樣,她卻仍舊笑着,用輕快地語氣訴說她最近的生活。
“媽,我現在過的很好,你不用擔心。”
“對了,我找到一份好工作了,工資很高,有前途,也不辛苦。”
說到這裏,她想起了顧少臣,微微頓了頓,才接着說:“我老板人很好,對我也挺關照的。”雖然人毒舌了點,霸道了點,脾氣還陰晴不定了點。
輕柔的話順着流動的空氣傳入顧少臣耳朵,他看着病房裏面眉眼清麗的少女,眼神緩緩柔和下來,還帶着一絲淺淺的心疼。
在這一刻,從未有過的沖動在心底發芽,瘋狂地生長。
他想保護她,他想給她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家。
顧少臣猛地愣住了,連自己都被自己突然産生的想法給吓住了。
他看向白桑,她的側臉柔美,眼睛很漂亮,鼻子小巧,櫻唇瑩潤,長長的頭發微卷,散落在肩上,仿若來自大自然的精靈,純粹而美麗。
他不由自主地微微抿了抿薄涼的唇瓣,似乎昨晚的柔軟芬芳依舊在唇齒之間流連。
臉上一熱,他略微慌亂地別開了視線,靠在牆上緩緩閉上眼睛,平複着激蕩起來的心情。
“好帥!”有護士遠遠地看到他,臉立即紅了起來。
“你就別想了,人家有女朋友了,這次肯定是陪她來看未來岳母的。”
“我又沒說要做他女朋友,看看不行嗎?對了,你說的他女朋友是白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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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白小姐這是苦盡甘來了。”
“說真的,他們倆很般配诶,顏值都高。”
顧少臣眼睫顫了顫,唇角不自覺上揚,弧度優美。
般配?他喜歡這個詞。
男朋友?聽起來還不錯的樣子。
白桑從病房裏面出來,發現顧少臣靠着牆,閉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笑的那麽蕩漾。
她喊了一聲:“總裁。”
顧少臣睜開眼睛,就發現白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頓時就有種被窺探到了心事的不自在。
他右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才說道:“什麽事?”
“我好了。”
“那走吧。”顧少臣站直身子,伸手整理了下衣服,又往病房裏看了一眼,才擡腿離開。
白桑跟在他身後,突然聽見前面傳來一句:“以後叫我名字。”
“啊?”白桑沒聽明白意思。
顧少臣轉過身來,眼睛裏有白桑看不懂的情緒,說出口的話卻是欠扁的口吻:“我批準你叫我名字,以後你就不用特意在罵我的時候才有膽連名帶姓的喊了。”
白桑微囧,嘴硬道:“我不罵你的時候也沒敢去姓喊啊。”
“這麽說來你總是在背地裏罵我?”顧少臣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被帶溝裏去了。
白桑擠出一抹谄媚的笑容,嬌聲道:“怎麽可能,我一直當你是老板來着,所以還是叫你‘總裁’吧,這樣才能表示出我對您的尊敬。”
胡扯!
顧少臣暗罵一句,不耐煩地扔下一句話:“讓你喊名字你就喊名字,哪來那麽多廢話。”
白桑無語,撇撇嘴應了一聲。
“喊一聲來聽聽。”
白桑傻眼,卻見顧少臣臉上沒有絲毫異樣,仿佛一副在吩咐公事的樣子。
她抽了抽嘴角,無奈地喊了一聲:“顧少臣。”
這男人腦子肯定有病。
白桑在心裏狠狠吐槽。
顧少臣如願聽到她喊了出來,少女軟軟的語調滑進心間,心裏仿佛有跟羽毛在撓,癢癢的,又讓他欲罷不能。
“我們可以走了嗎?”
聞言,顧少臣這才收斂心神,清了清嗓子,才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嗯。”
白桑瞅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狠狠翻了個白眼。
出了醫院,外面這會兒的太陽已經處在頭頂了,陽光格外刺眼。
白桑用手掌擋了擋刺目的光線,才走下臺階。
上車後,顧少臣發動車子,還沒開出停車場,突然撇過頭來問了一句:“今天下午有什麽打算?”
白桑想了想,才道:“我想回家拿些衣服。”
顧少臣擰眉,緊接着就聽見她說道:“我仔細想了想,我家離公司比較遠,早上上班有可能趕不到,所以還是住你那裏。”
頓了頓,顧少臣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眼裏還帶着詫異。
見她表情挺認真的樣子,顧少臣心情越發愉悅,勾唇說道:“我還以為你意志有多堅決,沒想到一天不到就改變主意了。”
“不過,為時不晚,能做出正确的選擇還不算太蠢。”
這男人臉皮到底是有多厚!?
白桑內心已經是一萬頭草泥馬在狂奔了。
她分明是為了顧及他的面子才這麽說的好嗎!
真是夠了。
“我送你過去。”
白桑沒有拒絕,反正顧少臣看着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這樣還省的她花車費。
車子平緩地行駛在馬路上,看着窗外飛逝的景物,白桑的心一片平和,整個人也緩緩放松下來。
就在這時,對面街道上一對熟悉的男女撞入視線。
是陸昊臻和寧雪兒兩人。
看樣子應該是剛從商場裏面出來,陸昊臻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寧雪兒一身裙裝,乖巧地走在他身側。
隔着這麽遠,依舊能夠看清她臉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
白桑咬緊了下唇,看着那兩人在她視線裏漸漸遠離,最終消失不見。
心裏的平靜被打破,思緒不寧。
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交握,狠狠深呼吸着,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強迫自己将這一幕從腦海裏挖除。
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很可悲,也很可笑。
明明說好了要放下,可每次遇見的時候心還是會痛。
顧少臣見她神色不對,不免擔憂起來,問道:“你不舒服?暈車?”
白桑驚了一下,不想讓顧少臣察覺真相,忙說道:“是有點。”
“那我開慢一點。”
話音一落,車子的速度果然慢了下來,白桑心裏一暖。
又聽顧少臣接着說道:“睡覺會好受些。”
“嗯。”白桑順從地閉上眼睛。
滿腦子的紛亂突然之間平靜了不少,似乎此刻有種心安的感覺。
車外的喧鬧聲漸漸變的模糊起來,白桑緊繃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不知不覺間真的睡了過去。
顧少臣側過臉,眸光落在她熟睡的臉上,掠過她柔順的發絲,一顆心也漸漸變的柔軟。
即便車外喧鬧一片,他依舊能感受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平和的心跳。
所謂滿足,莫過于此。
他突然之間就明白了,什麽叫做“情淡如水,情濃似火”。
“醒醒,到了。”顧少臣将車子停在了筒子樓外那棵榕樹下。
喊了一聲之後,沒有聽到回應,轉過頭一看,見白桑頭歪在椅背上睡的香甜,壓根就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白桑,到了。”
顧少臣湊近了些,鼻尖似乎可以聞到白桑身上淡淡的清香。
她的發絲披散着,遮住了一小半邊臉頰,讓本就巴掌大的小臉更加顯得精致,睡着的她少了幾分堅韌,多了幾分少女的嬌憨。
顧少臣目光漸漸下移,落在了她微嘟着的紅唇上,眸色漸深,喉結微微滑動。
下意識的,他又湊近了幾分,兩人的鼻尖也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少女的芳香和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處,竄進鼻尖裏直達大腦,讓他心神漸漸恍惚,突然有種口幹舌燥的感覺。
他幽深的眸光緊縮那一抹紅唇,慢慢地靠近,越來越近。
就在兩人鼻尖相抵的時候,白桑突然擰了下眉毛。顧少臣心裏一驚,來不及多想,身子已經率先彈出去了。
他一邊用手扯着領帶,一邊調整呼吸,眼神不自然地往白桑那邊瞄去。
就見白桑用手揉了揉鼻子,又沒了動靜。
顧少臣終于松了一口氣,想到剛才自己的舉動,臉上一熱,又覺得遺憾。
為了避免再出現這種沖動,他伸手往白桑肩膀上拍了拍:“該醒了。”
“嗯……”白桑嘤咛一聲,懶洋洋地睜開眼睛,一邊伸着懶腰。
“我居然真睡着了。”她感慨了一句,解開了安全帶下車。
顧少臣也跟着下來了,他見白桑徑直往筒子樓走,似乎已經忘記了他這個人一樣,不免覺得氣悶。
于是,他在身後涼涼地說了一句:“我送你過來,你都不請我上去坐坐?”
白桑轉頭,看見他“呀”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原來你下車了啊,我以為你要待在車上呢。”
顧少臣不滿地睨着她,表示自己心情很不爽。
白桑看了看破財的筒子樓,再看了看顧少臣身上手工定制的昂貴西裝,想了想,還是說道:“我家很小,屋子有點髒,要不你還是在車子裏面等我吧,我怕你待不慣。”
話音一落,就見顧少臣眸色沉沉地盯着她:“難不成你屋子裏還藏着野男人?所以不讓我上去。”
這都哪跟哪啊!
白桑算是服了,無奈同意:“跟我來吧,只要你進去後不要嫌棄就行。”
顧少臣滿意了,嘴上卻說道:“只要你屋子裏沒有野男人我就不嫌棄。”
白桑氣急,這人怎麽張口閉口都是“野男人”,說的她跟什麽一樣。
當即也有脾氣了:“我現在是單身,就算在屋子裏藏個男人那也是男朋友,不叫野男人!”
顧少臣一聽,臉就黑了,沉着聲音,語氣不善:“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又來了。
白桑不耐煩了:“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你顧大少爺的丫鬟,是你顧大少爺的員工,不能丢你臉!可是我找我的男朋友,跟這沒有半毛錢關系吧!”
顧少臣見她真生氣了,心裏有些懊惱,可是聽見她這句話,又特別不爽。
“你沒有學過歷史嗎?丫鬟私定終身那是要浸豬籠的。就算你要談戀愛也得經過我同意才行。況且,就你這選男朋友的眼光,還不如我來幫你相看。”
白桑被他這番話氣的內傷,明明就是個獨裁主義的暴君,偏偏要說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這世上果然就沒有比顧少臣臉皮更厚的人了!
她沒好氣地憋出一句:“相看個毛線,你又不是我爸!”說完,她扔下顧少臣,氣沖沖進了樓梯道。
顧少臣臉色僵硬,顯然是被“我爸”這兩個字戳痛了神經。
還記得那夜黑風高的晚上……他被某個無良的醉酒女人當成了爸……
想到這裏,顧少臣就覺得氣不順,越發覺得白桑這蠢女人很欠扁。
顧少臣使勁扯了扯領帶,才大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