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如東狂徒
作者:古物先生
文案:
「吟到恩仇心事湧,江湖俠骨恐無多。」
*****
好的這就是當初我在碼《蛇骨》時提到的那個武俠短篇be靈感
是的我來還債了……
4.2號正式開挖,預計很快就能完結了。
嗯以及……
這篇算是寫給不懼be的小夥伴們看的,所以請諸位務必選對胃口再跳坑啊!
不要看錯了然後回頭喂我吃刀片,憋這樣!畢竟我是愛你們的=3=
內容标簽:江湖恩怨 恩怨情仇
搜索關鍵字:主角:『剎修羅』,『三清妙音』,蘇如盛 ┃ 配角:嘯狼裏的一幹人等…… ┃ 其它:
第 1 章
今夜月色正好。
遠處冷僻小路上逢了位牽馬客。
頭戴鬥笠,粗布灰服,腰間懸了把通體烏黑的無鞘鈍刀,一打眼看起來跟廢鐵似的,但仔細觀幾眼,便覺此物應是非凡。
但見刀身在月華下稍作轉動,那邊緣處仿佛便可吞冷焰燦青光。收柄處又刻龜文篆符,雖然古樸糙鈍,卻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雄勁蒼霸。
可與這刀意不同的是,攜刀這身形高闊的男子走姿卻十分懶散,不要提霸氣了,連點江湖豪俠之氣都無。
眼見如今已月上中天,他卻仍舊走的不緩不燥。壓根不像是個江湖浪客那般,為尋一處可供落腳休整的酒樓而心焚。
過了一棵樹下,「嘭噠」一聲,落了枚潮乎乎的松果下來。
怕是夜露沾得多,再不濟逢了前夜雨水還沒緩過乏兒來,就徹底潮軟了。
這灰衣人未躲未閃,眨眼錯眼間偏就與這松果擦了肩,壓根未曾沾上分毫。
濕漉漉的松果就連落在地上都磕不出清脆的響,悄無聲息地融入這同樣潮軟的泥地之中。
此般入地無聲,還真讓人恍惚的以為剛才是發夢所見幻景。
「噗噗噗」又是接連三枚松果破風之音。
這次更巧了,目的性十足的由上斜下,直襲面門而來。
這粗布灰裳的中年男子迫不得已往旁側擡了腿,一腳踩得不是位置,差不多陷了半條腿入淤泥裏,爾後一彎腰,這才将其又給讓了過去。
心下暗道,難怪剛才無聲無息,倒不是射這果子的人有多厲害,只不過借了地勢好罷了。
又奇道,莫非塞外風言刮的還不夠大,反而引得更多江湖人來此地摻和亂子了?
将這條腿輕輕從泥地裏拔.出來,他慢回了身,雙眸直視身側這參天古樹,觀量了幾眼,心下訝異了一聲,面上卻仍舊鎮定:
「小兄弟,這夜黑風高的,老窩潮樹上不好。莫以年輕作資本就敢常宿夜露。年輕時造的孽,這份子早晚都是能叫『造化』再讨回去的。」
樹上傳來一聲狂放的醉笑,「嘩啦啦」一陣枝杈亂響,晃下來一個身着黑袍玄衣的年輕人。
身形颀長,面若冠玉,雙目卻冷似寒潭,醉笑時亦可見三分冷厲。
這袖口處若隐若現的錦繡暗金一襯,更是顯得此人渾綻一身狂狷之氣,絲毫不加掩飾。
他往前行了兩步,左手還牢牢牽着一個酒壺。
這兩步走的歪歪扭扭,委實不成體統。腳步虛浮又爛醉的這副模樣,完全看不出是個習武之人,更別提把他跟某個地位身份的人聯系到一起去。
步子踉跄歸踉跄,卻終是行至這灰衣人面前站定了,斜擡起半邊眉毛,上上下下打量了這人幾眼,這才大着舌頭道,「你……你這把刀倒是不錯。」
「是不錯。」灰衣人好脾氣的應着。
「今夜……今夜月色正好。」
灰衣人擡眼打量了下這烏雲蔽月,連星子都難見幾顆的慘淡夜景,想了下,卻還是迎合他道,「是正好。」
「你這馬……也不錯。」
「小兄弟,在下牽的其實是只驢。」
說着,這灰衣人開始自動解下腰側鈍刀,将其與牽驢的繩一起擱在了這錦衣華服的青年人面前。
爾後轉身便獨自往山林深處行去。
夜深野霧起,這醉酒的青年男子只不過是微眨了下眼睛,想眨掉這眼睫上沾的薄露,好将他看的更清楚些。
卻就是這般一個光景,這人便不見了影蹤。
又慢悠悠地打了個酒嗝,繼續醉眼朦胧地看了會兒那柄烏漆墨黑的鈍刀,這才彎下了身。
這輩子能勞他親自俯身去拾的東西不多……
這人卻也是有趣的。
只不過身子雖俯下去了,胃裏卻猛地一陣翻江倒海。
第一把還沒撈實,第二把撈實了中途卻沒拿穩,又落了地。
眉頭不耐煩地蹙起,喉頭也略哽動了幾下,他認認真真盯緊了地上的物什,爾後終于第三次出手——
一舉必成,抓牢了這破刀,也不屑于再替他保管那驢子,自顧自搖搖晃晃的也往回行了。
*****
三日後,塞北起了一場小風波。
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剎修羅」,聽說近來又重出江湖了。
——只不過這小道消息的真假性,一時間難以确認。
畢竟早先混江湖的人都曾親眼見證過,那「剎修羅」曾于十多年前,被斃于摯交弦鋒之下。
這事說來倒巧,他摯交名喚「成絮」,原是一名江湖散人,代號『三清妙音』,後來被朝廷專設的那個招攬江湖人的『慎獨』組織收走,便算是吃朝廷的俸祿,成了朝廷的走狗。
這其中原由不足為外人道也。
但是自此之後,成絮此人在江湖上的風評基本也就壞了。
江湖嚒,說白了就是一個大的染缸,能把這白條條來到世上的芸芸衆生,染成個赤橙柳綠再丢回本就不怎麽幹淨的人世間。
于是這熱鬧不已的地方就更鬧騰,這污濁不堪的地方就更濁污。
能帶着一輩子好名聲入了棺材板兒裏頭的,那都是運氣。
兢兢業業的程度不下于朝堂上畏首畏尾的大臣們。
更不亞于那端坐于皇位上的帝王,一舉一動,皆受注視。
一舉成是成。
一舉敗,則是千古唾。
不容置喙,無法反駁。
青史上黑字白紙,唯一敢批帝王命的簿子,卷起來無非也就拳頭厚薄,卻比一記悶拳來得更讓人啞口無言,有苦難道。
風評向來如此,最易傷人于無形。
可好在,成絮好像并不是個特別在乎風評的人。
此事由他領命殺了當初的摯交——「剎修羅」一事便可窺一斑。
「剎修羅」也是個江湖俠客的代號罷了。
傳聞當年成絮被朝廷組織『慎獨』招攬不久之後,剎修羅為了能繼續和成絮在一起,也跟着一并入了夥。
後來不知出了甚麽事,剎修羅又要退出『慎獨』。
——朝廷的組織,豈由得你們江湖人放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如若此般成何體統?王法又何在?
於是為了彰顯朝廷的威嚴和法度,當時統帥『慎獨』的組織頭領,也就是當今世子蘇如盛下令,命成絮逮捕『剎修羅』回來伏法。
說好聽點叫伏法,說不好聽點,那就算追回來了,也逃不過一字「誅」也。
以此方能顯帝王本色,以儆效尤。
可成絮卻做的更絕。
十多年前在佘河處,他尋到剎修羅的蹤跡,與其打将起來之時,連拼了三天三夜亦未見分曉,拼盡了內力便只得拼氣力,琴都當做板凳一般往外直掄了,打落了他手中鈍刀,這才換來成絮險勝,得空一弦拴連暗器陡發,正中剎修羅心頭三寸,熱血濺了彼此一臉一身。
後将此人屍首拖牽在馬後,怕是打算将此屍直接從佘河拖回位于東城的『慎獨』總部,只不過天公不作美,遇了一天整的暴雨,佘河這邊地貌又多砂礫,本就路面極不平整,石子路坑坑窪窪,不消多時便磨毀了繩索,拐山崖的時候,一個沒注意,他是奔馬過了彎路,卻将這屍首不小心甩下了萬丈深淵。
於是風波就只能以此告終。
那幾年世人還多論道此事,說那其實是天公作了美,讓剎修羅能早得解脫。
死在昔日故交之手,還是這般慘狀,青山若能記俠骨,那便替這天下記住了他。
此舉之後,江湖人更是對「三清妙音」幾多不齒。
暗地裏都對這事有了心照不宣的結論。
但卻愈發有人敢在明面上表露出來了。
有人好好奇了,這其中又有何緣由?
灑掃的店小二搖首尴尬一笑,噤了聲,不敢多加言語。
——但凡能讓老百姓諱莫如深的,多半都是能跟皇家挂上關系。
這普天之下,你說盡了天下人的不好,也不能說皇家的不好。
不然當先斬的便是你。
這邊卻有人眉飛色舞的暗暗提點,那邊仍有人不解——
說這成絮不是早就入了『慎獨』,本就是皇室的人了,那為甚麽有些人提起江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