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琢磨
榮華公主自從開竅了之後,就開始琢磨錢財計生這種事了。
要說她身為皇室唯一的嫡出公主, 重景帝是絕對不會虧欠自己的女兒, 每個月的月錢只有多沒有少的份。
逢年過節, 榮華公主還能得到來自曾祖母和父皇的壓歲錢, 甚至太子兄長也會給她帶各種有趣的小玩意,或者淘一些貴重的物件送過來。
還有皇後當年帶入宮的嫁妝也在內務府的經營下利潤逐年增長, 将來這些都是榮華公主的。
可是這些錢財再多, 對榮華公主來說還是沒用。
因為但凡她動用一點, 都會被自家曾祖母和父皇知道。
然而和她有同樣境遇的好兄長卻能培養自己的人手,消息靈通!
要不然他那位兄長怎麽可能看着她栽在魯王手裏,他還閑閑地在旁邊看戲?
哼!就算打着歷練她的名號也不行!
那問題來了, 她的太子阿兄都能在父皇和曾祖母的眼皮子底下發展自己的勢力, 她呢?
如果說她的兄長是下一任皇帝,如今的太子, 所以陛下會将內務府或者暗衛交給兄長使用, 那自己怎麽辦?
榮華公主想來想去,最終還是落在了謝寧身上。
榮華公主也讀了那麽多書, 她很清楚不管想幹什麽,都需要有錢。
她在宮裏挪動不開,但謝寧在宮外卻很方便。
而且謝寧幼年也曾被養在宮中, 出入宮門都不引人注意,既然如此, 榮華公主為什麽要舍近求遠?
謝寧聽了榮華公主的想法, 猶豫了一下, 問公主:“您要銀錢人手,就算我給您辦成了,您要來幹什麽用呢?”
榮華公主一愣,是啊,她幹什麽用呢?
她也不知道啊!她只是下意識地覺得,自己不能再渾渾噩噩下去了,她要擁有自己的力量。
榮華公主沉默良久,才說:“最起碼,當我想要知道什麽事情的時候,能立刻知道。”
而不是現在這樣,只能等謝寧進宮來告訴她。
謝寧想了想:“如果是這樣的話,您可以試着和太皇太後說一下。”
榮華公主眼睛一亮:“怎麽說?”
謝寧說:“要說搜集消息,還是商販最為便利,我聽聞世家貴女出嫁時身邊大多會陪嫁一兩個鋪子,在家時也要學會看賬本之類的,您可以和太皇太後提一提,就說想要個鋪子玩玩,我想太皇太後不會拒絕您的。”
榮華公主聽後心中一動,對啊,她的母後還留了不少陪嫁,如今應該都在皇莊那邊當差,她完全可以利用鋪子的事收攏些人手。
想到這裏,榮華公主眉開眼笑:“好阿寧,多謝你提醒我。”
謝寧莞爾:“您只是一時沒想到罷了。”
榮華公主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她一拍手:“明日我就去找曾祖母說道說道。”
理由都是現成的,盧大娘子在她這裏,她可以說是聽盧大娘子說起計生一事,心中好奇,這才想要個鋪子的。
謝寧看着榮華公主心情極好,就說:“對了,殿下,您什麽時候再去別苑?”
榮華公主笑眯眯地說:“要是曾祖母允許我置辦鋪子,應該很快就能出宮了,當然,也要等父皇身體好轉。”
謝寧嘆了口氣:“有件事還要麻煩您呢。”
榮華公主挑眉:“什麽事?”
謝寧将明遠侯交代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說:“父親讓我看看那位康家姑娘如何,事情沒譜之前,也不好張揚出去,否則那康家姑娘如何做人?只能拜托您了。”
榮華公主聽完明遠侯對于自家兒子的鑒定,不由得笑噴了。
“趙侯爺還真是……”她搖搖頭:“這事簡單,等過段日子,我給明遠侯夫人發個帖子就是。”
說到這裏,榮華公主垂眸,她突然問謝寧:“阿寧,京中勳貴人家的兒子,你是不是都見過?”
謝寧不明所以:“差不多吧,也有一些随着父親就任的,在我去北疆時回到京城的子弟,我倒是不認識。”
她笑着說:“我正打算找個時間和他們聚一聚,您若想知道什麽,我倒是可以趁機問問。”
榮華公主聞言露出笑容,她壓低聲音說:“我想親自見一見你那些朋友,可以嗎?”
謝寧驚訝地看着榮華公主。
或者說今日榮華公主給她帶來了太多的驚訝。
謝寧委婉地說:“……公主,他們要是喝多了,言行粗鄙,恐會冒犯您。”
榮華公主很堅持:“我可以隐藏在屏風後面。”
謝寧搖頭:“那也不行,會被他們發現的。”頓了頓,她補充道:“別看勳貴子弟似乎沒什麽名氣,也不冒頭,言行無忌,可那些家夥多少還是有些真功夫的,您是藏不住的。”
她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榮華公主:“殿下,您這是……”
榮華公主抿唇,她別過臉,小聲說:“父皇似乎想在勳貴裏為我選驸馬。”
謝寧啞然,她下意識地站在榮華公主的角度來看當年那些小夥伴……
她很實在地說:“殿下,不管誰成為驸馬,都會被太子殿下打爆的。”
別小看太子殿下啊!
人家也是有功夫的!人家也在邊疆橫刀立馬呢!
榮華公主自豪地說:“太子阿兄最厲害了!”
兩人互相看了看,同時咳嗽起來。
不管太子厲不厲害,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榮華公主的婚事。
謝寧低聲問:“陛下已經圈人選了嗎?”
榮華公主搖頭:“只說要在勳貴裏選。”
謝寧踟蹰了一會,她一咬牙:“您若真想見他們,也不是沒法子。”
榮華公主說:“我可不要面上光亮,裏子全是爛泥的家夥。”
謝寧明白:“您若是表明身份,那些家夥肯定全都人模狗樣的,想要見真章,還得用點手段。”
她湊到榮華公主耳邊,嘀嘀咕咕了一會,榮華公主聽後表情越來越有趣,最後她想了一番,認真點頭:“沒問題!正好幾件事湊一起。”
計議已定,榮華公主很是開心,謝寧又坐了一會,就告退了。
榮華公主琢磨着怎麽問太皇太後要鋪子和人手,也沒多留謝寧,慣例賜了一些東西,就讓如意送謝寧離開了。
出宮後,看天色已經是傍晚,謝寧長出一口氣,她回府梳洗一番,換了一身衣服,就聽辰叔過來說,鎮國公回府了。
鎮國公這幾日天天在大理寺看卷宗,看的他兩眼昏花腦子發木,今日索性和大理寺卿劉桐告假,說身體不适,直接跑了。
劉桐也沒在意,誰都知道鎮國公來審案就是個笑話,只要鎮國公不徇私枉法不故意幫忙明遠侯做僞證,劉桐就打算暫時供着這尊大佛了。
結果鎮國公也很心大,他說身體不适,結果出了大理寺的大門,就去酒樓和老夥計們吃酒了。
從上午一直吃到現在,喝下去的酒都以缸計算。
謝寧看着自家三天兩頭醉醺醺的父親,一臉無奈。
她從随行的小厮那問出情況,得知今日去吃酒的老勳貴們沒一個是豎着走出酒樓的,忍不住啼笑皆非。
她扶着自家父親回到卧房,很快劉公公就派人伺候着鎮國公去梳洗。
鎮國公人高馬大,就算進了浴桶,也沒人能将他扶出來,最終謝寧讓劉公公和辰叔硬灌了鎮國公好幾碗醒酒湯,總算讓鎮國公稍微清醒了一些。
這厮自己爬出了浴桶。
換了幹淨的衣裳,鎮國公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坐在軟塌上,還讓辰叔去廚房端了一碗酸湯面。
他一邊吃着酸湯面,一邊和謝寧聊天。
謝寧首先說了早上去找李靜仁的父親,結果遇到了明遠侯的事。
謝寧細聲細氣地說:“看明遠侯的态度和老漢的表情,估計明遠侯已經擺平了張老漢,恐怕這案子要被翻了,您在大理寺那有看到什麽消息嗎?”
“誰給你說他擺平那老頭了?他還用得着擺平嗎?”鎮國公吸溜着湯面,沒好氣地說:“小孩子家家的別亂想,你這麽想趙屠夫,他會傷心的。”
謝寧:“………………”
鎮國公抱着碗咕嘟咕嘟喝酸湯,他放下碗,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禦狀這事其實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你今天不是進宮了嗎?已經将康家姑娘的事告訴公主了吧?”
謝寧:???
這不是剛開始嗎?怎麽就叫處理的差不多了?
謝寧幹巴巴地說:“說了,公主同意了。”頓了頓,她又道:“對了,公主說,陛下似乎有意在勳貴中為她選驸馬,所以想提前了解一下勳貴子弟。”
鎮國公不以為意:“早着呢,榮華公主才十五,就算訂婚了也能分嘛。”
下一秒,鎮國公從懷裏摸了一個冊子:“拿去,昨夜庫房裏剛到了幾個箱子,裏面都是南邊送來的首飾,你去翻翻,回頭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去串門,省的天天都說我養的是小子不是丫頭。”
謝寧忙不疊接過冊子,她茫然臉:“父親,南邊的線路還留着合适嗎?不是說陛下要整頓走私……”
鎮國公沒好氣地說:“南邊的線路有陛下的份子,真要禁了,他自己就吃不到新鮮的瓜果了。”
謝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