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濱城人民醫院。

一輛賓利疾馳入醫院停車場, 緊跟着,又是一輛林肯随後,一前一後停入停車場。

而醫院正門口, 高挑俊美的男人抱着懷裏那人沖進門診樓大廳,滿目急色。

護士見狀,以為是什麽急症,立刻上前,簡單詢問情況, 對患者有初步了解,她就引着對方到急診室。

“先生,請給我來這邊。”

“好。”

季應閑摟緊秦寧膝蓋, 讓他貼近自己, 抱着他跟上護士。

秦寧鼻尖和臉頰燒得紅彤彤的, 看上去很娴靜可愛, 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他在發燒。

急診的門診室就在一樓不遠處。

不多時,三人進入門診室, 醫生安排季應閑把人放下, 他沒放,全程把秦寧抱在懷裏。

醫生初步診斷後, 給秦寧打了退燒針,安排住院輸液,先靜養觀察, 一旦有問題,再做措施。

季應閑“嗯”了聲,緊繃的神色稍微緩和幾分。

護士看他大冬天累出滿額薄汗,又時時護着懷裏的人, 想必對方是很重要的人。

她偷偷瞄了眼,是個非常秀美的姑娘。

秦寧被毛毯裹得很嚴實,就露了半張臉出來,護士匆匆看了眼,沒注意他是個男的,只以為是個很高的瘦弱姑娘。

到秦寧完全安置在病房,已近淩晨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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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應閑坐在病房外的走廊長椅,暗自松了口氣。

劉助理給他遞去一張濕巾紙。

季應閑看他一眼,默然接過,擦拭鬓發邊的汗水。

劉助理低頭看自家季總的黑皮鞋,幹淨平整的鞋面多了不少擦痕,但這不是重點,重點在他停留之處,都沾着血點。

“季總,你的腳……”

劉助理欲言又止。

季應閑放下捏着濕巾紙的手,看他一眼,說:“別告訴他。”

別告訴誰,劉助理很明白,可他不明白為什麽不告訴秦寧。

最初季總不待見秦先生,他很不理解,甚至暗中也替秦先生不值,有點埋怨季總涼薄心狠。

可現在……

劉助理心中微微嘆了口氣,所以說風水輪流轉,做人留一線啊。

他剛腹诽完這句,走廊盡頭就響起腳步聲。

擡頭一看,來人是跟了他們一路的賀淩寒,以及保镖李威。

他滿肩滿頭的白雪,被醫院室內暖氣消融,浸濕了頭發與外套。

進來季賀兩家有合作往來,劉助理跟他們在公司有過幾次碰面,不禁禮貌地點了下頭。

賀淩寒睇他一眼,算是打了招呼。

後面的李威,則是沖劉助理笑了笑。

賀淩寒側身去開病房的門,手剛握上門柄,腕骨被一只修長的手切住,力道很大。

“你做什麽?”

寒戾的嗓音猶如一把利劍懸在喉頭。

賀淩寒冷聲開口,“看他。”

季應閑眼神陰冷,“滾開。”

賀淩寒側目,眸光冷厲,“瘋狗不會好好說話?”

季應閑扣住他的手腕,強行拽離,力道大得賀淩寒皺眉。

他眸色兇狠,擒住賀淩寒的手不放,眉眼間,是一派恣意冷傲。

“老子就是瘋狗,不但不會說話,還咬煞筆。”

他掣肘賀淩寒手臂,讓他無法再開門。

賀淩寒轉手抽回,嫌惡地睐了季應閑一眼,拿紙巾擦了擦被碰的腕骨,看季應閑的眼神,宛如看什麽垃圾。

季應閑擋在門前,“滾,你沒資格看他。”

賀淩寒抿緊唇,沉吸一口氣。

“季應閑,你一個前未婚夫有資格守在這裏?”

“呵,就算是前未婚夫,那也占了半個未婚夫,你又算什麽?”

“前未婚夫,重點在‘前’字,你可真會模糊重點。”

“關你屁事。”

兩人唇槍舌戰,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讓。

參觀過兩人打架的劉助理相當淡定,沒打起來,一切好說。

這兩人小學雞一樣吵了十分鐘,來給秦寧測體溫的護士受不了。

“你們能不能安靜些,很容易吵到病人休息。”

兩人像被按住暫停鍵,齊齊噤聲,閉嘴不開腔了。

護士推門進入病房,“噠”地一聲,門再度阖上。

很長一段靜默。

季應閑忽然說:“滾吧。”

賀淩寒冷笑。

劉助理和李威圍觀。

最終還是賀淩寒先走,他接聽一通電話,便匆匆離開。

賀淩寒走後,季應閑讓劉助理再去挂一個急診。

劉助理悄然看了看季應閑的腳,很快去挂號處,挂了個急診的號。

遠在季家的季老爺子等候多時,接到自家孫兒的來電,得知秦寧一切無恙,方才安心入睡。

秦寧有意識時,已經是幾天後。

他睜開沉重的眼皮,活動眼珠恢複聚焦,見自己身處醫院。

奇怪,他睡覺前不是在倉庫的板房麽?

滿腹疑問的坐起,很快驚動旁邊守着的汪海。

汪海一個激靈,蹭地直起身。

他眯瞪瞪的看着醒來的秦寧,花了幾秒來反應。

“秦、秦先生。”

秦寧茫然的問:“我怎麽在這裏?”

這間病房比較簡單,不像那家私立醫院,看裝潢,也不像濱城市醫院。

這是哪家醫院?

汪海言簡意赅的解釋,方便讓秦寧了解,但整個過程,剔除了季應閑救他一事。

他也不明白季少為什麽不讓說,這分明是刷好感的大好機會啊。

不過季少這樣吩咐,他也只得照辦。

秦寧聽後,露出恍然的神色。

他心想,或許是沈見溪的副人格見他發燒,就趕緊送來醫院。

汪海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但顧慮什麽,沒有說。

他朝秦寧身旁的藍色隔簾看了眼,好像在看什麽,很快收回目光。

秦寧正在整理被褥,沒注意到他的異樣。

汪海問:“秦先生,你餓了麽?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秦寧點頭,“那你幫我買碗清淡的粥吧。”

汪海應下,就從病房離開。

他出去沒幾分鐘,門口傳來敲門聲。

秦寧以為汪海忘帶東西,說了聲“進來”。

誰知進門的人,不是汪海。

而是沈見溪。

不,也不是沈見溪。

是他的副人格。

kiko進門,自來熟地拉開座椅,随意散漫地坐下。

“看樣子,恢複得不錯。”

秦寧沒理他,顧自翻動手裏的醫學雜志。

kiko笑了聲,“不理我?”

秦寧擡眸,“很謝謝你送我來醫院,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來。”

他語氣算不上友好。

秦寧跟沈見溪固然投緣,但不代表會給這副人格好臉色,再則,這人把他帶去倉庫拘着,換誰都對他喜歡不起來。

“我送你來醫院?”

kiko忽然反問一句。

秦寧:“?”

秦寧敏銳察覺對方的反應不對勁,微微擰眉。

kiko滿臉興味的勾了唇角,似乎意識到什麽,說:“哦,原來這件事你記得。”

他話裏含笑調侃的意味太重,秦寧一時分辨不清他是玩笑,還是認真。

kiko唇角勾起,直勾勾盯着秦寧,滿眸邪肆。

“說實話,你跟最初給我的印象很不一樣,不是那種惹人嫌的花瓶。”

秦寧冷漠臉:“哦。”

kiko不在意秦寧的反應,兀自繼續。

他說:“你很有趣,面條做的也不錯,我都快喜歡上你了。”

秦寧說:“哦,大可不必,真要喜歡,廚師可以滿足你的喜歡。”

“你沒別的事,就請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逐客意思相當明顯。

kiko渾然未覺,欺近幾分,俊臉望向秦寧,似笑非笑。

“為什麽不必?你有過未婚夫,肯定喜歡男人,沈見溪這張臉不賴,很多人喜歡,你不想跟他試試?”

秦寧看他,“試什麽?”

“當然是——”

咚。

kiko被突然飛來的枕頭砸中。

秦寧左側的藍色隔簾被刷然拉開,季應閑愠怒的俊臉出現在視野中。

“滾出去,吵到老子睡覺了。”

秦寧:“……”

這人什麽時候在的?

kiko不以為意,挑了下眉。

季應閑拳頭緊攥,捏得咔嚓作響。

kiko掃了季應閑一眼,不足為懼,慢慢起身,轉頭看秦寧。

“想通了聯系我,他不在……”

“我可以代替。”

秦寧:“……”

kiko臨出門,目光掠過季應閑的腳,呵笑一聲,挑釁意味十足,待季應閑氣得要死,他才慢悠悠笑着離開。

那笑聲頗為得意。

季應閑氣得臉色鐵青,那眼神,像恨不得追出去把kiko打成豬頭。

雖然kiko确實很讨打。

直至病房門阖上,季應閑靠回枕頭,滿臉不虞。

秦寧轉眸看了眼他的左腳,正纏着紗布,像是受了傷,不過他受傷怎麽會住在這裏?

季應閑倒沒挪腳,任秦寧看。

秦寧不禁問:“你的腳怎麽受傷了?”

季應閑仰躺回去,頭枕着手掌,随口道:“救貓時,不小心被撓的。”

秦寧看他被紗布纏得嚴嚴實實的左腳,滿心質疑。

哪有那麽鋒利的貓爪子。

他不信。

季應閑撩着眼皮看他,自然沒錯漏秦寧眼底的困惑,秦寧為方便,微微彎着腦袋看他,那茫然表情很可愛,他心情莫名就陰轉晴。

秦寧聽他明目張膽的瞎掰,想他估計不願意說,也沒追問。

他拿過旁邊的雪梨削皮,削得很認真。

季應閑聽不到他的聲音,莫名失落,忍不住偏頭看他。

秦寧正在削雪梨,輕低着頭,頸項纖細白皙,後側頸骨微微凸顯,弧度優美。

他的耳垂圓潤可愛,耳垂後一點黑痣若隐若現。

季應閑神色不自然地轉開臉,視線落在被秦寧削皮的雪梨。

他目光頓住。

好家夥,一顆新鮮可口的雪梨,讓秦寧愣是削得只剩果核。

季應閑:“……”

季應閑額頭青筋一跳。

上次在醫院看那個什麽韓律師的兒子,秦寧也削成這副狗啃的模樣。

秦寧剛削完雪梨,擡頭見季應閑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手裏的雪梨。

秦寧友好的問:“你要吃麽?”

季應閑沒答話,示意秦寧把水果刀給他。

秦寧擦了擦,不明所以地遞過去。

季應閑接過水果刀,又從櫃臺拿了一顆,慢慢削皮。

他刀功很好,水果刀在他手下靈活轉動,雪梨一層的果皮削得很薄,一整圈不帶斷。

秦寧眼神訝然,跟季應閑一對比,他削的雪梨宛如被狗啃過。

他臉頰微燙,滿目赧然。

季應閑削好水果,又拿過汪海準備的紙質食盒,仔細切成塊,給秦寧遞過去。

秦寧疑惑,“給我的?”

季應閑說:“不然哪?”

他從秦寧手裏拿過那個狗啃式雪梨,張口就吃。

秦寧端着雪梨,表情怔愣,好似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季應閑看他一眼,催促說:“快吃。”

秦寧:“哦。”

秦寧拿水果簽紮了一塊,慢慢咬着吃。

季應閑餘光瞥見,嘴角微微上揚,心情更好了。

秦寧吃了幾塊,就沒敢再吃,以免胃疼,他看季應閑時不時看過來,以為他還想吃,就問了聲。

“季應閑,你還想吃麽?”

秦寧雙手捧着食用紙盒送過去,他一只手上還用水果簽插着一塊雪梨果肉。

季應閑他正在開視頻會議,不便說話,聞言下意識湊過來,張嘴咬走秦寧手裏那塊。

他動作快,秦寧沒來得及撤回手。

季應閑吃着雪梨看向電腦屏幕,倏然對上視頻中,數張目瞪口呆的臉。

季應閑後知後覺吃的什麽,身體猛地一僵。

他慢慢轉頭,見秦寧正詫異的看着他。

秦寧:“……”

季應閑:“……”

視頻中衆人:“……”

他們是不是要瞎了,居然在視頻會議中,看到有人給小季總喂水果,小季總還主動吃了!

驚天大八卦!!!

小魔王終于有人收拾了!!

視頻那頭的衆人內心驚濤駭浪,宛如要送嫁的老父親,熱淚盈眶。

而這邊醫院。

秦寧睇着季應閑,“你……”

他剛起話頭,刷地一聲,藍色隔簾被猛然拉過去,完完全全擋住季總的臉。

秦寧:“……”

雖然只有短短幾秒,但足夠讓他看清。

季應閑似乎……

耳尖紅了。

秦寧遲疑着放下裝雪梨的食盒,“我放這裏了。”

季應閑沒吭聲。

秦寧翻開書,繼續看自己的。

片刻,隔簾後面傳來季應閑的聲音,他不清不楚的“唔”了聲。

秦寧不禁淺淺一笑,沒有再理會。

随後幾天,秦寧沒有轉院,一直在醫院靜養,季應閑因腳受傷,跟他同住一間病房。

他倆鬼使神差的成了病友,也默契的沒有提那天吃雪梨的事,期間季老爺子來看過他。

這天,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賀氏目前的掌權人賀家俊,也是賀淩寒的父親。

他和秘書走進病房,讓秘書把帶來的奢侈水果放下,就讓秘書出去,看情況,是想和秦寧單獨聊聊。

秦寧不明白他為什麽會來看自己。

賀父笑着坐下,說:“先前你失蹤,季老急壞了,我也在場,幫了點小忙。”

盡管他這樣說,秦寧卻不認為他一個董事長,擱下大項目不談,跑來這裏見他,就為說這些話。

秦寧說:“謝謝賀伯父了。”

賀父笑了笑,“別說那些客氣話,小事而已,你平安回來就好。”

其實賀父對秦寧印象一般,從前這孩子跟在季老身邊,身體孱弱,鮮少出來見人,性格又悶又冷,不太讨喜。

這次見他,似乎好了些,至少會處事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客套閑聊,短暫停歇,賀父奔入主題。

“小寧,你和小季上個月解除婚約,現在恢複單身,有考慮過什麽時候再找個合适的伴侶麽?”

秦寧千料萬料,沒料想對方專程跑來,是為了催婚。

賀父似乎也察覺這話過于直接,且沒什麽禮貌,讪笑着說:“我沒別的意思,如今我身邊倒有一些青年俊才仰慕你,你如果有這方面的想法,我們公司的年會,你可以過來看看。”

秦寧:“……”

通常沒別的意思,就是有別的意思。

秦寧也直言說:“賀伯父,您如果擔心我和賀淩寒會有可能,那就多慮了,我暫時沒有考慮過再找伴侶,或者結婚,也不會和他在一起。”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樂觀,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是拖累別人。

賀父不料秦寧說得這麽直接,一時間異常尴尬。

這秦寧壓根不按套路出牌。

賀父又随意聊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他沒有去細想賀父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大抵是他本身性向在前,賀父恰好得知賀淩寒住他隔壁,防範未然吧。

秦寧随手翻着汪海帶過來的實驗數據資料,這是他讓柯松打印送到汪海手裏,再拿來醫院的。

目前實驗進度,秦寧很滿意,如果不出意外,用不了多久,就能出來第一個實驗品。

四舍五入,那就是即将成功。

秦寧正高興,擋着隔壁的布簾被撩開。

季應閑問:“你說的是真的?”

秦寧:“?”

他突然來這麽一句,秦寧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秦寧問:“什麽是真的?”

季應閑看了眼病房門,說:“就是……”

就是什麽,他沒繼續說下去。

秦寧也茫然看他,等着他後話。

兩人正對視着。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秦寧轉頭,“請進。”

外面的人走了進來,秦寧看了眼身後的隔簾,已經放下了。

他轉眸看來人。

賀淩寒正均勻的喘着氣,似乎是快步走來的。

不等秦寧開口問他有什麽事,賀淩寒先一步說話。

“我爸對你說了什麽?”

秦寧:“?”

賀淩寒上前兩步,雙臂壓在秦寧床頭護欄,寒眸逼問:“他對你說了什麽?”

秦寧愣了愣,說:“沒說什麽。”

賀淩寒自然不信,他隔着被褥抓住秦寧的手。

秦寧往後撤,沒撤回。

賀淩寒說:“不管他說什麽,你都不要信。”

“你信我就可以。”

秦寧:“???”

秦寧滿臉問號,為什麽要信他?

賀淩寒這話一出口,臉色也有些不自然,圈着秦寧的手漸漸收攏。

接着,他深吸一口氣,好似下定決心般,要對秦寧說什麽。

但剛一張嘴,就被人打斷。

“你爸說了什麽,你去問你爸,跑這裏問什麽?”

随着聲音,隔簾被一只手慢慢展開。

賀淩寒對上季應閑那張臉,臉色登時就變了。

“你怎麽在這兒?”

季應閑打着哈欠,懶洋洋的說:“我當然要住這裏。”

賀淩寒眸色漸沉。

季應閑慢條斯理回視。

兩道視線在空氣中激烈交戰,仿佛發出滋滋滋的電流聲。

秦寧說:“賀先生,你父親剛離開不久,你如果找他,或許追得上。”

秦寧的聲音突然介入,截斷季賀兩人的眼神交鋒。

賀淩寒猶豫了一瞬,對秦寧說:“你好好休息,我會再來。”

秦寧完全不理解他為什麽要再來。

賀淩寒留下話,就出門前去追賀父。

他走後,季應閑低聲一笑,笑意有些意味不明。

秦寧轉頭看他。

季應閑酸裏酸氣的說:“賀淩寒就是個不懂人情的刻薄冰塊臉,你少跟他接觸。”

他說完,見秦寧看着自己,眸色黑沉沉的,看不透情緒。

季總難得心慌,“你、你看我做什麽?”

秦寧笑了笑,“沒什麽。”

他低頭繼續看書。

季應閑卻被秦寧這态度弄得心情不上不下的,他時不時看秦寧一眼,心裏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秦寧似有所察,偏頭看他,淺淺一笑。

季總摸了摸鼻子,也情不自禁的揚起唇角。

賀淩寒在醫院門口碰到賀父的車。

他走到車窗邊,不用他敲,車窗就慢慢搖下來。

賀父問:“你來這裏做什麽?”

賀淩寒一張冷酷俊臉更冷幾分。

他反問:“你去醫院對秦寧說了什麽?”

賀父阖攏腿上的文件,說:“我能說什麽,我幫忙找了他,連見一面也不行?”

賀淩寒顯然不覺得只是單純見一面。

“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不允許你插手我的事。”

“我是為你好。”

“我不需要你為我好,我是成年人,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麽東西,不用你強塞。”

“淩寒。”

賀父說:“我是你父親,我難道會害你麽,喜歡男人目前是大衆都認可,可沒有孩子,以後——”

“我再說一次,這件事,不允許你插手。”

“淩寒!”

賀父不悅地想要打斷他的話。

然而賀淩寒置若罔聞,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賀父顫着手打開車門下來,卻已不見賀淩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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