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洋房樓下停車場。

司機睇了眼手機時間, 趴在方向盤上小憩。

劉助理擡頭看六樓。

漆黑昏暗中,六樓客廳的落地窗正亮着,光線不強, 似乎只打開了牆面壁燈。

車廂內忽然嗡嗡響了兩聲。

劉助理回頭看後座, 一臺手機的屏幕正亮着, 有人打電話過來。

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號碼。

沒有季總允許, 劉助理從不碰他的手機,他在備忘錄記下有來電一事,便放下自己手機。

季應閑手機響了片刻, 停歇。

不多時,再度響起, 是同一個號碼。

對方連撥數次, 劉助理以為有什麽很重要的急事,正猶豫是否上樓跟季應閑說,自己手機反而嗡嗡震響。

劃開鎖屏, 來電顯示的是一串號碼。

跟季總手機上的號碼, 是同一個。

劉助理接通, 對方直言身份與來意。

是北城那邊顧家的人。

對方詢問道:“阿閑哥哥在哪兒,我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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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助理又擡頭看六樓, 繼而斂回視線,回答對方:“顧小姐, 季總已經休息了, 有什麽事, 您可以明天到季氏預約會面。”

顧冬娅:“……”

她握着手機腹诽,這助理怎麽說話冷冰冰的,沒有人情味兒。

顧冬娅被她堂哥睐了一眼,她又笑着問到重點。

“那個……阿閑哥哥他還好吧?”

劉助理:“?”

顧冬娅委婉表示:“他有沒有什麽異常, 比如身體不适,再比如肚子不舒服,反應奇奇怪怪的?”

劉助理沉吟片刻,說:“季總沒有任何異常,顧小姐不用擔心,這麽晚,我不打擾顧小姐休息了。”

他話音未落,就要挂斷通話。

顧冬娅那邊急忙制止,“等下等下,我還有事問你。”

劉助理停住挂斷通話的手,耐心侯着顧冬娅後話。

顧冬娅默然一息,猶豫着問:“他有沒有……嗯,找別人?”

別人?秦先生算別人麽?

劉助理自覺不是。

他答道:“沒有。”

顧冬娅輕舒一口氣,說:“這樣啊,那沒事了,挂吧。”

劉助理:“嗯。”

他這邊挂斷通話,顧冬娅那邊也放下手機。

顧冬娅看向坐在旁邊沙發的人,讪笑着說:“哥,我問過劉勳了,季應閑沒事,也沒什麽異常,大概過期後沒什麽藥效,你可以放心。”

黑發的冷俊青年正閱覽一冊項目書,他随意翻過,頭也不擡的說:“明天去季氏道歉。”

“啊?還要去道歉哪?”

顧冬娅臉登時垮下來,求饒說:“我能不去麽?我一去,他不行的事,大家都得知道,多沒面子。”

青年:“……”

她見堂哥不理她,又把目光投向正在沙發另一邊吃水果的沈秋羽。

“堂嫂,你倒是說話話呀。”

“咳咳咳……”

沈秋羽被她這話驚得一嗆,連聲咳嗽,清秀幹淨的臉漲得通紅,可又咳嗽着,無法辯駁。

青年睇了眼沈秋羽,放下項目書,送去一杯清水,并給他順了順脊背。

顧冬娅莫名打了個飽嗝。

然後房間門砰地一響,她被無情地趕出酒店的豪華套房。

顧冬娅:“……”

洋房六樓。

主卧。

季應閑霎時頓住,雙手撐在秦寧身側。

兩人離得很近。

淺薄的氣息交織在一起,猶如無形的緊密蛛網,要将兩人牢牢地裹入其中。

他目光定在秦寧泛粉的唇,喉結于薄薄皮膚下輕輕滾動。

秦寧那雙蒼白的手揪着領帶,帶着季應閑再往下壓,鼻尖近乎相抵。

那股清淺的皂香似有若無,像凜冬枝頭的寒梅,又像春雪消融後的潺潺溪流,令人靈魂為之一顫。

季應閑緩慢的心跳霎時如擂鼓,有力地抨擊在胸腔,清晰可聞。

他微阖着眼,情難自禁地吻在秦寧唇角。

心跳陡然增快。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季應閑猛地擡起頭。

紅暈從臉頰蔓延至耳根,他像正在沸騰的水,又像喝過一杯烈酒,腦袋暈暈乎乎的。

秦寧忽然說:“不是這樣親的。”

他聲線慣來清潤溫和,可現下卻軟糯綿柔,聽在耳中,簡直讓人心神都在搖蕩。

季應閑暈乎乎的想,這聲音可真要命。

可仔細聽內容,季應閑一個零感情史的人,登時有點惱羞成怒,他看着秦寧,正要回話,領帶突然被往下拽,迫使他低頭。

溫涼柔軟的唇瓣貼來,含着隐隐的清茶香。

季應閑微怔。

短短一瞬,與生俱來的強勢霸道讓他立刻奪回主位,攻城略地,勾着對方的舌尖糾纏。

唇舌火熱地交·纏,瘋狂吮·吸。

分開時,唇瓣又紅又燙。

手指點過的地方宛如燒了起來,溫熱大掌在晉·江審核不允許的地方停下,手指不由自主的動了動。

秦寧紅着眼尾,輕輕皺眉,伸手壓住季應閑手臂,制止他的舉動。

季應閑低頭親了親,停在最脆弱的地方。

秦寧眼神有短暫的空白,他沒有動,只是手腕在輕輕顫抖,洩·露他的情緒。

室溫逐步攀升。

橘黃燈光照映的兩道剪影,很親密。

許久,秦寧推着季應閑離開,緩慢喘息,臉頰酡紅。

他嘴唇被親得很紅,頸項也很紅,和煮紅的青蝦沒差別。

季應閑從盥洗室出來,正拿餐巾紙擦着手。

他目光看向秦寧,舔了舔嘴唇,細細回味唇上那股酥麻的餘韻。

秦寧轉開臉,蒼白的臉紅撲撲的。

季應閑靠近時,卻聽他忽然說了兩個字。

那瞬間,季應閑臉上和心底的熱度瞬間褪盡,眉心緊鎖,滿目陰翳。

他俯下身,掐住秦寧下颚,迫使他擡起臉來看自己。

“你好好看清楚,讓你舒服的人是我,不是什麽溫辭。”

他壓下滿心酸楚,把那句“你到底多在意溫辭”咽回去。

秦寧被他捏得不舒服,往後縮了縮,季應閑順勢松開手,見秦寧被掐的下颚多了紅印,一時心疼,擡手輕輕的摩挲。

他有些懊惱的問:“疼不疼?”

秦寧搖頭,眼睫淺淺扇動,最終看向季應閑。

他問:“你喜歡溫辭?”

季應閑不明所以,黑着臉嫌棄道:“老子瘋了才喜歡他。”

秦寧問:“那你喜歡誰?”

“我喜歡——”

尾音突兀的頓住。

季應閑低頭目視秦寧,突然啞聲。

他喜歡誰,曾經顯而易見。

明明想直白的告訴秦寧,他喜歡多年前陪伴他的那個人,那個在地獄般黑暗的世界中,給予他光明,為他付出生命的恩人。

可是,這句話卻堵在喉嚨裏,遲遲說不出來。

一個從小到大說過無數遍的答案。

偏偏無法對秦寧說出口。

季應閑嘴角抿直,目光直直注視秦寧,那張幹淨的臉龐在橘色燈光下,異常秀麗明豔。

內心忽然有了一個從未想過的疑問。

他還喜歡那個恩人麽?

那個他視如生命,發誓用一輩尋找的男人。

他還喜歡麽?

“秦寧……”

他擡頭,想說話。

不料對上秦寧娴靜的睡顏,他縮在綿軟杏白的被褥中,不知什麽時候睡着了,他眼睫濕潤,唇瓣很紅,擦破的地方隐隐有條紅線。

秦寧雪白頸窩的位置,有一點殷紅吻痕。

罪魁禍首唇角一揚,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被戳動,伸手輕輕摩挲那點殷紅,将顏色加深。

他很滿意這道顯眼的痕跡。

心中慢慢的想。

那個問題的答案……

等秦寧醒後,再告訴他。

片刻,季應閑把秦寧抱進被窩,仔細蓋好棉被,離開卧室。

第二天。

季氏公司茶水間。

還是那八卦的四人組。

“你們說,小魔王是不是失戀了?”

“我也這麽想,今早開會時,你們沒看他臉色,好差好差,還發了好大的脾氣,眼下又青黑,怕是熬夜熬了一整晚。”

“小季總可是我們公司顏值擔當,這要是從此一蹶不振,我們該怎麽辦啊。”

“不說這個,你們看熱搜詞條沒?影帝陸修好像喜歡男人,公開在粉絲面前出櫃。”

“這麽突然?他不是一貫喜歡女人麽,拍一部劇換個對象,前幾天還有人磕他和最新那部電視劇裏的女主cp,今天怎麽突然喜歡男人了?”

“不是突然喜歡,幾個月前,他粉絲在某酒店頂樓花園偶遇,跟他合影,無意間拍到他和一個長得很好看的青年約會,最近被娛記扒出來,他前段時間在劇組受傷住院,還專門為那個人轉院。”

“我就不一樣,我想知道他喜歡的那個人長啥樣,如果盛世美顏,我還是能磕這對。”

“我這兒有張照片,但不是很清——”

“咳。”

四人驚訝擡頭,見路過的劉助理輕咳後,正看着她們。

四人:“……”

這次劉助理倒沒說什麽,揣着文件走了。

四人也沒再八卦,齊齊接了水,回去各自職位。

而總裁辦公室那邊。

劉助理放下文件,道:“季總,顧小姐預約了十點鐘見面。”

季應閑揉捏着眉心,冷聲拒絕:“不見。”

劉助理遲疑瞬息,說:“同行的,有顧氏的現任副總,他有意來濱城開拓市場,想跟季氏合作,老爺子的意思是,希望您騰出時間會面。”

季應閑手微頓,“那就讓他們過來。”

接着,他又喊住劉助理,說:“劉勳,你把今□□程報一下。”

劉助理拿着手機調出備忘錄,念完後,他見到最後一行,說:“昨夜有陌生號碼給您撥過四次來電。”

季應閑随口道:“不用理。”

劉助理點頭,看季應閑滿臉疲憊,道:“季總,如果昨夜沒休息好,先休息會兒吧,今□□程很滿,下午恐怕很難有時間休息。”

季應閑擺擺手,不答反道:“顧家人過來,你先領去會議室。”

劉助理颔首,“好的。”

汪海載着林護士到秦寧家時,秦寧正在吃保姆阿姨做的早餐。

林護士照常給秦寧做基礎檢查,結束後,林護士沒急着走。

他們過來時,把寄養在醫院寵物醫生那裏的kiko帶了過來,林護士正在逗它。

kiko适應力很強,從貓包出來不到倆小時,就熟悉了新環境,在客廳撒腳亂蹦。

秦寧彎腰給kiko倒了些貓糧,他穿着寬大的睡衣,領口松散,随着動作露出一片皮膚。

林護士在旁邊,恰好看見秦寧頸窩。

她一愣,不确定的再看過去,秦寧卻直起身,看不到了。

林護士心底暗忖,秦先生有對象了?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保姆把門打開,一個英俊的青年立在門口,對方看上去很年輕,背着黑色挎包。

她問:“請問你找誰?”

沈見溪捏了捏後頸,畏羞道:“阿姨,我找秦寧。”

保姆回頭看秦寧,秦寧放下油畫走過來,見到清清爽爽的沈見溪。

他戴着鴨舌帽,眼角貼着創可貼,手背也纏着紗布,渾身都是小傷,不用想也知道始作俑者是哪一個。

除了kiko不作他想。

沈見溪提了提挎包肩帶,局促的說:“寧哥,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他對你做的事,我都聽說了。”

秦寧淺笑着讓開空間,說:“室外冷,進來再說吧。”

保姆給沈見溪遞去幹淨的新拖鞋,沈見溪換上後跨進客廳。

林護士忙碌完,需要汪海送回醫院,兩人很快就離開。

秦寧讓沈見溪随意坐,保姆給兩人泡了水果茶,到廚房打掃衛生。

沈見溪喝了水果茶,說:“寧哥,真的很抱歉,我沒管住他。”

這個“他”指的是kiko。

秦寧溫和一笑,“你們不是同一個人,我不會怪你。”

沈見溪頹喪神色一掃而空,他驚喜看向秦寧,“寧哥你真的不怪我麽?”

那夜kiko突然奪走身體控制權,讓他無法獲得外界情況,他醒來時,已經過去一個月。

他拼拼湊湊,從旁人那裏得知最近自己做過什麽,只能用“劣跡斑斑”四個字形容。

kiko行事瘋狂,思維缺乏邏輯,想做什麽做什麽。

他擔心他傷害秦寧,而事實上,kiko确實傷害了秦寧,害他發燒住院。

經過這件事,更堅定沈見溪治療的決心。

秦寧卻不知道他那些心理活動,只點頭,說:“嗯,不怪你,你別放在心上。”

沈見溪咧嘴笑道:“嗯。”

“寧哥,這次我過來,除了跟你道歉,還是來跟你告別,我今晚去國外接受治療。”

“可能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我想在離開前,過來看看你。”

沈見溪看着秦寧,眼睛亮亮的,含着讓人無法忽視的熾烈情愫。

他躊躇地動了動腳,有點想靠近秦寧,但過于緊張,一直捧着水果茶,時不時喝一點。

秦寧起身,端起玻璃茶壺,給沈見溪斟水,擡手的瞬間,露出雪白颀長的側頸。

沈見溪有點羞赧的挪開視線,卻在瞥見什麽時,陡然愣住。

目光盯在秦寧的頸窩,漂亮的鎖骨上方,有一點顯眼的暧昧暗紅。

同是男人,自然很清楚那是什麽東西。

沈見溪表情僵住,再也笑不出來。

秦寧見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疑惑道:“怎麽了?”

沈見溪神情恍惚地搖了下頭,“沒、沒什麽。”

秦寧:“?”

沈見溪匆匆告別,走得時候臉色很不好,好似受到了重大打擊。

他走後,秦寧将裱好的油畫挂上牆。

這幾幅油畫他沒有留簽名,打底稿時全都擦去,以防再生意外。

秦寧剛挂好,就收到林護士的微信。

他打開手機看。

【木木】:秦先生,你又上熱搜了。

季氏會議室。

季應閑推門而入。

劉助理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後,進去後,他把磨砂玻璃門關上。

室內有兩個人,一個是顧家旁支的顧冬娅,一個是顧氏目前的副總裁,顧濯。

季應閑走過去跟顧濯禮貌握手。

接着,雙方不約而同坐下,旁邊的顧冬娅喝了些水,喊了聲“阿閑哥哥”。

季應閑瞥她一眼,轉開頭,沒多看她。

顧冬娅是被她堂哥押來的,有實際目的。

“阿閑哥哥,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季應閑頭也不擡,“不必了,下次離我遠點。”

顧冬娅:“……”

餘光瞄了眼她哥,顧冬娅硬着頭皮說:“我昨天在你的粥裏……”

她又看向旁邊的顧濯,誰知顧濯根本沒看她,正低頭玩兒手機,唇角微勾,似乎在跟誰發微信,看表情,還蠻高興的。

季應閑也在看文件,整個會議室,除了劉助理在聽她說話,其餘兩人都沒聽她說話。

沒人理,顧冬娅也磕磕巴巴的說下去。

“……放了點東西。”

季應閑正在看文件,倏然聽到這話,擡起臉,面容沉冷的問:“你放了什麽?”

顧冬娅老實交代,“你昨天說你不行,我就想幫你一把。”

季應閑:“……”

他不該對這女人抱有一絲僥幸。

旁聽的劉助理:“???”

季總不行,這是什麽驚天秘密!

穩住穩住。

劉助理保持面無表情,假裝沒聽到。

季應閑皺眉追問:“你胡亂放了什麽東西進去?”

顧冬娅道:“我之前在搗鼓一款保健藥,有重振雄風的藥效,我就想讓你……”舉一舉。

後話未盡,但意思已經很到位了。

季應閑猛地站起,厲聲指責:“你知不知道秦寧有心髒病,不能随意給他吃任何東西!”

他疾言厲色,把顧冬娅吓了一大跳,她反應半晌後,懵圈的問了句。

“那粥不是給你的麽?”

季應閑又氣又急,卻在這話後,更氣了,氣自己口是心非,讓秦寧險些遇到危險。

他馬上拿起手機,聯系人帶秦寧去醫院做全方位體檢。

旁邊的顧濯不徐不疾的說:“我連夜讓人解析過那藥物,不會影響本身有疾病的人,頂多能給那方面的事助興。”

話外之音,那碗粥裏混雜的保健藥有催·情效果。

他說的輕飄飄,在場幾人心情就有點複雜了。

劉助理又被迫聽到一個驚天秘密。

難怪了。

難怪昨夜他們在車裏等了那麽久,原來季總和秦先生在樓上……

劉助理壓下心底的猜測。

而季應閑聽到這話,表情先是愣住,接着越來越凝重複雜,甚至夾雜幾絲難以置信的苦澀。

這麽說,昨夜秦寧拽住他的領帶主動親他,後來讓他碰,讓他親,都是因為誤吃了那方面的藥,他靠近自己,僅僅只是男人的本能。

他不是喜歡他,才親他。

是換成別人,只要讓他舒服,都可以,他或許也會親那個人,讓那個人觸碰他最柔軟的地方。

他對秦寧而言,不是特殊的存在。

所以秦寧爽完後,叫了溫辭那個王八蛋的名字。

所以秦寧還是在意溫辭那個假斯文的雙面人!

該死的!

該死的!!

光是想想,他已經嫉妒到發瘋!

季應閑深深吸了口氣,胸腔充斥着暴戾,酸楚感在心底瘋狂翻湧,攪得他心陣陣錐痛,像被斧頭狠狠敲砸了幾百下。

他臉色很不好看。

對面的顧冬娅也縮着脖子不敢開腔,她看季應閑臉色極差,又攥着拳頭,趕緊使勁往她哥那邊湊,深怕等會兒挨揍。

顧濯看她一眼,顧冬娅又不敢湊過去了。

會議室詭異的靜默了片刻。

季應閑猝然站起身,說:“顧濯,我有事先走一步,合作的事,下次見面詳談。”

顧濯擺擺手,示意他随意。

季應閑大步離開,劉助理緊步跟随。

磨砂玻璃門慢慢合上,顧冬娅松了口氣。

她有一瞬間真的懷疑季應閑要揍她,雖說她知道季應閑不會打女人,但她就是慫。

季應閑步子邁得很快,徑直走向電梯間。

劉助理追在後面,點開備忘錄詢問道:“季總,您現在要出去麽,去哪兒?”

季應閑說:“去麓山別……”

他停住腳步,劉助理也跟着他停下。

劉助理:“?”

季應閑站定原地,沒有繼續走,更沒說下去。

他現在去找秦寧又算怎麽回事?

質問他為什麽要親他,為什麽讓他碰?

這簡直像個怨婦。

劉助理問:“去麓山別墅區麽?”

他心想,季總這是想去見秦先生?

季應閑轉過身,突然開始往回走,留下劉助理一臉懵逼。

他愣了片刻,跟着季應閑回到會議室。

正準備離開的顧家兄妹見他去而複返,不禁微愣。

季應閑指着顧冬娅,“你出去。”

顧冬娅巴不得當場消失。

她點頭說了句“好的”,推開門光速消失,穿着高跟鞋跑得賊快。

劉助理:“……”

季應閑重新落座,“我們來談談合作的事。”

顧濯看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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