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個吊着我的男人他有了別的男人

下3

很多人的心裏都會住着一個揮之不去的幽靈。

曲向陽的心裏就住着一個。

他不是不想對唐斯冠好,要不然他也不會任由唐斯冠在他的世界裏橫沖直撞,他有想過他會把唐斯冠當一輩子的好兄弟,無論唐斯冠是什麽樣的,他都會容忍這個人存在在他的世界裏。

要不然,他和唐斯冠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怎麽會走到如今。

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唐斯冠對他的那些好,他也不會接受唐斯冠。張爽說小時候唐斯冠就對他好了,可他小時候對唐斯冠就很冷淡,就是他們家搬到國外後,唐斯冠給他寫過郵件打過電話,郵件他從沒回過,電話只接了一次他就沒接了,如果不是他回國後唐斯冠一如既往,他怎麽可能讓這個人出現在他的生命當中。

他做出了他的退讓,而現在這個人求的東西更多了。

曲向陽心裏頭焦躁又不耐煩,他厭惡唐斯冠的貪得無厭給他找的事,可真若放着不管,他心頭的無名怒火也不知道跟誰去發。

唐斯冠不應該用找一個男朋友的方式來激怒他。

張爽在車上還是不想去,翻來覆去地說去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的話,曲向陽開着他的車,沒回他,直到張爽說了一句:“哥真別去了,那裏就沒兩個喜歡你的,叔叔阿姨也忍你好久了,你去了不一定還給你臉,人家不是真菩薩。”

曲向陽當下就扭頭看他。

張爽聳肩,“你沒發現嗎,這兩年我們一堆人春節在糖糖哥家聚糖糖哥沒叫你了,我就沒聽叔叔阿姨問過你怎麽沒去。”

曲向陽知道,他不是無感,但他以為是唐斯冠這麽些年都沒和他在一起,不想在朋友面前沒臉,也不想讓那些看他不習慣的朋友跟他說話含諷帶刺,就沒叫他了。

“怎麽?”但他沒想到長輩的身上去,“他們也不想我去?”

“要不然呢?”他可算是開口說話了,可一開口說的話還不如不說,張爽怪叫,“冠哥在家做什麽有幾件事不問過他父母的?你以為他跟他爹媽的好感情是天上掉下來的?”

曲向陽抿嘴。

張爽一看他這樣,也是有點不敢置信,“哥啊,您別跟我說,您不知道?我聽說你這兩年是沒去過冠哥家啊,一次都沒去過,你就沒發現不對勁?”

“他們對我很客氣。”

張爽聽他淡淡地說完一句,一時還沒會意過來,過了十幾秒的時間,他想了又想,真是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問了一句:“你別是把唐叔和蕭姨的客氣當好了吧?”

傻不傻啊。

曲向陽面無表情。

客氣難道不是好?他也喜歡跟人保持距離,難道不是唐家父母知道他的性格尊重他的意願嗎?

他向來把這種當是最好的喜歡。

他甚至還覺得這是唐家父母素質高。

“噗……”張爽也算是懂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邏輯,曲哥打小就是個小酷哥,對他看不上眼的人從來不多看一眼,他十五歲那年就去了國外,回來後性格更自我,說起來他們這一輩的人都有點我行我素不管別人怎麽說的毛病,下意識對人的主動攻擊性占多,去體諒共情一個人那是扯淡,張爽也不覺得他這性格怎麽樣,因為他也是類似這樣的人,倒是糖糖哥在他們當中就稍微有點異類了,就像個大哥哥一樣遷就照顧他們,張爽也習慣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對他的那點好,但他受着好,心裏還是有數的,知道人家是在包容他,不跟他計較,但看曲哥心裏沒逼數,張爽知道他是真這麽以為,一下子沒忍住噴笑出口,“人家那确實是真客氣,越客氣越沒把你當自家人,誰犯得着跟一個見不了幾次面沒有關系的不用相處的陌生人生氣啊。”

張爽是喜歡他唐叔蕭姨的,人家兩老是真好,對他們這些小輩沒得話說,有什麽忙就幫什麽忙,張爽這個學渣能考上大學,還是他唐叔不厭其煩幫他找了無數個家教最後終于幫他找了個對他腦回路的家教他這才考上的,曲哥跟糖糖哥的事他管不着,兩個大老爺們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不死人就行,但曲哥一小看他唐叔蕭姨,張爽心裏就不高興了,他也直,直接說道:“我唐叔蕭姨就那樣,看不上的人客客氣氣,看得上的,一點不對都會生氣,要講大道理,我去他們家就老被唐叔教育,他們看人,分人。”

張爽不高興了,說完拉着一張臉也不說話了,更懶得勸曲老板了。

去就去呗,反正丢人的也不是他。

張爽說完,曲向陽看前面路邊能停車,他把車一拐,停在那不動了,張爽瞅了他一眼,看手機裏也沒人說話了,大家都去忙着擡燒烤架子拿炭幫忙去了,他瞄着手機去扯安全帶,也懶得問曲老板還要不要去,想下車自己找輛車過去湊熱鬧。

“他們不喜歡我?”就在張爽拉開車門的時候,曲向陽說話了。

張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推開車門。

“我不知道,我是沒想過要和唐唐在一起……”

曲老板的賤話讓張爽停止了動作,張爽不快地回過頭,“你沒想過你不知道拒絕?你拒絕兩句會死啊?”

“你以為我沒?”曲向陽冷漠看着他,“我沒說過接受難道不是拒絕?當不成愛人,難道連朋友都不能做?”

“你幾個意思?”張爽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等他意會過來曲向陽是想要一個對他毫不藏私付出一切的所謂朋友,他一下子就炸了,氣得用腿超大力地踹一下車門,簡直就是要氣瘋了,“有哪個傻逼對兄弟那樣好?曲老板,你是不是瘋了?”

“要不然,他能成為我兄弟?”曲向陽也火了,朝他吼:“難道接受他就不用付出代價的嗎?我以前理過他嗎!”

張爽無話可說,擡腳就往下走,下車後他指着曲向陽道:“你最好別去,要不然我們兄弟幾個弄死你。”

說完他轉身就走,曲向陽在車裏狠狠地錘了下方向盤,然後他傾身把副駕的車門拉上,開動車子往唐家開去。

張爽沒想到曲賤人還真去唐家了,他一見到人,當下二話沒說,就把李見拉到了一邊說話去了。

那邊曲向陽在和唐父唐母說話,他們身邊還坐了個一言不發,靜坐着看他們說話的文爸爸。

“跟阿姨通過話後我也沒多想,”不管唐父唐母多尴尬,一來就找上他們談話跟他們說了“對不起”的曲向陽接着說他的想法,“現在想想,我沒聽出阿姨對我的不喜歡來,是我自負了,我來的路上也想了一下,我是有點仗着唐唐對我的好,把你們對我的寬容和禮貌當是理所應當的,從來沒有過回饋,這是我的不對,我再次跟叔叔和阿姨道歉。”

曲向陽說完鄭重地低了一下頭,唐爸爸尴尬地看了老同學一眼,清了下喉嚨,回道:“沒事沒事,你這孩子也是太客氣了,我和你阿姨都沒放在心上,你也別介意哈。”

“叔叔阿姨是真沒放在心上嗎?”曲向陽看他。

“真的真的,哈哈。”

曲向陽看了他半晌,“嗯”了一聲,然後他看着人不動接道:“那叔叔阿姨沒生氣就好,我今天來最主要的是跟你和阿姨道歉,另外一個,我想問問唐唐,他送我的那些東西我要不要還他,他最初在我身上投的那些錢,他要是想要我可以把一兩個小公司賣了還他,還有他送我的那些衣服表啊什麽的,他是要折現還是想用別的處理方式,我都接受。”

看唐父臉色都變了,曲向陽不為所變,依然道:“他離職,他讓他所有的朋友都針對我,我都接受,但他說他不喜歡我了,這事我不相信,他喜歡我都十多年了,還不算我是他的初戀,他十幾歲的時候就喜歡我了,叔叔阿姨,你們都是正直的人,你們覺得他現在說不喜歡我了,接受另外一個人,你們覺得這是對的嗎?”

“我沒覺得不對啊,”唐斯冠從他說“離職”兩字就站到了他身後,他的心情從冰冷變到無所謂,他也只用了曲向陽幾句話的時間,他說着還走了過來推了推曲向陽,讓曲向陽讓開了一點位置,他在曲向陽身邊坐下,聳了下肩道:“你這話說得,好像我不能喜歡除了你另外的人一樣。”

文偉走了過來,就在他身邊,唐斯冠擡頭看了看他,見文偉還朝他笑了笑,沒有被冒犯的痕跡。

這風度,跟身邊的人一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也不知道他以前怎麽那麽迷戀曲向陽的,還把曲向陽的這種沒有溫度的不通人情當是個性,唐斯冠自嘲地笑了一下,偏頭看着他曾愛戀過的那張臉,“不過你要是覺得不對,你覺得就是,不關我的事,也不關我爸媽的事,不用說給我們聽,錢的話,我要,折現,你哪天給?”

曲向陽看着唐斯冠偏着頭異常冷靜,看不出一點情緒來的臉,沉默了下來。

他從唐斯冠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很奇怪,他沒看到那無時無刻充斥在唐斯冠眼裏的喜歡和笑意。

以前唐斯冠都是那樣看着他的。

“我覺得喜歡一個男人不奇怪,”曲向陽偏過頭,沒再看他,而是接着和身邊的唐父淡淡道:“是斯冠教會我的,我以前在國外談過女朋友,回來後看到他的追求,雖然沒接受他,但也沒覺得惡心。”

“你就是想說,你喜歡別的男人,都不喜歡唐斯冠是吧?”唐爸爸受夠了他的自負,不想再當好脾氣的好人了,指着門道:“行了,我們家的人都知道,走吧,錢的事你想還就還,還了也好,算清楚了誰也別欠誰,以後我們兩家就別來往了。”

“所以叔叔是真不喜歡我?”曲向陽沒走,甚至沒起身,他甚至還笑了笑,扯着嘴角擠出了一個笑容來,“我以前都不知道,原諒我,我沒看出來。”

他低頭,自嘲地深深地笑了一下,“我回來的這些年,腦子裏一年到頭就充斥着兩件事,一個是我的工作,另一個,就是在我身邊不斷出沒的人了……”

“我其實想不明白,”曲向陽困惑地道:“既然斯冠喜歡我,難道他不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嗎?他是幫過我,但他難道不是用這種方式占據我的時間和空間,讓我身邊的人都以為他和我在一起嗎?他侵占了我的生活,我還沒接受他,我都已經沒有向另外一個人表達好意的權力了嗎?”

唐父心髒病都要犯了,他握着胸口,指着門,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唐斯冠也傻了,他呆呆地看着真的一臉不解的曲向陽,他呆着呆着就笑了,看着人不可思議地搖着頭笑着道:“你有,趕快吧,你趕緊的麻利地走,老子都不知道以前是怎麽回事……”

怎麽就看上了他。

看對面媽媽急忙拿藥給他爸爸吃,唐斯冠心裏疼得連自嘲的話都說不出口了,他擡頭看着面前捏着拳頭的李見他們,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過來了,他朝還來回不斷看他們的曲向陽道:“不送了,李見他們送你。”

“我不走。”曲向陽瞄了他一眼,起了身,無視李見他們,他朝那個叫文偉的男人伸出手去,“文偉是吧?我今天查了你一下,你一直是個GAY,斯坦福博士,前男友名叫章東,對了,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男朋友沒有在那次實驗室事故中死亡,他沒死,就是雙腿殘廢了,還有毀容了,你微信?我加一下你,我把他所在的療養院地址發你。”

看着面前面無血色的文偉,曲向陽依舊臉色不變,冷酷自在,“哦,忘了跟你說,我父親叫曲文,你應該聽說過,我母親在他死亡後用他的撫恤金成立了一個華人學生援助機構,章東跟我們申請過援助,他現在過得很不好,離死不遠了。”

“媽的!”姓曲的說話太刻薄了,李見沒忍住,一拳頭揮到了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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