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深了，一路上葉雅婷不斷的回想着小雲說的一切。得知唐浩凡也曾那麽熱烈的愛過一個女人，她既高興油不安着。她怕，唐浩凡對那位如閹的感情太深刻了，而無法再對其他的女人付出感情，包括她；她也怕，唐浩凡在那一次的愛戀中受的傷太重，而害怕再付出感情。進入家門前，她最後想到的，是對他的心疼，心疼這個看似灑脫的男人，心疼他心靈所受的創傷，心疼他的自甘堕落。不過，她現在也知道了，他并不是一個無心的男人，所以，她還是不能放棄，她相信，只要她願意努力的堅持的無保留的對他愛，那麽終有一天，唐浩凡會真心的接受她這個人進入他的心底。
才打開門，就被擁入一具溫暖的胸膛。
“你真狠心，竟然将我一個人晾在家裏，卻跟別的人在外面吃喝玩樂。”那可憐兮兮的聲音，扁嘴的表情，就像一個要不到糖的孩子。
“噗嗤！”葉雅婷實在忍不住的笑出來，沒辦法，誰見過這麽大的“小孩子”。
“還笑，你都不關心我。”哀怨的語調，這回變成深閨怨婦了。
“哈哈哈！”再也忍不住了，葉雅婷索性狂笑起來，最後笑倒在唐浩凡的懷中，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你怎麽了？”唐浩凡覺得今晚的葉雅婷有些奇怪。
“沒事。”葉雅婷雙手緊緊抱住唐浩凡的腰，将臉埋在他的胸前，說：“浩凡，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偶像是誰？”
“是誰？”唐浩凡的語氣有些兇惡，難道說小雅今天的異常跟“那個人”有關？
“他就是——你！”
“我？你是說你崇拜我？”唐浩凡興奮又得意的确定着。
“是啊。你知道大家都稱你什麽嗎？是創業之神耶！而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女強人，你一直是我奮鬥的目标。還在念書時，我就開始注意你的消息了。”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慢慢的被唐浩凡這個人給吸引，最終不可自拔。
“原來你這麽早就開始喜歡我了呀！”唐浩凡忍不住拽起來了。
“那才不是喜歡，那叫崇拜，就像女兒崇拜父親一樣。”葉雅婷刻意強調道。
“什麽！你把我當成父親？”這個苯女人，打的什麽鬼比方，簡直不可原諒。她最好馬上改口，不然他就不給她機會了。
“當然不是！”慘了，又惹毛他的，看起來好兇，葉雅婷馬上見風使舵，“你這麽年輕英俊，我怎麽可能把你當父親呢。我對你當然是男女之間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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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算承認喜歡我了。剛剛幹嗎死鴨子嘴硬。”
“我都說了，那你呢？你沒說過。”葉雅婷也要争取一下她的權利。
“我沒說過嗎？”唐浩凡本來想混過去的，開玩笑，這種肉麻的話，他從出生以來就沒說過。不過看到葉雅婷一副不肯與他甘休的表情，只好硬着頭皮說：“小傻瓜，我不喜歡你的話，怎麽會讓你當我女朋友呢。我喜歡你，小雅。”還好嘛，也沒多難，看來以後多練習幾次，就會更順了。
“我也喜歡你！”葉雅婷獎賞了唐浩凡兩枚香吻，又埋入他的懷中，沒辦法，他的懷抱太舒服了。“浩凡，我真不想跟你分開。”
“可惜不行。”
葉雅婷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吓了一大跳，突兀的擡起頭來，想看看唐浩凡是不是在開玩笑的，可惜，面對她的是一張正經嚴肅的臉，難道……
“我也不想跟你分開，可是剛剛美國的分公司打電話過來，那邊出了點事，可能連牧寒都惹上了麻煩，所以我一定要過去看看才行。我明天就要去美國了，而且可能起碼要兩三個月才能回來。”
“啊？”原來是這樣，差掉又害她胡思亂想，沒想到只是一場虛驚。
“你也覺得時間太長的，對不對。我也這麽覺得。我一定會很想很想你的。不過，我不在的這段期間，你不準做太多的工作，把身體累垮了，我會讓叔叔監督你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反正你不在，到時候我偷偷的做總行了吧。
“小雅，你要給我送行。”
“好啊！我明天親自送你去機場。”
“不是，你今晚就要替我送行。”
“可是，你不是說明天走嗎？”
“我說的不是送機，我要你用你的身體送我的身體。”唐浩凡的嘴角帶着可疑的賊笑。
“啊？你……”葉雅婷總算弄懂了他的意思，立刻羞的滿臉通紅。
“好嘛！我要去那麽長的時間，你當然要給我點甜頭吃吃，好讓我在你不在身邊時，可以好好回味回味，好慰藉我的相思之苦。不然我一定會忍不住，工作還沒做完，就跑回來看你的。小雅？”
“好啦！”其實，她也會想他啊，也想讓“他的身體對她的身體送行”一下。
“耶！”唐浩凡歡呼一聲，随即抱起葉雅婷就往卧室去。
旖旎的夜正等待着他們。
早上才送走了唐浩凡，葉雅婷就覺得少了什麽似的，總覺得悵然若失，只能寄情于工作。
“咄咄”敲門聲在下班時間想起。
“請進。”葉雅婷仍然沒有擡頭。過了好一會，才傳來聲音，
“怪不得浩凡要我保證盯着你，不要讓你工作的太累，你果然是一個工作狂啊！”硬朗的男音，讓葉雅婷驚的擡起頭來。
“唐總！”面對唐浩凡的叔叔，葉雅婷有些無措，她想要表現的好一點，可是她現在連手要擺在哪裏都不知道。
“不要慌，我只是來跟你說一聲，下班了，一起去吃個飯。還有，以後不要叫我唐總了，多見外啊，叫我叔叔就可以了。”唐叔叔和藹可親的樣子，總算讓葉雅婷放松了下來。就像唐浩凡描述的那樣，這是一個睿智的老人，他一直以他獨到的見解為唐浩凡排憂解難，即使今年已接近50大關，兩鬓斑白，但仍是精神矍铄，充滿着年輕人的活力。
“叔叔”還有些害羞，“您等一下，我馬上就好。”說完，就手忙腳亂的收拾起辦公桌。“其實，應該是我請您吃飯才對。”
“這次恐怕不行。因為我要帶你去一個特別的地方，在那裏，就算你要付錢，他們也不會收的。”
“有這種地方？您到底要帶我到哪去吃飯？”葉雅婷壓根沒想到其它的地方，以為是一家很特別的餐廳。
“我要帶你到浩凡的家裏，也就是我大哥大嫂那裏去吃飯。”
“啊？！這……”葉雅婷聽到這個答案，楞在當場。去見唐浩凡的父母，那不就是醜媳婦見公婆，啊！她在胡思亂想什麽，八字都還沒一撇，她想的太多了。這下子，她不知道到底是該去，還是不該去；這東西到底是該收，還是不該收呢？
“放心，這不是什麽鴻門宴。大哥大嫂只是想見見你，好好謝謝你救了他們的兒子。”
“救？”葉雅婷這下更茫然了，她什麽時候救過唐浩凡了？
“你應該知道了如雁的事吧。”唐叔的表情突然變的很沉重。
葉雅婷點了點頭。
“那件事差一點把這個孩子給打倒了。當時我真的很擔心他，後來，他雖然又恢複過來，可是卻像變了個人一樣。我就知道，如雁的死，雖然沒把他打倒，但是将會成為他一輩子的陰影，影響着他今後的生活。事實也的确是如此。本來所有的人都失望了，以為他就會這樣過一輩子了。幸好你出現了，是你把他從第九層地獄中給拉了上來，讓他又變回以前的那個唐浩凡。這次，當我回來，看到浩凡的時候，我真的很感動，我的浩凡又回來了。浩凡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他就像是我的兒子一樣，能看到他重新成為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以前的那具行屍走肉，我真的感到欣慰了，就算我現在就死也了無遺憾了。我知道，浩凡之所以會有這些改變都是因為你，所以，作為他的長輩我們不僅要好好的認識你，還有好好的謝謝你。在這裏，我慎重的把浩凡的下半輩子托付給你了。”
唐叔的話另人動容，這是一個長輩發自內心的關懷。如果唐浩凡在場的話，一定會羞愧死，這幾年他就是這樣的讓長者為他操着心。葉雅婷也很想接受唐叔叔的拜托，但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
“叔叔，您說浩凡他依靠我的愛情重生，我又何嘗不是在依賴着他的愛情呢！事實上，我以前也經歷過失敗的感情，只不過，比浩凡幸運一些，沒有傷的那麽重，可是那卻是我心頭永遠抹不去的記憶，使得我對感情太過消極，沒有信心，很容易讓我處于惶惶不安之中。曾經，浩凡的花心，一度讓我對他、對愛情全盤失望，是浩凡把我從絕望的深淵裏救了上來。正是，對浩凡不顧一切的愛，另我漸漸抛去了這些愛情中不需要的東西，所以說，我也是在浩凡的愛情當中養傷的人。我和他兩個人，外人看我們是強者，可事實上，在感情方面我們都是十分脆弱的。我們其實是在相互依賴着對方。所以，您不用謝我，倒是我要謝謝浩凡才對。”葉雅婷很真誠的看着唐叔叔，不知道他對這番話有什麽感受，可沒想到，唐叔叔竟然笑了起來。
“很好，很好！你們果然是絕配！你不能沒有他，他也不能沒有你；所以，你永遠不會背棄他，他也永遠不會背叛你。你們這樣就能夠相親相愛一輩子了。”
這是什麽理論？這話能這麽說嗎？她和唐浩凡真的适合嗎？
正當她陷入沉思中的時候，唐叔已經拉着她坐進車裏，往目的地開去。
在反抗無效的情況下,葉雅婷被帶到了唐家二老的面前。她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受來自兩位老人家的審視，不過幸好，沒多久，這一另人坐立不安的場面就結束了。而兩位老人家顯然很滿意，熱情的招待她用餐。
“來，來，小婷。我以後就叫你小婷吧。你要多吃點，看看你怎麽瘦成這樣！太瘦了對身體不好。”唐媽媽真是個名副其實的熱情好客的人，本身就長得一副福态的樣子，而那不斷勸她多吃的熱情勁就不用提了。
“對，對。大嫂，你真的要好好幫雅婷補一補。浩凡出國前特地叮囑我要好好看着她吃飯，否則她又要拼命工作而累出病來了。我聽說，上次她在公司加班到半夜，結果昏倒在辦公室裏，最後到醫院修養了一個星期才出院。所以，大嫂你以後就負責她的三餐了。浩凡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我就把這個重責大任交給大嫂了。”唐叔還煞有介事的做出交接的動作，惹得大家大笑不止。
“哪有這麽嚴重，我只是因為胃炎才進醫院的。至于住了那麽久的院，還不是因為浩凡他太大驚小怪了。”葉雅婷連忙替自己平反，面對唐媽媽的熱情，她可是一點都吃不消。
“都昏倒了還不嚴重，我以後一定要幫你好好的補，非把你的身子給養壯了不可。”這會兒，唐媽媽已經開始在盤算着明天的菜色以及要去買哪些補品了。
“事業固然重要，身體也要顧。居上位者，主要是做決策，其它的事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這些話我跟浩凡也說過，今天說給你聽，你也要把它記在心裏。”唐爸爸不像唐媽媽，表情很嚴肅，的确像是一個古板的教授。剛剛那一席語重心長的話，不光有教育意義，還很有訓人的架勢，看來唐浩凡是在他老爸的教訓下成才的。不過潛藏在那字裏行間的對小輩的關心之情，卻不容人忽略。
“知道了，伯父。”對于葉雅婷這個在單親家庭長大的人來說，這種有父親有母親的家庭生活是她不敢奢望的，雖然母親對她傾注所有感情，她也是一個在溫情中長大的孩子，但成長的過程中少了父親，似乎就是那麽的不完滿，現在聽到這種父親所特有的對子女關愛的話語，這一刻，她內心長久以來的渴望得到了滿足。能在這樣的家庭出生成長，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唐浩凡那家夥原來一出生就是這麽幸運，怪不得能順利創造今天的成就。她真羨慕啊！就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榮幸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呢？
可是，在整個晚飯時間內，大家聊了很多，可是就是沒聊到唐浩凡這個人，以及他們之間那暧昧的關系。但很顯然的，這三位長輩已經将她理所當然的當作這個家的一員，葉雅婷覺得很欣慰。就不知道唐浩凡心中是怎麽想的，他是不是也願意呢？
從這天之後，葉雅婷便每天下班都準時到唐家報到，剛開始還要由唐叔押着才行，後來她就自覺自願的去陪兩老吃晚飯了。通常吃完晚飯，葉雅婷會陪唐爸到書房聊天，聽唐爸講語言的起源演變和關于語言的一些古老的傳說。葉雅婷本來就對古代語言很感興趣，現在正好可以向唐爸請教一下。他們聊
Proto-language，談論Indo-European，等等。從唐爸的講解中，葉雅婷才知道，原來羅馬尼亞也是屬于羅曼語系的。和唐爸聊完之後，唐媽會在她走之前硬逼她吃下一大堆的點心和補湯。回到家等待她的是唐浩凡每天必打的國際長途，總要逼着她聊滿一個小時的話，他才心滿意足的挂電話。對于這種生活，在無奈中，葉雅婷體會更多的便是溫馨，家庭的溫馨，愛情的溫馨，讓她越來越留戀這樣的生活，簡直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可是唐浩凡到現在仍然沒有表态要娶她，她又怎能自做多情的這麽認為呢？她只怕如果她和唐浩凡之間沒有結果，兩位老人家會特別傷心；即使唐浩凡提出要娶她，她也未必能安心的嫁給他，畢竟，在他們中間還梗着一個如雁。她能取代如雁在唐浩凡心中的位置，這将是她一輩子的疑問。
當她向唐叔解剖心事時，唐叔卻笑她傻，他說：
“如雁是特別的存在，而你卻是浩凡的最愛。”
他說的那麽斬釘截鐵，而葉雅婷卻仍然不敢相信，“如果浩凡最愛我，那浩凡又愛如雁多少呢？”女人永遠是那麽愛斤斤計較。
“你還是沒聽懂我的話。如雁是特別的，但浩凡并不愛她。”
“騙人！”葉雅婷的回應有些激動，她第一次質疑起唐叔說。
“你聽我慢慢說。浩凡為了一個如雁查點将自己毀了，但可笑的卻是，他并不愛如雁。他只是将如雁當作一個親人，一個特殊的家人。”
“怎麽會這樣呢？”如果唐叔說的都是真的，那她之前相信的一切就都是錯的喽。
“這件事就屬我最清楚了，就連浩凡的父母也不知道。其實當初是如雁先愛上浩凡的，你知道浩凡是個很吸引女孩子的男人，不過，浩凡是個很自律的人，他一直希望先創業再談愛情，而且他信奉的是一生一次的戀愛，就像我大哥大嫂，雖然他們看上去不般配，但他們卻是對恩愛夫妻，浩凡也希望遵循他父母的模式建立他的家庭，所以在還沒有結婚的打算的時候，他決不談那種短暫的戀情。他拒絕了很多女孩子，當然也拒絕了如雁。不過，如雁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不能成為浩凡的女朋友，她就作浩凡的朋友，浩凡也的确一直把她當作普通朋友。後來有一次，浩凡帶了如雁到家裏來做客，如雁乖巧又懂事，很快就博得了我大哥大嫂的喜愛。之後，如雁就經常出入浩凡的家，很用心的讨好浩凡的父母，因為如雁是浩凡帶回家的第一個女孩子，所以我大哥大嫂就以為如雁是號凡的女朋友，加上他們越來越喜歡如雁，幾乎就把如雁當作了未來的媳婦。一直到大哥大嫂向浩凡提起，浩凡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于是他來找我商量，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如雁原來并不是浩凡的女朋友，你可以想見那個時候浩凡的處境有多麽尴尬了。總之，一方面，浩凡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承認如雁，但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傷父母的心，浩凡一直是個孝順的孩子。當時，我給他的意見是跟着自己的心走，因為我希望他能夠找到真愛，真正的幸福，大哥大嫂一定也是這麽希望的。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不久，浩凡竟然默認了如雁的身份，從此以後他們就以情侶的身份一直到如雁去世。後來我問過浩凡，浩凡跟我說，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值得他愛的女人，而如雁會是個稱職的妻子，而且爸媽也很滿意，那就這樣吧。當時他的表情很堅決，我就知道再勸他也是沒有用的。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但是，如雁死後，他的轉變讓我一度認為，他這一生就會這麽過了，永遠都不會嘗到真愛的可貴了。所以，你是教會他愛的人，他怎麽可能不愛你呢？你真的是想太多了。我可以很肯定的說，浩凡愛你，他沒有愛過如雁。”
聽了這席話，葉雅婷簡直驚訝到了極點。她沒想到事情竟然有了出乎意料的逆轉，她先前一直在顧慮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而且，她還是浩凡第一個愛上的人，并且可能是唯一個一個。原來浩凡是愛她的，她終于找到了最終的答案。終于長久懸起的心又回歸原位，葉雅婷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