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悲痛不值錢
做飯是需要天賦的,蕭奕舟的天賦确實很高,不過可惜并沒有在這一塊上。
他的精英教育由于需要學習的科目太過多,所以根本不會學如何切菜燒菜。野外求生的人要學習的是分辨那些東西能吃,那些東西不能吃,不可能教會人具體如何動手做菜。
三小時,明知道自己工資很高的廚師,在經歷了勤勤懇懇的教學後,終于還是對蕭奕舟說出了一身:“蕭少爺,讓我在廚房做菜,您裝作自己做的,直接端菜出去吧?我一定會做的普通尋常一點的。”
蕭奕舟好不容易學會了打雞蛋,沉默了一下。
沒想到最終還是要走上自己媽媽當年的老路。希望景淑不會嘗出問題。
蕭奕舟沉重輕點了腦袋,長呼出一口氣:“只能這樣了。”
時間來不及了。
廚師簡單将廚房再度收拾了一下,從冰箱裏取出一些更實用的食材:“那麽傅少爺也要在廚房幫忙打下手麽?”
傅深染推了推眼鏡,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不,我在外面陪兩位客人聊聊天。”
他看到蕭奕舟失敗,心情有種微妙的同情,也有種微妙的愉悅:還好,新一個月的錢還是花得掉的。
廚師欣慰看了一眼傅深染:真是好人啊,自己教少爺失敗了也沒得到什麽批評。
蕭奕舟讓開空間給廚師,讓廚師可以充分發揮其價值。
廚師沒了蕭奕舟這個阻礙,終于可以施展自己廚藝。他拿刀現場拿了一塊豆腐,表演了一把瘋狂切豆腐,最終豆腐入水,水稍微渾濁,而豆腐集體細如發絲。
文思豆腐。
蕭奕舟看着豆腐:“……這不像是我能夠做得出來的。”
廚師:“那切成豆腐塊?”
Advertisement
蕭奕舟正想說什麽,客廳裏他的手機響了。
……
景淑坐在孟溪楚車上,低頭看着手機。
車內彌漫着淡淡香水味,明明是夏日,那玫瑰的香味中卻帶着一點點清涼,好像是喜馬拉雅山脈山頂落滿積雪時,純白的雪地中不符合科學邏輯綻放開一朵玫瑰花。
這香水味和市面上任何一種都不一樣,是景媽媽特別定制給景淑的。
聞不出價錢的香水對于景淑來說就是好香水。
孟溪楚在前面跟着車載音響輕哼着歌,請瞥了一眼導航,發現前面有一條路正在修路,于是繞了道,進入到一條比較擁擠的小道上。
大路沒法走,小路就顯得格外擁擠,尤其是很多人還喜歡将車随随便便停在路上。
孟溪楚的車漂亮歸漂亮,可不是什麽小型車。要在這樣的路況下開車,簡直是對不起她買車時花的那麽多錢。
她鑽來轉去,沒忍住說了一句:“這都什麽地方。”
景淑的電話暫且還沒接通。她擡起頭聽孟溪楚的抱怨,心裏已對蕭奕舟所住的地方有了更深的“理解”:“我上次看見蕭奕舟是從垃圾站走過去的。”
孟溪楚一時間被震了一下。
震完她看了一眼導航,忽然意會蕭奕舟是怎麽進的他小區。确實從垃圾站走過去更加方便一點。
沒車還好,有車又沒法從垃圾站走。
景淑見通話還沒被接通,提醒孟溪楚:“他家比較窮,可能等下會有不太常見的東西。我要是認不出來,可能需要你幫個忙。”
孟溪楚:“???”
他們要去的這個小區雖然不算非常值錢,但也絕對算是周邊這一塊相當值錢的小區了。市價現在都在三四萬一平,一套怎麽都得三四百萬,到底哪裏看得出很窮啊?
孟溪楚覺得這個誤會已經逐漸加深,不管怎麽解釋好像都有點晚。
越是晚戳破一些事情,越是尴尬。她和景淑認識沒多久,還沒到可以随便落對方面子來戳穿這種事情的關系。她輕微“啧”了一聲。
她“啧”完,景淑的手機終于接通了。
景淑開了手機外放。
對面蕭奕舟“喂”了一聲,以一種非常客氣的語氣先開口:“我是蕭奕舟。”
原本在現實裏聽蕭奕舟的聲音沒覺得什麽,如今在手機裏一聽,蕭奕舟的聲音裏多了一點電流音,讓人頭皮倏忽間一麻。
景淑怔了下,但并沒有說出自己那瞬間的感觸,只切入了他們今天約飯的話題:“……我是景淑。我們快到了。具體是在小區哪裏?”
蕭奕舟那兒傳來另一個男生的聲音:“我去小區門口接她們。”
蕭奕舟應了一聲才繼續對景淑說:“傅深染過來接你們。你們到小區門口就行。”
他可疑地沉默了一下,才用比往日低沉一點聲音說着:“我在廚房準備晚飯。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你們等下在客廳可以玩一會兒游戲。”
景淑聽着覺得還挺過意不去的。
區區做個衣服對于她和孟溪楚而言算什麽?一塊錢對于一個千萬富翁而言,幾乎可以說不算錢。一頓要專門請四個人的飯,對于一個窮人而言真的算點什麽。
軍訓那麽累,做飯做起來很需要時間。
景淑提議:“我等下來幫你打下手吧?我雖然以前就做過小蛋糕什麽的,但稍微幫點忙還是可以的。”
“不用。”蕭奕舟拒絕景淑提議,“……我請你們,當然是我下廚。”
不知道是不是景淑的錯覺,她似乎隐隐聽到電話那頭有人“噗嗤”笑了一聲,但很快又憋住了。
孟溪楚終于擠過擁擠的小道,前往小區門口。
她在前面說了一聲:“我們到了。”
話落,景淑聽到蕭奕舟催起了傅深染學長:“你快出門。”然後再轉頭對她說,“他馬上就出來了。你們可以在門口稍等一下。車停在門口停車場。”
小區門口确實有不少的停車位。
孟溪楚四處張望了一下,尋了個位置停車。
景淑和蕭奕舟再随意說了兩聲,雙方就此挂斷了電話。
這個小區門口長得普普通通,一塊大石頭放在前頭,上面寫了小區的名字。門口有一個亭子,亭子裏有一個保安。
保安相當無所事事,正在和另一個老頭子聊天。
老頭子見門口有這麽一輛酷炫的車,好奇張望了一下。
不過一會兒,傅深染從小區裏走了出來。老頭子是見過幾次傅深染的,知道他就是剛搬來的小夥子的朋友,熱情給他招呼:“哎喲這個點出來啊。”
傅深染朝着老頭子友善點了點頭:“您好,我接兩個朋友。”
老頭子瞬間意會:啊,就是接酷炫車的主人應該。
景淑和孟溪楚從車上下來,和傅深染碰了頭。
老頭子熱情和兩個小姑娘笑笑,惹得景淑和孟溪楚一起朝着老頭子一樣友好笑了笑。
往小區內走,景淑好奇問了一句:“剛才那位是誰?”
傅深染之前聽蕭奕舟說過,言簡意赅轉述了一下這位老頭子的身世:“垃圾站管理員,家裏有七套房,住在蕭奕舟樓下。”
景淑、孟溪楚:“???”
好像哪裏不太對,又好像完全沒有什麽問題。
另一頭蕭奕舟家裏。
蕭奕舟打開了廚房間一個較為空曠的櫥櫃。他打量了一下櫃子,又打量了一下廚師,然後又打量了一下櫃子。
廚師的本性掙紮了一下,望着人模人樣的蕭少爺:“少爺,不至于,真的,雖然可以,但不至于。”
蕭奕舟語氣沉重:“以防萬一,你還是鑽進來試一下?”
廚師悲痛。
蕭奕舟:“二十萬。”
廚師覺得悲痛不值錢:“好的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