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愛情還沒開花先生波瀾……

大人打擾孩子, 似乎完全不會考慮自家孩子接下去有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先打擾了再說。

手機挂斷後,蕭奕舟陷入了一定程度上的呆愣。

他以前一直是偏向循規蹈矩的人。說是偏向,是因為他的所有叛逆都集中在網絡上, 大部分都收斂起來, 只餘留下少部分用來應付現實中的事情。

在家裏的精英教育,所有人都是為了他更好發展而努力着。他只要聽話, 努力做到他們希望他做到的事情, 擺出能夠駕馭蕭家事務的姿态, 表現出足夠的優秀和完美。

叛逆可以, 但沒必要。

網絡則是他的發洩場所。網絡的世界仿佛宇宙一般, 沒有邊界,只有一個個小型局域場所, 有着各自的秘密, 有着各自的守護者。說單純可以單純到0與1, 說複雜可以複雜到……讓人如同創世神一般, 擁有無限創造的能力。

被拘束了那麽多年, 他突然被丢了出來, 說要去和這個社會好好接觸。

要不是有傅深染陪着他, 他肯定會先去自己從未去過的場所先逛一圈。要不是認識了景淑, 他肯定和朋友逛地方的目的地不會純粹到只有吃飯和一些普通場所。

要不是有赫特的戰書和軍訓的巧合。他恐怕在出來後的一陣迷茫後, 很快就沉溺于外面對于他更沒有束縛的世界。一個他家投資的編程大賽算什麽?更有挑戰性的,難道不是那些個安全防護措施做到高級規格的場所麽?

因為沒有目的,因為沒有太大的興趣,所以不知道除了以平常人的身份認識人之外還可以幹什麽。

有了這群人之後,似乎他的每一個行為都有了目的性。

他參加完軍訓還沒來得及幹點荒唐事,直接就被迫去參加這個比賽。等比完賽,他估計又會考慮要怎麽帶景淑去實習。

一個沒什麽編程基礎的人, 莫名得到了實習機會,肯定會受到非常多的排擠和責難。

加上集團裏的任務,加上要認識各種各樣的人,加上學校的學業任務。他繁忙到根本不會有空去想有的沒的。

蕭奕舟看向題目,默默擡手将頁面給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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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現在忽然又要多一個,增加戀愛或者結婚關系的情況麽?

蕭奕舟伸手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将原本微卷曲的頭發抓得更加淩亂了一些。他垂着眼思考,卻又實在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情況。

想要叛逆說自己并沒有這方面想法,可他父親并沒有說強制他要戀愛或者結婚,只是用了說見個面這樣的說法。

而且,男女都有的話,必然不可能是純粹為了戀愛或者結婚的。

為了家庭和集團來考慮,沒有叛逆的必要性。

可心裏不舒服。

蕭奕舟沉默,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內心不舒服。他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一直到察覺到自己坐了有半小時,才起身去浴室洗個澡。

洗漱有利于頭腦清醒。

天氣較熱,室內開着冷氣,而浴室了的熱氣很快霸占了整個空間,将鏡子全部模糊霧化。蕭奕舟用了足夠的熱水,決定泡個澡。

熱水和上部分的冷空氣,讓蕭奕舟感受到下熱上冰。

頭腦确實這樣有點清醒。

排斥的原因,到底是因為覺得自己只是個任由擺布的傀儡,還是純粹自己并不想要和僅見過幾次面的人相伴多年呢?

蕭奕舟在自己腦內,以編程的邏輯形式來了個“yes”or“no”問答。他給自己設定的分支相當多,卻思路非常清晰,像一個機器人。

可以反抗麽?yes,所以不是傀儡。

見面了覺得不合适,可以以後減少接觸麽?yes,所以不至于直接進入下一步。

是因為有喜歡的人,所以排斥麽?

補充問題,怎麽樣算喜歡?

蕭奕舟意外停頓了一下,腦袋裏下意識跳出了景淑的臉。

好像,有哪裏不對頭。

蕭奕舟手指輕微動了一下,在腦內将剛才的邏輯程序轉換了一下,改成了關于怎麽樣判斷自己是否景淑。

她和其她女生有區別麽?yes。

自己在不在意她有錢沒錢?no。

自己希望她過得更好一點是麽?yes。

自己對她有沒有別的想法,比如說……

蕭奕舟又頓住了。

喜歡一個人,會有什麽別的想法?那種衛生健康需要注意到的想法麽?

蕭奕舟單身至今,并沒有任何戀愛經歷,對愛情的理解完全只存在于文學名著讀物,分析只通過讀後感。而閱讀和衛生健康教育顯然很難劃上等號。

他發現了比比賽題目難度更高的問題。

判斷條件有限,需要更多的觀察。

将自己的思路直接程序化的蕭奕舟,在自己內心的任務列表上添加了一行:觀察景淑,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歡對方。

至于他父親要求的那些見面,還是等他确認了這道題後再去考慮。

……

第二天,大學生國際編程網絡賽。

學校裏除了計算機相關專業的學生以外,其他學生對于這個比賽關注度并不高。國際比賽多種多樣,編程大賽只是其中一項而已。

到了學校,學生和老師看上去和往日并沒有任何差別,該上課的上課,該打球的打球,操場上依舊奔跑着青春的少年少女。

景淑将車停好,快步走向機房。

比賽地點是在學校機房。帶隊的顧老師生怕他們臨近比賽搞出點有的沒的,組織者也為了比賽方便,就讓這群人直接湊在一起,在一個地方參賽。

她一進門,發現機房裏已經有一半的人就位,回頭看了眼黑板,黑板上寫着比賽名字和比賽時間。

在場的學生看到景淑進門,疑惑打量了一眼。有一個兩個反應過來景淑是什麽情況,低聲和身邊人說了一兩句,随後清晰可聞一聲冷哼。

景淑頭一次那麽清晰能感受到同學們的敵意,還頗為稀奇朝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可惜對方哼完後根本不在意她,自顧自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自然沒上去找茬,只是找了位置坐下。

沒幾分鐘,門口蕭奕舟和羅正平先後進門。兩人發現她後,徑直朝着她走過來。

景淑敏銳注意到,在這兩人走進門後,她身邊同學的躁動和議論聲更加響了些。由于位置和位置之間有距離,她實在聽不真切。

她讓開座位,讓蕭奕舟坐在正中間,自己則坐在了一旁。羅正平坐在蕭奕舟的另一邊。

羅正平不着聲色看了眼四周,注意到很多人都在打量他們,低聲和蕭奕舟以及景淑說:“他們都挺不高興的。代表學校的隊伍本身在夏令營定好了,忽然橫□□們一組。說是自由組隊參賽,但其實也算在顧老師名下。”

景淑小聲回着話:“可我們并沒有要顧老師幫忙培訓。自由參賽不可以麽?”

“可以是可以。”羅正平看向景淑,“其實只要實力足夠強,別人說什麽都是虛的。”

景淑瞬間聽出了這話的意思:在場隊伍三人組,除了蕭奕舟足夠強,剩下兩個一個水平一般,一個水平入門。實力不夠,這才給了別的學生冷哼議論的機會。

“聽說單打獨鬥的天花板是銀牌。”羅正平視線轉回到電腦上,“銀牌也是總決賽的銀牌。”

他是相信蕭奕舟有這個能力闖進總決賽的。

“金牌。”

蕭奕舟登陸賬號,開口更改了羅正平的話:“前十名的金牌才能拿到實習資格。不拿到的金牌的決賽沒有意義。”

他想要送給景淑一張實習邀請函。

蕭奕舟的語氣平靜,仿佛是一名言靈師,說出來的話必然能夠實現一樣。

景淑側頭看蕭奕舟。蕭奕舟整張臉都被電腦屏幕照亮着,渾身像是被光圈籠罩。越是認真的人,越是能夠散發出個人魅力。

這種漫不經心的嚣張,卻如同一把刀,能夠輕易劈開前方道路,能夠輕易震撼人心。

她哪怕深刻理解這個比賽的難度,也半點沒有懷疑自己面前的人可以沖進總決賽,可以達成他話裏所說的那境界,去拿下金牌,去贏下邀請函。

他的人生注定不會只在區區一個比賽。

他的人生注定不會只在那一間小小的房子。

景淑想起昨天晚上她哥試圖給她介紹同齡人的模樣,內心輕嘆:那些同輩的大少爺,基本上都過習慣了大少爺生活,估計和她海外的同學差不多,不是沉迷車飛機就是沉迷騎馬游艇游泳之類。稍微用心一點的,也就是沉迷數字貨幣。

計算機學霸真的是罕見。

稀有品種。

哎,接下去要怎麽告訴這個可憐的家夥,他們的感情還沒有開花,就已經有了戲劇性的波折呢?

景淑盯着蕭奕舟走神的有點認真,以至于是個人都能察覺到。

蕭奕舟注意到了。

他剛開始只是用餘光确認,誰想景淑看着就沒轉移過視線。他借着電腦屏幕的丁點反光,研究了一下自己臉上是不是有東西,再觀察了下自己頭發是不是有翹起來。

難道是剛才自己的話太過嚣張了?可他說的是實話。拿不到金牌就失去了參賽的意義。金牌以下都沒有實習自個。而且赫特平日裏嚣張的話更多。聽赫特說他的粉絲就喜歡他飛揚跋扈的那一面。

自己沒問題。

确定不是自己問題後,那就是別人的問題。

蕭奕舟轉頭和景淑視線對上:“怎麽了?”

景淑露出了一個相當溫和的笑容:“沒事。”

只是這個溫和裏面,隐隐有種憐憫同情的感覺。

蕭奕舟困惑:是自己産生幻覺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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