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索然無味

算來算去, 估摸着也就是他們這些人。

景淑完全沒有多想,順着快速通道前往外郊。在國外待久了,開一個多小時車專門去另一個地方吃飯, 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現在不算太擁堵, 開到外郊四十分鐘左右就差不多了。

她在車內放着音樂,認真輕哼着開着車。

不知道是她今天運氣好, 還是她今天心情好, 四十分鐘的路程意外三十多分鐘就到。她順着導航的方向, 朝着頗為崎岖的道上開過去。

說崎岖也有點過, 應該說是簡陋且荒涼。

路只有一輛車的寬度, 絕對不足以讓兩輛車并排同行。哪怕對面再來一輛車,也要考驗兩人車技, 看能不能成功錯開。周圍有零散的農家, 一戶和另一戶之間大約隔開了十萬八千裏。

現在的農家樂原來是這麽農家的麽……

至于風景區在哪裏?按地圖現實, 風景區是從農家樂所在的地點再往裏深入, 大約再有十分鐘左右路程。

景淑探出腦袋張望了一下前後, 困惑再順着路往前找了找, 終于成功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大院子。大院子圍欄有點密實, 但也相對簡陋, 門口已停了好幾輛車, 車型都有點像是運輸車。

這樣一個地方,總覺得不太像能吃飯的地方。

景淑在車堆中發現了蕭奕舟的車,立刻将自己這輛車停到蕭奕舟車旁。并列停靠,整整齊齊。

她下車,拿着手機和包包,帶着一些不安和期待往下走,朝着院子裏探頭探腦。

院子裏擁有一個相當大的水泥廣場, 廣場上已搭建出不少架子,有幾個廚師模樣的人和幾個穿着很樸實的中年人合作在折騰桌椅一類的東西。

景淑在人群裏搜了一下,沒找到蕭奕舟,也沒找到其他眼熟的人。

她探着腦袋問了一聲:“你們好,蕭奕舟在嗎?”

所有人聽到響動,基本上都擡了頭。有人回頭望屋子裏喊了一聲:“蕭少!”

景淑細品了一下這個稱呼:了不得,這兒的農家樂,吃飯演戲還搭一套班子的。這在城裏頭聽上去已經有點土的稱呼,放在這兒正正好好。

嗯,當年他哥年輕時候,大家也是“景少”這麽稱呼的。

蕭奕舟沒從屋裏面跑出來,反而是另一個不認識的中年人跑出來,擦了擦手熱情招呼起景淑:“景淑小姐是吧?裏面請。蕭少剛往裏景區裏頭去了。等下就出來了。”

景淑應聲進院子,順帶問着:“他去景區幹什麽?”

“順兩條魚吧。我們這邊景區挺有意思,要是有興趣,吃完兩位可以再一塊兒進去瞅瞅。景區裏專門有個臺子,可高,大概能一眼望到大部分地。”

中年人将景淑往裏頭桌子那兒領:“西瓜要吃麽?再冷些西瓜就要過季了。”

景淑應了一聲,找了位置坐下。?輕&吻&喵&喵&獨& 家&整&理&

這農家樂裏面總共就沒幾張桌子,木質地挺好。客人看起來就她一個,意外很是冷清。桌面上擺放着一壺熱茶,壺是那種陶瓷壺,上面的紋路看着有些像青花瓷,但相當俗氣。

茶杯就會普通的白瓷茶杯,連一點花紋都沒有。

景淑朝着四面看了看。

這地方農家到了徹底,房梁上挂着不知道真假的辣椒,角落柱子附近還挂着一串玉米。一個桌子上擺放着一大個網框筐,裏頭是黃豆。

再細看一下,她發現有幾個不起眼的地方還紮着幾個鼓囊囊的香囊。如今現實中幾乎只有在寺廟或者穿傳統服飾的人身上才可以看到。

樸實到有點讓人詫異,但整個屋子收拾得相當幹淨,體驗起來有點意思。

很快剛才那個中年人就提着一個金屬桶過來,放在了隔壁一個空桌子上。他從桶裏撈出了一整個西瓜,只聽“嘩啦”一聲,上面沾着清澈的水直接流回到桶裏。

中年人往邊上順出一把刀和一個盤子來,在場秀了一把刀功。西瓜三兩刀切成大塊,又三兩刀切成了小塊,直接用刀滑落到盤子裏。

他把盤子放到景淑桌上:“吃,管夠。”

景淑看看那桌上還有大半的西瓜,笑起來:“謝謝。”确實是管夠的。

“井水泡的,可比那些個冰箱效果好多了。這味道絕對甜。”中年人去那兒收拾了一下桌子,給外頭的人也送去了一部分西瓜,“來先吃兩口。”

外頭一陣輕聲歡呼。

景淑誰都不認得,吃着西瓜拿出手機發起消息,先發給孟溪楚,問她來不來。

孟溪楚很快回了她消息:不去不去,大晚上的跑那麽遠,累人。

景淑意外。沒想到孟溪楚是不來的。

不是傅深染在追孟溪楚嗎?她略茫然了一下,難道傅深染也不來農家樂?

景淑正準備給蕭奕舟發消息,就聽外面有人喊了一聲“蕭少”。

她含着一塊有點大的西瓜,一時間有點沒咽下去,咀嚼着先轉了腦袋看向門外頭。門外蕭奕舟穿着一身休閑裝,卻圍着一個頗為好笑的黑色圍裙。劉海頭發被他用一根黑色夾子順在了腦後,露出了額頭。

他手裏領着一大袋子不知道什麽東西,直接交給了另外一個人,一往裏看就和景淑視線對上了。

景淑想要招呼,但那塊西瓜太大,導致她不得不鼓着腮幫含糊找蕭奕舟點頭:“……唔唔嗯!”

蕭奕舟倏忽笑起來:“你稍微等下,他們會處理好吃的。”

景淑只能繼續點腦袋。

蕭奕舟将自己的圍裙卸掉,和身邊人輕聲說了兩句話,随後走到屋裏來,和景淑說着晚上的菜單:“我們兩個吃不了太多,這兒農家樂分量又很大,所以我就讓他們做了菜,分出一部分給我們,剩下的他們一起吃。”

景淑總算将自己嘴裏的西瓜咽下去:“哦好。”

蕭奕舟盯着景淑看了會兒,又很快撇開視線:“晚上帶你去景區裏面,裏面有一個地方風景挺好。過段時間要辦活動,剛布置起來。”

景淑應聲。

正巧聽到這話的中年人在心中感慨着,這日子前不着節後不着年的,能碰上個鬼活動,重陽嗎?這借口聽上去就很假。中年人看了眼景淑,內心啧啧走開:得,反正對方信了就行。

中年人的內心活動當然沒人聽得到。

景淑完全信任蕭奕舟,怕他無聊還和他扯了兩句,聊聊他們馬上要參加的現場賽,聊聊孟溪楚和傅深染沒來:“他們都不來嗎?感覺就我們兩個人太少了。”

完全沒打算讓傅深染和孟溪楚來的蕭奕舟,非常肯定應和着景淑的話:“确實,他們不來人太少了。但他們自己有事情,還是讓他們先忙自己的事。學長要打工,傅深染要忙看一點律法書。”

景淑覺得相當可惜:“下次再一起來吧。”

蕭奕舟應聲。

夜逐漸深,外面烤肉的香氣逐漸傳遞進來。廚師陸續烤一部分肉,往裏面桌上送。他們也不介紹是哪一部分的肉,就直接上。

有一個才廚師還直接端了半個系着紅花的牛頭過來,一臉熱情招呼着兩人吃飯:“來來來,嘗嘗這個。我們這邊結婚都上這個。”

???結婚?

景淑覺得哪裏不對,可蕭奕舟對這話完全沒反應,還直接拿了刀給她片肉:“嘗一嘗,這邊味道是不錯的。”

剛烤好送上來的肉,一刀下去熱氣就溢出。片好的肉沾着香料放入盤子中,看着相當誘人。

景淑都沒來得及去細思別人的話,低頭拿筷子嘗了一下,極嫩。

蕭奕舟看景淑吃完了,又繼續給景淑片肉。而外面的廚師有進來送豆漿的,有進來送烤蔬菜的,還有進來送其他部位烤肉以及烤魚、烤生蚝的。

吃着吃着,景淑發現好像整個農家樂都在為她一個人服務,連蕭奕舟都是服務生。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她後知後覺看向蕭奕舟:“你吃啊。”

蕭奕舟聽了她這話,将新片好的肉放到自己盤裏吃。他低下頭,動作相當随意,将肉一口吃下後,又拿起刀開始給她片肉。

哪怕蕭奕舟沒說任何話,也沒做任何逾越的事情,可就這個認真姿态讓景淑發現有一絲的違和感。而就當她剛表現出這麽一下遲疑,蕭奕舟就發現了,注視着她:“怎麽了?”

景淑對上蕭奕舟的眸子。

兩人對視着,眼神裏暗藏的情緒都非常微妙。

“今天,你生日?”景淑明遲疑發問。

蕭奕舟被這麽一問,心一跳,頓了頓:“……不是。”

景淑都有種錯覺:“難道今天我生日?”

蕭奕舟被景淑逗笑:“也不是吧。”

既然兩個人都不是今天生日,那為什麽搞得今天吃飯有點……怪怪的。景淑是很确定今天吃飯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

如果說被人這麽周圈招待着,那以前也有過。

景淑回想了一下,意識到了什麽,緊張了一秒,很快又趨于平靜。她又想到自己想太多的那些天,滿腔愉悅被辜負。她甚至帶着一種試探開起了玩笑,彎彎眉眼:“你今天這麽殷勤,我還以為你喜歡上我了。”

蕭奕舟心髒停跳,臉上的笑意卡住:“……”

景淑:“……”

景淑沒有收到任何回應,發現蕭奕舟臉上笑容忽然頓住,立刻轉移了視線:“我就,嗯,開個玩笑。”她盡可能讓自己聲音灑脫一點,“所以你別只顧着讓我吃,你自己多吃點。”

難言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

景淑用筷子戳着自己盤子裏的肉,只這麽一瞬間發現一切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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