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內外皆憂
果然第二日白天，半夏就從冬燕那兒又聽說了命案的事，冬燕說白府裏大家都在議論紛紛。畢竟這才短短幾日，竟然連續出了三起命案，搞得城內百姓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這第三個死者是個寡婦，從前在鎮上以賣豆腐為生，在丈夫因病去世後，不再做豆腐，只在家替人縫縫補補聊以度日，她上無父母，下無子嗣，一直孤孤單單一個人，同他人并無過多來往，更別提有何仇怨了。
她同樣死于溺亡，沉屍在自己家門口的小河中，被打更的人發現，這才連夜報了官府。
冬燕說，詭異的很，死的三人都是溺死的，外頭有人傳言是水鬼在作祟，三個死者之間也沒什麽共通點，連住的地方都隔的很遠，聽說查案的人無從下手，這讓大家更加相信是水鬼索命，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目标。
半夏原本沒怎麽關注這事，但今日聽冬燕打聽來的消息，心中生出了幾分擔憂，倒不是真信那些鬼怪傳說，但畢竟自己現在每天走夜路，若真遇上個不明來路的殺人犯，多少心裏沒底，有點發怵。
白家大夫人得知此事後，還特地叮囑半夏白天莫要在外待太久，不安全。
但半夏沒想到的是，別說擔心走夜路危險，是根本連走夜路的機會都快沒了。
晚上一家人用膳時，白老爺讓大家少談這些事，他覺着晦氣，偌大一個白府，若是人人都神神叨叨的讨論屍體啊，水鬼啊，成何體統。
幾位夫人紛紛附和，二夫人的女兒，就是那個生的極美的總與自己母親待在一塊的二小姐，此時卻開口道：“父親，我昨日看了兇手。”
這一句話，驚的一桌人都心頭一跳。
二夫人許氏慌張道：“菡兒，莫要胡說！”
二小姐白菡兒卻面色如常，十分冷靜：“女兒沒有撒謊”
白老爺沉吟片刻，嚴肅道：“那你倒說說，你看到了些什麽？”
她放下手中銀筷，緩緩道：“昨日女兒看到有人翻越咱們家裏的圍牆。”
半夏被她這句話激的一機靈，她擡眼看向二小姐，卻見二小姐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半夏暗叫糟糕，手心迅速漫上薄汗。
白老爺眉頭緊鎖，語氣中也添了幾分緊張：“你确實看清了？有外人偷溜進咱們家？”
“是的，非常明顯的一個人影”
三夫人也開口問道：“菡兒，你大概是在什麽時辰看到的？”
二小姐沒有馬上回答，她的目光繞着大家走了一圈，又穩穩的回到了半夏身上：“不清楚，我只是起夜而已。看到有人，十分害怕，直接躲進了屋”
三夫人再問：“那菡兒看到的人影，體型是魁梧的男子還是嬌小的女子？”
半夏放在桌下的雙手慢慢握成拳，心中暗道這三夫人果然是個聰明人，每個問題都如此簡明扼要。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二小姐，即便心中警鈴大作，面上也強作了鎮靜，不袒露出絲毫緊張。
菡兒此時卻避開了半夏的凝視，垂眼到：“我沒有看清”
二夫人許氏有些生氣：“你都沒看清，如何知道是兇手？”
白老爺制止了她的指責，轉而對大夫人囑咐道：“不管菡兒看到的是什麽，從今晚開始讓每個院都派兩個家丁去守夜，畢竟出了這麽多命案，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大夫人微微點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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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幾乎可以肯定白菡兒看到她半夜翻牆外出了，若是真如她所言沒有看清，那她适才為何一直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可若是她看清了，為何又不說出來呢？
但無論如何，眼下加了人守夜，她無法再溜出去學武了，半夏心中煩悶，又不能即刻告知瑞青與師父，真是麻煩......
直至第二日，半夏早早起了身，說自己想吃點鹹口的零嘴，打發了冬燕為她準備，自己帶上小竹便往瑞青處趕去。
雖然之前瑞青答應了半夏，不再陪她去景叢坡，但因着命案頻發，他仍是來去皆在，昨夜他在白府外等了略久，沒等來半夏出現，反倒發現府內府外都多了許多家丁巡邏。
他心思活絡，當下猜測必定是受了命案影響，半夏可能出不來了。遂獨自往景叢坡趕去，将半夏不能前來的消息告知了柯百裏。
柯百裏雖因着殷逍凡的原因不待見他，但思慮片刻，連夜繪制了靈髓掌的後半部分要訣與圖解，讓瑞青想辦法帶給半夏。
因此等半夏着急的找到瑞青，正預解釋的時候，瑞青直接将要訣遞到了她手中，清淺笑道：“我還以為白天你也出不來了”
她一臉疑惑，打開冊子看了才知：“你已幫我替師父說了？”
瑞青點頭。
她收起冊子：“謝謝你！我就是想趕緊告訴你，請你幫我轉告師父，白府添了許多人守夜，我晚上出不來了。”
半夏轉念一想：“那你昨晚在外頭等了我很久？”
瑞青牽着她坐下：“沒有，過了亥時你沒出來，倒見了許多家丁，我便直接去找柯大俠了”
她點點頭，心說瑞青真是機智，複又愁眉道：“瑞青，白府裏有人發現我總是半夜溜出去了”
“怎麽回事？”
“是白家公子的妹妹，昨晚用膳時，她說她看到有人翻越白家圍牆，可她記不清時辰也看不出男女。正是她的幾句話，我晚上無法再外出了。”
“你怎知她看到的是你？會不會真有人進了白府？”
半夏搖頭：“不會，她說的應該就是我，但她并沒有揭穿我，我不知道她用意何在”
“平時可與她接觸？”
“沒有，我到白府以後，從沒單獨與她交流過。”半夏思索道：“看來，我得找機會好好接觸一下”
瑞青有些擔憂：“注意安全”
她露了微笑：“放心，現在我晚上出不去，你也不用擔心我走夜路的事了。只是沒了師父指點，我可能會來找你比劃比劃”
“好”瑞青很是認真：“練的如何了？”
她歪頭道：“可能，翻進郡衙不成問題吧”
他笑着搖頭：“好好練，你師父說了，等你自學完，他得試試你的功夫”
天色漸暖，朝陽耀眼，半夏看着他的笑容，忽然想到柯百裏說他總是一張臭臉。
其實不是啊師父，瑞青現在經常笑的，而且笑起來，能讓她的心都溫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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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饷午，半夏帶着小竹準備回白府。可剛踏出瑞青家，竟迎面碰上了正巧路過此地的白菡兒。
二小姐眼帶疑問的看着半夏：“嫂嫂，你怎在此？”
真是，遇見誰不好，偏生遇見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