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驚濤駭浪

chapter 28

王朝。

如果不是從連朝口中聽到, 如果這個名字後面不是跟着“別舔我”三個字,江璨可能會覺得,這名字還挺牛。

現在,江璨只想罵人, 這什麽破名字!

他手臂一用力, 從床上撐起來, 站在床邊, “連朝。”

他沉聲叫她名字。

連朝睡得正香, 隐隐約約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這人聲音還有點兒耳熟,像是江璨的聲音。

但她以前也經常做夢夢到江璨叫她。

所以她只是皺了下眉, 現實裏的江璨天天對她冷臉, 夢裏的江璨最好老實點兒,別在她困得厲害的時候叫她。

不想回。

“連朝!”江璨今天非得弄清楚那破名字是誰不可。

“你起來!”

連朝在夢裏狠踹了不讓她睡覺的江璨一腳。

但現實裏她的動作其實只是簡單地動了下腳踝, 那動靜江璨甚至沒有發覺。

江璨氣爆了。

這種氣比她說她要和他做工作上的朋友還要氣,氣得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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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得叉腰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發現這樣根本消不了氣,于是把她撈起來, 搖晃,“起來!”

夢裏的江璨和現實的江璨一樣讨厭!

連朝煩得想睜眼,眼皮有千斤重,死死往下壓,她得費盡全身力氣才能勉強眯條縫,縫裏的江璨氣得臉發紅。

“幹嘛!”很不耐煩地問。

“王朝是誰?!”江璨怒問。

王朝?

喝醉之後腦細胞都一起暈了, 連朝反應慢了不止一拍,想好久,哦,有點兒記憶了——

但在想的途中, 她已經承受不住眼皮的壓力,眼皮又開始合上了。

江璨把她直接抱了起來,一口氣抱進浴室。

他讓她坐在馬桶上,看了眼浴室裏的花灑。

靠,這麽氣還是舍不得!

最後他把手指停在洗手臺的水龍頭處,指尖淋了點兒水,灑她臉上。

水冰冰涼。

連朝被冰醒了。

夢境和現實裏的人重疊在一起。

兩個江璨都特讨厭。

連朝雙眼皮都困成了三眼皮。

此刻三眼皮下的雙眸滿是怒意。

她就是想睡個覺而已!

“江璨你是不是有病!”

“是,”江璨臉沉得吓人,“我有病也是被你氣出來的。”

她坐在馬桶上,眉頭皺得死緊仰頭瞪他。

而他抱肩站着,他個子很高,用仰視的角度看他,他像是頭頂頂着個浴室锃亮的浴霸,有點搞笑。

連朝頭暈還沒散去,想笑見他那麽嚴肅又笑不出來只能憋住。

“我想睡覺!”連朝現在才反應過來,她還在浴室裏,他要是是想讓她洗完澡再睡,那她現在就能撲在他身上咬死他。

“你睡個屁,不講清楚別想睡,王朝是誰?”

“你怎麽知道王朝的?”

“你剛自己說的!他誰?”

“我兒子!”

連朝喝了那麽多水,現在忽然有點兒向上廁所的意圖。

她說完,手像太後娘娘一樣往外輕輕一甩,“出去,我要上廁所。”

江璨還真乖乖出去了。

但沒走遠,就站在衛生間門口。

他這麽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地聽話,是因為他被驚住了。

被驚訝到的腦袋轉得非常快,他開始做數學題。

打從和連朝分手算起,如果現在有孩子,那孩子也得一歲多了,一歲多長牙了吧?

嬰兒長牙是不是會磨牙啊?

所以她說王朝舔她?

但也不對。

江璨手捏住下巴,罵自己傻缺。

她一舉一動都在他眼裏,這兩年來她忙得和什麽一樣,怎麽可能懷孕。

但剛剛心頭又有股特隐秘的開心,要真有孩子就好了。

他們要真——

洗手間內忽然傳來沖水聲。

江璨思緒被打斷,他在原地等了兩秒。

沖水聲後,又是開花灑的聲音。

江璨意識到不對勁,趕緊進去。

果然,連朝已經在花灑底下淋水了。

“連朝!”江璨沖過去,連朝居然開的是冷水!

即使套房內溫度适宜,這樣的冷水兜頭澆下也激得人頭皮發麻。

他趕緊把水關了。

把人抱起來往外撈。

連朝已經不想睡覺了,她愛幹淨,她現在就想洗澡。

“我洗澡。”她不出去。

那什麽狗屁王朝的事還沒扯清楚,她又一個勁兒往浴室沖,江璨身心俱疲,把人丢床上按住。

盡管他一聽到聲音就立刻進去,還是晚了點,她頭發衣服都濕透了。

連朝往床上一躺,困意又襲來。

“別睡。”江璨把她頭發都撩起來。

他渾身也濕得差不多了。

連朝被折騰得沒法睡,嘴裏很難受地哼唧。

他床濕成這樣,沒法睡了。

江璨放開她,在她衣服兜裏找到房卡,又把人抱起來,往她房裏去。

這之間連朝已經睡得無知無覺。

兩人就住對門。

江璨把她先放沙發上,然後去洗手間拿吹風機。

忽然聽到了“咆哮”聲。

是狗叫。

他停住動作,确認自己剛剛沒有聽錯。

狗叫又持續了兩聲,還挺兇。

江璨在沙發邊找了一圈,都沒找到狗。

他也喝了點酒,今晚發生的事又太多,導致他現在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産生了幻聽。

不然好端端地,怎麽可能會有狗叫。

連朝頭已經偏在沙發邊,睡熟了。

他蹲下,插好電吹風的插頭,還沒來得及打開,就看到一團大概只比他拳頭大點兒的小白影朝他沖來。

他一手把那小白團截住。

拎着它後頸的皮,将它提到與自己同一視線的位置。

剛剛沒有幻聽,還真有只狗。

王朝敏銳地察覺到生人氣息,為了保護連朝,它做出自己畢生最兇殘的樣子,朝江璨露出獠牙,喉頭不斷發出威脅的聲音。

但王朝,只是只小狗,準确的說,只是只小奶狗。

所以它這副“兇殘”的模樣在江璨眼裏,反而可愛到不行。

這狗肚子圓滾滾的,還挺肥。

江璨心思在連朝還沒吹頭發那裏,也沒多管狗,把它放在腳邊後便去給連朝吹頭。

他給連朝吹頭的過程中,這小狗一直沒有放棄兇他,不停咬他拖鞋和褲腳。

但攻擊力度幾乎為零。

江璨把連朝頭發吹幹後放床上,狗就一路跟進了卧室。

現在他有空慢慢和狗溝通了,“你幹嘛咬我?”

他把狗重新拎起來,視線對着它的,幾次這狗都要沖上來咬他鼻子,被他躲開。

“你怎麽和你主人一樣,那麽喜歡咬——”嘴裏話剛到這裏,江璨就停住了。

狗,主人。

“你不是叫王朝吧?”

王朝很小,但它知道自己叫王朝。

平時家裏只有連朝和夏夏叫它王朝。

所以它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只要有人叫它名字,它就會很給力地回應一聲。

所以剛剛江璨叫王朝時,它明明因為這個陌生人而生氣,卻也條件反射回了一聲。

江璨試探性地重叫一遍:“王朝?”

“汪!”

江璨:“......”

他今晚都做了什麽?

他把王朝丢床上,王朝果然就朝連朝臉上去,特別親密地舔她。

“王朝,別舔——”是連朝黏黏糊糊地回應。

江璨在床邊脫力地坐下。

感覺自己真累到不行。

心也累,身也累。

連朝說他有病,他也感覺自己有病,神經病。

居然因為一條狗鬧了這麽久。

狗,他把頭放在床上,偏頭看王朝。

和連朝接觸到之後,王朝的戾氣沒有那麽重了,小小一團蜷起,貼在連朝頸邊。

他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養了狗。

以前他們說好,要一起養狗的,還要在三角梅小樓專門給狗留一層樓。

連朝閉着眼,睡得很沉。

但即使是睡着,她眉頭都沒有松開。

江璨回憶起她說不知道原因時,口中的濃濃疲倦感。

所以很累吧。

一個人單打獨鬥的感覺。

可是為什麽,即使這麽累,也不願意在他身邊呢。

拇指觸到她眉心,輕輕地幫她梳開。

江璨收回手,看王朝和連朝一起陷入沉睡。

一狗一人的呼吸都是同頻率的,這樣靜谧的氛圍裏,他心頭忽然生出一絲不安。

今天晚上因王朝而起的誤會,雖然讓他覺得自己很蠢。

但也讓他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單方面覺得的“沒有分手”,只是他單方面的。

分手就意味着,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能再共享,他可以知道她作為明星願意公開的一切,但她不願意公開的,他就有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比如王朝的存在。

比如可能存在的很多他忽略了的地方。

江璨頭靠在床尾,目光沉沉地想。

他是否一開始就做錯了,一開始就不應該同意分手。

他所謂的驕傲,和她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慕思。”連朝忽然醒了,叫田慕思的名字,她說話的聲音與平常沒喝醉時無異。

江璨回頭看她。

她卻沒有看他。

連朝側躺着,臉頰枕在手心,對蹲在她床頭,問她是不是很難受的田慕思說:“現在好多了,剛剛江璨都不許我睡覺!”

江璨直起背,注視着連朝的臉。

她臉上的神情,與她曾經和田慕思說話時的神情一模一樣。

“連朝。”他輕聲叫連朝的名字。

連朝視線落到他身上,像是反應了一秒,而後忽然綻開笑顏,“江璨。”

她伸出雙臂,極有依賴感般想讓他抱。

江璨心頭驚濤駭浪,但他強行壓下,上床将她抱進懷裏。

睡在她側邊的王朝已經适應了江璨的氣息,只睜了睜眼,确認沒有危險後便繼續陷入睡眠。

“朝朝,”江璨唇在她頭頂,很沉地落下一吻,他眼中情緒翻湧,“看到慕思了?”

“嗯,”連朝在他懷裏,聲音裏漸漸有了困意,“她問我是不是很難受。”

“我告訴她我沒有很難受,但你不許我睡覺!”

“她說你和以前一樣,還是那麽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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