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屬意

“這是自然。”蕭岑只消思索片刻,便知楚臨秋話中之意,他低頭輕輕蹭了蹭楚臨秋的脖頸,用稀松平常地口吻說道,“已經安排下去。不出片刻,那人便能立時斃命在飛翎衛公衙中。屆時,我們或可反咬一口,豈不樂哉?”

“......”

“九商,你讓我去尋的那幾頁紙有大用,這回可幫了大忙。只是......你将你埋在各處乃至宮中的......暗樁,悉與我知道,就不怕有一天,我反将刀尖對準你嗎?”

“那侯爺會嗎?”楚臨秋毫不遲疑反問道,語氣十分平靜,甚至還在蕭岑看不到的地方,無聲地笑了一下。

“自然不會。”蕭岑不自覺地将摟着楚臨秋的雙臂更加收緊了些,“先前楚大人與我說,投之以桃,必将報之以李,方為……君子之道。眼下,我便将此話原樣奉還與你。”

“......”

“楚大人,将來無論蕭氏與漠北軍,将面臨怎樣的結局,本侯......我都會感謝你的。”

“那侯爺呢?”

“嗯?”

“侯爺提了蕭氏,提了漠北軍,卻唯獨沒有提到自己。為何?”

“這你還能不知道嗎?”蕭岑估計将頭歪到一側,湊在他耳邊輕啓唇瓣道,“本侯既心屬于你,日後你我自當......榮辱與共,死生同論。因此,說與不說,又有什麽打緊?倒是楚大人,打算如何回應本侯的這份真心?”

“侯爺你……”

“且莫說話。”蕭岑突然伸出一指,輕輕抵在楚臨秋柔軟的雙唇上,制止他說出接下來的言語,“你之所思,本侯已然知曉。”

“但本侯還有一句話想說——九商,你很好,值得被人這般對待。”

“......”

楚臨秋并非初次見到蕭岑如此直白地對自己表達愛意,然仍是覺得心跳如鼓,頭暈目眩,像是立時就要發作一般,他忍不住伸手鉗住蕭岑的手腕,用萬分虛弱疲憊的聲音問道,“侯爺當真認清本心,百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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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自是認清本心,百死不悔!”蕭岑飛速将此話說完,便執起楚臨秋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九商,你且看着吧,本侯之心,天地可鑒,日後定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楚臨秋聽了之後良久未言,他放任自己倒在蕭岑的懷裏,心裏不免有些失望,老實說蕭岑的答複并非自己真正想要的承諾,而這人的執拗與真摯,更是令他望而卻步。

“九商,你不用立時回應,等來年開春祭祀之時,再......”

“好。”

“你、你說什麽?”

“好。”楚臨秋猛地閉上了眼睛,再睜時已是一片清明,“侯爺這些日子已經占盡楚某的便宜,楚某......咳咳......除了相從,還能有什麽......別的法子?”

“你......你果真?!本侯、本侯沒有聽錯吧?哈!九商,我......”蕭岑已激動得語無倫次,仿佛一個将糖糍粑含入口中的娃娃,他無意識将雙臂越縮越緊,宣示自己的主權,以至于楚臨秋漸漸感到胸口有些憋悶。

但他并沒有讓蕭岑發覺,而是默默扛了下來。楚臨秋嘴上雖說着調笑的話,眼底卻是蒼涼一片。

正當二人在房中濃情蜜意之時,天子的知書堂中卻是劍拔弩張。飛翎衛首領鐘都使趴跪于禦案前不停顫抖,他将頭深埋于雙臂之間,絲毫不敢妄動,額上的汗珠也不停滴落在地上。

而他的上方,天子端坐于禦座之上,雙唇緊抿,神色難辨。

“鐘卿,這便是你呈上來的證物?”

“回禀陛下!臣、臣也不知這證物怎會變成此物......臣、臣呈上來的,分明是枚印信!是......”

“大膽!!!鐘都使,朕對你太失望了!你說玄武衛進展太慢,令京城人心惶惶,而你手下有異士,能在兩日內勘破此案,結果,你就是這麽辜負朕對你的信任?!”

“陛下!臣冤枉!臣......”

“嚴正,傳朕口谕,鐘昱鵬欺君罔上,禦前失儀,陷害同僚,辱罵忠良,着罷其飛翎衛都指揮使一職,貶為荊河裏長,即可啓程赴任,非诏不得歸京。”

“陛下......陛下!下臣冤枉......陛下!!!是姓楚的......一定是他......是他偷梁換柱......請陛下嚴查啊!!!陛下......”可惜當鐘都使喊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人也已被兩名黃門郎拖到門外回廊上,再也沒有闡明冤屈的機會了。

天子還是看在鐘家的份上,沒有做出太過嚴厲的處罰,但即便如此,荊河地區的如刃風霜,也足夠令他悲苦一生。

鐘都使至死都不曾明白,自己究竟敗在何處?而在危難時刻,那兩個被他視若神明的人,又為何一刻都不曾出現?當他再想将秘密言明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竟已被毒啞了嗓子。

“你是說......突破點在姓鐘的身上?也是,僅僅是啞了一副嗓子哪兒夠?總是得讓他再寫不了字才行。雖說這回鐘大招禍取咎,皆由自己,但我這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三叔最後也......那我、那我......”

“侯爺,再艱難的路,都是自己選出來的,哪怕前方大雪封山,也得硬着頭皮走下去。就好比眼下,落子無悔。”說罷,楚臨秋便停了手頭動作,一雙鳳目緊盯着蕭岑不安分想要去撚白子的手。

“不玩了。”蕭岑見被識破,索性推翻了棋盤,讓上面的黑白棋子瞬間散落一地,“楚大人,你讓本侯這個粗人陪你做此等風雅之事,就絲毫不覺強人所難嗎?”

“那侯爺想做什麽?”

“只可惜你病而未愈,否則......本侯倒想與你比劃兩下。”自從打寧伯那兒聽聞楚臨秋的過往之後,蕭岑便成天将話題往這兒引,試圖讓他知道,自己心中從未有一刻存了輕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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