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我出生在2007年,那年出生的人很多,因此被稱為金豬年,但我活了這麽多年了也沒搞清楚自己是塊黃金還是塊廢銅。

我出生的時間非常碰巧,我爺爺奶奶都有公職,一個在醫院工作,另一個在村委會工作;我媽媽也有公職,在自來水公司上班。而當時正好我家工場翻修,我爸去當了半個監工——因為他非常吊兒郎當。所以,後來人們總是打趣我,說我沒有我弟機靈。他出生那會兒我爺爺奶奶都己經退休,我父家工場的工作也逐漸為入正軌。

因為家裏實在是沒有人手能照顧我,在我十七個月的時候我媽就匆匆送我去上幼兒園了。據我媽說,當時的我非常嚣張,在幼兒園裏幾乎是“橫着走”,打過的架用我的頭發都數不過來。

哦對了,我沒禿頭。

因為每天都在混日子,我媽還專門去找了我幼兒園的老師,給了我可以不寫作業的特權,此後的日子裏我更加“放縱”。直到去上了小學,這些脾性還是幾乎沒改,比如不寫作業。當時要上小學的時候我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們都勸我媽再讓我讀一年學前班,我媽堅持不讓;而我,因為我們學前班的班主任會體罰人,極其讨厭她,也鬧着不要再讀一次學前班。結果咧,第一次單元考我不出所望地考了九十。

那段時間估計是我做過智力調查最多的時期。

好在我爸媽都非常佛系。我爸學習成績非常不好,自然不會強求我;我媽雖然是優等生—— 當時她還考上了國家的任務生,就是國家會承包畢業後的工作——但是也不會強求我必須考多少,可能是益于我外婆的緣故。

“學習成續不用多好,每天開開心心,不會危害社會就得了。”“想考哪個學校,能達到分數線就行了,多一分浪費。”

不過相比之下,我爺爺奶奶就要“虎”一些。他們不僅操心我的日常起居一日三餐,也操心我的學習成績。他們可能就是網絡上比較典型的“中國式家長”,所以我的生活裏也少不了一個“別人家的孩子”。

她是和我們同個村的,但我們很少見面,因為我們連就讀的學校都是不同一個。可是,就以我個人來說,我一天能在我奶奶嘴裏見到她八百來次。照我奶奶的描述,這個名字叫 “苗”的女孩,還沒斷奶那會她媽媽就跑了;但是呢,她自己非常争氣,讀書非常認真,學習成績不知道比我好了多少萬倍......

說到這裏,我爺爺奶奶雖然平日裏是最經常數落我的人,但是他們都沒我爸爸媽媽動起真格恐怖。我家家法裏沒有打人這一項——是指我弟還沒出生前的時期——我們家一般都是拿根繩子把人綁在椅子上。那會兒我真的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經常幹一些足夠令我媽炸毛但還不至于把我告上法庭的事情——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熊孩子,但是女孩子嘛,又不能打,于是就只能這樣喽。

但是人總是會長大的,不會一輩子總是惹禍,從四年級以後我明顯聽話多了,因為我讀二年級時的班主任是真真真真真真......的嚴厲。我依稀記得因為寫差了一個逗號被她罰抄整篇課文、考試的時候班級姓名座號的格式不符合規範被罰抄一百次......

那我三年級的時候在幹嗎?啊,那是我最“笑傲江湖”的一年。

當時的我脫離了那個嚴厲的班主任的控制,整個人直接放飛自我。大概是在三年級的上學期期中考試後兩三天,我直接惹了大禍。

聽我當時三年級的班主任說,放學後,因為期中考試不理想,我被她留下來整理衛生。我站在講臺旁心不甘情不願地掃着地,正巧,班裏最皮的那個男生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我面前,讓我讓路。我剛開始還不讓,他脫口而出“擋路狗”,當時的我聽到他說這句話立馬就錯開一步讓他走過去。他剛剛走過去就扭過頭,笑嘻嘻地對我說“好狗不擋道。”我一聽就來氣,直接大步走向他的座位,拎起他的書包就往三樓下扔了過去。雖然之前我也扔過同班同學的筆、本子之類的東西,但扔書包我還是第一次。

之後我就從那個垃圾學校轉學到了我們鎮的“重點小學”。到了那個學校吧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夠下課打架上課還能認真回答問題被老師表揚 。而我變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我弟出生了。我們家或多或少還是會重男輕女,我要是還是一樣混,那可能會直接被他們“抛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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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吧,我們鎮這裏,簡單幾個字來說,就是經濟領先,民風敗壞。大晚上三更半夜的還是能聽到有人在大路口打小孩,那些娃一個個都哭得驚天動地氣壯山河;也有很多外地來我們這裏打工的人,住的是集體宿舍,吃的是五塊錢一個的飯盒,一個月的生活費不到一百,沒有網絡就每天晚上在別人家門口蹲着蹭Wi-Fi。

而我們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又能夠好得了多少呢?耳濡目染,學校裏每天都有人打架,每天都有人因為沒寫作業被抓但是隔天仍然沒寫,成績好的那些基本都是被老師們“抱到膝蓋上疼愛”,大多屬于目中無人、嬌生慣養一類。

從區裏調來教我們六年級的數學老師跟我們講過,我們鎮從經濟實力早就是個城區的,但就是被環境、人文等問題拖了後腿。但是土生土長在這裏的人卻告訴我,我們這裏大多數的經濟來源都是亂七八糟,要是跟城區一樣算那些正規工業,經濟能剩下多少?就像一批木材,一樣的重量,有一些十分筆直,可以直接使用;而有些彎彎曲曲的,都削直了,早就沒有最初的分量了。那些經濟學家、數學家的眼裏只有數字,沒有實際。

而我也曾經是那些被唾棄的人中的一員,但我也是被抱到膝蓋上教過的人。我在這一片“亂七八糟”裏走出來,身上是不是仍然會沾染有這惡習,是不是還是會受人唾棄?

但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得走出來,面向這片世界。讀書是走出去的唯一途徑,但又貌似不是,因為錢和權也算。

五六年級應該是我小學生涯最拼命的兩年。五年級的書難讀,況且我四年級打下的基礎并不紮實,因此落後了別人一大截。記得在那個時候,我拿出了十二分的态度來對待學習,真的是前所未有。六年級不用說,小考嘛。補習班和練習題不要命地做。聽說中考高考更可怕,那小考是不是只是給我們打一個訓練戰?印象裏我最後以一個還算可以的成績考入了市重點S中,也算是圓了一個夢吧。

我懷揣着對未來的憧憬踏入了學校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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