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小插曲
每一次的畢業時節,都會說上無數次的“再見”,不過到底會不會再相見就不得而知了。除了幾個本來就要好到吃飯,睡覺都在一起的,那麽畢業後還會偶爾一起喝杯茶,逛個街。普通的同學要再見,那着實是要靠老天的安排。
老天當真安排了如此的一次相見,在我和張旭東去超市買零食的時候,我看見一個有着金色波浪長發,臉蛋上用彩妝精心繪制的時髦女子,在我腦海中對這張化妝品遮擋下的面孔有着很強的熟悉感,所以我在想着我以前哪裏見過她?看她徑直向我走來,走路兩條腿有點內八字提醒了我,她是我初中同學。這麽多年未曾見面,稚嫩的紮着馬尾的小臉,早就變了模樣。雖然不是什麽特別要好的同學,不過還是很高興能重逢。正當我開口要和她打招呼時,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我旁邊的張旭東身上。
她笑着對張旭東說:“帶女朋友出來玩啊?”原來她認出的是我旁邊的張旭東,而并非我。
很奇怪,張旭東好象有點不自在,應該我不屬于敏感的人,不過我還是能看出他的局促。“是啊!”
她到是很落落大方地說:“既然是女朋友,怎麽不介紹一下!”眼光同時也移到了我身上。把我從上到下足足看了三回。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慢說我臉上是素面朝天,無半絲脂粉,就這身上也乏善可陳。一雙運動鞋,一條牛仔褲,一件毛衣。這一遍看過以後就沒有什麽可重新審視的了。
“哦!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朱蘭雪。這是劉晴芳。” 張旭東的介紹簡單到了極點。
“朱蘭雪!?我好象有個初中同學就叫朱蘭雪的!”她一臉驚訝,“不錯,你就是朱蘭雪。這麽多年了怎麽一點都沒有變啊?”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要真是覺得我沒變?還會半晌都沒有認出我來?什麽邏輯啊?對于她話裏的嚴重BUG,我只是在心裏起點疑問,嘴上說的是:“你到是變得不少,我根本就不敢認呢!”
“是嗎?我哪裏變了?”
“變漂亮了啊!”這是實話,女人在精心修飾以前和以後是有明顯區別的,要不怎麽有“這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之說。”偶就是那種“懶女人”。
“瞎說了不是?我哪裏漂亮啊?不過你到是比以前更黑了點。”
“是嗎?可能紫外線對我比較親賴。”
她還想寒暄些其他東西,我看張旭東一個人在旁邊百無聊賴,所以就托詞,走人。
我是不願意讓自己心裏憋個疑問,把自己悶死的人。所以出了超市就問張旭東:“你是怎麽認識劉晴芳的?”
局促和尴尬果然有理由的,他告訴我以前跟劉晴芳談過朋友,後來他被劉晴芳甩了。真是老實人!我相信他是不欺不瞞的,關于細節我的好奇心固然在催促我接着問,不過做人要适可而止,不是嗎?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種事情實在很難占我腦部的內存,接下來的日子真是忙的讓我恨不得把雙腳也拿來當手使。業務還真敬業,一下子接這麽多的單子,也不管工廠的産能能有多少。我又自己送上門去,提出什麽外委加工。有這種事情嗎?因為我提出的所以就讓我管了。追自己車間的進度,我自認為還可以,可對外我還是頭一遭。在這樣的工作壓力之下,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的我。一粘到可以坐下或是躺下的家具,我立馬能夠睡着。而且最恨這個時候吵醒我的人,不過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時間點,我枕頭邊的電話響了起來。我用憤恨難平的口氣接聽:“喂!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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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傳來一個陌生而又柔情似水的聲音:“蘭雪嗎?是我!”
“你誰呀?”我真不知道是誰。我那些女的朋友裏可沒有這麽溫柔的人。所以我猜不出。
“劉晴芳呀!才見了幾天鬧!就不記得了!”
“你好!不好意思,一下子沒聽出來!”我說,對于我剛才的不禮貌我實在有點抱歉。畢竟和她關系不是那麽親近的。
“蘭雪!自從畢業以後,我們一直沒有見過面的。我一直滿想見你的,我們以前在學校關系可是特別要好的,可惜後來我考了出去,我們就分開了。”她在那裏說。
我和她關系特別好,從實話實說的角度來說算不上。不過那時候,我家離她家滿近的,所以上學放學常常一起走,到是真的。因為兩家離得比較近,所以大人們都是認識的。老是會拿我們倆的學習成績比來比去,不過論成績一直是她比較好。難得有幾次,我考試超過了她,她總會回家哭一場,然後兩三天不睬我。所以要我違心地說出:“我也很想你!”實在太困難了。我就象征性地:“恩!”了一聲。
“你現在怎麽樣了?在做什麽?我中專畢業以後托了人,走了路子進了房産局。工作還算可以。”
“我啊!沒有你這麽好拉!現在就在外資企業裏做做。”
“做什麽啊?”
“就一般的員工啊!”
“那應該挺辛苦的。”她用無限同情的聲音說,“我嫂子在外企裏做,流水作業,一天下來,聽她說真的累死了。”
的确如此,雖然勞動法明确規定了加班不得超過多少小時。不過當定單多的時候有幾個老板會這樣考慮?天天加班那都是家常便飯。聽着這些無聊的東西,瞌睡蟲又找上門來了。
“是啊!”趁啊字出口,我打了個哈欠。
“蘭雪,作為好朋友,我想了很久還是要給你點忠告!張旭東不适合你!”她說出的正題,把我的瞌睡蟲趕地光光的。我噌地坐直了身體,但不知道如何接口她的話。
還好她繼續說了下去:“蘭雪,我不瞞你說。我跟張旭東談過的,而且是我放棄他的。這個恐怕他沒有告訴你吧?”
“恩!”我繼續“恩”下去,人沒有必要那麽老實的。她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好了。
接下去就是她敘述她和我未婚夫的戀情了。和我有很大差異的是,他們的戀愛道路曲折非常。長話短說,我就來簡述一下,本來是兩個小時電話粥的內容吧。
她非常強調地說張旭東是一畢業就和她談的,而據她所知他以前沒有談過。所以很明白的一件事情,她就是張旭東的初戀情人。對于這些我根本沒有調查過,首先是基于一直以來馬大哈的脾性,還有就是中國的女人基本的那種“不管男人以前有多少女人,只要以後就是我一個。”的思想作祟,所以壓根就沒有想過張旭東還是不是童男的問題。不過現在經過她的提示,我開始想象他們在一起的樣子了。不是嗎?聽說他曾經就為了她的一個探頭一笑,可以在她家樓下守侯到淩晨。他可從沒有對我這樣!不過我也不可能舍得他這樣。接着她說曾經他們山盟海誓過。我的老天!我一直以為這只有電視劇裏才會演的。要是在現實生活中,發洪誓大願的樣子實在有夠好笑的。這時我心裏有點懷疑是不是她言情書看多了!老實說我根本就不相信。後面的情節更是書裏最慣常見的。什麽她是因為父母覺得張旭東家窮堅決反對他們交往,所以她不得以才放棄張旭東。到最後還哽咽着叫我好好照顧和珍惜他。不過在電話那頭聲淚劇下的聲音實在不象是說謊,我的心頭開始蒙上了一片陰影。
從接到電話起,我開始仔細地分析着我和他一年以來的交往。他從來沒有送過我一朵花,也沒有跟我講過一句甜地膩死人的話,更沒有半夜給我打個電話來确認我有沒有睡着。我一直以為他是因為老實,所以壓根就不會做這些。可是聽劉晴芳的敘述,他這些都曾經為她做過。難道他不是不會浪漫,而是根本不願意對我浪漫?
對于這樣的想法我需要證實,我開始找各種機會去試探張旭東。兜圈子地問他,以前跟劉晴芳談戀愛的細節。可是每次問他的結果,都是他說:“根本就沒什麽的,你別瞎猜!”他越是避諱不言,我越是覺得他心裏有鬼。
這樣的猜疑越發加深,是在我看了我們當地的一個BBS上關于情感讨論的一個帖子。我常上這個網站潛水,當潛水員的一大特點就是看貼不回貼。有一天我看見了這麽一個帖子,主題:“為什麽相愛的人總不能相守?”內容如下:
前兩天,在超市我遇見了我這一輩子最愛的人。可惜,他身邊已經有了別人。我知道我們依然愛着彼此的。為什麽相愛的人總不能相守?
這樣一篇短短的帖子引出了衆多的跟貼,有人問樓主,她愛的人結婚了沒有。樓主回答,沒有。接着那些人就說了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奪回來。樓主回答,因為他身邊的那個是她的同學,好朋友。
翻看着這樣的帖子難免我會對號如坐,聯想自己。在他們踴躍的讨論中,我越發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介入梁山伯和祝英臺之間的馬文才。難道不是嗎?馬文才千年以來一直是個反面角色,其實梁山伯和祝英臺不能在一起,關他屁事兒。他哪裏知道父母給他娉的老婆,其實早和別人山盟海誓了。若是他知道了這些,也許他還不稀罕這麽一個心裏有着別人的女人做老婆。不過,就憑我眼睛酸得如被洋蔥熏了那樣,我感覺我好象很稀罕。畢竟,我不是馬文才,不是沒有見過祝英臺的馬文才。而是和張旭東已經談了近2年,連婚都定了的朱蘭雪。所以,一連幾天我會,睡到床上以後幾次爬起來開電腦,看這張帖子。在公司裏,我也一抽空就翻看這張帖子。有回帖我就看回帖的內容,沒有就從頭翻看。越是細細讀,越是覺得那個樓主就是我那個同學。
總算在幾天以後,再強勁的帖子也沉了下去,每次撈起來都沒有回帖了,連樓主自己都不頂了。大概到現在只有我還會撈而已了。
和張旭東在一起的勁頭,少了很多。他老問我怎麽了,我想不出要怎麽回答他。在戀愛裏再大方的女子都會變得敏感而小氣。我同學陳英紫國慶節結婚,今天專程來送請貼。請貼上的她,已經在化妝師的巧手下,失去了本尊原有的模樣,唯一沒有變的就是眼中充溢的幸福。一口一個我老公怎麽怎麽樣。這個臨近結婚的女人讓我有些妒忌了,從她的嘴裏說來,連一次吵架都是那麽甜蜜。為什麽她的老公能讓她如此安心,沒有一絲疑問地把一生交付。
“蘭雪,你還記得以前我們班有個叫劉晴芳的?”好奇怪,怎麽多年要麽音訊全無,要麽一下子人人都記了起來。
“記得啊!”我接口。英紫和我那才是真正的好朋友,從小到大一直要好地不得了。記得讀高中的時候,我們是住宿的。家裏離學校比較遠,英紫的老爸是開出租的,所以每次接她回家的時候總是帶我回來,而出去的時候也一定會來接我。到讀大學的時候,我們兩個雖然分開了,不過還是老通電話。所以宿舍裏的室友一接到英紫的電話就會叫:“蘭雪,你老情人!”像今天,別人我是不想提這件事情,她到一定是我傾訴的對象。
“她最近被人打了!” 英紫說出了一個讓我非常意外的消息,在我想開口敘述的時候。
“怎麽會?”我驚呼,在我的記憶中,除了小時候淘氣,被爸媽打過屁股以外,再沒有受過其他的暴力。
“她,前兩天在網上貼了個帖子說她和她以前男朋友的事情,他以前的男朋友看見後就打她了。”
又是一個天大的驚訝,我心猛然被冰雪覆蓋了一樣,冰冷到絕對零度。看來我的猜測是真的了,不過我沒有想到的是,在我面前敦厚老實的張旭東,除了在別人面前曾經柔情似水以外,居然也有如狼似虎的一面,實在太可怕了。
我實在不疑有它,因為天下間巧合的事情真就怎麽多?作為同學能找同一個人做男朋友,已經很巧了,要是這種事情還有兩三回,那就不是巧了而是怪了。不過這樣的怪事就是年年有。
“她也不想想,她以前的男朋友是做什麽的,她的那個同學是做什麽的。”
難道不是張旭東?
“做什麽的?”我忙問。
“就是那種仗着老頭子有幾個錢,整天混日子的。她的那個同學,你也應該認識的,就是我們下一屆的林利敏。”
一說起林利敏,這大名當真是如雷貫耳。用不着半秒就從我的腦子裏竄了出來。到不是說混混配太妹,天下太妹雖多,我們這般的良民能接觸到的就少了。這個女孩子那個時候就兇悍異常,吊稍的單鳳眼一豎,把那些男生罵地狗血淋頭,個個在她面前如小狗夾緊了尾巴。當真天下誰的男朋友不能動,偏偏要去動她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更不希望她來動我家那個。“林利敏,怎麽會和她成同學的?她們不同屆的啊!”雖然在想其他東西,不過這個小疑問,我還是沒有放過。
“她讀中專的時候好象休學過一年。所以和林利敏成了同學,也實在是巧事。”我不得不驚嘆這巧事還真多。
既然主人公不是我家旭東,那我也沒有必要說那些個東西了。那些胡思亂想的東西就此作罷了。實在要笑自己太多心。
“你們倆孩子下來吃晚飯了!”聊天聊天,果然聊到連天是什麽時候了,都不曉得。還好老媽看見英紫來就去買菜了,到這個時候還有晚飯可招待。
秋天的螃蟹最是美味,這大閘蟹蒸也可煮也可,最簡單的燒法,吃出的味道卻是鮮美異常。更何況配上老媽精心準備的其他菜式,足可以讓人垂涎三尺。
“英紫,來吃個螃蟹!”老媽挑了個雌蟹,往英紫面前放。
“阿姨,我不吃螃蟹的!”奇怪死了!英紫和我可是一樣的人,用本地俗語說起來叫“大到死人不吃,小到蒼蠅不吃。”的人。怎麽會拒絕如此的美味。
我還當她客氣,“到我家還客氣什麽,吃啊!”
“我真的不吃!” 英紫為難地說。
“英紫啊!什麽時候寶寶出世啊?”媽媽問出一句,讓我驚訝的話。
“明年6月份。” 英紫回答的時候,把我的目光吸引到她的肚子上。我正納悶我怎麽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神經,才3個月不到怎麽看得出來。”我媽的話拉回了我的目光。
“那你怎麽看出來的?”我對我媽的眼力欽佩異常。
“那不是她不吃螃蟹嗎?”
“哦,那為什麽不能吃螃蟹?”我問。
“舊習俗裏說,懷孕的時候吃了螃蟹生的孩子要橫爬的,吃兔子肉,要長兔唇的。”老媽說。
對于這種說法,我實在認為沒有必要聽信,最簡單的反駁一句就可以了,“哦!隔壁阿利家的孩子頭很大的,大概是懷孕的時候蝌蚪吃多了!”這一句話,招來了老媽的筷頭往我頭上敲。也讓英紫差點把飯給噴出來,更扯掉了我籠罩心頭多天的那塊烏雲。
即便是我認為那是迷信,英紫還是沒有能做破除陳規爛俗的人。記得在某本書裏讀到過這麽一句“頭胎按書養,二胎按人養,三胎按豬養。”果然有經典。
這天張旭東加班到晚上8點,不過他還是到我家來看我。實在說不出是怎麽回事,說他對我很在乎,可從來沒有看見過明确的表示。要說不在意,每天來在我面前出現一回也是需要耐心和恒心的。
對着正在電腦面前打大富翁的我,他走了過來神色很凝重地說:“蘭雪,你最近是不是不開心啊?”
天啊!天下後知後覺的就數他了。我不開心N天了,他沒有發覺。今天我都已經很開心地在玩游戲了,他卻對我提起這個。
“你怎麽覺得我不開心了?”我問。
“你這幾天很少跟我說話!”
“我以前話很多?”
“恩!你以前會說都說不停!”
我說不停?“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很羅嗦?”
“恩!”
我轉身,在不大的雙眼裏,發出最銳利的目光盯着他。按照那些書上描述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應該感到渾身發冷才是。可我看他依舊低着頭。在經歷了起碼有50秒以上,他才恍若大悟般解釋說:“不是羅嗦,是你總是什麽事情都會跟我說的,可這幾天。。。。。。”
“這幾天怎麽了?”
“這幾天你什麽都不說了!是不是我哪裏做錯了?”他還很委屈的咧!
“問你自己!”女人有時候就是刁蠻的,不講道理的。我明知道他是猜不出我是為什麽不開心的,還是這麽說了。在我這麽說的時候,我扮演的孫小美,居然被錢夫人用了夢游卡,開始夢游了。氣死我了!我拍電腦桌。
“蘭雪!”他再次叫我。
“恩!”我回答。
“是不是劉晴芳的事情,讓你不舒服了。”
他居然猜到了,可見他心裏果然是有鬼的。原本注意力還在游戲上的我,豎起了耳朵。不過目光嗎,還是裝做在電腦屏幕上。認真地開始傾聽起他的話來。不過他敘述出來的東西實在太讓我吃驚了。如果“驚”可以管飽的話,今天我已經吃地實在太撐了。
他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如講故事般講起了他和劉晴芳的事情。應當說他和劉晴芳之間有牽扯的事情實在少得可憐。就幾句“我和她是媒人介紹認識的,初次見面印象還不錯,所以想相處看看。經過了大半個月的相處,我發現她的話,十句裏有十一句不真實,所以不想和她談下去。”
“是嗎?”我問。
“我覺得她活在自己導演的獨角戲裏。”他說出了一個很有詩意的比喻,更加勾引起我傾聽的欲望。
“一直在把自己當作苦情戲裏的女主角,把小說裏的情節搬到生活中。因為我覺得不是很正常,所以我回家提起以後,我媽去打聽,果然,她以前發過病的。在中專的時候還為此休學了一年。”
偏執型精神分裂,俗稱妄想症。一切疑問都可以解釋了。她為什麽那天跟我說那些沒頭沒腦的話。她為什麽有膽量去招惹林利敏也能說通了。不過我還是有疑問,他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我總覺得說人家有神經病不是很好的,人家小姑娘已經很可憐了。”我現在是相信他了。确實只是對她憐憫。
其實,戀愛中的女人,或重或輕都患有那麽點妄想症的。鄰人偷斧的故事在我身上換了個方式上演,現在終于結束了。我越看張旭東越不象是在我面前一套,在別人面前又是一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