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蝸速愛情

鵝在我們這裏的方言裏有一種叫法“戆大”，是因為其舉止笨拙，憨态可掬。這動物笨一點，自然有其可愛之處。人要是笨點，那着實叫人深感無奈。

和張旭東談戀愛也有了半年時間了，兩邊家長也都見過了。所有傳統程式我們走了一大半了，就差拿生辰八字交換庚貼了（問題是現在還有這個規矩嗎？）。可我們之間還停留在牽牽小手的程度。天知道，昨天雙方父母居然還見面了，要我們兩個訂婚。這樣能成嗎？

對于這樣的進展，我只能搖頭，豈是一句“末奈何！”能概括的。今天辦公室裏的美女們又在問我了，“什麽時候給我們看看你男朋友？”現在的辦公室聊天的話題啊！真是鹹酸葷素均不忌，再敏感的話題，也放得上臺面了。下面某人出口的話真是讓人。。。。。。。

領出這麽個話題的是二車間的助理小姐，她在那裏說：“半年哪！人家快的孩子都有了！”

“哦？那你呢？”倉庫美女問。

“我，孩子是沒有。不過也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其實男女之間是靠緣分的，真的看對眼了，時間弄的很長，有什麽意思啊？男女雙方都累得要死。”說到這裏她停了一下，環視了一下我們，看我們很專心在聽，就繼續了。“當初，我和我男朋友的認識了兩個月左右，有一天，我和他出去約會正好碰上下大雨，他送我回家。我媽看雨下地很大就留他住下了。”

“你媽不會讓他睡你房間吧？”質檢小姑娘總是口沒遮攔，就算心裏有這個疑惑，也不要當面說出來嗎？

“十三！怎麽可能？”看看遭人家白眼了吧？不過她白過一眼以後繼續說：“到下半夜，我去廁所的時候正好碰見他，就這樣直到天亮他就睡我房間了。”

“正好碰見個鬼！恐怕是人家覺得女朋友就睡在隔壁，所以整晚都興奮地睡不着，聽見你要上廁所的開門聲就跟出來的。”小媽媽的話點到我心上。她接下去的話是：“不過這有什麽很正常的，我和我老公認識了也不過4個多月，就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對自己喜歡的男人也沒必要裝清高。”

“不過防範措施還是要做好的！”總務小姐提醒的這句話，把話題引入了歧途。

“對，毓婷要準備好！”說話開始不象樣了，我緘口吧。

我緘口，不代表有別人也緘口，質檢小丫頭還在那裏傻傻地問：“毓婷是什麽？”

“72小時事後避孕藥，你好準備好了！要是防範不嚴，你年齡不到，做人流就有得苦了！” 助理小姐教育對質檢小妹妹。這個小丫頭啊！有時候就是有點搞不清楚，這種場合，都是她們這些過來人讨論的場所，我們摻和什麽啊？看看接下來的話就過分了吧！

“你怎麽知道人家防範不嚴，現在防範不要太簡單哦！自動販售機上一塊錢一個。”

“一塊一個的能用的，好歹也要用杜蕾絲什麽的！”

。。。。。。越說越不成樣子了，我借故去車間看看進度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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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間的計劃可以根據額定工作量、人數、交期等參數制定進度。可愛情要根據什麽來制定進度呢？誠然剛才同事們提供的參考都是很快速的，難道随着信息時代的到來，愛情的效率也被大大提高了嗎？而我和張旭東之間實在是效率低下的可以了？我此時腦子裏出現了一個奇怪的鏡頭，居然是《貓和老鼠》裏的老貓湯姆蹑手蹑腳地溜進傑瑞的床上，然後傑瑞發現湯姆之後驚恐得吼叫、竄逃，對于有如此荒誕的幻想，只能說明我不可能象杜麗娘與柳夢梅那樣夢裏初次相見，就在牡丹亭畔，芍藥攔邊，雲雨共歡。對了，人家牡丹亭裏男女主角一見傾心，進而共赴雲雨，可梁祝裏也有三年共枕，而清如水的。由此可見，這愛情速度的快慢，并不是因時代而發生改變，而是水到渠成的。我剛才被她們一說，思路居然有點混亂了，實在是庸人自擾。

我的愛情是如何的進度？是如何水到渠成的？

2月14日，地球人都知道是什麽日子。但是他跟我說他加班，加到晚上八點。八點！又不是深更半夜！這麽繁華的城市華燈才初上而已，他居然在電話跟我說：“天氣很冷，早點睡覺。”小氣鬼壓根就是不舍得，二十塊錢一朵的玫瑰，雖然我覺得平時在花卉市場五塊錢一打的玫瑰，現在賣二十，根本就是在拿刀斬人，但是一年也就一次。這個時候他不來，根本就是把情人節和愚人節當一回事。愛情進度嚴重放慢。

6月21日梅雨季節，不過早晨天氣很好，我出門沒帶傘。誰知道中午就狂風大作，下起了瓢潑大雨，直到下班都沒有停的跡象。我等了一會兒，看來實在是不可能停了，想想還是沖回去好了。才沖到大門口，就看見他站在那裏，手裏拿着雨衣。看到我忙跟我說：“蘭雪，雨太大了，街上出租車都叫不到。就坐摩托回去吧？”然後把雨衣打開讓我穿上，細心之處還在于，他拿了一付塑料鞋套（機房裏用的那種），讓我穿上。雨很大，不過我坐在他後面就好多了。這一次，也是第一次，我坐他的摩托車的時候靠在他的身上，雙手抱着他的腰。他送我回家，我沒有濕多少，他坐前面，雨水順着領口灌到了他身上，所以胸前濕了一大片。所以熱情的老媽叫他去洗澡，拿出了新衣給他換上。別奇怪，老媽在某名牌服裝廠工作，他們廠沒事老發點衣服什麽的。就象今年過年的時候，一下子發了一千元的衣服票。別看名牌的衣服在專櫃裏一件襯衫都要好幾百，可自己廠裏的價錢那完全是兩回事，一千塊可以抱回一堆來。我家就老爸一個男的，怎麽穿都穿不完的。自從我和張旭東談了戀愛，老媽的心眼就多了一個，拿衣服的時候尺碼就想着準女婿了。洗完澡，換上衣服，吃晚飯，接下去的情節就和車間助理小姐一樣了，媽要留他住在這裏。聽助理小姐說她男朋友是很痛快的留下了，而我的這個男朋友是很痛快地回絕了。到九點雨小了點，就走了。所以這個半夜上廁所，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機會就錯過了。不過，我們已經摟過肩膀了，這也是進步哦！

7月16日，聽說這天是黃道吉日。雙方的父母把這天定為我們的訂婚日。我們沒有任何疑義，雖然我們的肢體接觸還是停留在初級階段，但是我實在想不出，天下之大除了他，我還能嫁誰去。對于訂婚顯然他比我熱中，拖着我去買衣服。據他說，他老媽給他的任務是用掉5千塊錢。5千塊，買衣服？我怎麽用得掉？太離譜了。夏天的衣服，買掉5百塊已經是很厲害了。在橫豎用下來，我們兩個手裏還有4千多。沒辦法之下，我買了一對對戒，沒有嵌鑽石的。這對戒指到後來成了我們的婚戒。訂婚了，我們開始改口了，當然是改口叫他父母為“爸、媽”了，他也同樣對待我爸媽。在這天，忙了一天以後，他問我：“我們什麽時候結婚？”這個問題可難住了我。

8月9日，我的生日。離開校園有一段時間了，大家居然沒有忘記我的生日。有了錢的同學們，還給我寄來了生日禮物。不過這些，可以讓我興奮，卻不是我期待的。我們辦公室的美女生日的時候多半會收到鮮花，我也希望今天能收到一束美麗的百合。我認識他都快一年了。脖子伸長地等待，到下班，我沒有看見。他來接我，我固執以為他會接我出去，然後在燭光晚餐之下，浪漫地向我獻上鮮花。可是他把目的地指向了我家。也許他會買好了花在家裏給我，我依然堅持信念。但是，在家裏是老媽大大的笑臉：“蘭蘭，回來拉！快來幫我，旭東買了好多菜哦！我快來不急了！”而那位就一屁股坐了下來，看起了體育臺的足球。我的生日，在油煙熏過後，端出了一桌菜，也在一家人透着油光的嘴邊，過去了。而他跟我說的話，真叫不浪漫。“蘭雪，我原來想請你到外面慶祝生日的。不過外面的東西貴還不說，也未必有媽燒得好吃。”我能說什麽？反正媽在那裏一個勁地誇他實惠。連我爸爸都說，這孩子不是性格上的老實，而是人品上的老實，将來會過日子。

所謂窺一斑而見全豹，我說了這麽多大家想必也知道了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吧？可能你會覺得他呆，或者老實。不過，要真的是那麽機智靈活再加上那付皮相，恐怕我排個八百裏的長隊也輪不到了。我就将就一下了。總之，我們的進展的速度只能和菜葉上的蝸牛相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