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媒人的嘴

紅色的結婚證書拿好了，流水線生産的結婚照片也到手了。老實說，我還是覺得結婚證上的照片比較自然，至少還比較像我自己。婚紗照上的那個我，唉！那個人我經過仔細辨認才覺得那個是我自己。不過，我老公還是比較真實的，這是唯一可以欣慰的。所以我把一個漂亮的15寸水晶相框放上了他帥帥的單人照片，放在了我的床頭櫃上。

我這個時候也只能在這裏稱張旭東為“老公”，要是出去這麽叫還是會被人笑話的。的确從法律角度上我們已經取得了合法同居的權利。不過這是在鄉下。“鄉下”在大部分人的心中應該是那種蓋着豬舍、雞棚然後在田陌之間有老農抗着鋤頭而行的地方。其實不然在我們這個城市——上海，鄉下就是內環線以外的所有地方。如我世代居住的這個地方在行政區域上屬于市區，不過，按鄉規民俗就是郊區。所以，也是按鄉規民俗沒有辦酒席，就不算已經結婚。還是不要“老公、老公”地亂叫的好。

有一點我要慶幸的，我家阿東有個特別大的優點。就是晚上不打呼嚕，要知道對于這一點我是非常在意的。我家老爸的呼嚕誇張一點的說，那使跟工地上打樁的聲音相媲美的。所以我一直擔心，我的老公要是也這樣，我準神經衰弱。我可沒有我老媽那種适應能力。

有一點我很煩惱，那就是我們兩個的睡相都太差了。我們兩個都是獨生子女，所以，兩邊的父母都為我們準備了房間。而且房間裏的床都是6尺的。可就是這麽大的床也容不下兩個喜歡用“大”字睡覺的人。而且，一個人睡慣了，卷被子的習慣也樣成了。所以，可想而之，到半夜，不是你沒有被子。就是我身上沒什麽蓋的了。所以，近期我的身體不怎麽樣，感冒老找上我。

還有就是，他晚上睡覺要說夢話的，常常把好夢中的我驚醒。每次我看他“哇拉，哇啦”喊過以後，他是繼續好夢，而我要數綿羊了。

還有呢？我每天要洗澡的。而他可以一個禮拜不洗澡，真叫人受不了。跟他說了，他還說我浪費中國寶貴的水資源。難道他想在身上形成一層保護層嗎？

還有。。。。。。。。

怎麽回事？酒席都沒辦，我就已經在開始說老公的壞話了。難道真的相愛容易相處難？

“男人是需要再教育的。”這是我們公司采購美女老是挂在嘴上的一句話，他們家那位的确被她管地服服帖帖。洗衣做飯哪樣不行？要不她的玉指上美麗的彩繪怎麽保持長久？

不知道我能不能教育好我家那個？當我告訴他洗澡每天是必須的，而且每天幫他拿好衣服，放好熱水。經過一個月的訓練果然有效果。不過他也告訴我，東西不能亂扔的，書看完就一定要放回書架的，床頭櫃是不能成老鼠窩的。一個月以後我發現，我不用像以前為了找個發夾而挖遍每個抽屜。我晚上總是挂心不敢睡熟，怕把他的被子裹了。他好象也一樣，總是摸摸我身上，要是沒有被子，就給我扯上。當然大部分時候扯過來的被子，能蓋到頭未必能管着腳。夢話也少了，不過黑眼圈就多了，真是讓人心疼。所以我基本上看電視看到十一點，眼睛支撐不了再睡，那個時候就是打雷，我的眼皮都不會再翻一下了。

相愛容易相處其實也不難，關鍵是有沒有心相處了。經過了兩個月的磨和，基本上我們兩個都能适應對方了，而且居然能把對方的缺點當成可愛來欣賞。

某天晚上，電視實在沒什麽看。寬帶一直上不了，估計又是電信出什麽問題了。百無聊賴的我和他，只能拿出撲克來打發時間。終于被我發現了他另外的一個大缺點，就是願賭卻不認輸。老是賴皮。

惹地我火氣從肝邊升起，說：“你再不給我刮鼻子，我就不要你了！”他才乖乖地把腦袋伸過來，讓我狠狠地刮了10個鼻子。

“我就知道你最怕我不要你了，要是沒有我啊！你現在還在喝悶酒，愁眉苦臉的想，老婆在哪裏！我是慈悲心腸，充滿獻身精神來解決你這個困難戶！”拿了他的大腿做枕頭，我在那裏說。

“切！明明是你喜歡我喜歡得都睡都睡不着，我是為了不讓你神經衰弱才想，算了，随便揀一個算了！”他在那裏說。

我可不服氣了，也忘了要顧及他的面子，沖口而出：“你還記得吧！叫媒人來回絕你的時候你還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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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別忘了，你為了我可是放棄了出國的機會！”幾乎同時他說。

“我哭！？”他怪叫。然後眼睛睜地跟牛眼似的看着我。

“我放棄出國？”我怎麽不知道我有這麽好的機會？我疑惑。

“媒人說的啊！”

“媒人說的！”幾乎一樣的答案從我們的嘴巴裏出來了。

都是媒人說的，媒人說的有兩個版本。我的那個大家都知道了，就是說那時候我不要我家阿東了，然後他很三八的哭了。所以我心軟了又要他了。

他的版本是？

是這樣的。在某一天，具體哪天經過了一年半都多了他說已經不記得了。他們那邊的媒人踏着沉重的腳步，到他們家說：“那個小姑娘由于工作出色，所以公司派她出國進修兩年。為了不耽誤你們家小孩，所以決定還是不要談了。”不談就不談了，他說他們家也沒當回事情。

後來過了一天，還是那個媒人，踏着輕快的腳步說：“那個小姑娘實在太喜歡你家旭東了，今天已經正式向公司要求放棄出國了。不過人家小姑娘面皮薄，你們千萬不要提起她為了你們家孩子放棄出國的事情啊！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對于我跟他轉述的，媒人說他哭的事情。他幾乎狂笑起來，還一直指着我的鼻子說：“你真是小傻瓜！”

“我那時候認識你才幾天啊？別說感情了連了解都談不上，我為你流哪門子眼淚啊？如果真是這樣，我不是淚腺太發達就是神經有問題！”他反駁說。

“那不是一樣啊！我怎麽可能為了剛剛認識的你放棄出國機會？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那個破公司怎麽可能有這種好機會輪到我這個進去幾個月的人？天上掉餡餅也不是這麽掉的吧？”彼此，彼此。看來我們兩個沒有哪個是聰明人。

事情到現在很清楚了，媒人在兩邊撒謊。不過，如此破綻百出的謊言不論是我還是他，都沒有深加思考。由此可見，我們一直說那些相信馬路騙子的是蠢蛋，其實我們蠢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人在花言巧語面前，有時候就是會智商陡降的。

不過，我們實在要感謝媒人的謊言和我們自己的低智商，要是媒人老實或者我們聰明絕頂，這個時候恐怕根本沒有機會在一起。

我們領好了證書，對于父母猶如接了聖旨，就想着急于操辦婚事了。想來大家在古裝電視裏也常見到媒人帶着彩禮到女方下聘的。的确不管時代怎麽改變，居然有些舊習俗根本無法改變。一如媒人在雙方中起的重要的作用。有趣的是兩方都快成兒女親家，或者說已經是兒女親家了，也只是在一起吃過一頓飯。哪怕是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也必須用最古老的方式由媒人兩頭傳遞。

“蘭雪，今天我們就在外面吃晚飯好嗎？”當我下班的時候坐上我家阿東的摩托車，他跟我這麽說。

“好啊！好啊！”我忙答應，生怕他反悔。雖然老媽燒的東西好吃，可再好吃畢竟吃了二十幾年了。換換口味也是必要的。我家阿東對于這個又難得想得到的，所以我一定要抓住他主動提出的機會。

坐在飯店裏，又讓我想起當初談戀愛那會，天天出來吃飯。點菜完畢，我就看着我家那個，頭發有點亂，很自然我伸手上前要給他撥亂反正。當我的手伸到他額頭前的時候，我看他神色嚴肅地問我：“蘭雪，我們家的商品房有70個平方，應該夠我們兩個住了哦？”

商品房？我仔細想了想，才想起來，他們家是給他買過一套商品房的，專門給他讨老婆用的。不過這麽多日子以來，我也沒有想過要去住它，所以一次也沒去看過。不過70個平方麽是夠小兩口住了。所以我回答：“恩！”

“不用換大一點的房子了哦？”他接着問。

“換房子幹嗎？”

“你不是說喜歡百合苑的房子嗎？”

“恩！我是滿喜歡的，那裏的房子很漂亮的。”百合苑是我們這裏新開發的小區，清新典雅。路過的時候，我是想過要是能住這裏到真不錯。不過只是想想而已。近七十萬的價格，嘿嘿，對于我來說那就是天文數值。

“哦！我媽說，你實在要喜歡，我們就把舊的這套賣了，然後再貸款。。。。。。”他苦着臉在那裏說。

“買那裏的房子？有空的哦！你知道多少錢嗎？”我說。

“70萬啊！不是你喜歡嗎？你想買啊！”

“我喜歡，可我沒說要買啊？”奇怪咧，我怎麽會想買那裏的房子？

“媒人說了，你想結婚以後跟父母分開住，現在的那套房子太小了，要繁花苑或者百合苑的房子。我爸嗎問過我，你是不是喜歡那裏的房子，我想起來你曾經跟我說過要住就要住百合苑。”他在那裏說。

又是媒人說，這個呆子又沒有用腦子，我真要房子那還跟他登記幹嗎？我應該是，先叫他買房再和他領證書的。現在的我，壓根就是那個煮熟的鴨子了，就算不買房，難不成我能飛了？

拿起桌上的筷子，往他頭上敲去。他沒有防備，被我一敲就叫起來：“幹嗎？！”旁邊的那些食客一下子齊刷刷的看向我們這邊，他不好意思地低頭，我瞪了他一眼。

“我是不會跟父母分開住的。”我說，“幹嗎要分開住。我到東有我媽燒飯洗衣，到你家你媽也不會讓我做一點事情的。我天生懶我才不願意做家務呢！百合苑麽，只是欣賞而已，等你日後發財了，我們買別墅算了，這樣你爸媽我爸媽都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