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複學生(修)

盛夏的清晨,炎熱得依舊讓人覺得浮躁。

華高一中的鐵大門在熱浪的烘烤下軟化了直立的身軀,蔫蔫地貼着保安室泛着涼氣的牆壁。看門的大爺杵着脖子時不時朝外探去,空調扇下吹來的風透過門隙撲打到來人的臉上。

“遲到的?”大爺扯着嗓子問。

“報到的。”來人往裏靠了靠,貼着狹窄的陰影處,把背包裏的報到證塞進了門縫。手指接觸到冰涼的溫度,驟然一縮,似乎并不習慣冷熱突變的環境氛圍。

“哦,報到的。”

大爺睜着渾濁的花眼慢吞吞地把報到證上的人名抄寫到來往人員記錄本上,等墨幹了,朝紙面上吹一口,覺得這名有些眼熟,但細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他站起身,從門縫裏探出只手,幹枯的手指抓住鐵門的門栓往左一拔。

鐵門失去倚靠般朝後倒去,“滋啦”地帶出一聲響。

“蕭……蕭……”

“蕭斯凡。”

“對,蕭蕭……”大爺念了幾遍都沒念對音,只好放棄,他對着玻璃窗外的蕭斯凡說,“你朝裏走,直走。拐過最前面的那幢教學樓,然後穿過一花壇,後面那幢就是轉校生報到處。”

“別走錯了。”大約是瞧面前這學生眼熟,大爺低頭前忍不住叮囑了一句。

“不會走錯的,我複讀。”

蕭斯凡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地了,華高一中是他高中前兩年踏走過無數遍的地方。頭兩年在這兒混了個校草兼學霸的名頭,後一年中途辍學,連畢業證也沒拿到手。

說簡單點是休學,說官方點那叫肄業。

至少在他肄業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有可能有一天活到36歲,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拿到手。而事實恰好如此。

“前面的,站住!”

“站住,喊你呢,你小子耳聾?”

“你小子膽真大,昨晚上敢觊觎我們越哥的人,今早上就不敢承認了?”

少年熱血方剛的追問聲在蕭斯凡的身後連連響起,他沒來及得出聲,身旁就圍上來了三人。左右兩邊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活似年畫上的驅邪小鬼。正中間的是個高挑個子的家夥,面無表情,倒是和畫正中的關公老爺面相吻合。

“越哥,就是這小子!”左邊的那個湊近中間那位壓低了聲音說道。

被喊越哥的那位動了身子,朝前邁了幾步,停在蕭斯凡的跟前。他俯身,以一種藐視弱者的姿态開口,“就是你,膽子倒是不小。敢在華高一中劫我蕭越的人,動手前有想過後果嗎?”

蕭斯凡微微擡頭,只覺得這家夥的身高不适合塞到短小的年畫裏。

“喂,我們越哥和你說話呢!愣什麽神!”右邊那位見蕭斯凡遲遲不出聲,氣不住順着蕭越的話催了聲。

這話要是擱在過去,指不定還沒說完就被人捂了嘴,畢竟除了校草和學霸的名頭,蕭斯凡身上還印刻着“不好惹”三字。待在華高一中的兩年裏,周圍流氓地痞都少了大半。

當然,也有說這是傳言。

但空穴不來風,這穴是天然的還是人造的沒人在意。

“不好意思,你們和我說話?我今天剛來這裏報到,不知道你們和我這個新校友有什麽仇和怨的。如果認錯了人,麻煩讓讓。”

蕭斯凡探出腳,腳面一下子被人踩住了。潔白的帆布面上壓着黑色的橡膠鞋底。雖然踩的人沒用幾分力,但鞋底下的黑色印記卻跟線縫似的紮在上頭,印刻得清清楚楚。

“讓讓?你當我好糊弄?”

黑色橡膠鞋底的主人順着他所踩的位置向上看,越過白色的褲縫帶停留在對方完全被包裹在休閑褲中的雙膝上。他拿眼睨了睨那,接着說:“也不是不能讓,只要你在這給我喊句‘爸爸,我錯了’,我就放過你。”

“對,喊‘爸爸,我錯了’,趕緊朝着我越哥喊!”

“你小子裝耳聾呢,又聽不見?”

湊熱鬧的左右護法幸災樂禍地鬧起哄來。

昨晚上,他們越哥就是被這小白臉截了胡,讓荀蘭嫂子跟着對方上了車。今天遇見,做兄弟的要是不好好“招待招待”這家夥,那以後華高一中裏他們越哥的臉往哪放。

瞧着蕭斯凡沒有一點想喊的打算,蕭越撤了腳,一手按在對方的肩膀上,手指緊扣對方的肩胛骨,用力得像是要撕扯下一塊肉來。他平生最讨厭截人胡的家夥,更別說截了還認識不到自己錯誤的。

“你小子……”

話還沒說完,按壓在肩膀上的手就被肩膀的主人一個側翻壓在了自己的身後。緊跟着一個頂膝,愣是讓還沒反應過來的蕭越半跪在了地上。磨砂的質感刺啦一下撕破了棉質的校褲,留下幾根白絲。

“我小子怎麽了?”

“你你你……”蕭越震驚地半天抖不出話來,他胳膊還在對方手裏拽着,身子被壓得反折不上來。最慘是膝蓋破洞處,砂礫卡着皮肉,一動就火辣辣的。估摸着破了不少皮。

蕭斯凡從俯身碾壓狀中擡起頭來,掃視面前兩個驚得連嘴都合不上的家夥,輕飄飄地丢出一句話,“喊‘爸爸,我錯了’,我就放了他。”

“……”

蕭斯凡瞧人沒動靜,又說:“裝耳聾嗎?”

“裝……裝什麽耳聾!你小子趕緊把我放了,你知道我舅舅……唔……唔!唔!”嘴裏被塞了一團布,從身後人兜裏掏出來。帶着廉價洗衣粉的味道,還混着點消毒水味,活像剛從醫院的手術臺上擦了器具然後被丢棄拾來的。

“話多,聒噪。”

兩方僵持了片刻,直到報到處裏走出了人。蕭松第一時間就看到自家那無法無天的侄子慘兮兮被人碾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像只半死被架竹簽杆上烘烤的暴躁蚯蚓。他小跑上前,肚子裏準備了一堆希望碾壓者不要計較的話,結果卻在看到人的瞬間驚愕出了聲,“堂弟……”

後續的話及時被咽回了肚子裏。他還沒想好怎麽當着自家侄子的的面解釋蕭斯凡的身份,畢竟他的堂弟在十八年前就已經失了蹤,如今回來也不該是頂着十八歲的外貌和身子。

要知道他前幾天在醫院門口見到自家堂弟時,驚愕的表情可比現在豐富多了。一個早在十八年前就失蹤無音訊的人穿着十八年前的手術服出現在十八年前入住的那家醫院裏,他的臉還是十八年前的那張臉。

這事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可偏偏自家堂弟就是做到了。

不管是怪力鬼神還是科技蟲洞之類,總之失蹤了十八年的人就那麽突然回來了。

“唔……舅……”見到蕭松,蕭越激動起來。

身子掙紮得厲害,也不顧膝蓋上的傷口,愣是想要掙紮開蕭斯凡的禁锢,說出話來。

“安穩點。”蕭斯凡當着蕭松的面對着蕭越的腦袋一按,之後堵實了他嘴裏的手帕。

那塊手帕确實是從醫院裏出來的,跟着蕭斯凡從十八年前穿越到十八年後,混着歷史的氣息,充斥着腐朽的年代感。青黑的色澤不比用它人的臉色要白到哪去。

蕭松眼皮一跳,連忙說道:“那個斯凡,先把他放了,放了。他是我侄子,親……親的。”

蕭斯凡瞅蕭松一眼,沒動。

嘴上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別說舅舅和侄子……”說到這,明白了什麽。瞧了眼蕭越的長相,回憶起蕭松嘴裏着重強調的“親的”,那點延遲了十八年才卡上的血脈親情冒了個尖。

蕭越的長相不是典型蕭家人的模樣,江南水鄉的蕭家生不出一個高個子、糙模樣、眼底還充斥着“天不怕、地不怕”神色的熊孩子。無怪乎,蕭斯凡第一眼見到這孩子的時候沒能把人認出來。

“斯凡……”蕭松在一旁顫着心。

兩父子算是頭一回見面,剛一碰上,先來了一頓父訓子。想他那侄子本就對自家堂弟沒什麽好感,這一回鬧,怕是抖落了身份後,僵得越發不可開交了。

蕭斯凡依舊沉浸在他的思緒中,這一聲喊讓他一回神,繼而把思緒放在了蕭越身上。眼前人瞪着雙眼,身子像砧板上被人固定了腦袋的魚,只能不斷地甩着尾巴,以此想要逃離他。

蕭斯凡手一松,人甩趴在了地上。

左右護法急匆匆地上前來攙扶,中間那位卻自己爬站了起來。還沒等站穩好身子,右手的拳就先快身子一步朝後打去。拳頭堪堪停在那人的臉前,是被身旁站着的蕭松攔住了去處。

“舅舅!”蕭越不滿喊道。

“好了,像什麽樣子。”蕭松側過身子,借此擋住兩人之間的視線,“你們早上是沒課嗎?都高三了,能不能不要每天在學校裏晃蕩。舅舅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舅舅不希望你能成才,但是舅舅希望你能安安穩穩地度過這個學期。還打架,真拿自己當校霸了?”

“不是,舅舅,是這家夥……”

“什麽這家夥,沒大沒小!”蕭松下意識伸手在自家侄子的腦瓜上彈了一秒,彈完之後頓覺不對,扭頭瞧了眼蕭斯凡,咳嗽道,“那什麽,斯凡你待會和我來辦理一下入學手續……你們幾個立馬給我回去上課!”

左右護法風中淩亂,蕭越也不可置信地望着蕭松,畢竟這可是頭一回對方用這種驅趕的口氣和他說話。整個蕭家屬蕭松最寵蕭越,說誇張些,便是天上的銀河被蕭越瞧上了,他這位舅舅都能想盡一切辦法給他拿來。

今日,卻是破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拉橫幅借預收——————

《打游戲嗎?團滅的那種[全息]》

簡介:

陸之川退役後為了救只貓,重生到全星際時代。穿的身子是個臭名的家夥,為了混日子收了個傲嬌徒弟,拜了個有錢兄弟,找了個忠心弟弟,最後組建了一個沒啥名氣的小戰隊。

在這個精神力遍地、靠機甲出圈的游戲比賽中。

陸之川是個只能動用人物去參賽的奇葩,人家裝備機甲打機甲,他在背後偷溜撿個小馬甲、戴個鐵頭盔、貼張補血繃帶……光靠人物沖進比賽圈。

觀看者(之前):沒有機甲的比賽沒有靈魂!!

陸之川默默徒手地用匕首分割了機甲殘片。

觀看者(之後):真香。

試問:打游戲嗎?團滅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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