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嘴架(修)

唐僧向來是西游組合裏最受歡迎的那位,且不說唐僧的長相堪稱得上白面小生,就說他那一身能讓人長生不老的血肉,便讓人為之瘋迷。旁人若是冠了這名頭少說也是覺得是種稱贊,但偏偏除去華麗的外觀,華高一中西游組合的內涵着實有些讓人唏噓。

論是什麽內涵,學渣的名詞解釋不得不提一提。

蕭斯凡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卻也聽得出面前人嘴裏的嘲諷口氣。

“陸淼,你說什麽呢!”蕭越最先回道。

“說什麽,你不知道嗎。”陸淼收回視線,嘴角咧出一個大大的弧度,“看來你的腦子今天依舊沒能跟得上你的臉。”他下意識聳聳肩,“也對,你蕭越除了這張臉,別無他處了。”

“你說什麽——”

“聽說蕭少爺今日去堵人了,堵得誰?”

蕭越面上憋氣,“關你什麽事!”

陸淼斜瞥一眼蕭斯凡,回:“哦,怕是堵錯人了。”

堵錯人這件事還是蕭越被迫跟着蕭松走進校長室後知後覺的。他礙于面子,沒能直接和蕭斯凡道聲歉,加上這家夥不輕手地揍了他一頓,怎麽說也算是他虧了本。

但再怎麽虧本,這事被人拿到明面上一說,極要面子的蕭越僵直住了臉。

“堵錯了又怎麽樣?”蕭斯凡一腳越過蕭越站到陸淼面前,他瞧着眼前人有些眼熟,可愣是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見過這家夥。只是對方的姓确實熟悉,十八年前他有個好兄弟就姓陸。

那些都是往事,陸姓不是稀罕姓,蕭斯凡想了想,不再細究。

可他回了話後,面前人卻露出了不悅,不悅之意明顯,瞧那雙本就狹長的眼因為不悅額外拉長了幾分。眼中冷冷的,像是收斂了所有善意的情緒,只把那能刺透人心的視線紮在蕭斯凡的身上。

“這兒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陸淼!他說的話就是我的意思,怎麽?想打架?”

陸淼收回冰冷刺骨的眼神,柔和些投到蕭越身上,嘴裏卻是惡氣,“戴了緊箍咒的蕭少爺倒是聽話。”

“那也不及你個沒人管的孤兒強。”話說出口,頓了頓,有些後悔。

陸家的事旁人或許不清楚,但身為陸家友家的蕭家人豈能不知。蕭越從小便和陸淼一同長大,兩人小時候的情意倒算不錯,可越長大卻越是隔閡了。說不上隔閡的理由,只是許久沒見面,再見面便發現各自不再是當初那個天真的孩子了。

陸家有陸家說不上的一堆事,蕭家有蕭家的風格。

孤兒這稱呼不是誰傳出來的,是陸淼當着陸家所有人的面自己稱呼自己的。他陸淼雖是陸家當家人陸航的兒子,但外人都知陸淼在陸航心中的地位倒不如蕭越。

也是因此,蕭越在陸淼心中的存在越發像根刺。

他是極讨厭蕭越的。

“剛才你那麽說他有些過分了。”蕭斯凡跟在蕭越後頭,兩人已經走到了高三三班的教室門口。

蕭越心中煩躁,聽蕭斯凡這麽一說,頓時火氣上湧:“你憑什麽這麽說我。舅舅只是讓我照顧你,但沒有讓你管着我。你真拿自己當蕭家的長輩?還是你真把我當戴了緊箍咒的孫猴子?就算是,那你也不是那唐僧……”

“我自然不是唐僧。”蕭斯凡沒有否定蕭越其他的話,踩着上課鈴響的聲音走進高三三班的大門。

他被安排坐在蕭越的旁邊,那兒常年空缺,班級裏誰也不敢觸校霸的黴頭。蕭斯凡一臉淡然地入了座,正前方的是早溜了的左右護法。左護法名為何宇,右護法名為戴浩,兩人盯着蕭斯凡的到來,不可遏止地撐大了眼。

“哥!哥!”

蕭越一來,他們就扭了過去,“這家夥怎麽坐這?”

他們嘴裏嘀咕着,心裏更是害怕這家夥會當着衆人的面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于是,趁蕭越不注意,戴浩伸腳往蕭斯凡的凳子上一踢,把凳子踢出去半腳遠,同時狐假虎威道:“起開!這是你能坐的地嗎?”

那一腳來得突然,蕭斯凡下意識起身,卻還是被凳子腳給劃傷了腿。雖說是塑料片卡破了幾層皮肉不怎麽流血,但破皮的疼痛還是火辣辣的。

“活該!”何宇緊跟着說,“誰讓你坐在我們越哥的旁邊,那位置是你能坐的嗎?”

蕭斯凡扯扯唇,伸手在破皮處揩了點血絲出來。血絲纏繞在指尖,雖說像道花紋,但怎麽都讓人覺得刺眼。尤其是血液上散發出來的腥味,刺激着鼻腔,讓一直繃着腦後頭的那根名喚理智的弦斷了半根。

他擡眸,如扇般的睫毛滞留在半空。

“憑什麽不能坐?”

憑什麽?

面前兩人仿佛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在蕭越漠視的情況下起身将蕭斯凡面前的課桌踹遠了些,随後一腳踩在那早已被踹疊在課桌下方的凳子上。

碩大的鞋印就那麽印在了焦黃色的凳面上。

戴浩努努下巴說:“你覺得憑什麽。”

教室裏出奇的安靜,這節課的老師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到現在都沒來,而身為課代表的那人卻不敢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走出班級。因此導致上課時間過了整整十分鐘,高三三班依舊維持着自己自習的狀态。

“好了……”礙于蕭家人的輩分,蕭越見戴浩氣焰越發嚣張,想要出聲制止。結果話還沒說上半句,就被眼前轉折的場景給震住了。

只見戴浩的臉死死地黏着印有碩大腳印的凳子面,他的衣領被人擰成一團纏在了凳子面下方的凳腳鐵片上。無論他怎麽掙紮,那衣領勾着凳腳的鐵片就是不肯出來,反而讓他的脖頸感受到一股被巨大拉扯的痛意。

“越哥……哥哥哥……”戴浩疼得眼淚直轉。

蕭越上前就想去解救戴浩,卻被蕭斯凡一手按住。

“你幹什麽?快放了他!”

“放了,憑什麽?”蕭斯凡扯扯嘴角,瞥了眼戴浩,嘴裏吐出個“蠢”。

他沒興趣陪眼前這幾個家夥玩打架的游戲,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也要為自己做的錯事付出代價。

“憑……”

憑什麽,蕭越自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剛才漠視戴浩殺殺蕭斯凡的銳氣,就是想告訴對方別拿着長輩的身份來壓他,結果一不小心銳氣沒殺着,反而讓人先把他們的銳氣給殺了。

蕭越頓感挫敗。

好在教室裏的人出于害怕,沒有一個敢把腦袋擡起來的,這種糗事也沒有人能看見。

“說吧,你到底想怎麽樣?”

“不想怎麽樣,他弄髒了我的凳子,我是不是應該讓他擦幹淨?”蕭斯凡伸腿踹了下戴浩位置上的凳子,照着剛才對方做的樣子,依葫蘆畫瓢地在凳子面上留個大大的腳印,“擦幹淨以後是不是應該有一報一?”

“你報完了,能不能把他放了。”蕭越一字一句地擠出話來。

“随意。”

到底沒有真想把人怎麽樣,蕭斯凡等蕭越把戴浩解救出來後,便從兜裏掏出塊手帕開始仔細地擦拭凳面。依舊是那塊帶着醫院消毒水味道的帕子,在校長室用洗手液搓了兩下,潮濕得正好可以擦幹淨凳面上的灰塵。

見蕭斯凡一點點地擦着凳子面,一遍遍地折疊帕子角。

蕭越心中的那點郁氣頓時消散了不少,他故作姿态地從桌裏拿出一包餐巾紙,随後抽出其中的一張。在蕭斯凡好奇的神情下,将方塊大小的紙巾展開,大手一揮地随意在桌面上捋了兩下,之後将紙巾揉成一團,有弧度地丢到了垃圾桶裏。

“那個是紙巾?”蕭斯凡知道紙巾這東西,只是他上學的時候大夥都興用帕子,班級裏很少有人用紙巾。現在突然瞧見蕭越扔進垃圾桶裏的紙巾,他整個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紙巾潔白光滑的紙面極度吸引了蕭斯凡的注意力,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手面上的帕子,只想把那玩意掏出來在他的凳面上扒拉兩下。看看是否如他所想的那樣,紙面髒了,凳面卻幹淨了。

用完後随意一扔,更不用反複多次的清洗。

“咳咳。”

似乎吸引住對方的注意力是件值得人高興的事,蕭越在蕭斯凡的詢問下挺直了腰杆子,手裏夾着紙巾袋慢悠悠地在對方面前晃過。一邊晃,一邊還抽出其中一張,再次展開,以低倍數擦拭着手掌。

等使用完畢,再次以相同的弧度丢入垃圾桶。

蕭斯凡盯着那那團白紙,擰了擰眉頭。他低頭瞥了眼自己手裏半幹不幹的青黑色帕子,又瞧了瞧對方手裏方塊大小塑料盒裏的白紙張,總覺得年代的溝壑感在這一刻呈現得淋漓盡致。

課後,蕭越舉着兩雙泛紅的手去沖了涼水。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蠢想法,愣是在蕭斯凡的凝視下擦完了他整個課桌裏的所有包裝紙巾,導致他整雙手都被磨搓得發麻。

“哥。”戴浩捧着幾縷碎發,氣憤道:“那家夥實在是過分!我浩子咽不下這口氣,一定要把那家夥的臉狠狠地摩擦在凳面上。”

“對啊,哥。那家夥不僅揍了浩子,還截了哥你的胡,簡直不能忍!”何宇跟着接話。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當着蕭越的面給蕭斯凡準備了一個滿清十大酷刑。結果蕭越一開口解釋,兩人都愣着了。

蕭越說:“他不是我們要找的那人,認錯了。”

“啥?認錯了?”

認錯了又怎麽樣,蕭越心中嘀咕。

其實他早知道那家夥不是他要找的人之後他就已經和那家夥握手言和了,誰知道對方愣是不把他的面子當面子,不僅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來管教他,還在明眼看出他和陸淼不對頭的情況下幫對方說話。

既然如此,他為什麽要和那家夥再次“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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