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因為我?”
陸淼不說話了,他伸直腿坐在草地上,雙手撐在身子背後,以一種斜四十五度的方向仰望遠處的比賽場地。現在是下午三點,運動會大多數的比賽項目基本已經接近尾聲,唯獨剩下4*100米接力賽還沒開始。
那是班級群體性比賽,按照定律一般都是放在所有比賽結束之後。
貌似身側人也參加了這個接力賽,陸淼側過腦袋去看陸淼,那家夥似乎還在為剛才他說出的話而撓心撓肺着,時不時瞥過來眼,又不一會兒轉正了視線。
身後還有兩個跟着偷瞄的家夥,像老鼠一樣窸窸窣窣地小聲讨論着。
“你待會要參加4*100米接力賽,加油。”陸淼忽視身後偷瞄過來停頓在他身上的視線,伸過腦袋在蕭越耳邊小聲說道。
“不用你提醒……”蕭越下意識回話,等意識到兩人之間的關系不像之前那樣水火不容後,立馬換了種語氣接道:“我是說我自己清楚,這麽小小的4*100米哪能難得倒我?你不會不相信我吧。”
自然是相信的。
他早就知道身側人的運動細胞說不上弱,尤其是跑步比起學校裏大多數人的跑步速度都要快上一大截。只是之前一直從心理上忽視和貶低對方,所以才故意說出那些瞧不上對方的話語。
想到這,陸淼坐直身子,朝遠處望了望,那兒蕭斯凡正雙手拿着礦泉水朝他們走來。
陸淼微微皺眉,詢問道:“蕭斯凡也報了4*100米。”
蕭越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同樣瞧見了蕭斯凡,接話道:“對啊,4*100米就是他給我報的。報名的時候我就想着報一千五百米,其他的不感興趣。”
前半句話說得陸淼本就皺起的眉頭越發地皺起,後半句話卻一下子将那緊皺的眉頭說得松懈了下來。
說到底對方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要比那人多。
蕭斯凡一過來,躲在後頭偷瞄着的戴浩和何宇立馬圍了上去,沒等蕭越先呼喊到人,就把人拉扯到了一側。
戴浩開口詢問,話語中帶了點小心翼翼,“凡哥,越哥昨天是不是把腦袋給跑壞了?”
“怎麽這麽說?”問話一出,蕭斯凡立馬愣了愣。
他朝蕭越所在的位置看去,只見對方四肢健全、面部表情正常,一點都不像戴浩嘴裏詢問的那樣腦子有沒有被跑壞。一個把腦袋跑壞的人怎麽能做出那麽正常的舉動。
“就是他怎麽和陸淼那家夥混在一起了?”
“對啊對啊。”何宇跟着插話,“凡哥,你是不知道,剛才越哥和陸淼說話的時候嘴角還帶着笑。不正常,太不正常了,還是陸淼給咱越哥灌了什麽迷魂湯,導致我們越哥變傻了。”
“什麽傻不傻的。”
蕭斯凡用手上的礦泉水輕敲了下兩人的腦袋,打散掉對方腦子不切實際的想法,想了想蕭越和陸淼現在和平相處的情況,估摸着兩人應該是因為昨天跑步受傷的事從而達成了一種平衡。
或者說是一種和解,正常說就是和好了。
“你們三個人圍在那裏說什麽呢?”蕭越站起身朝三人走來。
瞧見蕭越的戴浩和何宇頓時散開身子,把擋在最外面的蕭斯凡的身影露了出來。他們因為心虛支支吾吾不敢接話,一個腦袋垂得比一個低,像極了鴕鳥。倒是蕭斯凡上前一步,把左手上的礦泉水遞給蕭越。
“他們,以為你傻了呢。”笑着說過後詢問,“你和陸淼和好了?”
蕭越接過水瓶,佯裝無事道:“什麽和好不和好,既然他都先向我低頭示弱了,那我就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勉強原諒他吧。”說完之後立馬瞪眼其餘兩人,“你們兩個別像鹦鹉一樣八卦。”
鹦鹉可不八卦,最多是學舌。
他家越哥這是徹底陷入敵人的陷阱了,連話都說不準确了。
想不到兩人心思的蕭越解釋完畢,帶着幾人走到陸淼身側,他把剛才蕭斯凡遞給他的水順手遞給了陸淼,給之前還親自替對方擰開了瓶蓋,活脫脫像是一個照顧女友的好男友。
“看你嘴唇都起皮了。”或許是這種順手讓身後的戴浩和何宇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蕭越意識到後立馬補充了句解釋的話。
陸淼瞅了瞅身後人,接過水道了聲,“謝謝。”
莫名的,蕭斯凡哽了哽喉嚨,心裏頭有點泛酸。他家兒子還沒有這麽替他這個做父親的擰過瓶蓋呢。
姓陸的倒是好福氣。
要說之前蕭越和陸淼互相瞧不順眼時蕭斯凡時時刻刻都想着怎麽搞好兩人之間的關系,能讓兩人變得融洽起來。可真到兩人之間關系變好了,他卻心酸起這種好起來。
“他是腿受傷,不是手。”蕭斯凡神色淡淡地替身後兩人說出他們想吶喊的心聲。
當着蕭越的面,當小弟的不敢多插話。可這下聽完蕭斯凡的話,立馬跟着齊齊點頭,眼神裏都帶着一點點哀怨,他們跟了他家越哥這麽久,沒有一次是越哥給他們擰瓶蓋的。
這種待遇也實在是太好了一點吧。
羨慕嫉妒的兩人暗地裏朝陸淼射出刀片眼神,可刀片飄到陸淼眼前時卻被對方一個輕飄飄的舉動給打落下。
只見陸淼喝完水,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把水瓶遞到蕭越嘴角,勾唇道:“你也起皮了,喝點水。”
“咳咳。”聽明白蕭斯凡話的蕭越心虛地立馬接過水瓶,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喝完後才瞧見對面三人望過來的視線有多不正常。
不是,不就擰開個瓶蓋嗎,他那是樂于助人。
下次他給他們每個人都擰一遍不行嗎?
“下次我給你們每個人擰開一次。”
“不是,哥。你喝的水是陸淼喝過的,你竟然喝別人喝剩下的水!”
“咳咳咳……”還有點水含在喉嚨裏,這會兒順着戴浩說的話徹底噴了個精光。以往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小事,怎麽今天聽的這麽怪怪的,難道他以前沒有喝過別人喝剩……好像還真沒有,蕭越越想腦袋裏越發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