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海選賽:故事接龍2

TIME TRAVEL公司後臺,滿牆大大小小的屏幕畫面,工作人員各自戴着無線內置耳機,專注自己區域的工作。

有統計人員和負責人彙報數據。

“長晝星共60000人參賽,預計第一輪20000多人通過。”

“有發現值得培養的人才嗎?”

“有。暫有有119人有主播潛質,其中23人曾從事非穿越類主播工作,3人曾從事穿越主播工作。”

由此可見大部分人都只是圖比賽有趣,想來嘗試而已。

負責人皺了下眉,“一個小星球,有這樣的數據勉強過的去。可以拿來做預告的素材呢?”

“暫……無。”統計人員看上去也想擦汗,他偷看了眼負責人的臉色,“剪輯師那邊的反饋是,缺少劇情沖突,他們無從下手。”

“……”

這下負責人也覺得棘手了。海選賽的方案提議人和他關系不錯,從節省公司成本方面做的計劃,讓選手們自己做“主腦”提供劇情思路,系統只需演化出基礎場景即可。

用最簡單的方式篩選出有一定劇情編輯、改編能力的選手。

但這樣單純任務形式的故事接龍,最大的弊端就是沒有起承轉合,自然也會缺少剪輯師需要的劇情沖突。

他掃一遍各個小屏,就足以感受到這些劇情的“柔若無力”。

這些選手都拿它當報複工具,提出各種不可思議的要求為難下家,打擊上家,根本沒有思考過故事接龍的精彩程度。

負責人咬了下牙,不得不道:“再給三天的時間,如果沒有合适的素材,拿劇情看點當做彩蛋發布,告訴他們能做到就有特殊獎勵。”

比賽試煉場地有初級時間縮放功能。負責人所給的三天時間,在試煉場內足有三個月,不算長,但也足夠衆人都有展示自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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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艾貝所在的試煉小組中,她作為5號,恰好剛剛登場——以男性的身份。

沒有人規定不可以性別轉換,因此4號的奇思妙想竟然得到了實現。好在艾貝不是特別在意,或者說,就監獄這個特殊背景而言,她覺得男性角色更有利于她完成任務。

這是艾貝第三次轉換空間,她知道無論怎麽變,都是存在于神經鏈接的精神世界。變的不是場景,是系統輸送給她的信息。

可相比較容納萬人的廣場,又或者是五人的試煉空間,這一次的場景才真正體現出了TITR公司的財大氣粗。

——100%還原的拟真世界。

她出現在2號所在監區的會見室,隔着隔音玻璃,裏面坐着一溜板寸頭,藍白條紋監獄制服的男人,獄警像街邊的電線杆,隔兩三人就在背後插立一個,手別警棍,時刻警惕。

艾貝小小的打了個噴嚏,周遭的人一瞬間從背景板變成了鮮活的人,朝她看來。

2號也在其中。

他顯然吃了點苦,在得意的時候跌入谷底,無端受到污蔑和打擊,被投身監獄。他本來性格就有點玩世不恭,驟然被潑髒水,本能的自我保護讓他迅速同化,學習監獄裏那些最兇惡的人的模樣。此刻,他的神情比當校園混混時還多了一絲警惕與戾氣,嘴唇幹裂,像黑背幼犬,看誰都不是好人,怯意藏在僞裝的兇狠裏。

他走到空着的位置前,坐也不坐,彎腰單手拎起電話,艾貝這邊才剛說了半句“你有什麽要……”就聽話筒裏傳出男人簡潔利落的一個字。

“滾。”

她迷茫地擡起眼睛,和玻璃那邊的人對上了視線。

他居高臨下,嗤然笑道:“聽不懂嗎?讓你滾!”

與此同時,艾貝的視野中,右上角出現了一個亮黃的數字,從60秒開始不斷倒計。

他的話已經變成了任務環節之一,她做不到,則任務失敗。

艾貝推開椅子站起來。

獄警的目光頓時釘在了她身上。卻只見這個穿普通連帽衛衣,黑發柔軟,五官清秀的男生,突然蹲在地上,将自己像刺猬似的團起來,輕輕一翻身,滾了個圈。

他頓了下腳,再接再厲,又以同樣的姿勢往前一滾。

連滾了三四次,要不是罪犯都張大嘴巴看着他,活像是他們在學校裏上體育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做前滾翻動作練習。

被關在裏面的2號,看着這一幕,既愕然又忍不住抱着肚子爆笑。直到獄警上前維持秩序。

“行了,回來。”

他一拍長條桌,訓小狗似的說。他身後的獄警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可不出一秒,原本還在和獄警糾纏的艾貝,就回到了玻璃窗前。

他知道自己下的令如果艾貝聽不見,虛拟屏就會提示她。

如果說最初給3號下指令的時候,他還會猶豫再三,自我譴責,那麽時日一長,3號鄙夷嫌惡的态度就是最好的催化劑,她越是鄙棄他,他就越想把對方往死裏折騰。當然,他的成長環境賦予他的基本道德底線仍在,他不會輕易打破。

現在,他已經能夠駕輕就熟地下各種折騰人的命令了。

“明天再來,給我帶游戲機。”

第二天,艾貝帶上了新買的Switch。

要把游戲機給2號,按正常流程走的探監方式必不可行,他給她留了一天的時間,就是要艾貝去疏通關系。

根據六度空間理論,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通過六個人來認識。艾貝通過當下角色身份的關系網絡,花了一大筆錢,得到了單人間可以接觸的探監機會。

單人間外,獄警查驗了她随身攜帶的物品,确認無誤後,又打量了她一番。他眯了眯眼,提醒她:“最多半小時。”

艾貝點了點頭,“他還好嗎?”

“還行吧,剛來的都不服管教。”獄警的眼神飄晃着,顯得意味深長,“你朋友昨天被關了一晚上,心情估計不怎麽樣。你多勸勸他,到了這裏,還是聽話點好。”

艾貝知道他說的話,她專門打聽過這個時代監獄的信息。

在這裏,監獄裏有專門的小黑屋,空間狹窄滞悶,常用來治鬧事的頭頭,一個人關在裏面,一關就是一整天,心理素質再好的人都無法忍受。

想到這,她打開探監專用的房間門。裏面一張四方長桌擺在中央,兩邊放着椅子,2號昏懶地趴着桌子,撸了把剃成卡尺頭的腦袋。艾貝一進門,就看見他額頭、眼角的傷口,給深色的皮膚平添淩厲的感覺。

不過一天的時間,他身上的陰暗感就變得濃重了,不知道在監獄裏遭遇了什麽。

“你傻在那裏幹嗎,游戲機呢?”

“給。”艾貝把包裏的Switch遞給他。

他有些嫌棄,“怎麽不買塞爾達?早知道讓你去我家拿了。行了,坐着吧。”人都有特殊的習慣,2號的習慣就是,到一個新地盤就先買游戲機,把游戲摸熟玩透,他就能适應當地生活了。

他的生活裏可以沒有煙,但不能沒有游戲機。

艾貝在他旁邊的椅子坐下,看着他玩。他帶着耳機投入自己的世界,渾然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仿佛忘了還有刁難艾貝這回事。

直到獄警踢了下鐵門,“時間到了啊。”

兩人被那“哐當”的聲音吓的一個激靈,獄警兇神惡煞的臉撞進視線,像地獄裏難纏的小鬼。

艾貝聞言準備抽走他手裏的Switch,卻見眼前的游戲機躲開了她的手。

2號已經又一次低頭游戲了,聲音有着無所謂的冷淡,“你去拖延時間。”

“可是……”

“怎麽,想任務失敗?”

“你确定?”

“廢話。”

“好呀。”艾貝想了想,“那,如果失敗了,你不要怪我。”

回應她的,是2號扔來的一包煙。

門外的獄警一看她單獨出來,就道:“想加時長? ”

艾貝也不說話,從那包煙裏抽出一根來,遞給對方。她動作生疏別扭,一看就沒做過這樣的事,是溫室裏養出來的小花朵。

清秀的男生手指白皙,捏着煙頭,襯得白的更白。

獄警拿煙的手往前伸了伸,幾乎包握住他的手背,才慢慢地、摩挲着把煙抽過來,“那就要看你懂不懂事了。”

室內,紅藍游戲機框住的火金色的畫面裏,肌肉虬結的彪壯大漢和天真活潑的小女孩纏鬥在一起,随着2號的快速按鍵,技能動作施放,拳拳到肉,幾乎能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格鬥類游戲總是讓人沖勁上頭,熱血沸騰。

他的指間操作越來越快,多餘的無效動作也越來越多,致使他操作的小女孩的角色血掉的飛快。

畫面在變快,他的思維卻在變慢。

明明占滿了屏幕的游戲上沒有顯示時間,2號還是感覺到了時間的流逝,一個動作揮出,漫長的就像定格動畫。

他知道這個獄警的性取向有問題,故意叫5號去拖延時間,可說到底,她是女生……

視線不自覺地擡高,他驀然發現,木色桌面上靜靜的躺着一張創口貼,因為顏色相近,一時無法發覺。

她什麽時候放上來的……

狗屎,誰要她多管閑事?!他根本沒有下過這種指令。

粗糙的大手惡心地探進衛衣裏時,艾貝在心裏讀秒,10、9、8、7……

忽地,轟動暴躁的鼓點樂,節奏感極強的打鬥,男人歇斯底裏的吼叫歌唱,一瞬間在這房間裏爆炸開來,

“不好意思。”2號不知什麽時候扯掉了游戲機上連着的耳機。公放出的游戲勝利的片尾曲當背景,他施施然站起來,視線瞟向獄警,“我玩好了。”

數早了。

她停頓了下,掰着指頭繼續活潑地往後數,5、4、3、2、1……

獨自連成一首快樂的歌。

連續兩天,2號都沒有再聯系過艾貝。

說實話,關他什麽事。

4號給5號安了個男人的身份,還發布了這樣的任務,就是故意惡心他,再讓他和5號狗咬狗(他不是狗)。他确實被惡心到了。不過他要是真把怒火都發洩在5號身上,不就順了她們的心?

他改了主意,決定忍過剩下這幾天,“大大方方”把4號的5分送給5號。

監獄裏的空氣流通緩慢,髒臭難聞。新人剛來就要睡在廁所邊的位置,他閉着氣疊豆腐被,往旁邊走時,不小心踩到了獄霸牢頭的鞋,背後立刻有人狠推了他一下,讓他跪下去把鞋舔幹淨。

他開口拒絕,惹來一頓好揍。

“打什麽打,都給我住手!”突然出現的獄警一個個指過來,“都給我老實點。”

那些人埋頭含胸,假作聽話的模樣。

獄警點了一下2號,“你,出來。”

這個獄警就是上回押他見探監人的那個,他負責的區域包括他在的牢房在內。他把他帶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別說哥哥沒有關照你,你看你,脾氣這麽倔,要是沒有我看着,遲早被他們打出人命來。”

他冷冷地看着獄警半晌,“惡心。”

“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

獄警搓了搓手指,回味似的道:“要不然,上次來找你的那個小朋友,你給哥哥介紹一回?你們兩個倒是各有各的味道……”

沒等他把惡心的話說完,2號直接“呸”在了獄警色眯眯的臉上。

“操給臉不要臉!”

獄警暴跳如雷,一警棍杵在2號肚子上。2號嗆咳出聲,小腹尖銳的刺痛讓他喪失戰鬥力,剛遭遇過一頓毒打,又沒有進食,只能看自己全身無力的被眼前的人渣死死抵在牆上。

衣扣被解開。這身是為了工作方便的緊身連體服,對方想脫,還得從上往下扒,可有的他扒了。

媽的,居然要被那些人看到這種場面。

意識有些模糊了。

遠遠的,他好像看見那張清秀白皙的臉,她穿着和他一樣的藍白條紋監獄服走過來。

她哪怕用的是男人的身體,卻沒有一點想适應的意思,言語動作都還是柔軟的女孩,像軟弱可欺的小白兔,大概正是這種奇異的違和感,吸引了獄警。她沒來之前,這個獄警對他不過是口頭調戲,遠沒到動手動腳的地步。他懷疑自己是受了殃及,被欲求不滿的男人當發洩的替代品。

怎麽想都很惡心。

忽然間,那只他眼裏的小白兔,手臂纏上獄警,而後用監獄裏統一的毛巾,繞過獄警粗壯的脖頸,死死絞住!

在他身上施暴的力道驟然消失,渾身一松,就聽她道:“還好我進來了。”

他只當自己産生了幻聽,視線落到獄警漲成豬肝色的面孔,才恍然驚覺不對。獄警拼命拍打她拽毛巾的手,卻無法讓她有分毫讓步

2號一口冷氣吸進肺裏,“你……”

“你現在可以下指令,讓我殺了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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