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夕節 ……
翌日, 殷明鸾受衆妃嫔請安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幸好她不用起身行禮,只需要坐在高位上颔首微笑就行。
想到這裏, 她不由得有些埋怨殷衢。倒是不知道他怎麽能夠神采奕奕地一大早跑去上朝。
殷明鸾看着底下坐着的幾個後宮妃子,心中已經有了決議。待她們請安走後,只剩下薛美人和容更衣留下和殷明鸾說話。
殷明鸾說道:“留下你們, 是有話要同你們商議。”
薛美人和容更衣對視一眼, 心中忐忑:“娘娘吩咐便是。”
殷明鸾将心中的想法同她們說了,兩人都難掩驚詫,薛美人和容更衣相繼跪下, 發自肺腑地說道:“多謝娘娘恩德。”
不久之後, 後宮幾位妃嫔得到了晉升,薛美人更是從美人晉升到了昭儀,這件事傳到了薛美人老家,讓她全家激動非常,于是薛家在當地更進一步, 薛美人算得上是光宗耀祖。
皇後娘娘封賞後宮,得到了後宮和前朝的一致贊揚。
而那些更進一步的女子,手頭上各自領了些差事。比如說善歌舞的, 就管理着宮裏的樂人, 一起研究音樂舞蹈。喜學問的, 就發起了詩社,每日吟詩作對, 不再是無所事事。
而如容更衣和其餘思念家人過甚的妃嫔,則在妥善的安置之下,悄悄地送出了宮,同家人親友相聚。
容更衣出宮後, 先是拜訪了顧府。
麗娘和顧妩娘曾經是兒時的玩伴,後來意外發生,兩家再無來往,許多年後,麗娘終于見到了故友。
兩個曾經出身不高,又機緣巧合之下見慣世面的女子坐在一起嗑着瓜子。
“明鸾在宮裏還好嗎?”顧妩娘問道。
麗娘吐出了瓜子皮:“三千寵愛在一身,哪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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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妩娘略微放下了心,她又問道:“你看陛下,是會和明鸾長相守的人嗎?”
麗娘統共沒見過殷衢幾面,當然不能對顧妩娘做出保證,只能籠統着說道:“大概吧。”
顧妩娘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悠悠嘆了一口氣。
麗娘開始取笑她:“你呀,手都要伸到宮裏去了,先管管你自己好了,你可有尋得良人呀?”
顧妩娘橫她一眼:“還尋什麽良人,不要尋到無賴就不錯了,天下好男兒,依我看,根本就沒有幾個。”
麗娘伸出雙手作勢要抱她:“那你就和我一同孤苦終老吧,做個伴。”
顧妩娘疑惑:“怎麽?你也不打算嫁人?”
麗娘說道:“我可是天子妃嫔,哪裏敢嫁人?”
顧妩娘不信麗娘的借口。
果然麗娘嘆了一口氣:“許多年的倚樓賣笑,我也是受夠了男人,”麗娘強行将顧妩娘摟緊懷裏,“不如我們找個傻子一同嫁了吧。”
顧妩娘瞪她:“休要胡言亂語。”
麗娘又想了想:“你兄長怎麽還未娶妻?”
顧妩娘再瞪她:“休想打我兄長的主意。”
***
趙妗又進了宮。
上次她憧憬又興奮,這次卻是滿臉不情願。
一想到她皇帝表哥的臉,她就開始打顫,雖然他俊美不凡,但是卻冰冷得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在他面前,連動都不敢動,不能笑,不能跑,不能不合規矩。
顧二姑娘是怎麽還能忍受的?
趙妗走進了長春宮,向趙太後行禮,等到起身的時候,她看見趙太後身邊站着一個豐姿千狀的美人。
她覺得面熟,但是沒有多想。
趙太後一把拉過了她,對她說道:“這是蓁蓁,你小時候見過的。”
趙妗皺着眉回想,蓁蓁?
齊蓁蓁?
越看越像,她一把甩開了齊蓁蓁的手,齊蓁蓁正在不明所以,趙妗發問:“太後娘娘,她怎麽還在?”
趙太後覺得她這話問得蹊跷,笑着道:“蓁蓁為何不能在這裏?”
齊蓁蓁只以為自家當年的事情沒有被發現,這個時候聽見趙妗這樣問,絲毫沒有想到那件事上,她也只是微微偏了頭,問趙妗:“妗兒妹妹,你怎麽了?不認識我了?我是齊姐姐呀。”
趙妗有些焦急起來,她一急就開始口舌不清。
她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件事。
殷衢受封韓王,前往平涼府就藩,當時趙妗的父親沒有官職,于是也跟着妹妹趙太後一同往西定居。
那日天氣正好,趙妗和兄長一同出城游玩,回來途中,她的馬車卻遭到了歹人襲擊。
兄長的馬車已經遠處了,正是絕望之際,一個女子擋住了砍向她的刀。
是齊葉葉。
但是那歹人見砍到了齊葉葉,于是洩了力氣,他認出了趙妗的身份,目光狠戾起來。
幸好殷衢及時趕了過來。
趙妗能看到,齊葉葉的眼中有些絕望,她将身上的刀更加用力往身上捅。
趙妗還不明白這場意外,就聽見齊葉葉出聲:“韓王殿下。”
殷衢站定了,遠遠看着她。
齊葉葉說:“奴婢做錯了事,但是幸好表姑娘大安。”
殷衢看了一眼安然無恙的趙妗,又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齊葉葉。
他即使對着将死之人,也沒有絲毫動容:“你刻意接近本王,是奉了許皇後的命令?”
齊葉葉咬唇不答。
殷衢繼續逼問:“許皇後以你父親為威脅,齊母,你,還有你妹妹,都是她的細作。”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齊葉葉哂然一笑:“殿下,我們母女三人都是身不由己,若不是和殿下相識,我們一家還能團聚,粗茶淡飯,閑話桑麻,奴婢有罪,奴婢這賤命換回趙姑娘一命,也是值得。”
她見殷衢沒有表示,不由得慌了:“殿下,我母親和趙娘娘患難之交,若是這件事讓趙娘娘知道了,她一定會傷心的。求求殿下放過我母親和妹妹。”
“殿下。”她拖着流血的身體,慢慢匍匐着向殷衢爬過來。
許久,殷衢看着她漸漸灰敗的臉色,說道:“都是可憐人,本王答應你。”
趙妗當時坐在馬車上,暈了過去。
趙妗看着眼前的齊蓁蓁,她的面容似乎和多年前的齊葉葉重合。趙妗着急說道:“太後娘娘,她、她是許太後的細作啊!”
此話一出,齊蓁蓁面色頓時變得慘白。
趙太後忽然間有些聽不明白趙妗說了什麽,她按着額頭,往椅背上靠了一靠:“妗兒,你在說什麽?”
***
坤寧宮裏,暑氣漸至,廊下站着的宮女都有些栽瞌睡。殷衢今日心情不錯,并沒有讓張福山出聲訓斥失禮的宮女,反而悠悠轉進了內殿。
裏面,玉秋正給榻上的殷明鸾打着扇子,殷明鸾晝眠在此,薄衫涼透,肌膚雖然暑熱,卻沒有生汗,
見殷衢走過來,玉秋便悄悄地退下了。
殷明鸾醒過來,眉眼惺忪之際,卻看見殷衢和衣卧在她身邊,讓她吓了一跳,她慌忙起身,卻被殷衢按住了。
殷明鸾問道:“哥哥大白天就往後宮裏跑,是已然不怕朝裏那些大臣勸谏了?”
殷衢嘆氣:“就別提那些掃興的老頭子了。”
殷明鸾捂嘴笑。
她又問道:“哥哥來做什麽?”
殷衢看着她:“枕邊教妻。”
殷明鸾:“……”
殷衢說起正經事來:“妗兒已經到了長春宮,想必這個時候已經碰見了齊氏,妗兒心直口快,不會刻意替齊氏隐瞞。”
一提到這個,殷明鸾也收斂了玩笑的心情:“哥哥打算怎麽處置齊氏?”
殷衢挑眉看她:“你不是煩惱母後對你不滿嗎?母後喜歡齊氏女,你可以借此機會,讨一個歡心。母後一貫心軟,必定想要留齊氏一命。”
殷明鸾反應過來了:“是要我做好人,哥哥做壞人?”
殷衢點頭:“孺子可教。”
既然講到了這裏,殷明鸾就想起身去長春宮,但是看見殷衢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就又重新躺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殷衢終于坐了起來,殷明鸾問道:“去長春宮?”
殷衢說道:“新進貢了許多葡萄,你嘗嘗。”
等兩人整理好衣裳坐好,張福山已經用琉璃盤端進來些葡萄,瑪瑙一般攢攢簇簇,渾圓可愛。
殷明鸾取了一顆,将葡萄皮衣一撥,滿手都是汁水,她将這顆果肉遞到殷衢嘴邊,卻被殷衢銜住強行喂給了她。
這一來來回回,殷明鸾于是橫了殷衢一眼,不伺候了。
殷衢看殷明鸾已經吃厭了葡萄,于是估摸着時間,說道:“走吧。”
殷明鸾手上正沾着葡萄汁,不敢往裏掏帕子,怕弄髒了衣裳來不及換。
她方才給殷衢遞葡萄果肉,一時間趁手了,腦子沒轉過來,就直将手上多餘的汁漬往殷衢唇上抹。
殷衢愣了一下。
殷明鸾忽然反應過來,心裏尴尬不已,她淡然掏出了帕子,穩穩說道:“走吧。”
殷衢和殷明鸾走到長春宮宮門口的時候,看見宮人肅然立在廊下,各自神色難言恐懼和驚疑。
裏面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像是在哭:“太後娘娘恕罪。”
殷明鸾受了長春宮的幾天冷落,這時候聽到長春宮的熱鬧不由得有些緊張,殷衢沒有回頭,卻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伸出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殷明鸾吸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兩人走到殿外,松開了手。
徐嬷嬷見到帝後兩人過來,走進殿去禀告。
聽說殷衢是從坤寧宮過來的,趙太後猜想着,大概殷衢在坤寧宮中聽說了長春宮的事,于是帝後兩人一道就過來了。
趙太後本不願意見殷明鸾的,可是現在這個樣子難道還能單單攔下殷明鸾?
看着跪在地上,滿臉淚水的齊蓁蓁,還有站在一旁,又是驚詫又是不安的趙妗,趙太後揉了揉額頭,對徐嬷嬷道:“讓他們進來。”
齊蓁蓁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轉頭看着門口,卻看見大步走進來的殷衢面色沉如水。
趙太後看了齊蓁蓁的動作,先是皺了眉頭嘆了一口氣,而後看見殷衢陰郁的神色,暗中只道不好。
殷衢一路走得飛快,殷明鸾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竟是小跑起來,只聽得她小聲道:“陛下,莫要動氣。”
齊蓁蓁轉過身來,撲到殷衢腳跟前,卻剛好擋住了殷衢的路,殷衢看都沒有看她,他并不是有意朝齊蓁蓁撒氣,他只是徹底無視了齊蓁蓁,腳步不停,但是齊蓁蓁被他的動作帶到,摔到了一邊。
趙太後一見齊蓁蓁摔到,站了起來,卻什麽都沒有說。
殷明鸾落後一步,看到了趙太後的神色。
果然,趙太後還是心疼齊蓁蓁的。
殷衢的目光終于落到了齊蓁蓁的身上,齊蓁蓁依舊眼中含着希冀,就那樣望着殷衢。
殷明鸾看着齊蓁蓁的目光,恍然間明白了,齊蓁蓁并不是刻意欺騙她,她是真的相信她對殷明鸾說的一切。
殷衢冷冷看着齊蓁蓁:“當初,朕答應了你姐姐,不對你齊家背叛之事再追究。”
齊蓁蓁臉色忽然慘白:“陛下知道?陛下一直知道?”
殷衢沒有回答,接着說道:“朕念在你齊家與太後相厚,不欲太後傷心,可是你竟敢重回上京,如今太後既已知曉你齊家的龌蹉行徑,就沒有再留你的道理。”
齊蓁蓁還沒有說什麽,趙太後卻說道:“衢兒,不可。”
殷衢寒聲說道:“朕意已決,母後,你休要被奸人所蒙蔽。”
殷衢高聲喊道:“張福山。”
見張福山等人就要拉着齊蓁蓁走,殷衢望了一眼殷明鸾。
殷明鸾連忙跪了下來:“陛下,雖然齊姑娘犯了大錯,可她當年年幼無知,又是被人脅迫,并且她并未真的錯過什麽,留她一條活路吧。”
殷明鸾和齊蓁蓁素來沒有交情,她求情只能為了成全趙太後,她言語中卻絲毫不提為了太後求情,獨自攬了一身怒氣。
趙太後聽了,微微動容。
殷衢寒聲:“婦人之仁!”
殷明鸾已經攔在了殷衢面前,心思一動,她摔到在地。而殷衢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只以為自己弄倒了她。
殷衢背對着趙太後,原本冷凝的神色破裂,顯現出一絲懊惱。
殷明鸾對着他搖了搖頭。
殷衢悄悄收回了手,站在原地低頭看了殷明鸾許久。
在趙太後這邊,只能看見殷明鸾和皇帝在倔強地對視,趙太後命徐嬷嬷悄悄将齊蓁蓁帶到暖閣去了,才出聲道:“衢兒,快将皇後扶起來。”
殷衢沒有動,張福山于是趕忙去扶起了殷明鸾。
趙太後說道:“行了行了,哀家心裏有數,就讓齊氏母女回到韓王府,囚禁起來,哀家再不會過問,只是留她們性命。”
殷衢僵硬地轉過身來,像是有些不情願,但終究說道:“一切憑母後處置。”
趙太後無奈松了一口氣:“你去吧,想是有許多政事要處置。”
殷衢轉身告退,走之前悄悄看了一眼殷明鸾。
趙太後終于看向了殷明鸾:“傷着了嗎?”
殷明鸾乖巧搖搖頭。
趙太後嘆氣:“你這孩子……”
她吩咐已經回來的徐嬷嬷:“送皇後回坤寧宮。”
長春宮還有一大堆的爛攤子,她眼下沒有時間和殷明鸾多說什麽。只是她看向殷明鸾的目光,終于是柔和起來。
齊蓁蓁一事了結,最終,齊蓁蓁被送回了平涼韓王府,同她母親齊阿嬷一起被看管起來。
而趙太後這邊,似乎終于接受了殷衢和殷明鸾在一起的事實,殷明鸾過來請安,趙太後不再避而不見。
與此同時,許太後勾結遼王,秘密讓人散布流言,稱天子無子,而遼地紫氣環繞,有龍氣。
這些流言一面激怒了朝中的清流大臣,一面又讓他們更加期待皇長子的到來。
但是,他們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對天子近日流連後宮有諸多不滿。
聽聞新皇後天姿國色,是個禍水的苗子。
為了将天子從歧路上拽回來,大臣們更加努力地盯着殷衢的一言一行,督促殷衢勤勉,乾清宮日日都被大臣堵着,熱鬧非凡。
對此,殷明鸾雖然心中嘀咕,但是也不好說什麽。
殷衢更是如此,他難道能夠承認自己就是沉迷皇後美色?
倒是趙太後終于忍不住了。
正是七夕佳節。
一早起來,殷明鸾正要在殷衢懷裏賴上片刻,殷衢卻将她抱到了一邊,獨自起身。
殷明鸾想要哄着他多躺一會,但是想到氣勢洶洶的朝廷棟梁們,忍住了,她撒嬌說道:“今日乞巧,哥哥早些回來。”
殷衢自然是應了。
乞巧當天,後宮裏一群女人獨自熱鬧着。宮妃們換上了鵲橋補子衣,從兵仗局裏讨了乞巧針,争相往水缸裏投。
這正是“乞巧”。
女子們用銀針投進水裏,心靈手巧的人,她的針會浮在水面上,于是她能夠得到織女娘娘的青眼,更加心靈手巧。
如今後宮中斷斷續續地走掉了一些人,餘下幾個妃嫔簇擁着殷明鸾走到水缸前,薛昭儀為殷明鸾遞上了銀針。
“娘娘,請吧。”
殷明鸾有些緊張,說她心靈手巧着實勉強,可能織女娘娘并不會給她這個面子。
她吸了一口氣,将銀針往水缸裏抛,然後閉起了眼睛。
妃嫔們高興起來:“浮起來了,浮起來了。”
“娘娘,快看啊。”
“像個什麽?”
投下水缸的銀針,細看它打下的陰影,若是像花鳥,那就是得巧,別的東西,若是能說出名頭來也不錯。
衆人看着殷明鸾的銀針,忽然薛昭儀說道:“像不像個娃娃?”
其餘衆人笑起來:“果然像個娃娃,娘娘不日就要有好消息了。”
殷明鸾有些無奈的惆悵。
整個白天,殷衢都沒有得閑到後宮來。
到了晚上,姑娘們依舊熱鬧,各自擺好了香案,輪流祭星,這個時候,大家都有些撒歡,也沒有再聚在殷明鸾的身邊,她們各自在一邊,或是對着冷月題詠,或是圍着水榭彈琵琶。
殷明鸾有些累了,就要回坤寧宮去,那群妃嫔們又聚在了一起。
檀冬跑了過來:“薛昭儀等請娘娘過去抓蜘蛛。”
殷明鸾于是直接被吓跑了。
殷衢還被困在乾清宮裏。
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這些大臣今日拿出了要和殷衢秉燭夜談的架勢,讓殷衢都有些頭疼。
可是政事的确多,又不能推。
天下事都是他的家事。
誰知趙太後風風火火地殺了過來,她老人家對着群臣,氣勢不減。
“牛郎織女尚能夠在七夕相會,皇帝和皇後卻不能?有這般道理嗎?況且,現在皇帝子嗣不豐,和皇後見面才是正理,和你們這般老漢一起,豈不是浪費時間?”
群臣被趙太後這番話震住,就連最伶牙俐齒的言官都說不出個子醜寅卯。
于是殷衢被趙太後從乾清宮趕出去,關到坤寧宮生孩子去了。
殷明鸾在坤寧宮聽了這件事,驚訝不已,她用團扇半掩住她的目瞪口呆:“太後娘娘真這麽說的?”
玉秋強調着點了點頭:“真的!”
殷明鸾一時間既佩服趙太後,又有些感慨,趙太後似乎真的對她沒有芥蒂了。
不多時,殷衢踩着漫天星光走了進來。他一只手放在腰前,手心握着,像是拿着什麽東西。
殷明鸾好奇起來,猜想殷衢為她帶了什麽禮物。看着大小,可能是珠玉寶石,也可能是耳珰。
殷明鸾一面迎了過來,一面問道:“是什麽呀,神神秘秘的。”
殷衢笑:“快找一個盒子過來。”
殷明鸾不明所以,依舊吩咐了玉秋去尋來了一只錦盒。
殷衢張開了手。
坤寧宮響起了尖叫:“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