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試探

葉寧不知道秦瑞峰為什麽老跟自己過不去,他們根本是兩個夠不到邊的階層好嗎?秦老板秦三少是不是閑的,想裝兩天兔子吃素,拿他這小草根磨牙啊?

但是葉寧有自己的世界,不太想跟這個人扯上關系。

他還想把先前秦瑞峰給的撫恤金和商業保險還給他呢。

汪笑笑把三輪車放下就走了。

秦瑞峰也把自行車支好,還回身把大門關上,才跟趙安萍說說笑笑地進了門。

趙安萍問怎麽給葉寧送了個三輪,秦瑞峰還沒說話,葉寧就趕緊說秦先生已經幫了很多忙了,這個還是不好收,明天他給送回去吧。

秦瑞峰看了葉寧一眼,說這是他的一點心意,給阿姨騎着買菜用的,要是不收,可就辜負了他一片好心了。

趙萍沒想到是給她的,而且秦瑞峰這麽說,還真是沒辦法推脫。

其實秦瑞峰以前不通人情世故,根本不可能說的出來這種話,可是最近福至心靈,什麽不要臉的話都順嘴就出來了,連點草稿都沒打,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大概是為了探究真相,臉就可以不要了吧。

而且他看葉寧,除了那張臉外,是越看越像張覃,雖然還沒有确鑿的證據,他私心裏卻已經把葉寧當成了張覃,或者說他寧願相信這個世界有奇跡發生,不然她太痛苦了。

葉寧心裏卻在想,糟糕極了。

他忘了秦瑞峰在自己母親面前刷臉刷的已經很熟了,留的印象太好,所以秦瑞峰要想進自己這個門,母親是不會攔着他的,歡迎還來不及。

而且自己也沒辦法解釋不讓他來的原因。

就算跟秦瑞峰做個普通朋友,葉寧現在也不想做。太麻煩,這人太喜怒無常随心所欲。

秦瑞峰進了門,很自在地地坐在小板凳上,葉寧母子兩個正在吃飯,趙安萍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他要不要吃。

其實是因為太寒酸了,不好意思讓這麽高貴的人一起吃,但是不說一句又好像沒禮貌似的。

葉寧希望秦瑞峰不吃,可是秦瑞峰哈哈一笑說,他剛好沒吃飯,不好意思打擾了。

趙安萍巴巴地去廚房拿了幹淨的碗筷來請他一起吃。

又催着葉寧趕快再去炒兩個菜,她怕不夠,再說這幾個菜也太拿不出手了,都是家常菜。

她是讓葉寧弄個好點的菜來,今天下午買的菜都沒做呢。

葉寧皺着眉去了廚房,今天母子相認,老媽高興,他不忍心破壞她的好心情,所以就讓步了,把買的瘦肉拿出來勉強做了個水煮肉片還有肉末茄子。

等葉寧把菜端過來的時候,秦瑞峰正在跟趙安萍聊天,聊的是張覃小時候還有上大學時候的事。

葉寧越來越覺得危險,秦瑞峰這個人聰明的很,萬一他母親對待他沒有戒心,一個不小心露了真相可怎麽辦?

本來他年前那天逼問自己是不是假的葉寧,就已經說明被他察覺了蛛絲馬跡,現在這樣經常來往,不是更危險?

可是葉寧或者張覃是真是假跟你秦老板又什麽關系呢?你憑什麽質問,又為什麽關心呢?

一頓飯吃吃喝喝竟然吃了一個小時,到晚上8點才吃完,因為趙安萍覺得讓人家幹吃不好,又把葉寧的啤酒給搜羅了出來。

她既然知道現在這個葉寧是自己兒子張覃了,那張覃藏酒的習慣她是知道的,無非是藏在床底下。

秦瑞峰吃飽喝足,又對趙安萍說他改天再來。

外面天黑的很,也才不到4月份,溫度還是有些低的,秦瑞峰拉了拉帽衫騎上車沖進了黑暗裏。還伸手對身後這母子倆揮揮手。

葉寧把趙安萍送回小區,自己踩着路燈回來。鎖好門要洗漱的時候,豆瓣兒忽然大叫一聲:“啊——”

葉寧吓的趕忙跑到屋裏一看,豆瓣兒在床上亂飛亂舞,像着了魔一樣。

問他怎麽了,結果這家夥哼着歌說:“功力恢複一半了,可以回去了!我馬上就走,你在家等我啊!”

“天黑着你怎麽走?明天再說吧。”葉寧不知道他怎麽走,總之是很擔心。

“跟天黑沒關系,我去的地方不在這個世界,我還要把身體留下,你幫我藏好,多則五天少則三天,我回來還要用的!”說完就往床上一躺,不動了。

葉寧吓了一跳,一摸沒氣了!

真是氣的他七竅生煙,死豆瓣兒你這個家夥你不知道随便死會吓死人的嗎?

大晚上的讓他到哪去找冰箱?

包子店倒是有冰箱,可是離這好幾條街呢。

這裏四處都是住出租房的,路燈也有點好有的壞,很亂,前幾天還有個小姑娘被持刀搶匪搶了包。

他雖然不是小姑娘,自從他自己出過事之後,他就有點膽子小了,所以晚上回來從不出門。

這事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說出去丢人哪!

葉寧欲哭無淚。

正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葉寧接起來,一聽就聽出來了,是秦瑞峰。

這家夥這麽快就到家了,他敢說他是騎自行車不是半路讓車送回去的嗎?真是無聊。

葉寧剛想挂斷,秦瑞峰說:“哎別挂,我有話跟你說。”

“有話就說,我要休息了!”葉寧一點也不客氣。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也很靜,能聽見呼吸的聲音。

“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睡不着覺的地步。”那邊淡淡地開口,帶着一點醺意,看來這酒還沒醒呢。

“我孤單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喜歡的人。”秦瑞峰的聲音在靜夜裏帶着點鼻音,很好聽也很誘惑,如果是個女人,沒準只聽這聲音就沉醉了。

可惜葉寧是個男人,心裏現在又有事,所以很煩躁,懶得聽他老人家的知音體。但是對于醉了的人,他也知道說什麽都沒用,幹脆就讓他說,正好他有點害怕呢,就當聽午夜收音機了。

“我喜歡那個人,我喜歡看他看書,喜歡看他做菜,他做什麽都很專注,眼睛裏面有一種能把我吸進去的光彩……”秦瑞峰的聲音更低沉,有點喃喃自語的感覺了。

“那你就去跟她說!跟我說有什麽用!”葉寧雖然想借着跟秦瑞峰聊天打發一下時間,可也忍不住覺得姓秦的太墨跡,就忍不住插嘴。

“呵呵~”帶着鼻音的男人聲音聽上去很愉悅,好像是高興終于有人回應了。“我倒是想說來着,可沒等我說,他就去世了。很突然。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過去兩個月了,我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呃,對不起,提到你傷心事了。”葉寧只好道歉,原來秦老板還有這麽傷心的一段情史呢,看不出啊,他還是個情種。被他愛着的那人女人,如果不出事,應該會很幸福吧,他這個人還是很體貼的。可惜……

葉寧想到這裏補了一句:“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秦瑞峰忽然在那頭說:“不不不!他沒死,他又回來了!你說我怎麽辦?”

這什麽跟什麽?葉寧覺得一片混亂,忍不住吼了一句:“那就去找她!”然後就把電話挂斷,決定不聽醉鬼說話了。

等等!姓秦的什麽意思?他放下手機才忽然覺得有點不對頭。

葉寧自己也不是傻瓜,所謂人死不能複生,如果套在自己身上就不成立,秦瑞峰那句她沒死她又回來了,如果換到葉寧自己身上,完全是對的。

難道還有另外一個人經歷了他這種經歷嗎?

還是秦瑞峰說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他?

葉寧抱着腦袋在那裏想,想一直以來秦瑞峰的反常。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老板,一個是普通員工,秦瑞峰如此關心在意,根本就不合常理。

難道……他嘴裏說的真的是張覃?

他愛的那個人不是女人,是個男人?

難道秦老板是同性戀?

所謂一竅通百竅通,葉寧把前後關節一想,下了一個不是很确定卻十分合理的論斷:秦瑞峰說的就是張覃。

糟糕,被他發現了嗎?

葉寧想,不知道秦瑞峰是從什麽地方發現了自己重生的真相,這個人可真是……太可怕了!

如果他沒有惡意,那自己也不會接受一個男人的。

如果他有惡意,那一定要把秘密保守的更嚴密一些,不能讓他知道把自己拿去做給解剖了。

所以,為今之計,只能裝聾作啞,讓這事蒙混過關。

說了半天,葉寧的心境倒是靜下來了,心裏也不害怕了,也不打算出門了,一切明天再說,所以躺下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秦瑞峰挂了電話,卻一點點睡意都沒有。

他這招叫作打草驚蛇。

今天晚飯跟趙安萍說了很多,她那麽興奮,那麽高興,一掃前些日子的傷心絕望,太反常了。

在秦瑞峰看來,任何事情都不能抹去兒子去世留在一個單身母親心裏的陰影,這個兒子還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倚靠。何況這才過了不久,她這麽興奮滔滔不絕地談到自己兒子以前的事情,她不怕引起傷心回憶嗎?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兒子還在人世。而這個已經回來的張覃,十有□□就是現在的葉寧。而趙安萍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不然趙安萍不會跟葉寧相處的那麽自然,

那種親密,不是血親是不會有的。

就算葉寧再讨趙安萍歡心,她也不會對一個剛認識不久,不是自己兒子的孩子那麽親近,甚至指揮他幹這幹那毫無心理障礙。

秦瑞峰分析到這裏,興奮地從床上爬起來,在房間裏轉圈。他幾乎一刻都不能等了,他想立刻就把葉寧弄到身邊。再也不能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了。

可是現實是,上次逼着葉寧說真話,好像得罪他了,對他戒心很大,想靠近都有難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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