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三/Hunted
BGM:Haunted(搭配食用風味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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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巷道裏,夾着尾巴的灰鼠吱吱地亂竄。陰沉的夜色比滿街的追捕更讓人喘息。
“呼……”明臺壓低帽檐,蹑足在街巷裏奔跑着。
“快,他往那邊跑了!”身後,是驚破寂夜的大喊,又在奔跑中呼嘯遠去。
“大過年的,就不能放人一馬嗎……”明臺抵在污暗的牆上,輕聲嘟囔着,渾然忘記了方才是誰不留情地一槍射中了目标。
不過幸好,總算逃過去了。
明臺松了口氣,把槍收起,放心地舒緩了呼吸。
“嗒、嗒……”夜色裏,有誰一點點地走近,踏着熟悉的步伐,就連涼風,也帶上了淩厲寒意。
“是你?”明臺不怕反笑,“好多年沒見了,不知先生近來可還好?”
那人站定,卻沒有答話。身形掩在黑暗中,倒像是勾魂奪命的無常。
“久別重逢,當是人生一大暢意快事。只可惜,我與先生之間,隔了血海深仇,怕是難能去小酌一杯闊別前塵呢!”明臺暗暗握緊了槍,面上卻神色不動。
這幾年,這個殺手出現的次數較之先前少了不少,雖說出乎意料,但也于他有益。
在柏林進修密碼學時,他就給自己制定了一套計劃,名為“狩獵”。從前,那人是獵手,他是獵物。但是現在一切都将改換,獵物會翻身成為狩獵的獵手,擊捕那血跡斑斑的獵人。
總有一天,他會抓住這個害他良多的殺手,揭開他的真面目,并且徹底地,置他于死地!
“先生,這麽晚了還來找我,真是對我這個目标執拗得很啊?”明臺抛着槍,神情很是随意,“我們也算老相識了,這次重逢,不如就讓我送你一樣禮物吧?”他終于停止玩槍,痞痞一笑,就朝那暗影“砰”地一聲開出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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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意被風卷湧着,闖蕩向孤身的夜行者,卻又在轉瞬間,被輕輕巧巧地躲開,連衣角都沒有擦到絲毫。
明臺的眼神凝滞了剎那,握着槍的手緊了幾分,“哈,反應很快嘛!”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步步逼近,黑色風衣與暗稠黑暗融為一體,看不出身形。明臺屏住呼吸,一步步往後退,扣着扳機的手指微微出汗。
“說實話,你數十年如一日的追殺我,這真的讓我很好奇啊……”
男人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因為他的話語而分散注意力。
“每次都能出乎意料地找到我,并且予我致命一擊。你,跟蹤了我很久吧?”
明臺退出了巷口,站在明晃晃的月光下,卻恍如孤兒般,空曠而無所憑依。
“我想,你應該是與我親密至極的人。不然,怎麽可能知道我的行蹤呢?是不是?”
明臺笑了下,露出的牙齒潔白得像是被月水洗刷過一樣。
“只是可惜,今天我一定要,結果了你呢。”
話語一落,明臺就在空地上消失了,想來是在瞬間隐藏至了暗角處。
男人早就随着明臺踏出了巷口,站在清淩淩的月光下,一覽無餘。只是哪怕目标失去了形跡,他仍然沒急,只從容地轉着身,感受着每聲風嚎,每寸光影變化。
趴在屋頂上的明臺亦是大氣不敢喘,兩眼直直盯着下方的人影,小心地屈起身體,伸長手臂,而後眯起眼,在夜風猛然刮響的那一刻,沒有一絲猶豫地扳動了扳機。
“砰!——”就在子彈劃破寂靜的那一刻,明臺跳下屋頂,朝着黑影又射了一槍。
若是先前的他,可能還沒有贏過殺手的勝算。可是這幾年訓練下來,他早就部署了好了計劃的每一步驟,詳細到對每種地形每種情況都做了細致的規劃。
男人似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僵在原地,可就在明臺以為大功告成的那一刻,人影倏地動了,就在子彈射入身體的前一刻,那人只往左一扭頭,就躲過了射向大腦的淩厲攻擊,而後他的腳步只挪動了一寸,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又讓他躲過了射往腰側的子彈。
“你!”明臺瞪大雙眼,似是不可置信。可之後,迎面而來的子彈就讓他再也難以分心思考。堪堪躲過一擊後,明臺整顆心都提起來了。那人卻像是看透黑暗般,繼續扣響扳機,直直射向目标的藏身處。
如此貓捉老鼠的游戲來了六回合後,明臺喘着氣,卻再難逃脫。現在,他已經抵在了終局的死胡同上。
原來,哪怕這麽多年過去,他依舊戰勝不了這人……
明臺苦笑着,子彈沖入皮肉的疼痛卻在瞬間淹沒了他,恍如孤舟浮沉在驚濤駭浪中。
意識褪去的那一刻,他死死盯着走至自己面前的人影。
總有一日,我會親手殺了你。
HUGE37T020 明臺第二十次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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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行動,讓我去吧。”小屋裏,三人商量着行動計劃。郭騎雲擡起頭看着剛才有一瞬失神的明臺,繼續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明臺立即回過神來,笑了笑,“我都好多天沒伸展筋骨了,你就把這次機會讓給我呗?”
郭副官也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然後就在那一瞬間他變戲法般地拉下臉來,無情拒絕,“不讓。”
明臺似是思索着什麽,手指無意識地搓弄着衣角。上一次他就是替郭騎雲去執行了任務,所以後來才會碰到“獵物”。
“真他媽小氣……”明臺翻了個白眼,嘟哝了什麽,卻也沒再強求。
郭騎雲見他如此,不由得開心地吹了個口哨。誰叫他和明臺向來不對盤呢?
入夜。
郭騎雲去執行任務。明臺與于曼麗在商量着接下來的計劃,卻突然收到了黎叔傳來的求救信號。原是程錦雲被困在月色酒吧裏了。
二人對視一笑,這個晚上,還不算寂寞。捕獵,才剛剛開始。
夜色裏,一朵暗紅玫瑰,正淌着鮮血。每一聲槍響,都讓它開放得更加妖豔。
等消息傳到明樓明誠手中時,這場營救和獵殺,已經過去數個小時了。
明誠眉目凝滞地看着明樓,“大哥,這怕是小少爺幹的……”
明樓亦是坐在椅子上,一手捏着眉心,不住嘆氣,“不是他會是誰?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不知瘋子究竟是怎麽教他的!……”
僞裝僞裝,向來要求得就是做事滴水不漏。像明臺這般不管不顧鬧得風風火火的性子,跟那王天風真是十成十得像。
想起小少爺不只一次逼問他是不是漢奸,明樓又覺得頭痛,“現在連我在他眼裏都是灰色地帶。說不準……”
說不準什麽?
剩下的話,不需他道出,明誠也清楚。
明臺這幾日霸占着大哥的屋子,趁着他們沒注意總是翻翻文件探取情報。說不準有一天,他們捧在手心的小少爺,上海最耀眼的明珠,也會倒過身來拿槍口對着他們,對着——曾經暮暮朝朝朝夕相伴的親人。
口中叫喊着愛國是逾越生命的信仰,然後轟地一聲大義滅親。
等一切公事私事了斷後,夜已經很深了。
明臺早已用花灑将自己沖洗得幹幹淨淨,牛奶味的沐浴乳抹了又抹,保證身上一絲血腥味都聞不出來。
明樓看見小少爺穿着睡衣哼着小曲調走至床邊,似笑非笑地問他,“晚上有沒有在好好寫作業?”
明臺的眼裏似是還帶着浴室的濕意,睜大的瞳孔純淨得讓人覺得對望亦是亵渎。他趕忙點頭,“當然做了!做了不少呢!”
“可我怎麽聽阿誠說你一直在玩牌啊?”
小少爺一縮身子,“那什麽,我先做作業再玩牌的!”還好沒發現他出去了一段時間……
明樓看着明臺那驚慌的模樣,心裏那隐隐的怒氣和抑郁霎時褪去,只覺得好笑。他拍拍床鋪,“過來。”
明臺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聲音有些性感,“幹什麽呀明長官?~”
明樓懶得回答,一伸手就把人直直拉進了懷裏,然後打開吹風機二話不說地就吹起懷中人的頭發來。
明臺趴在大哥腿上,感受着不算柔軟的手指撫摸頭皮抓起頭發的觸感,輕聲地哼哼叫,似是舒服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 別急,剩下的明天放。
高三狗呢!
以後都別忘了看內容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