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十九/明公館家暴現場

BGM:讓夢冬眠

花好月圓夜,也是月黑風高夜。

所有的花露都已涸盡,微風也已殆盡,翻卷的暗雲蓋住了蒼穹之外的星光,把大地封鎖了個嚴實。

明臺冷着一張臉,啪嗒一聲關上了門,直直地面對着坐在沙發上的明樓。

“回來了?”明樓放下手中的紅茶,似笑非笑的。

“……”明臺死死看着他,聲音暗藏潮湧,“大哥,我有問題要問你。”

“一定要今天晚上嗎?”明樓似是早已料到般,從容地調整了姿勢,兩手交叉,“大家都累了。”

看着小少爺死倔的表情,明樓到底也知今晚怕是逃不過去。他拍了拍身旁的墊子,示意明臺坐過來。可明臺抿着唇的,硬是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

明樓輕嘆了口氣,而後終于開口與他道起了狩獵行動的始末。

明臺期間一直微皺着眉看着他,來回審視的目光似是仍在懷疑,盤旋不定。

“死亡也是可以預定的,只要預定的人足夠聰明。”明樓的語氣像是在給孩子講睡前童話般,帶着哄意。見小少爺仍舊不說話,他大步一跨地把人拉到自己懷裏,而後摸了摸那柔軟的頭發,聲音低沉溫柔,“好了,故事講完了。咱倆可以睡了吧,嗯?”

這幾個月來,向來不留習慣的他養成了要抱着小少爺才睡得着的習慣。想來真是難以道出口。

明臺起身,一步步走至門口,而後啪嗒一聲鎖了門。

明樓睜開眼,看見的便是小少爺沉着一張臉,恰似一樹瓊枝挂着泠泠寒霜。

“明長官,你真以為我是小孩嗎?”

“你難道沒發現你的行動計劃裏有許多漏洞?明明阿誠哥不受傷,南田洋子也可以被順利擊斃。而且,完全不需要我出馬,光靠你們二人,就足以射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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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麽意思?”明樓佯裝拉了臉,“你是在質疑的我的計劃,還是說,暗示我沒有告訴你全部的真相?”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明臺顫了一下,而後不顧大哥的威勢,擡起頭執着反問。

“你以為我是你那瘋子老師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和阿誠出了差錯那怎麽辦?!”明樓蹭地一聲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那大吼震得地板都晃了幾下,恍若天地簌簌落雪。

“如果我們打偏了呢?如果南田洋子沒有死呢?那你說結果會如何?你還能不能保證在這種情況下我和阿誠仍會不受傷不死亡?!明臺……”他深吸了一口氣,“所以我們只能選擇你,只能相信你!我們知道,哪怕你們小組打盡最後一顆子彈,也會順利完成任務,擊斃我車裏的人。”

明臺低垂着頭,神色淡漠,不知道究竟聽進去多少,又相信了多少。

“現在我可以抱着你去睡覺了嗎?”明樓嘆了口氣,聽來很是疲憊。

明臺微微彎了個腰,聲音沒有起伏,帶着悶氣,“大哥晚安。”

說完,他就退後轉身,沒有半分猶豫。

“你做什麽去?!”明樓猛地拔高了聲音,“還不滾回來睡覺?”

“我一天沒有想通,就一天不能面對大哥。”明臺打開了門,又緩緩關上,“大哥,你先一個人睡吧。”

這是在逼我說出真相?!明樓皺起了眉,有點氣,又覺得好笑。

最後,卻也只能一個人對着空蕩蕩的床,獨自輾轉入睡。

夢裏,是糾纏對打的情景,歷歷在目得像是真如其境。

明臺回了家,對着他就是一拳揮上來,完全不是兩人風月時那種小打小鬧的情趣。那淩厲的風聲,狠戾的勁道,像是要把他真的打入阿鼻地獄中去。

只不過一仰頭躲過攻擊後,剛站定就看見了小少爺拿着把槍對着他的眉心,用的剛好是他在德國時親自送的毛瑟槍。

明臺雙眼瞪圓,裏面是憤怒是惶恐是要吞沒一切的洶湧浪潮,哪怕明誠在瞬間也掏出槍來對着他,他也沒有退縮絲毫。

“你瘋了?!”

在家裏向來既慫又軟的小少爺終究還是長大了,喘着粗氣繼續拿槍指着他的大哥,指着,甚至曾經抵死纏綿的愛人。

“小少爺是想一槍崩了我?”明樓沒慌,他知道明臺會撒氣,但不會下死手。“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明臺,你好狠的心啊。】

明臺渾身顫抖着,似是被最後一根線勒緊了神經,再難控制理智。“你給我閉嘴!”

“閉嘴?”明樓沉了眼,“你敢拿槍對着我,你敢開槍嗎?!”

“你以為我不敢開槍嗎?!”激動的語氣,扭曲的神情,那副樣子像是他真有可能不顧一切地,一槍斃了面前人。

“你把槍放下!”一旁的明誠大喊。

“我為什麽要放下?!”

明樓到底擔心明臺,對着明誠厲聲命令,“你先把槍放下!”

“他放我就放!”

“我不放你敢開槍嗎?!”明臺被心頭的火氣激燃着,愣是沒落下氣勢來。

“你怎麽知道我不敢?!”這小兔崽子,平日是白疼他了!

明樓眼見事态愈加白熱化,心裏一緊,伸手就想去奪明誠的槍,“你先把槍放下!”

“讓他先放!”

“你以為他敢開槍嗎?!”

“你怎麽知道我不敢開槍!”明臺嘶聲大吼出這句話,而後不再猶豫地朝着牆壁“砰”地打出一槍,恰好擊落挂在上頭的油畫。

沒有絲毫警戒的明樓只在槍開的剎那生理性地縮了一下,而後一直沉沉緊閉着眼,不知心中翻騰的是什麽情緒。

……

究竟,情//事,家事,國事,事事難說清。

明臺直喘着,陰沉的臉色中藏着絲無措,似是驚魂未定。

明樓呼出心中長氣,卻沒看始作俑者,反而捂起了耳朵,想來被方才的槍聲震得耳聾頭痛。

看着大哥不住揉頭的模樣,明臺咽了口唾沫,抿了抿嘴又微啓雙唇。他慢慢地放下了槍,只是整個人仍打着顫,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後怕。

而一旁的明誠看着他,眼裏滿是對這個平日疼愛有加的小少爺的失望和不可置信。

不過剎那,三人皆是不同反應。

“行了。這一槍,他早晚要開出來的。”明樓扶着額,等待腦中耳鳴漸定下來,口中随意稱贊,“槍法不錯,夠我一晚上腦子響了。小少爺,夜裏得麻煩你照顧我了啊。”

明臺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只盯着明樓,後背在無形間松下來。

“那你得告訴我為什麽!”

“沒有什麽為什麽。”

明臺被氣得又是呼吸一急,心間浮沉的擔憂和自責如潮落般消逝得一幹二淨,“你為什麽欺騙我?為什麽不告訴我?!”

為什麽不相信我?!如果那一槍真的打到大哥你身上了呢?!如果我真的把你當做漢奸殺了呢?!這麽多個日夜,你只把我當個孩子是不是!

為什麽……就不能讓我與你一起承擔呢?

明樓躲過明臺在靠近時又開始立起的槍,抓住他的手腕就奪過,明臺見此另一拳又揮上來,虎虎生風,不知是在撒怒,還是在洩恨。

明樓一個跨步制住他,聲嘶力竭的大吼震響天地,翻滾雷霆,把整個明公館都抖了三抖,抖成萬千厮守日夜,萬千深情不知。“就因為你是我弟弟!!!!!”

就因為你是我弟弟,所以我要保護好你。

就因為你是我弟弟,所以我才相信你,把一個個計劃交到你手上。

就因為你是我弟弟,所以我永遠自相矛盾着,不願你入虎口,卻又不得不推你入死局。

明臺一愣後,反手掙脫了他,又是拳頭揮過來,“去你大爺的鬼話連篇!”

這是什麽理由?就因為他是弟弟,所以做大哥的才什麽都瞞着他?!

一拳又一拳揮過去,明樓不斷躲避後退,一個趔趄倒在了箱子上。

明臺只往下瞥了一眼,就失去章法只憑本能地往他褲裆踹去,明樓一個轉身躲過,“你還真下得去手?!”聽那聲音,似是真的動怒了。

先前他也只把明臺的撒潑當做小孩子的玩鬧,可明臺不知止的,竟是越玩越過火。

白色瓷碗在兩人的對打和躲閃間碎成裂片,明樓一踢茶幾,明臺就不住地往後退。他恨恨地也一腳踢那茶幾,卻被疼得縮回了腿。

眼見怎麽也欺負不了大哥,小少爺氣得拿起桌上的水果就往坐在沙發上的明樓砸去,一個接一個,蘋果沒了砸梨頭,梨頭沒了砸桃子,紅的綠的粉的,管他什麽五彩缤紛調色盤,能用來砸就好!

明樓左晃右晃地都躲了過去,明臺見此,又一把抓過吊燈就砸他,瞥見桌上有刀,潛意識裏知道大哥會躲過,也就不管不顧地抓起,用力抛擲了過去。

明樓用抱枕當墊背的,這才狼狽躲過,見小家夥這麽沒有分寸,心裏頭也蹭蹭地上了火氣,直想把人抓回屋關起來啪啪地打一頓才好。

“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殺的就是你!”明臺大吼一聲,而後猛地撲上來,對着明樓舉起的抱枕就是一陣通通亂打,看起來不像獅子發威,倒像是大貓在張牙舞爪地洩憤。

打抱枕讓他覺得自己的拳頭沒個着處,心裏一悶,小少爺抄起一旁的花盆就往明樓砸去,堪堪劃過身旁,啪的一聲碎得四分五裂,連個全屍都沒留下。接下來是臺燈、梅瓶、杯子,铿铿锵锵乒呤乓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明公館裏頭是家暴現場。

“你他媽瘋夠了沒有?!”明樓覺得這幾月自己真是太縱容小家夥了,心中來氣聲音也就厲了幾分。

“你還吼我?!”明臺撲上來想勒他脖子,卻被明樓一個轉身躲開,“你不知道我的老師叫瘋子嗎?!毒、蛇、長、官!”一字一句,甚是咬牙切齒。

“那他也沒教你,上司大如天嗎?!”

“我去你大爺的上司!”明臺又是一個猛撲,卻被明樓反手制服在背後。

明臺扭着身子,踢了明樓一腳,卻又被一手推倒在地。他用腿夾住明樓的脖子,明樓也反過來夾住他。

兩人就這樣用不堪的姿勢,在地上蠕動鬥毆着。

明臺伸出手,想去打他,卻被明樓一手制住,伸出另一只手,也被明樓反手抓住。

媽的!

就算平時教養再好,明臺也想爆粗口了。大哥他用的分明是床上慣用的伎倆!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有苦衷你怎麽不逼死我啊!”

“你進軍統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逼死我呢?!!!”

明樓的這聲大吼震動天地,響徹霹靂,似是烈烈岩漿翻滾過胸膛,熊熊燃燒。

明臺直着腰杆,卻架不住心底一瞬間的動搖。

就在這一瞬間,明樓沉住氣,制住了他翻身而上,而後一把拉起人,扯着手腕就直直地拖拉硬拽進房關門,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你幹什麽我操……”剩下的話全都被淹沒在洶湧而來的親吻裏。

像是虎兕從木柙裏逃出,明樓整個人都散發着野獸的威勢。他第一次不知控制地兇猛親吻着,似是大腦裏只剩下了侵犯占有的意識,力道大得甚至把明臺咬出血來。

明臺本就在氣頭上,怒從心中起,擡手就一個手肘子狠狠擊了過去。明樓早就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用空出的手接住了攻擊,而後舔上了明臺的喉結,把他死死壓在門板上,好不亂動。

“別急。”

“急你大爺的!”明臺破口大罵,随即渾身一顫。

濕熱的舌頭開始流連着玩弄上了他的耳朵,一進一出的,色氣滿滿,帶着無言的下流意味。“你真他媽屬狗的啊?随随便便就發情?!”

明臺站直發軟的身體,擡腳想一腳踢過去,卻被明樓一手握住腳踝,而後……硬生生地擠了進來。

“小少爺。我的脾氣沒有那麽好。”明樓冷聲說道,“我可以縱容你發火,撒脾氣。那是因為你是我弟弟。”

他把明臺的那條腿彎曲過來,纏在自己腰上,而後擠在那人大開的兩腿間,向前擺蹭着胯,和那漸漸挺立昂揚的欲望相互摩擦。

“但是,大呼小叫,大打出手,這似乎不是一個弟弟該有的言行啊?”明樓察覺到明臺慢慢起了反應,微微笑了笑,“既然,你是在以一個軍人的身份對我說話,那我是不是也該,以一個長官的身份,對你進行調//教?”

“調//教你妹!你當我是固定客棧嗎這他媽想上就上?!”明臺一蹬腿,想把腳從明樓腰上縮回,卻又被明樓眼疾手快地握住欲望,開始緩緩揉捏起來。“你,你大爺的快放手!……”

明明氣得紅了眼,卻又忍不住快感地打着顫。明樓看着明臺這樣,心裏的火氣略微下去些,随即湧上的是暗沉情//欲。

“把腿再打開些。”

“想得美!”這樣一副被強迫的姿勢讓人倍感□□,明臺怒目以斥,強撐着反抗。

“那你別怪我等會兒弄疼你。”話一說完,明樓就扯下了明臺的褲子,而後不給人一點防備的,兩根手指就齊齊插//進了後//庭。

明臺疼得倒吸一口氣,眼角隐隐生淚。沒有一點前戲,沒有一點溫情,明樓就這麽抿着唇沉默地擴張着,幹澀、緊//窒、艱難。

再然後,明樓就這麽沖了進來,每次腸道的摩擦都讓人生痛。

“你,你給我出去。”明臺白着一張臉,連身下的欲望都軟了下去。

明明是大哥欺瞞他良久,害他猜測,害他不安,害他嫉妒,害他驚恐。現在,他不過扔了幾個花瓶開了一槍,大哥怎麽有臉反過來這樣對他?!

又恨又怨的,他張嘴就朝那人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咬出深深的牙印。

明樓倒吸一口氣,沖撞的力道卻大了許多,明臺一痛,兩腿一軟得就差點倒了下去。

最後,還是做大哥的一把撈起自家弟弟,把那兩條白花花的大腿都纏到了自己腰上,用手托着那人,一下下地把他往門板上頂撞着,一聲一聲嘎吱作響。

熟悉的快感漸漸升騰,但後//穴的幹澀又無時無刻不在叫嚣着不适。明臺忍住幾乎要逃逸出口的呻//吟,緊咬着唇,不發一語。

這場歡愛,沒有一人開口,沒有一句甜言蜜語。

沉默、壓抑、低沉。

當兩具相同的身體咬噬上對方,你明白,愛成了一場怎樣的鬥争。

……

明樓輾轉于似真似幻的夢境,站在房外的明臺卻漸漸彎了身軀。

前後兩場漫長的對峙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現在的他兩手空空,除了失敗,一無所有,就像是疲憊的旅人丢棄了所有的甲胄。

【——我一天沒有想通,就一天不能面對大哥。大哥,你先一個人睡吧。】

他凝望着那扇關上的門,把頭靠了上去,輕輕嘆了口氣。

所有的信任與不信任都被翻掘出來,被鞭笞者,拷打着,手無寸鐵地在墳墓間哭泣。

卻偏偏,到了這地步,他仍不願放手……

樓梯口的光影閃爍着,明臺默然注視了許久,呼吸若無。片刻後,他終是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蹒跚跨步,卻路過自己房間,直直去了明誠那兒。

“阿誠哥,我想跟你睡。”

明誠這會兒正自己給自己換着繃帶。他見明臺進來,神色有些怪異,“不跟大哥睡啦?”

明臺搖了搖頭,而後沉默着走近他,一屁股坐在床邊,“阿誠哥,對不起。”

“對不起我什麽?”明誠低低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會朝我們撒潑發瘋呢,沒想到你到底還是長大了,冷靜不少。”

明臺想及上一次死亡前的鬧騰發脾氣,不由苦笑了笑。“我都多大的人了啊……”

明誠沒反駁他,只伸手拍了拍他的頭。明臺順從地低下頭去,卻倏地目光一滞。

“……阿誠哥,我幫你上藥吧。”

被牽扯在兩個世界中的他快要分不清過去與現在。一看見阿誠哥身上的傷口,就無法抑止地想起那時震怒之下的明誠。

像是所有疼痛傷口裂成了一朵朵的失望之花,開在幹涸荒涼的大地之上。

“那行。”明誠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遞過藥又囑咐了句,“你可別想趁此報複我啊!”

明臺沒接話,只抽抽鼻子,然後往指腹塗上藥膏,低下身仔細上藥。

阿誠哥一直以來之所以這麽做,想來也是大哥的主意。

大哥不僅利用他,也利用阿誠哥。

并且……

還利用他自己。

明臺在神思恍惚間力道不由一重,疼得明誠嘶出聲來。“你還真報複啊?”

明臺忙回過神來松開手,吐吐舌,“我不是故意的啊!”

說着他又仔細塗抹了幾下,“行了,藥上完了。”

“差點被你折騰死。”明誠收攏了衣服,擡頭問他,聲音平淡,“真的不回你大哥房裏?”

“不回去。”

明誠望了他片刻,最終敗下陣來地嘆了口氣,拍拍身旁的床鋪,示意他上床早些睡。

“阿誠哥,你晚上睡覺記得側着些,別壓到傷口。”

“你這個小祖宗別踢着我我就感激不盡了。”

明臺扯了個笑,可像是心頭墜着一塊鉛,連笑都帶着疼痛。

而閉上眼後的沉淪夢境裏,又是難以忘懷的那時光景。

歡愛後的半夜時分,床上人驚醒了一次。發現自己滿身清爽地躺在床上後,他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但随即,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明臺的眉頭又慢慢皺成了個結。

那麽一通氣撒下來,到現在也早就消了。

他也知道大哥不好受。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那個男人,總是把他當成一個小孩,總是走得太快,總是瞞着他。

卻忘了,他也會在追趕的途中,慢慢長大。

他已經是個大人了,不止是個可以去煙花間的大人,而且還還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人了。

他可以像阿誠哥一樣幫大哥處理好一切,他可以保護他守護他佑他不受一絲傷害。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大哥身邊,和他并肩作戰,赴險如夷。

他看着明樓在睡夢中仍微抿的唇,撇撇嘴就咬了上去,邊咬邊惡狠狠地喊,“你就憋吧你!”

早晚憋死你!

一個人胡思亂想了許久,明臺終是緩緩從床上爬起。他在心底恨恨罵着明樓這個做大哥的不知分寸,一手扶着腰進了廁所。

結果沒想到,一開燈就看見廁所裏站着個黑影,剛好,就立在浴缸中間。

我操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還沒等明臺驚恐地大喊出來,那人就撲過來捂住了他的嘴。

是他!

是那個人。

是prey(獵物)。

意外的,明臺放松了下來。在王天風的訓練下,他早已學會如何面對緊急情況。

“你又來殺我?”他深呼吸着,努力恢複鎮靜。

那人點點頭,而後沒有一絲猶豫地把槍抵上了他的腦袋。

“你開槍的話,會把我大哥他們引來的。”

“……”那人沒有退縮,一雙明亮得過分的眼就這麽直直看着他,比夜光石還要灼耀幾分。

明臺也回看着他,而後突然笑了笑,反手就把來人撲倒在地,卻不揮拳頭,而是趁那人沒反應過來一躍跳出了窗戶。

廁所在二樓,但幸好牆面上有障礙,足夠他攀爬着跳躍到地面上去。

明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那人發現絲毫蹤跡,幾個小心翼翼地移動後,他終又從小後門進了屋。

你問他為什麽回來?

那人眼看他跳窗肯定以為他會死命往外面逃,不會再回來。所以現在,最危險的地方,其實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明臺蹑着足,屏息往樓上走去,走一步頓一步,豎起耳朵聽聽樓上有無反應。

照那人的反應速度,他現在應該已經在外面找自己了才對。

只要回了房間,拿到自己的槍,就有能力反抗了。

他在心裏布局了好了每個步驟,緩慢而又堅定地,往自己的房間踏去。

“明臺?”然而打破一切的,是明樓,是他的大哥。

“這麽晚了,還在外面亂晃悠幹什麽?還氣呢?”明樓皺皺眉,向他招手,示意他回房。

明臺抿着唇,沉默了一瞬後低聲開口,“我晚上睡自己房間。”

說完,沒待大哥開口,他就翻身一轉地跑進了自己屋。

只希望,那人不會傷及無辜。

“……回來了?”聲音清冷。

那人站在窗臺上,夜色下被拉長的影子顯得這景象詭異了幾分。

明臺呼吸一緊,沒來得及去想那人為什麽會在這裏,就急急跑向了床頭櫃,想拿出那把他用了許多年的毛瑟槍。

卻沒想到那人不發言語的,跳下來緩緩走近他,手裏拿着的……

正是他的那把毛瑟M1932!

“你怎麽、你怎麽知道它放在哪兒?”喉嚨幹渴得,像是所有水分都蒸發殆盡。

上回他就發現了,這人似乎總能預知他的位置。而且,每次都能準确出現在他所出現的地方。

“你究竟是誰?!你是不是對這場輪回重生知道什麽?!”這些話,他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

連大哥也沒有。

可這人,實在出現得太湊巧了。一次次地抓住他,又殺了他。

意料之中的,那人沒有回答他,只慢慢地把頭湊了過來,另一手用槍抵上了發顫的身軀。

“死了,你就知道了。”

溫柔低沉得,像是情人間的愛語。

只是扣動扳機的聲音,冰冷依舊。

砰地一聲,血花炸裂翻飛。

早已體會多次的死亡中,明臺只覺得……

那人的聲音,好熟悉啊。

就像早在沉睡于羊水裏時,就已經聽過了。

SPNT96T023 21:13 明臺第二十三次死亡。

TBC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埋了兩個梗,不知道各位會不會發現。

這裏的時間線有些跳,我來理一下。

第二十三條世界線裏,明臺撒潑,被強上,然後起夜時被殺。

第二十四條世界線裏,明臺沒有洩怒,但是依舊厲聲質問,最後留大哥一個人睡覺,自己去了阿誠那。

本文後面很多都會是劇情戲,偶爾穿插一些肉。

畢竟中間膩歪了那麽久,也是該開始命運的滾輪啦!說好的要向命運石之門致敬呢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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