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二/啪啪啪家法

兩人一夜縱欲的後果,就是第二天雙雙起晚。

偏偏這一天,是明鏡從蘇州回來的日子。

明誠一大早就敲了房門,見沒人回應也就走遠了。隔了半小時,又回去咚咚地敲了三聲,見仍沒個聲,便皺起了眉轉動着門把想進屋。

“……”門巋然不動。

明誠挑了挑眉,這是昨晚又玩花樣了?大姐今天就回來,他們兩人是嫌死得不夠快?

明誠逗留在原地,腦內在斟酌着究竟要不要一腳踹門進去。

如果叫晚了,二人關系被大姐揭開發現,估計會被大哥打死。

如果闖進去,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場景,估計還是會被大哥打死。

嗯,小少爺估計也會對他打上一打。

思索一陣後,明誠終于下定心思。他清了清喉嚨,然後站在門外放聲大喊,“小少爺,大哥,大姐今兒個回來,你們別忘了趕緊起啊!”

喊完,他立馬拔腿走人。

反正他已經盡責了,大哥要怪,也怪不了他!

“哎阿香,家裏怎麽沒個人啊?”明鏡回家時,見到的就只有一棟冷冷清清的房子。

阿香停下擦花瓶的動作,仔細回想了下,“哦,阿誠哥出去辦事了,小少爺和大少爺,估計還沒起呢。”

“還沒起?”明鏡剛放下包,聽得這話眉頭一皺,輕輕地跺了下腳,“我才出去幾天呀,他們倆就養成了這種壞習慣?也不看看都日上三竿了,明臺這樣也就算了,怎麽明樓這個做哥哥的也不起個好榜樣?……”念念叨叨的,她上了樓,轉了下明樓房間的把手,見鎖了門又是一陣不滿。她抿唇後用力敲了敲房門,“明大少爺?大懶瓜?你還沒起呢?”

房內是衣料的窸窣聲,“早起了。”聲音低啞,一聽就知道昨晚去外邊胡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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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一氣,聲音也就沉了幾分,“早起了你還把門鎖這麽緊幹什麽?快給我打開!”

“啪嗒”一聲,明鏡話音剛落,房門就被轉動打開,明樓西裝革履一身整潔,除卻那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慵懶氣息,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挺人模狗樣的。明鏡輕哼了聲,佯作要打他,“你當我看不出?昨晚又去外面鬼混了是不是?”還沒待明樓回答,她就揪了下那人的耳朵,疼得他立即皺了臉,皺成褶子花,“說,有沒有去找汪曼春?”

“哪敢啊?”明樓無奈賠笑着,“大姐你都下禁令了,我哪敢再接近她?”

明鏡聽此,神色稍微緩和下來,可突然鼻子一動的,她往屋裏走了幾步,“什麽氣味?怪怪的。”

明樓面不改色,“昨晚不小心把精油打翻了。”

“精油?”明鏡狐疑地看着他,“明樓,你是不是當大姐傻呢,哪有精油是這味的啊?!”

“有的。”明樓鄭重點頭,一臉正經,“我專門從德國帶回來的。可好用了。”

雖仍心存懷疑,但明鏡也沒多問,轉了一圈後問他,“明臺這幾個月不是跟你睡的嗎,他跑哪去了啊?”

“昨晚我回來得太晚,明臺許是不想等我,跑回自己屋睡了,這會兒想來應該已起了。”明樓無懈可擊地笑着,“大姐要不去他屋裏看看?”

明鏡應了聲,臨走前沒忘了甩個眼刀給那個徹夜不歸的弟弟,“下次記得別讓她們咬那麽狠!”

明樓一愣,走到鏡子前,才發現鎖骨處有個淺淺的牙印。

他輕柔地撫摸着,舒緩的眉眼,彎成了昨夜碧梢的一鈎新月。

不覺疼,甚至還想着……

小少爺咬得挺好看。

只可惜,這一日,注定無法溫情太久。

“什麽?被港大退學了?!”明鏡剛把裝睡的明臺從被窩裏給扯出來,就聽見了明誠帶回來的壞消息,手上的那封退學通知書,竟是比烈火還要灼人得很。她氣得渾身顫抖,指着明臺一臉恨鐵不成鋼,“你好啊你,翅膀硬了知道胡來了?!”

“我……”明臺一個字都沒說完,就被大姐用信狠狠地摔了一腦袋。

“國家有難,我也不求讓你保家衛國,我只求你好好讀書,将來能為國所用。你倒好!”明鏡的聲音驟然拔高,怒氣滔天地一頓猛批,“你在學校裏竟然惹是生非,跟人家打架,被開除了學籍!我就說哪有學校這麽好,能給學生一放就放半年假的,原來你早就惹下事來了啊?你小子居然還不說,打着幌子诳我!明臺,你很得意是吧?覺得自己長大了就可以胡作非為了是吧?你知不知道你能上這個港大你大哥費了多少心思啊!”說至此後,明鏡的聲音帶上了顫意,歷經風雨波折的這個女人竟是快被氣哭了。

明臺擡起頭看了滿臉不自然的明樓一眼,眼刀鋒利得似要殺人。

大哥你為了讓我被港大開除,也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啊?

“你卻偏偏好,跑去那種龌龊的地方,花天酒地的!”明鏡忍住淚意,揚起手打了他一下,“也虧得你大哥跟報館熟,才替你截下那些髒東西來!要不然,過幾天的頭條會是什麽?明家小少爺流連花叢,與煙花間女子推杯換盞!你這讓我還有臉出門嗎?!”

What?明臺轉頭看了一眼大哥,不是說好編個自己被退學就夠了嗎?怎麽又來個花邊新聞?

明樓聳聳肩,一臉無辜。

“你看你大哥做什麽?難不成他還是編排你的?你有理,你說話呀!”

說什麽?大哥不是都幫我說好了嗎!……明臺咬牙切齒着,真想把那人就這麽給嚼碎了。

“明臺,到底發生了什麽?”明樓演着戲,催促他,“大姐問你話呢,說啊!”

明臺深吸一口氣,然後擡起頭認錯,兩眼還眨巴了幾下,“大姐,我、我錯了……”

那神情,有多誠懇就有多誠懇,有多真切就有多真切,一副浪子回頭洗心革面的模樣。

“大哥……”他轉過頭,看着明樓,努力擠出個虛假的笑來,“謝謝你,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謝謝你為編排我,費了這麽大的勁啊!

合計着對我上次去煙花間仍耿耿于懷着是、嗎?

明樓自知心虛地轉過眼去,沒再說什麽。

“早知你是這種德性,你說我當初又何苦把你送到德國去,送到香港去?”明鏡一聽他認錯,不由得抽了抽鼻子,眼裏水霧迷蒙,“你這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明家的列祖列宗嗎?對得起把你托付給我的母親嗎?”說至傷心事,她的臉龐上流下兩行清淚,看得人心裏一疼。

明鏡忍住哭咽,用手抹了把淚,深吸一口氣,轉過頭繼續指責那兩個像木頭人一樣站在原地的“哥哥們”。

“你說你,你這個大哥是怎麽當的?要不是阿誠把這封信帶回來給我,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她指着明樓數落,“你不要整天想着升官發財好不好?你也顧顧家裏啊!你看現在,家裏都成什麽樣了啊?!”

明臺幸災樂禍地偏着頭看自己大哥被指罵,心裏那叫個爽快,一臉“你活該”。

明樓低下頭,吞聲咽氣地點了點頭,“是。”

“還有阿誠,整天穿得像個纨绔子弟,好好的孩子,都跟你學了些什麽呀?!”明鏡急得跺了下腳,“整天穿得像個小開一樣!”

明臺扯了下嘴角,嘿,誰叫阿誠哥老看戲?

“看什麽?還不快把外套給我脫下來!”明鏡橫眉怒目,一聲令下。

明誠無奈地脫下了身上的黑色風衣,卻又被大姐一聲呵斥,“沒說你,我說明臺!”

我穿得像個小開?

明臺指了指自己,一臉不敢置信,可在被明鏡一瞪後,慫得立刻脫下了藍色西裝。

這還是大哥買給自己的呢……

他一臉痛惜地看着大姐奪過西裝,然後就見她急匆匆地翻找着裏面的物件。

馬票、舞票、電影票、煙盒、打火機……

明鏡一邊翻一邊數落他,最後差點把這些玩意全都扔到明臺身上。好在明樓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先制住了她,“大姐,你先別氣。明臺上學的事,我來想辦法,好吧?”

明鏡哼了一聲,沒說答應不答應。

“您先上樓歇歇,我替您管教他。你看,你嘴唇都發白了,別給氣暈了。”

被明樓這麽一說,明鏡倒真覺得身體欠安。她扶了扶額,點點頭,“好,我是管教不了他了,現在明臺這小子也只聽你這個做大哥的。你聽好了啊!你等會兒要替我好、好、管、教、他,不許留情!”

明臺眨巴眨巴眼睛,神情可憐,大姐,別啊!

明樓也遲疑了一瞬,說起來,他昨晚也算好好懲處了一番,這會兒鬧得狠了,怕是明臺會真來氣。“大姐……這……不至于吧?”

“什麽叫不至于啊?現在是不是連你也不聽我的了?這個家裏我還有沒有地位了?你還當不當我是姐姐了?!”明鏡一通話連珠帶炮地問下來,直把明樓問得臉色發白。

他點頭低腰,一臉謙卑,“大姐你別氣,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管教明臺的。”

明鏡聽此,才微微滿意,輕哼一聲後就上了樓去。

明樓瞥了跪在地上的明臺一眼,看不出什麽神情。

倒是明臺,撅着嘴,一臉不服氣。

明樓知道小少爺在心裏怪自己如此編排他,也就沒開口惹那人情緒爆炸,只啪地一聲打開明臺的打火機,漫不經心地看着那簇簇的火焰,等着他先出聲。

明臺見大哥玩弄自己的東西,心裏更是一陣不滿,騰地站起身來,想奪回打火機。

“跪下。”明明聲音平淡低沉,那威勢卻像是發號施令的君王。

“你……”明臺還沒說完,又被大哥一聲叱喝,“我叫你跪下!”

腿一軟的,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就已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小少爺,大姐可就在樓上聽着呢。”明樓慢慢靠近他,搖了搖頭,“我也沒辦法。委屈你了。”

就知道給我一大頓打再塞我一粒糖……

明臺在心裏嘀咕着,點頭輕應,“我知道了。”

明樓微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一邊順着毛,另一邊毫不留情地下令,“阿誠,幫我搬條長凳來。”說完,他頓了頓,補充道,“對了,別忘了祠堂裏的那根竹藤。”

“是!”明誠忍不住笑,搬來長凳和竹藤後就把小少爺反手壓在上面,順手拍了拍那挺翹的屁股。

明樓一瞪他,這也是你能摸的?

明誠悻悻地收回了手,站在一旁摸摸鼻子,小時候又不是沒打過……

不敢再有什麽動作,他朝明臺瞥了一眼,小少爺,好自為之啊!

等等等等,大哥,你不會玩真的吧?

“啊!!”

“你看看你,喝花酒,泡女人,在學校裏打架鬥毆……”

“啊啊啊!!!”

“連家裏錢都敢偷,我補了你多少虧空?”

明樓又是狠狠地一棍打下去,啪地一聲,惹得小少爺身子一縮,雙腿一挺,又是一聲凄厲慘叫。要死了要死了,有人家暴啊!

“你說,你還敢不敢了?!”

“不敢,我不敢了!……”

大哥,做戲不用做這麽真的啊!

明臺簡直欲哭無淚,可是桂姨在場,大姐又在樓上,他簡直想請大哥手下留情也沒個時機。

“不敢?你哪次說的不是不敢了?!”不知說真還作假,明樓捋起袖子,拿着藤條在屁股上戳戳頂頂的,找準地兒又是狠勁打下去。

“哎喲!!!”

那殺驢般的叫聲,聽得一旁的桂姨都心裏一顫,覺這明家大少爺對自家弟弟真是下得去死手。

“大哥,我是真不敢了……”明臺求着饒,“我昨兒摔了跤,屁股到現在還疼着呢,大哥,你就饒了我吧!……”說着,他向明樓眨眨眼,兩眼濕漉漉的。

明樓知道自己昨兒欺負他欺負緊了,可現下,騎虎難下,戲若不做到底,那一切都沒了意義。

橫下心,他又是一棍,厲聲責罵,“你現在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要是不好好管教你,那還了得?!”

“啊!”

明臺疼得一縮,狼嚎好幾聲後轉過頭輕若蚊蠅地問大哥,“桂姨,桂姨,桂姨不是走了嗎……”

明樓一頓,力道輕了些,但動作仍未停,“整日裏,不學無術,游手好閑,胡作非為,無法無天,啊?”

啪地一聲,他扔了藤條大斥,“以後再這樣,你看我不打死你!”

這場刑罰終究到了頭,一出鬧劇,偏偏最後卻做了真。

明臺當晚就發起了燒,明鏡急得心裏那叫個悔,一個勁地責怪明樓當初那麽較真做什麽,是存心要把弟弟打死是不是?

明樓抿着唇沒答話,只徹夜不眠地守在床旁,替小少爺換着冰敷毛巾。

明臺夢裏也不老實,呓語着什麽“欺負人”,一夜翻來滾去的,沒少踢被子,額上的冰袋更是不知掉落了幾回。

明樓輕拍着他的背,“是,是,是,是我不好……”

可如果沒有當初那些事,如果明臺真的像個普通人一樣去上學讀書,而不是踏上再難回首的荊棘血路,現在,他們又何必如此?

“你啊,就知道讓人不省心。”

明樓輕聲數落着,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你只知道我瞞着你,只知道我欺負你,可是你知不知道,瘋子綁架你以後,我殺了他的心都有?”

“可如果不是你想,飛機上非得出頭,他會綁架你嗎?”

“還有後來,我派人救你的時候,你選擇了留下……”

明樓低頭看着那安安靜靜的人兒,輕嘆了一聲,“明臺,你有一腔報國熱血,做大哥的很欣慰。”

可是,我不舍得啊。

……

像是時間的磨盤被風月吹照,被柳絮招袖,每粒玲珑紅豆都被碾成秋水迢迢,情深隽永。

明樓是真的希望,能這麽一輩子看下去。看到,兩個人都老得頭發花白,牙齒脫落時才好。

但他也知道,山河飄搖之際,一輩子只能是個奢望。

更何況,他們還是行走于刀鋒劍刃上的人。一個疏忽,便可能萬劫不複,屍骨無存。

行至今日,不舍得又怎樣?不忍心又怎樣?

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再難旋踵後退。

只能盡力憑己之力,保他半生平安吧……

明樓掀被上床,摟緊了睡熟的那人。

只餘那最後的嘆息,消散在夜色裏,再也無人聽尋。

TBC

作者有話要說: 生人作死別,家國難兩全。

當然,樓臺不會這樣的0v0

【到時候看完結局上再回來看這兩句話估計你們要打死我233】

結局上差不多要碼好了,這星期會把下碼好。

之後就可以全力以赴地高考了!

所以,看在我是高三的份上,別寄刀片吧?(☆w☆)【看我誠摯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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