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歡.愉過後, 坤寧宮內紅紗搖曳。雕花紫檀拔步床上,蕭硯夕擁着掌珠,靠在軟枕上, 揉着她的肚子。

掌珠累得閉上眼,呼吸依舊不穩。

蕭硯夕捋好她貼在臉上的長發,揶揄道:“體力越來越差了。”

“......”

像是沒瞧出女人的窘迫, 男人繼續調侃,“怪你腰太細,以後多吃點。”

掌珠坐直身子, 拿枕頭打他,“你閉嘴。”

蕭硯夕擋開枕頭, 把她拽進懷裏, 繼續揉她肚子, “就會跟相公豪橫,寶寶氣你時, 怎麽沒見你這麽沒耐心?”

“你有寶寶可愛嗎?”掌珠咬他手指。

“嗯......”蕭硯夕享受地發出鼻音。

掌珠聽得頭皮發麻,松開嘴瞪他, “你正經一點行嗎?”

蕭硯夕向後仰,隐約可見,敞開的中衣下, 健碩的胸肌,“在朝廷上一板一眼,正經的不得了, 私下裏再正經,會憋壞的。相公憋壞了,娘子就會不幸福。”

想踹他。

掌珠捂臉倒在床上,不想再講話。

她還要臉面呢。

蕭硯夕斜睨她勻稱白皙的小腿, 沒忍住,伸手握住,俯身親了一下。

掌珠蹬他的臉,嬌小的玉足真的踩在了他的側臉上,“蕭硯夕,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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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敢直呼朕的姓名。”

“那你殺了我吧。”

蕭硯夕握住她腳踝,親了親她的腳指頭,“哪舍得,疼還來不及呢。”

他傾身過來,懸在她兩側,墨發與之糾纏,忽然認真起來,“相公想給你一個女兒。”

對于再生一個這件事,掌珠并不排斥。一來年輕,二來,作為帝王後宮唯一的女人,有責任為皇室孕育子嗣。可時機未到,崽崽才十個多月,她的身子還未調理過來。

像是看出她的顧慮,蕭硯夕壓低手臂,啄她的香唇,“乖,別有壓力,一點點來。”

掌珠點點頭,忽然瞪大眼睛,“蕭硯夕..你....”

帝王剛剛沒有餍足,這會兒又補上了。

東側卧房內傳出小女人氣急敗壞的聲音,和男人的低笑。

對面的西側卧房,小崽崽坐在嬰兒床裏,拍了小弟弟一下。

十個多月的嬰兒體型已經很大。狹小的嬰兒床快要容不下他了。可他非要坐進來跟弟弟玩。

取名小兔子的孩嬰現今也有兩個月大了,躺在小絨毯裏,盯着個頭大的崽崽,努了努嘴。

一旁的張懷喜笑道:“小兔子皮膚嬌嫩,太子不能打他。”

崽崽露出囧囧的表情,指着小弟弟,“兔。”

張懷喜握住崽崽的手,教他輕撫,循循善誘:“咱們要摸別人,而不是打別人,太子記住了?”

“嗯!”崽崽有模有樣學着,輕輕摸着小兔子。

小兔子沖崽崽露出一抹笑。

崽崽高興了,扶着嬰兒床的護欄站起來,“嘿”一聲,又坐了回去。

張懷喜驚喜崽崽的成長,原地拍手,“太子真棒,再給老奴瞧一次。”

得了鼓勵,崽崽握住護欄,使勁兒站起來。

“太子太棒啦。”張懷喜不住誇贊。

崽崽沖他伸出手,意思明了,求抱抱呢。

張懷喜抱起他,看他握着小拳頭,像在自我高興。

崽崽指着對面緊閉的隔扇,“娘。”

對面屋子還在鴛鴦戲水呢,哪能帶孩子過去。

張懷喜把他扛在肩上,小跑起來,轉移他的注意力,“太子飛了,飛了!”

崽崽跨坐在他的脖子上,雙手撐在他掌心,向下低頭,有點恐高,“下。”

張懷喜趕忙把他放在嬰兒床上,抹了下額頭。心道,人不服老不行,跑了幾下就渾身冒虛汗。

崽崽啪叽坐回床上,小心翼翼摸了摸小兔子,“兔。”

小兔子彎着眼睛瞅他。

崽崽高興,拍身下的絨毯,“兔兔。”

小兔子卻閉上了眼睛,睡着了。

沒有弟弟看他耍寶,崽崽甚是無聊,扒着護欄,把嘴貼在橫木上。

張懷喜怕他硌到小乳牙,扯開他的手,“太子別啃木頭。”

“不。”崽崽繼續啃。

張懷喜失笑,由着他了。

後半晌,帝王擺駕禦書房。掌珠得閑,坐在嬰兒床前,給小兔子繡紅肚兜。

被忽視的崽崽,手扶嬰兒床護欄,忽然站起來,試圖吸引娘親的注意。

掌珠餘光瞥見兒子的小動作,忍住笑,繼續刺繡。

“吖!”崽崽扒拉她。

“嗯?”掌珠扭頭,裝作沒懂,“寶寶怎麽了?”

“吖。”崽崽扶着護欄扭屁股,顯擺自己能站起來了。

掌珠笑了,依然裝作沒懂,“到底怎麽了?”

崽崽着急,不停扭着小屁股。

這時,剛巧季知意拎着果籃走進來,瞧見站起來的太子大表侄,笑着走過去,“寶寶能站立了!”

掌珠這才裝作恍然大悟,放下針線活,起身揉揉崽崽的臉,“吾兒能站起來啦!”

“嗯!”崽崽很認真的點頭。

掌珠貼貼他的小嫩臉,又親親小兔子,“你們都好棒。”

安靜的小兔子眯眼笑。

崽崽指着季知意,“呼。”

“不是呼,是表姑姑。”季知意抱起崽崽,在原地轉圈。

崽崽喜歡漂亮的表姑姑,咧嘴笑得可甜了。

季知意自己轉暈乎了,抱着崽崽坐在嬰兒床旁,探頭看裏面的小兔子,“這孩子挺俊的。”

“是啊,像孩子的母親。”掌珠摸摸小兔子的臉,“希望他也能茁壯成長。

“會的。”季知意撓小兔子的下巴,“小美男以後不許惹姑娘家傷心啊。”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掌珠挑眉,“有心事?”

季知意懶洋洋地搖頭,“沒事。”

“不說就不說,我也懶得管你。”掌珠拿起針線,繼續刺繡。

季知意跺腳,還颠到了腿上的崽崽,“你怎麽這樣冷心?當皇後了就不管昔日好友了嗎?”

知她憋不住事兒,掌珠壓住嘴角,故意不看她。

“好啦好啦,我交代。”季知意自己先認輸了,“宋辰昭不知哪根弦搭錯了,三更半夜跑來私塾...”

“宋二哥怎麽你了?”

“他...”季知意小臉憋得通紅,鼓起腮幫,“他沖我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說了什麽?”

“就...莫名其妙的。”

掌珠捏她的臉,“你倒是說呀,慢吞吞的,等得我心急。”

“嗯!”小崽崽忽然配合娘親。

小屁孩懂個啥。季知意揉他的腦袋,支支吾吾,“他說他老早就喜歡我,想娶我過門,想...親我。”

說到這裏,她捂住臉,羞得不行。

別說她,連已嘗雨露的掌珠都紅了臉。宋辰昭那麽刻板嚴肅的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不可思議。

“那他,”掌珠凝睇季知意的眼睛,“親你了嗎?”

“沒有!”季知意不停搖頭,抱緊懷裏的崽崽,“我怎麽可能讓他親到,我會拳腳的。”

如果花拳繡腿也算功夫,那她的确會兩下子。掌珠笑着搖搖頭,“你緊張什麽?”

“我我我哪裏緊張了?”

“這裏。”掌珠點點她心口,篤定道,“你對宋二哥,不是全然沒有感覺吧。”

“我沒有,我不是,我怎麽可能!”季六姑娘臉薄了,把崽崽塞回掌珠懷裏,氣嘟嘟走了。

掌珠從果籃裏拿出一顆漿果,在崽崽衣服上擦擦,咬了一口。

酸的啊。

崽崽吧唧嘴,饞了。

“太酸了。”

“嗚嗚——”崽崽饞的直流口水。

掌珠讓宮人端來果泥,一勺勺喂給他。

崽崽吃得香,還不忘嬰兒床上的小兔子,“兔。”

“弟弟還不能吃。”掌珠又喂他一勺,“等弟弟大一點,寶寶可以把自己的食物分給弟弟嗎?”

崽崽歪頭,娘親在說什麽呀?

掌珠笑,沒再說下去。

——娘希望你能快點長大,像大孩子那樣同娘交流。同時,又希望歲月慢一點流逝,讓娘有足夠的時間陪你成長。寶貝,娘親愛你。

四月草長莺飛,适宜踏青。

這日,帝王微服出宮,與掌珠手牽手走在草木葳蕤的盤山路上。

蕭硯夕一襲月色長袍,腰間挂着黃玉玉佩,一如初見。

掌珠身穿海棠紅襦裙,依偎在男人懷裏。

帝王爬山都要摟着自己的皇後。

“累嗎?”蕭硯夕低頭問懷裏的嬌人兒。

掌珠搖搖頭,從腰間取下羅帕,踮腳為他擦額頭。

蕭硯夕眼中含笑,“相公沒出汗,不用裝賢惠。”

聽聽這張嘴說的,就不能假意疲憊,出了一身的汗,好讓她盡一個妻子的責任,替丈夫擦擦汗嗎?

掌珠哼一聲,裝模作樣收好羅帕,掩飾窘态。

蕭硯夕親她額頭,“等夜裏,相公累了,你再替相公擦汗。”

“......”掌珠擰他的腰,小聲道,“旁邊都是游客,不許沒羞沒臊。”

“好。”蕭硯夕直接打橫抱起她,在小女人的驚呼中,坐在路邊的磐石上休息。

掌珠捂住臉,“放我下來。”

沒臉見人了。

游客們瞧見膩膩歪歪的小夫妻,紛紛露出揶揄的笑。

掌珠欲哭無淚,不停捶他肩膀。

蕭硯夕笑了笑,抱緊她,眺望綿延的山巒,眼底薄霧散去,一雙鳳目深邃迷人。他嘆道:“小時候,我時常一個人偷跑出宮,來此散心。”

掌珠愣在。

蕭硯夕松開她,閉眼靠在她肩頭,“那會兒我總是胡思亂想,想着日後若有人能陪我看日出日落、浮雲變幻,該有多好。那樣,我就不孤單了。”

掌珠眨眨眼睛,靜靜聆聽他的心聲。

“很多年前,當我察覺出父皇無心皇位時,曾一度迷茫。那會兒我才十五,對權術一知半解,甚是迷茫。一個人來到這裏,坐了一整晚。”

“來做什麽?”

蕭硯夕長長喟嘆,“來釋放脆弱。然後回到宮裏,變回那個理智果決的儲君。”

誰會沒有脆弱的一面呢?帝王也不例外。十五歲的少年,就要有肩負江山社稷的重任,怎會不迷茫、不脆弱。

掌珠很是心疼,展臂環住他,“以後有我,會陪你經歷風霜雪雨。雖然我能力不足,很可能給你拖後腿,但我會學,學着成為賢後,學着...唔唔...”

蕭硯夕忽然吻住她,把剩餘的話吞進口中。

他的女人,幸福就好,不需要承受不該承受的壓力和困阻。

凡事由他來,就好。

掌珠目光飄了飄,見四下無人,大着膽子回應起來。

一記纏綿的吻過後,兩人額頭抵着額頭,平複着狂亂的心跳。

夕陽斜照,将他們的身影打在石壁上、山路上、磐石上,不知哪一抹身影,可以穿透舊的光陰,回到過去,去告訴當年那個孤獨的少年——

他的征途,注定繁花似錦、波瀾壯闊,也會有一位嬌人兒,等候在時光那頭。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确定有季小六和宋二哥,太子和小甜妻。

暫定的有,平行番外,少年的狗子與掌珠相遇,怕把握不好劇情...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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