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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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牆白瓦》作者:涉君川

文案:

“何知許,我這麽多年真的,一點也沒有辦法接受自己。

和你在一起後,遇見了好多很好很好的人,和我以前生活不一樣的人。

就好像走在隧道裏的我看見了光,

我不知道那是火車的燈光還是天上的光,

我不知道我下一秒是被撞死,還是走出來了?”

內容标簽: 強強 校園

搜索關鍵字:主角:趙明庭何知許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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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庭

“趙明庭,你快來扶我一把!”

“三兒,不就跑個1500米嗎?至于嗎?”從看臺上緩緩走下一個男生,個頭約有一米八,平頭,一身運動服下蓋不住的腱子肉,就是臉還白點,要不能去工地上搬個磚。

“別,我可不像你,一家子的變态,天天讓跑七公裏,1500米已經是我極限了。”

“我回去可要和我家老爺子說易平初說他是變态。”穿運動服的人終于走到了他跟前,二話不說,先把胳膊搭在他身上,借機把所有的重量壓在他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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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過來點,累死我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控制不住的喘氣,伴随着呼氣聲音的還有砰砰砰的心跳聲,這丫跑個1500怎麽心跳這麽快?

不對!

為什麽會是我的心跳?

趙明庭一把推開易三兒,

??????? “我去!你犯什麽神經?”易三兒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右手拍着屁股蛋兒上的土。

“自己爬回去!”趙明庭轉身就走,

??????? “別啊,兄弟,需要你臂膀的時候,你給我留個潇灑的背影頂什麽用?”

?????? “明庭哥哥,你是一會要去跑3000米嗎?”從體育室裏跑出來個女孩,馬尾紮的高高的,顯得特別有活力。

?????? “明庭哥哥,我幫你拿衣服吧。一會3000米第一肯定是你吧!”

????? “那當然,別說3000米,來個七公裏的我們明庭都是第一,咱不懼它,是不是?”易平初湊到趙明庭跟前,把胳膊搭在他肩上。

??? “不累了?衣服幫我拿着,去,終點等我。”趙明庭眯了一下眼,又把外套脫下來塞到易三兒手裏。

???? “得嘞!一會那獎牌得有我一半!”易三兒轉過身看着紮馬尾的女孩,“人都走遠了,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說着,手掌在女孩鼻子處展開,“來,我給你接着!”

????? 女孩一把推開易三兒的手,轉身就走。

???? “诶?易平末你就這樣對你哥啊!”易三兒在後面大大咧咧地喊着。

???? “這是跑幾百米啊?”

??? “三千!”坐在看臺上的男人轉過頭挑了一下眉。

???? “這丫三千跑這麽猛,一會肯定沒力氣我給你說!”蘇鶴楊拍了一下男人的肩,看着跑道上的人說。

???? “那不一定。”男人盯着那跑道上迅速交替的腿眯了一下眼睛。

??? “那個,何知許同學,我能,我能,呃,不對,你能給我一下你的微信號嗎?”被三個女生簇擁着的女孩怯怯懦懦地說着,眼睛卻一直注視着他的鞋,等了好久不見人回答,女孩偷偷地擡了下頭。

????? “可以啊,微信號就是我手機189********。”何知許笑了一下。

????? “啊,噢!我記記。”女孩看着那笑容愣了神,連忙從牛仔褲兜裏掏出手機。

????? “我去!那丫加速了,媽呀甩了第二名一圈多呢?”蘇鶴楊連忙拍着何知許的背說,眼睛卻一直看着跑道上的人。

???? 何知許轉頭看了看,說“嗯,我知道他,趙明庭。”

???? “趙明庭,你真是我男神!”易三兒在終點喊着。

????? 離終點還有20多米着,聽到這話,趙明庭就想立馬跑到易三兒跟前,抽那丫一巴掌。

???? 終點處綁起的紅帶子随着一個矯健的身影闖過掉在了地上。

????? “第一名!”站在沖刺線旁的體育老師一邊喊着,一邊按了下秒表。

????? 趙明庭走到易三兒跟前,一巴掌拍在了易三兒的頭上,“下次把頭發剃了,打你沒阻力。”

?? “诶?你咋說話都不呼哧呼哧呢?”

?? “呼哧啥?”趙明庭疑惑地看着易三兒。

?? “不是,你跑個3000的好歹表現的累一點啊,要不顯得我剛才很慫。”易三兒摸了摸腦袋,笑了笑。

??? “不用顯得,本來就是。”趙明庭一邊往操場的大門走着,一邊看着看臺上的人。

??? “那人誰啊?”趙明庭指了指被女孩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人。

???? “何知許呗,這麽大的魅力,平末最近在追他呢。”易三兒打開了瓶礦泉水,仰頭一口氣喝完了。

????? “喲,平末不是說只愛我一個嗎?”趙明庭裝作嚴肅的樣子盯着易三兒。

???? “只愛你一個,你也得看得上她啊,再說了,女孩的心思變得快得很。”易三兒把礦泉水瓶擰巴了一會,做了個投籃狀,扔進了垃圾桶。

??? “這話要讓你妹聽見,你的下場就是那礦泉水瓶。”趙明庭一邊跟易三兒說着,一邊盯着那被女孩圍住的人。

☆、何知許

運動會開完就是個周末,趙明庭準備回家休息兩天。

“家離的近就是好啊,一周回一次,像我這半年才能回一次,還要擔心飛機票最近有沒有漲價。”易三兒躺在床上,穿了個寬松短褲,翹着二郎腿。

“那要不跟我回我家,反正我家人都認識你了。”趙明庭往黑色的皮書包裏塞着這一周穿髒的衣服。

“別別別,大早上的七公裏可不是我易三兒能承受的”右腳在左膝蓋上晃了晃。“出門時把門拉上,別把我空調冷氣弄跑了。”

“你也是做的荒,才30度就開空調。”趙明庭背起書包往門外走。

“就是趁你不在時享受享受,怎麽着?”

啪!一聲門響。

易三兒撇了撇嘴。

下了宿舍樓,路左邊是乒乓球場和羽毛球場,右邊是操場,中午一兩點時路上沒有幾個人。趙明庭卸下一邊的書包,低頭找着公交卡。

一輛黑色的自行車從趙明庭身邊駛過。很近,離趙明庭最多十幾厘米。

趙明庭愣了一下,正想罵人騎車不長眼。突然聞到一股清爽的味道,被陽光照射的綠色樹葉的味道。

趙明庭回頭想找那輛自行車,看到一個穿着白色T恤衫的背影。趙明庭覺得這要畫成畫的話,得在旁邊加幾片飛落的綠色葉子。

“騎車不看路啊!”趙明庭小聲嘀咕了一聲,轉身繼續回家。

趙明庭的家是媽媽單位分配的房子,就在一家醫院的旁邊。地鐵站口就在醫院門口,趙明庭從醫院中穿過就會少走一段路。

趙明庭深吸一口氣,快步走進醫院。每次走這條路他都會看見很多付不起錢住院的病人就坐在住院樓的外邊,斷胳膊斷腿就直接擺在地上,趙明庭回去時要小心不要踩到。

“讓讓!”急救車裏被人擡出來一個滿臉都是血的人。

趙明庭趕緊讓路,一直看着他被擡進急診大樓。這就是他選擇學醫的原因,他真的希望他手下的病人都可以脫離痛苦。

盡管高考填志願時,有一句話特別流行,勸人學醫,天打雷劈什麽的,但是他就是想救人,所以才會選這麽個又苦又累的專業。

想到這兒,趙明庭無奈地笑了下。

“媽,爸,我回來了。”趙明庭在玄關處換着鞋。

“回來了?”爸爸的聲音在廚房裏傳出來。

趙明庭在沙發上放下書包,走進廚房,在冰箱裏拿了一個黃瓜咬了一口。“晚上吃啥?”

“晚上和我去爺爺奶奶家吃飯,一會就出發”,爸爸擺着碗筷說。

“那你幹嘛呢?”趙明庭走到爸爸旁邊。

“給你媽做飯呢。”

“媽不跟我們一起去嗎?”趙明庭又咬了一口黃瓜。

“你媽加班,估計跟不上。”爸爸打開電飯煲的蓋子看一眼又蓋上了。“給我來一口。”爸爸轉頭看着趙明庭。

“我沒洗。”趙明庭又咬了一口遞給了爸爸。

“沒洗你還吃?”爸爸接住了半截黃瓜。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趙明庭背起書包回到自己的卧室。

“我給你說。你那醫都白學了。”爸爸一邊罵着,一邊咬了一口黃瓜。

爺爺年輕時是個軍人,不過現在已經退休了,住在部隊大院裏休養。

“熊貓院啊。”趙明庭跟在老爸後面懶洋洋地走着。

“胡說什麽呢?”老爸轉頭瞪了他一眼。

“我說這部隊大院啊,住的都是一群大校級別以上的退休軍人,被保護的跟個大熊貓一樣。”趙明庭還是懶洋洋地踱着步。

進了一棟六層樓的小區房,趙明庭繼續跟在老爸後面走着。爺爺家門開着,裏面客廳的燈光露了出來。

“嗯嗯,凳子組裝好了,你爸剛坐下試了試,就是質量不太好。”進了門看見奶奶正在打電話,趙明庭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有個單子,趙明庭拿過來看了看,一個凳子650元,趙明庭眯了眯眼。

“媽,誰買的凳子啊?”老爸等奶奶打完電話,問了一句。

“你妹妹,說是給你爸買了個看電視用的凳子,你爸剛組裝了半天。”奶奶放下手機,看着趙明庭,“餓了麽?那我們就開飯吧。”

“嗯,早餓了,我爸不讓我吃,就讓來您這吃。”趙明庭從沙發上站起來,跟着奶奶走進廚房。

爺爺奶奶吃的很清淡,基本沒啥味道,趙明庭夾了幾口菜就放棄了。吃飯時也基本沒人說話,只有爺爺說了幾句讓趙明庭夾菜吃。

吃完飯趙明庭把碗筷收拾了拿到廚房準備洗碗,奶奶拍了下他胳膊說,“回你屋呆着吧,沒啥事了。”

趙明庭正想在和奶奶說幾句,手機就響了,他只好進了自己的屋子拿出手機,屏幕顯示是易三兒的,這時間這小子不是應該打游戲嗎?還有時間給自己打電話?

趙明庭按了接聽按鈕,又按了免提,把手機放在桌上,人躺在了床上。“怎麽了?”趙明庭對這手機方向問。

“爆炸消息啊,趙明庭,你還記得那個何知許嗎?”遙遠的距離似乎并不能減弱易三兒的興奮。

“記得啊,怎麽了?”趙明庭眼前突然就浮現出了中午的白色T恤衫。

“你知道他媽多大嗎?”易三兒繼續興奮地喊。

“多大啊?”

“我給你說,他媽只有39歲,你想想,趙明庭都19了,他媽20歲生的他啊,那就得19歲懷上的啊,那,那是未婚生子啊。”易三兒突然嚴肅地分析着。

“……我給你說,這話別再往外傳了。”趙明庭皺了皺眉。

☆、暗戀

地鐵上人很多,何知許本來後悔選了這個門,總感覺別的門比這邊人少,還好這個站是個大站,人基本都下空了。

何知許選了個寬松地,背靠着不開的那扇門。他擡頭看着地鐵上的小電視,計算着要站多少站,雖然這趟車他已經坐了很多次了,可還老是記不住。

旁邊站了個高個子女孩,穿着黑白細條紋的衛衣,寬松的運動褲,戴着Beats的頭戴式耳機。

這耳機他很早就想買了,不過還是遲遲沒有下手。

他轉過頭想要再看看,“秦思立!你啥時候回來的?”

女孩遲疑地卸下耳機,剛轉過頭就是滿臉的驚訝。“何知許?诶呦喂,我是不是應該裝作偶遇的樣子啊?你實話說,你是不是特地來這截的我啊。”

“誰有時間專門截你啊?”何知許拿過她手上的耳機戴在頭上,“聽的什麽?”

耳機裏傳出戲劇的聲音,“蘇三離了洪洞縣,将身來在大街前。”

“京劇?”何知許挑了挑眉,還了耳機。

“怎麽?不行啊?還不允許我陶冶情操啊?”

“沒,就覺得喜歡京劇的應該是溫柔文靜的女子,你這一身更适合說嘻哈。”何知許眯了眯眼。

秦思立哼了一聲後,突然轉頭問,“你是要去學校嗎?”

“嗯,怎麽了?”何知許一臉疑惑說。

“我也去看看,我還沒去過呢。”秦思立挽起何知許的胳膊,小鳥依人的樣子。

“……快放開,別裝了,這不适合你。”

秦思立哼了一聲,撇開了何知許的手。

趙明庭先回了趟宿舍,又出來和易三兒他們吃晚飯。食堂就在大門往裏走不到十米的地方,這是個小食堂,不過飯菜比大的那家好吃的多,而且菜的量也很大。後來就叫二食堂了。

易三兒點了個魚蛋豆腐,又給趙明庭點了個水煮牛肉。就他倆加個吃不了多少的易平末,兩個菜也是綽綽有餘了。

趙明庭剛下樓梯,走到食堂門口,就看見易平末盯着大門,他也好奇地瞄了一眼。

門口站的是何知許和一個女的,女的好像因為不是本校學生被保安攔在了外面。何知許倒也沒啥反應,揮着手應該是讓女生回去。

“別盯了。”易平初拉了把趙明庭,“怎麽跟我妹一樣,看你男人呢?”

趙明庭瞪了一眼易平初。

“那女的誰啊?”易平初轉頭問他妹。

“秦思立,何知許的前女友。”易平末不屑地說。“不就高點,瘦點呗,有啥啊。”

“別,人家比你高的不是一點,你個158的矮子。”易三兒撅個嘴說。

“滾,我160好不好!”易平末狠狠打了一掌在易三兒背上,那響聲把正在走神的趙明庭吓了一跳。

何知許有女朋友?

周二早上一上午的系統解剖課,上的趙明庭有點煩悶。今天是講生殖系統,老師打開鐵制的桌子,屍體就放在下層,開了升降臺,趙明庭就聞到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

“我聞到一股香味。”和他一組的有個女孩說。

“你是餓了嗎?”趙明庭轉頭看着她,皺了皺眉。

福爾馬林的味道弄的趙明庭更加煩躁了,他戴好手套和醫用口罩就拿着解剖書離屍體遠遠的了。

老師用鑷子指了指一些重要的部位後,就出去了,留下學生對着标本學習。

講到男性時,一個男生說到讓恥骨下彎消失的方法有什麽,另一個男生随口答了句□□呗。

薛達秦擡頭,突然問了句:“什麽是□□?”

易三兒看着她就開始笑,一邊笑一邊拉着趙明庭的袖子。“哎,趙明庭,你快給我們純潔的偏遠城市姑娘普及普及知識。”

薛達秦開始看着趙明庭,趙明庭翻了一頁書,說:“□□海綿體充血。”

易三兒突然愣住了,應該是沒想到趙明庭會這麽認真的回答。易三兒突然繼續說:“薛達秦啊,我給你說,你知道女的是怎麽懷孕的嗎?男的和女的拉着手躺在被子裏,把被子蓋的嚴實點,從男的毛孔散發的氣體就沒有辦法出去,這些氣體通過女的的毛孔就進入到女性身體裏了,是不是啊,趙明庭?”

一聽易三兒開口,趙明庭就知道胡扯到城牆根兒了,簡直懶得理他。于是趙明庭随意附和了幾句。

快12點時,老師才讓放了,趙明庭脫下白大褂,把手套和口罩扔在了外面的藍色大垃圾桶,準備拿書包離開。

“出去吃飯不?”易三兒已經背好了書包出來。

“吃啥?”趙明庭從易三兒身邊擠進門去。

“撸串。”易三兒回頭望向教室裏。

“不去。”趙明庭從窗臺邊拿下書包。

易三兒帶着班裏一大幫人撸串去了,趙明庭去食堂打包了蓋澆飯回宿舍吃。

中午12點時,校園裏總會有校園廣播。但是廣播長久失修,每次聽不到人的聲音,總是刺啦刺啦的電流聲。

今天不知道為什麽,趙明庭總覺得廣播被人修好了,因為他能聽到一個很好聽的男聲。

不是那種感冒沒好的聲音磁性,而是透着這聲音你似乎就能看到一個成熟,理智,精致的男人。

趙明庭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就想到了那天的白色T恤和單車。

這時,廣播裏傳來“今日播報,何知許。”

☆、初次見面

“今天晚上有紅酒拍賣會,去不?”蘇鶴楊拍了一下上床的樓梯。

“紅酒?”何知許在床上轉了個方向躺。

“嗯,外聯部辦的那個,今晚七點半。”

“懶得去,再說。”

“唉,何知許不去。”蘇鶴楊轉頭對電話說。 “嗯,他就那樣,靜是人生真谛。那就咱倆去呗。”蘇鶴楊又對着電話說了幾句後,挂了電話。

“誰打的?”何知許坐了起來。

“你的衆多迷妹之一,攢了好多券,要跟你兌換人生蜜釀。有朝一日,你要是見我還是光棍,就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是不是你把嫂子給迷住了。”蘇鶴楊往床上看了一眼。

“不應該是你自己反省反省為什麽這麽愛看動畫片嗎?”何知許說。

“我這是動漫,動漫和動畫片不是一個等級,我給你說。你現在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蘇鶴楊邊說邊打開了視頻。

這邊宿舍裏,易三兒拿着厚厚的一沓券數着。

“你能不像錢一樣數着嗎?還遍數邊給指頭上沾唾沫。”趙明庭說。

“別說話,304,305……”易三兒踢了一下趙明庭的凳子。

“這麽多票你都從哪來的啊?”

“守着發傳單的,問他要的。”易三兒憨憨地笑了一聲。

“這麽努力,晚上不拿瓶紅酒回來對不住你的付出啊。”趙明庭說。

“那是,晚上你陪我去,人多點,有架勢。”

“給你稱臉啊?不嫌臉大了。”

“這不一樣。嘻嘻。”易三兒繼續數着,“唉,你別跟我說話了,我又忘了我這是多少張。”

紅酒晚會辦的規模還挺大,占了一個體育館。所有的外聯部部員都穿上了小西服,桌子也都換成紅木的。

“挺正式啊?”趙明庭正準備進門回頭正好瞥見何知許背着書包往教室方向走。

“那當然,我給你說我看上了兩瓶。咱們的票妥妥了,我拿一瓶,你拿一瓶。”易三兒說。

“诶呦,難為了,還給我想了一瓶啊。”

“咱倆誰跟誰啊,嘻嘻。”易三兒又憨笑了一下。

紅木的長桌上放有小點心和紅酒,只不過這紅酒是在紙杯裏裝着,而不是高腳杯。大家聽着音樂随便地吃着點心,也有很多情侶站在一起你侬我侬着。

趙明庭拿着一杯酒穿梭在人群中,離他不遠處有一對男女在聊天。

這個男的很面熟,趙明庭猶豫了一會,最怕看到人臉要想人名了,趙明庭想。

“看什麽?”易三兒走了過來。“那不是臨床的蘇鶴楊嗎?就那個老跟何知許在一起的娘炮。”

“娘炮?不娘啊。”趙明庭打量了一下,藍黑的格子襯衫,寬松的牛仔褲,頭發是有點長了,到了脖頸。

“你不懂,他的女神是個啥動漫人物,還是會變身的那種。”易三兒繼續說。

“巴啦啦小魔仙啊?”趙明庭輕笑了一下,抿了口酒。

“由外聯部舉辦的清甜醇香,品茗紅酒晚會現在正式開始。”舞臺上轉了幾下彩燈,男主持人說。

“快開始吧,我看現場都有人快吃飽了。”女主持人調侃道。

“吃飽了就該喝點兒,現在拿出你們積攢的票,把紅酒帶回家。”男主持人說完,就聽見噔噔噔的背景音。

“每張票代表一萬,你舉起手後說你出價多少萬。”易三兒給趙明庭解釋說。

“你給我看上哪瓶了?”趙明庭問。

“三號。我先競拍這個一號了。”

易三兒說完就聽見主持人說一號起價十萬。

“你咋不叫呢?”趙明庭看着易三兒。

“太低,等高了我拿。”易三兒盯着主持人說。

趙明庭看了一眼易三兒手裏的券。

“13號叫價80萬,80萬一次……”主持人說。

“100萬。”易三兒舉了一下手。

“一百萬!37號叫價100萬,100萬一次,100萬兩次,100萬三次,成交。一號商品歸37號所有。”主持人說。

“還挺正式。”易三兒轉頭說。

“嗯,還剩多少張券?”趙明庭問。

“300多張,夠了。”易三兒拍拍胸脯。

2號紅酒是産自法國的,被一個女孩以300萬的價格成交了。

易三兒努努嘴說:“不值,虧了。”

“你還能看出值不值啊?”趙明庭笑了說。

“那當然,就3號,你卯足勁兒給我叫。”

“現在出場的是3號商品,起價80萬,買家可以開始競拍。”主持人說。

“100萬。”坐在趙明庭他們右前方的男生說。

“110萬。”趙明庭喊。

“120萬。”不知道哪個人喊價。

“150萬。”

“200萬。”右前方的那個男生繼續叫。

“220萬。”趙明庭喊。

“230萬。”繼續

“你喊300萬,我就不信了,還有我的多。”易三兒在趙明庭耳邊嘀咕。

“300萬。”趙明庭喊。

“310萬。”前方繼續。

“350萬。”趙明庭喊。

“沒,沒有那麽多啊,你別瞎搞。”易三兒吓的趕緊拍了拍趙明庭。

“放心,他們也沒有那麽多。”

“你咋知道?”易三兒看向那個男生。

男生突然舉手喊,“351萬。”

趙明庭眯了眯眼。易三兒也瞪大了眼睛。

只見男生給旁邊的人說了句話,旁邊的人揮手叫來一個人,又說了幾句什麽的,那人回去了。再來時,那人手裏拿着一個牛皮紙袋子交給了男生。

“媽操,”易三兒突然拍了下大腿,“那他媽的是外聯部部長。”易三兒指着男生旁邊的人。

趙明庭沒有說話。

“找打啊?”易三兒突然站了起來,指着那個男生。

男生也站了起來,回頭瞪着他。

易三兒把自己坐的椅子往前一拽,拿腳直接踢到了前面。

趙明庭拉着易三兒往門外走,“回去吧,沒意思了。”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易三兒轉過頭說。

“咽不下氣的事多着呢,你要咽下氣了人要死了。”趙明庭剛拉着易三兒到了門口,就看見從正門進來的何知許。

“我沒來遲吧,你給我發微信說忘帶券了,我趕緊回去取的。”何知許遞過來了一沓券。

☆、誤會

“你怎麽有那麽多票?”趙明庭問。

“女生們給的。她們每人都只有幾十張,競拍不了,我就說我急用,她們就都給我了。”何知許跟在趙明庭後,低着頭。

“不管怎麽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易三兒真的能跟他們打起來。”

“嗯,我看見了,你到蠻鎮定啊。”何知許擡頭看了一眼趙明庭的背影。

是啊,不論何時,他永遠都是這麽鎮定啊。

“那倒沒,我一肚子火呢,就是覺得沒必要,也就幾百塊的酒,作弊什麽的沒必要,打起來就更沒必要了。诶,你別走我後面啊,老感覺我訓你似的。”趙明庭回頭看着。

“……其實,我進門前還在擔心這樣做是不是多此一舉。”何知許停下了腳步,直視着趙明庭。

“為什麽啊?你幫了我啊。”趙明庭疑惑地問。

何知許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不太适應當全場焦點吧。”……那一直以來在彼此之間的距離也許真的只是我的假想吧,何知許想。“我剛才是不是很帥氣啊,我感覺全場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了啊。”何知許用手扶了一下額頭。

“是啊,裝逼成功的感覺怎麽樣?”趙明庭笑了,“是不是還需要我誇你一下啊?”

“嗯,那就随便誇幾句當做我的謝禮吧。”何知許伸出手,往回勾了勾。

“嗯……高大威猛,玉樹臨風,人見人愛,夠了吧。”

“夠了,夠了。”何知許叉着腰,笑得停不下來。

“噢,你先走,我去看看易三兒,怎麽還沒出來,別再出事了。”趙明庭說。

“哦,你去吧。”

何知許看着趙明庭的背影,在月光下的背影,不斷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困死了,昨天的酒後勁兒真大。”趙明庭在床上翻了個身,腿把被子夾在了中間。

“唉,昨天晚上真不應該喝,今早這麽早的課還要起床。”易三兒關了手機鬧鈴,躺在床上拿起了一件短袖。“快起快起,別磨叽。”

“第一節啥課?”趙明庭一邊穿褲子,一邊問,把兩條腿都套進褲子後,又躺在了床上,閉着眼睛拉褲鏈,系皮帶。

“系解。”易三兒撒着人字拖下了扶梯。

躺了約有幾分鐘,趙明庭又差點睡過去,一下子突然驚醒,趕緊急急忙忙拿着洗臉盆進了水房。

用涼水不斷地拍着臉,趙明庭慢慢想起昨天晚上的夢。

他夢到了何知許!何知許輕撫着他的頭發,一只手摟着他的脖子!

正當趙明庭要繼續回憶昨晚的夢境時,易三兒突然拍了他一下,“我先走了,平末哭了,我去看看。”

“啊?噢,那你快去吧。”趙明庭用毛巾抹了把臉,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了。從初中時侯被死黨拉着看小黃書起,他就發現這些絲毫提不起自己的興趣。他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只是不像其他人那樣下流,滿腦子想的都是色情的事情,可是偏偏高中時期他的同桌是個腐女,他有一次看到了同桌的小說,從此知道了這個社會中還有另一種人。

但是,這一類人是少數群體,但是,這一類人不被認可,從此他就壓住了自己的所有想法,沒有人會知道自己的性向,這是他對自己的承諾。

人要學會保護自己。

趙明庭拿起臉盆,回到宿舍,匆忙地拿了書本和學生卡。

易三兒的電話打了過來,“你妹沒事吧?”趙明庭問。

“沒事,告白被拒了。”

“告白,我昨晚沒收到啊?”趙明庭拉了一把宿舍門,砰地一聲。

“別貧了,不是給你,是給何知許那小子。”

“哦……”

“那小子說,他喜歡男人,所以對不起我妹的好意。”

嗡的一聲,從他喜歡男人那一句開始,趙明庭就聽不見了。砰砰砰,那裏傳來奇怪的聲音,趙明庭把食指和中指并起來,按在自己脖子處的頸總動脈處,砰砰砰,這聲音竟然和他的脈搏頻率一致了!

“诶,你咋不說話了?”易三兒看久久沒人回應他,提高了聲音。

“啊?……噢,沒事。我想事情呢。”

“你想啥這麽入神,我也要聽。”

“沒啥,噢,你妹需要我安慰嗎?”

“應該不用了,就是每次她生氣都不想見我,我才拜托你去幫我看看她情況,結果,就成你親妹了。”

“哈哈,所以這次不需要我出馬了?”

“嗯,讓她受着吧,該成長了,被拒絕了而已,多大點事啊。”

“嗯,這點應該好好像她哥學習。”

“你夠了啊,戳我痛處。”

趙明庭和易三兒又谝了幾句才挂了電話。但是他已經明顯感覺腦子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眼前不斷重放着,昨天當他拉着易三兒要走時,何知許的那張臉,那個眼神,那個好像充滿着急和心疼的眼神。

就這樣,趙明庭一路渾渾噩噩地走到綜合樓,因為想事情太入神忘買早餐,他感覺現在自己頭有點重,可能是低血糖了,他想。

他開始緩慢的上樓梯,他感覺周圍聲音有點嘈雜,可能是因為頭暈導致的吧。他踏過最後一層階梯準備上三樓時,看到了氣勢洶洶的何知許。

他生氣了?為什麽啊?因為告白的事嗎?就在他還想着這些問題時,何知許突然一記拳頭直打到他的臉上。

鼻子酸酸的,啊!牙齒咬到肉了,疼!

他擡頭看着何知許,能看到何知許眼中的怒火,就在他想問怎麽了的時候,何知許突然說話了,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得十分緩慢,“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你什麽意思啊?”趙明庭怒了,拉着打完人就要走的何知許。

何知許甩開他的胳膊,左腿突然回旋踢,一腳踢翻了趙明庭。

“我媽不是未婚生子,我是孤兒,是我媽收養的,滿意了嗎?嚼舌根的!”

☆、跑腿

得打回來啊。

不能因為他是何知許就忍了。

就在趙明庭規劃如何打回去時,他的手機響了,“易三兒,怎麽了?”

“出來喝酒!”易三兒說,語氣中帶着興奮。

“我被打了你這麽開心啊?”

“不是,我幫你報仇了。”

“你一個?”趙明庭挑了挑眉。

“不是,嘻嘻,我叫了一群人。打的可狠了,聽說骨折了,還去醫院了呢。”

“是有點狠了,那我得去看看去。”

“不,不是,你看他幹啥呀?”

“怎麽你都是為了我出手的,打成骨折還是有點說不過去。”趙明庭解釋說。

“那……你現在去啊?”電話對面的聲音有點心虛。

“不,還是吃完慶功酒再去。”趙明庭勾起嘴角,“你在哪吃呢?我現在過去。”

易三兒叫了些烤串,買了箱涼茶,用來犒勞和他一起出力的兄弟們。其實易三兒也心裏委屈,打了那麽多次從來就沒打完架還要去看看傷員的。憑什麽啊?但是趙明庭說要去看,就得去,易三兒仰起頭灌了一口,但是這個何知許要敢耍花招就得讓他再和醫院聊聊了。

“易三兒,想啥呢?我問你話呢?”趙明庭坐易三兒對面拿了一串羊肉的開始啃。

“啊?你問啥了?”

“咋買的涼茶,啤酒呢?”趙明庭問,今天羊肉的有點硬,趙明庭又挑了個烤魚豆腐。

“喝啥啤酒,醫都白學了。”易三兒啧了一下。

“……書上也沒說不能喝啤酒啊。”

真的要去嗎?易三兒第一次想的時候是接趙明庭電話時,第二次還在撸串,這一次他已經站在了何知許的病房門口。

噔噔噔,趙明庭敲了一下病房門,其實門是虛掩着的,推一下就開了,但顯然今天是來道歉的,得禮貌點。

“請進。”

門推開後,映入眼簾的是躺在床上的,穿着病號服的,拿着一本雜志的何知許,和一條翹的高高的左腿。

“……”有點尴尬。“我,我聽說你被人打了,來看看你。”趙明庭說。

“是聽說,還是彙報。”何知許的話裏有點諷刺。顯然他是知道誰打的他了,趙明庭想,怎麽就不能給他蒙個床單什麽的再動手呢。

“我這不是帶他來道歉了嗎?”趙明庭讪讪的笑着。

“嗯。”易三兒附和一一句。

“……”又是一陣尴尬的沉默。“醫藥費我來掏吧,你還需要什麽精神損失費嗎?”趙明庭說。

“醫藥費掏過了,精神損失費什麽的不需要,我親愛的資本主義精英。”何知許的微笑裏夾雜着輕蔑。“不過,賠償還是需要的,你也看到了我現在一條腿瘸了,行動不方便,我需要一個跑腿的。”何知許看着趙明庭。

“我,我來。”易三兒在一旁着急地說,“我打的你,我給你跑腿。”

何知許沒有說話,眼神還是直勾勾地盯着趙明庭。

一陣沉默,趙明庭眯了眯眼,“我做。”

“好,”何知許鼓了一下掌,拿起放在腿上的雜志,“我有需要會打你電話。”

……不問我電話嗎?趙明庭審視了一下,這俨然一副送客的樣子啊。

“不打擾你休息了,”趙明庭轉頭看到臉已經拉得老長的易三兒,趕緊拉着他出門,這個表情他太熟悉了,就是一只貓弓起身子,乍起尾巴,準備用爪子問候你的樣子。

“不知道是誰罵的你媽,但肯定不是趙明庭,我敢保證,我當時把這消息告訴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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