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修養
每一個人都有底線,之前即使被殺被冤枉,藍止也從來沒有痛恨過北行派的人。他以為自己的心胸不正常的寬大,現在他才明白,那是因為他的底線根本不是他自己。
有些人被傷害無數次,仍可以保持一顆赤子之心,不改初衷,這其實并不難理解。人生在世,但求心安,自己做出的決定,只要甘心承受後果,就算為了自己的信仰死了也無所謂。
但是當他所愛的人受到傷害,當他的決定可以影響到家人的未來,他還會不會繼續姑息危險的存在,還能不能任性地只考慮自己的行為?對敵人的一次心軟和信任,心愛的人就會死,如果他還能繼續聖母下去,那便是無知和可笑了。
這宛如煉獄一般的二十多秒中,黑暗逐漸爬上藍止的心頭,如同蔓延在簡锵臉上的黑絲。
藍止悄無聲息地把衡泱攥在手中。
“師父、師父出什麽事了?怎麽遲師妹也在?簡锵也在?” 氣喘籲籲的呼吸,是容雲想慌亂的聲音,“宋長老為什麽抓了藍師兄?” 腳步聲雜亂,背後似乎來了四五個人。
宋長老根本無暇說話。
突然間,他袖子一擺,只聽身後一聲悶聲慘呼,藍止略有些驚疑地回頭,卻見白風揚吐血倒在地上,手中的空山劍跌落在地,劍身滴血。
宋長老氣得不輕,也根本反應不過來,單手捂着被刺穿的腰:“白風揚你做什麽?叛徒!”
簡锵閉着雙目,黑色絲線爬上面頰,陰森可怖,讓人面目猙獰。金色罩子逐漸碎裂成片,遲肅的修為被人吸着,痛苦地發出陣陣吼聲。
整個空地黑色煙霧飛騰,天色陰暗,有種末日的毀滅之感。
容雲想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在場的人都是什麽關系,着急叫道:“這是什麽陰狠功法?為什麽要殺了師父?遲師妹死了?”
齊慕然沒出聲,突然出其不意地岀劍。
藍止心道壞事了,來不及細想,衡泱順勢向後刺過去。想不到齊慕然的劍在空中虛晃一下,竟然不是朝着藍止,而是朝着宋長老而來。宋長老躲過了衡泱,卻萬萬沒想到躲避齊慕然,小腹又被刺了一劍,當即吐着血站立不穩。
萬成彬見狀大怒,又不能放手去處理這兩個叛徒,罵道:“白風揚、齊慕然,你們兩個是怎麽回事!”
藍止心道機不可失,在懷中一摸,一枚粉色的丹藥落在手中,狠狠向地上擲下去。突然間地動山搖,粉色煙霧團團圍繞,衆人嗆得睜不開眼睛,萬長老破口大罵:“藍止又要逃了,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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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消雲散時,在場的只剩下雙目赤紅的遲肅,地上躺着沒有生氣的遲水歆,藍止和簡锵卻已雙雙不見。
萬長老低頭看一眼吐血不止的宋長老和白風揚,心中哀傷痛楚,向着氣喘如牛的遲肅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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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月後,嚴冬。
“打聽清楚了麽?” 藍止站在幹枯的草地上,夜風冰冷,把鼻子吹紅,又鑽進他披着的外衫裏。
面前是永遠沒什麽表情的墨離:“打聽清楚了,北行派八個月前經過遲肅那件事,元氣大傷,齊慕然在混戰中被遲肅打死了,其他人受了重傷,宋長老的修為受損,白風揚自從那時便被關在地牢裏,現在還沒有定論。”
“遲肅和遲水歆呢?”
“遲肅死了,遲水歆倒是還活着,聽說卻有些癡癡呆呆的。”
藍止沉默了半晌,點點頭,嘴裏呼出的氣體在寒氣裏形成一團白霧:“嗯,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又突然叫住他:“藍棱怎麽樣?”
“還是每天跟萬尋葉關在一起。” 墨離望着他似乎要說什麽,想了想又低下頭,“藍棱似乎不太認識我。”
藍止瞄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知道。”
藍止披着衣服在凍結的溪邊坐了半晌,估摸着簡锵該睡着了,慢慢走進院子裏。無人谷裏交通不便,搭建房子也都要親自動手,于是暫時只蓋了一間小屋子。
睡覺修行,說話聊天,都在這一片屋檐之下。
藍止和衣在不算太大的木床上躺下來,輕手輕腳的,縮着腦袋不敢發出什麽聲音。這小子應該睡着了吧?
最近一段時間,藍止都是在溪水邊上睡的,冬天雖然寒涼,他有靈氣護體,倒也涼快得很。但是今天墨離在,他可不想又在冷硬石頭上睡覺,活像得罪了當家的不讓進屋一樣。
不多時,身邊人的呼吸急促起來,藍止的身體微微一繃,腰肢突然從後面被人抱住了,越收越緊。
“師兄今晚不修煉?”
“墨離去北行附近探聽消息,今夜回來了,就睡在外面。” 藍止不着痕跡地拉開他的手,放進被子裏蓋好,“今晚我在這裏睡。”
少年的臉貼在他的背上,磨蹭着輕聲道:“師兄跟我一張被子睡。”
藍止的心被他磨蹭得發抖,額頭罩上一層薄汗。這小子最近的花樣繁多,沒事也時不時在他身邊轉來轉去,幾天前還趁藍止沐浴時想下水給他搓背。好在他天生害羞些,想要什麽也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說幾句還會臉紅,只讓人替他幹着急。
藍止轉頭摸了摸他頸項上的黑色紋線,不舍道:“好歹臉上的黑線消失了。” 又拉開他的領口看了看:“胸膛上的也淡了些。”
八個月前被白風揚和齊慕然所救,簡锵只吸收了遲肅一部分的修為,身體雖然傷得不輕,卻懸懸欲墜地留下了一條性命。四五枚化氣丹吃下去,又靜心調養了這段日子,總算有點人模樣了。
簡锵被他摸得臉色緋紅,恨不得他的手探進自己中衣裏,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正心悸慌亂地等着,藍止的手卻又規矩地抽了回去,簡锵一時間心裏空落落的,身體又往前靠了靠:“師兄。”
“嗯?別想太多,睡覺。” 藍止頭也沒回,聲音淡淡的。
簡锵不敢說什麽,頭輕輕靠在他的身上。這混蛋果真又賴賬了,之前承諾過他的事只字不提,只要略微有些暗示就囫囵帶過,整天欺負他脾氣好,又或者在欺負他沒出息。
爪子低調地放在他的腰上,簡锵輕聲道:“師兄,我想要。”
藍止的頭一低,許久才清了清喉嚨:“先把身體養好再說。”
身體就算再不好,也不過是修煉上要注意些,與這種事有什麽關系?簡锵不甘心地躺着,又不敢随便亂來,翻來覆去了許久,輕聲征求意見:“師兄,我、我讓你舒服一下?”
藍止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簡锵有些激動,明知道藍止可能根本沒聽清,但也是得到了領導的首肯。他把手慢慢送進藍止的褲子裏,藍止皺了眉,面色酡紅地輕哼幾聲。簡锵把他拉進被子,藍止沒有反抗,簡锵低頭望着他,實在是忍不住,呼吸急促地壓在他身上親吻。
劇烈的動作讓他終于清醒,藍止在混亂中睜開雙目,嘴唇哆嗦道:“你做什麽?”
握到了,給他握到了!
簡锵把頭埋下去,藍止突然間眉毛皺起,身體顫動着輕吟一聲,立刻抓緊了他頭發。太羞恥了,得寸進尺。
簡锵根本沒時間說話。
事已至此,現在是要怎麽樣,繼續做,還是把這小子給踹了?
藍止連忙從懷裏抓出玉牌來,身體仍在他的動作下發顫,手指攥也攥不穩,心道:“還剩、剩二十八萬七千點。”
他現在每天入V的收入有七八千,午夜十二點時才會發給他,換言之,明天早上10點之前,他必須要湊夠另外的五六千點。
簡锵欺身上來吻他,斷斷續續道:“明蘇,我喜歡你、喜歡你。”
這麽簡單的一句話,代表的卻是他全部的、易碎的真心。
藍止無奈地望着他期待又害怕的眼睛,閉上雙目,舌探出來勾着他深吻:“我也喜歡你,從心底喜歡你。”
被壓倒的那一刻,藍止心裏想着:“還差五六千點是麽?今晚必須得審核了。”
正式開始時大約是晚上10點,藍止的計劃本來不錯,到半夜也就差不多該偃旗息鼓了。那時簡锵睡覺,他坐起來審核,明早10點左右應該可以有幾千點。
可惜午夜已過,簡锵還是沒有任何即将結束的跡象。
藍止半坐起來,盡可能地冷靜道:“師弟,已經半夜了,今晚這麽算了吧。”
簡锵多少時間沒有同他親熱了?況且就算這一頓吃飽,下一頓又凄凄慘慘沒有着落,他自然不願意這麽結束,壓着這沒良心的撒嬌道:“再來一次。”
藍止咬咬牙,只得趁他中場休息時全力審核章節,簡锵把他拉進被子裏:“師兄,今晚不要管別的事。” 手指撬開他緊攥的掌心,把玉牌扔在地上,欺身壓下來。
淩晨兩點,藍止的臉色有點發青,推着少年坐起來:“接近五更了,師弟,我還有點事要忙,不如……”
簡锵吻着他倒下來,自上而下深深望着,慢慢動作。藍止一時間又失了神,手指在他的肩上抓着,咬上他的頸項,輕聲喊着:“師弟、師弟……”
時間在失去自我的歡愉中過得飛快,藍止浮浮沉沉,難以自制。等他從無邊無際的欲海中撲打着清醒過來的時候,月亮已經落了,窗戶裏照進來微弱的光線。
簡锵輕輕咬着他飽經蹂躏的唇:“明蘇,我喜歡你。”
藍止咽着口水,心裏直叫糟糕。昨夜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意志力不堅定到這樣的地步?只剩下不到四個小時了,時間還夠不夠?
藍止沉默了許久,平靜道:“師弟,你修煉八風陣,修為提高得雖然快,卻太過驚險。我的體質只适合循序漸進的道修,這幾個月也不過升到月階上品,一時半會兒難以平步升天。”
簡锵:“……”
突然硬生生地扯到這裏,絕對不是好事。
藍止輕咳了一聲道:“我已經想好了,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把東西收拾一下,中午我們就上路。”
簡锵:“……”
就這麽結束了麽?
藍止順手從地上撿起玉牌,套上幾件散落在床上的衣服,低着頭出了門:“現在我有急事要辦,你老老實實地在房間收拾東西,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