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遲水歆

藍止出了神似的低頭不動,簡锵慢慢走到他身邊:“是不是又想到什麽了?”

“你知道長生玉是用來做什麽的?” 藍止的神情有點高深莫測,不等他回答,又自言自語道,“那是用來保持死後屍身不壞的。這是我死而複生之後,口裏含着的長生玉。”

簡锵低着頭片刻,突然眼神一亮:“當初把你的身體從北行派偷出來另行安葬的人,是齊慕然。”

除了簡锵,還有誰會刻意保存他的身體不壞?除非,那個人如同阿生一樣,也期待着原本藍止的重生。

藍止從床上站起來:“收拾東西,我們去找墨離和藍棱。”

迄今弄不清楚齊慕然究竟是怎麽殺人的,總感覺當初藍棱留下來的“4”意義重大。他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就是想不通這究竟是什麽意思。當時藍棱正在幫他品嘗罕見的丹藥,排列第四的是一種安神醒腦的丹藥,看不出什麽可疑。

“墨離和藍棱在哪裏?” 簡锵邊穿衣服邊問。

藍止看了他一眼:“他們兩個在之前住的地方,墨離正幫着藍棱恢複記憶。”

墨離是北行山脈土生土長的妖獸,住的洞穴也在北行山脈深處,藍止和簡锵不想再招惹是非,沒有進山,低調地在附近一個小鎮的客棧裏住下來。墨離感到他們就在附近,等藍棱恢複記憶之後,自然會來尋他們。

晚上睡覺前,藍止瞄了一眼評論區,果不其然已經炸翻了天。

【樓主:藍藍穿女裝啦,果不其然是女孩子!上次那個硬硬的東西別擔心了,是藍藍要送而沒送出去的簫。】

【1樓:終于弄清楚了,吓死我了,作者太差勁了,根本就是耍着我們玩。看我們害怕很有意思是麽?】

【2樓:夜貓畫藍藍的女裝圖了,只穿一件肚兜,美得我要哭了。】

【3樓:盼了兩年,終于盼到了。昨晚夢到藍藍穿一件肚兜坐在簡師妹身上。】

【4樓:怎麽就拉燈了呢?強烈要求昨晚的具體內容,我們吃素吃了兩年了!】

【5樓:我就是覺得有點害怕,藍藍送簫給簡師妹,是不是寓意不太好?讓男主學着吹簫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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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你想太多了,要女裝也穿女裝了,上次那個硬東西也解釋清楚了,還要怎麽樣?這是男頻啊,藍藍穿女裝勾引男主,這種香豔內容你還要懷疑什麽?】

【7樓: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感動。】

【8樓:作者你文筆啰嗦,劇情慢,這些我都能接受。我就是沖着藍藍跟簡師妹看這文的,要是變成兩個男的我真得殺了你,別讓我傷心失望!】

【9樓:這你們都能接受?你們到底是多麽自欺欺人?我就等着看你們騙不下去的一天。】

【10樓:我們怎麽自欺欺人了?作者給出的解釋都很合理,而且有男人那麽美麽?】

【11樓:李悠然又寫長評了,快去看啊。】

藍止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這群人大概是善于自我催眠,他從頭到尾露出了多少破綻,連他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怎麽這群人就是掩耳盜鈴地看不出來?心裏實在不想傷害他們,又忍不住想看看他們遍體鱗傷的模樣。

在小鎮裏待了幾日,墨離和藍棱還是沒有出現,藍止只好依照早先的約定,先同簡锵去見了一次白風揚。

白風揚款款坐下來,先開了口:“戚蟲子那邊的調查如何?”

藍止搖搖頭。

從戚蟲子的住處失蹤了的二十幾種蟲子,至今仍然沒有太大的進展。

首先,戚蟲子只收集罕見的蟲類,而且失蹤的大都是西部大陸的品種,能夠找到的資料極少。比如說子母蟲,如果藍止不是親自設定,他也不會這麽清楚它的習性。這二十幾種蟲子中,藍止有印象的大約只有五六種,都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其次,雖然玉牌是個百科全書,給出的信息卻也不算多,只是寥寥幾筆介紹一下,大都只是列出蟲子的喜好、生活環境。這只是最基本的知識,如果想掌控、利用這些蟲子,舉一反三,只怕需要戚蟲子多年留下來的記錄。

而這些記錄,如今就在齊慕然身上。

的确有兩三種蟲子,進入人體之後不容易被察覺,有時還能影響人的思考,卻也性情平和得很,最多只是讓人嗜睡、煩躁,并不會有非常惡劣的影響,更不能用來殺人。

于是藍止也一籌莫展。

白風揚遲疑了一會兒,輕聲道:“遲水歆的事,我多方打聽之下,倒是探出了一點消息。”

“什麽事?為什麽失蹤了半年多?”

白風揚低聲道:“她早先懷孕了,記不清楚孩子的父親是誰,遲肅死的前一天,她剛剛生下來一個男孩。”

什麽?!

白風揚道:“我想,齊慕然之所以能在我的功法上動手腳,只怕就是利用了遲水歆。他知道我在天階巅峰遇到了瓶頸,讓遲水歆把功法偷出來,動了手腳再放回去,只等師父賜給我功法,便能大功告成。之後他讓遲水歆失憶,一了百了。”

藍止低着頭不說話,白風揚又嘆道:“有個服侍她的女孩子,名叫小紫,被悄悄地送下了山,我輾轉許久才找到她。她本來什麽也不敢說,我給她的娘治好了病,她才向我說了實話。師父曾想讓遲水歆跟我結親,她心裏百般不願意,當天夜裏失了蹤,回來的時候喝醉了,似乎、似乎有跟人在一起的痕跡。小紫當時吓壞了,問遲水歆是怎麽回事,遲水歆又不說,還威脅她不許聲張。後來遲水歆經常夜裏失蹤,小紫也被悄悄趕下山去了。”

藍止的臉色有些發白。

心情郁悶,後山喝酒,偶然間遇到一個俊俏的男子,那男子又善解人意。于是她趁着醉酒傾訴心事,投懷送抱,終于跟那男子在一起。

這不就是原本的大綱?

藍止忍不住看了簡锵一眼,白風揚見他的表情有點怪異,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随着望向簡锵。簡锵乖乖地不說話也能躺槍,又不知道藍止是什麽意思,微微蹙起眉毛,半天才道:“這事,跟我有關?”

藍止低了頭道:“那男子應該就是齊慕然了。”

出身低微,性情謙遜美好,不多話,齊慕然跟簡锵倒真有幾分的相似,甚至比他更好。只不過他沒有天賜的好資質,卻有無人能比的深沉心思。

遲水歆再怎麽逃,也沒能逃出她原本的命運,還是喜歡上一個出身不好、父親看不上的男子。

白風揚點點頭:“接下來該怎麽辦?你能不能查到他現在躲在哪裏?”

藍止問道:“遲水歆生下來的男孩,在什麽地方養着?總不至于養在北行派。”

白風揚道:“嗯,遲水歆受了刺激,癡癡呆呆的,又什麽都記不起來,無法撫養孩子。未婚先孕是醜事,孩子早被萬長老派人悄悄抱出去了,将來能不能母子團聚還難說得很。” 說着,又忽然想起自己也是個沒娘的孩子,不禁生出些憐憫之意,低了頭不想再說話。

藍止想了想道:“先去找找那孩子的下落,再做打算。”

白風揚答應一聲,起身走了。

遲肅讓白風揚買升階丹,遲水歆偶然間聽到、或者猜到些什麽,未必不知情,也許就是在喝醉了的那晚告訴了齊慕然。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只怕他就是在那時才開始這一切的計劃。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

藍止與簡锵等不到墨離和藍棱,不敢離開,于是又在小鎮住了兩日。

雖然許多謎團尚未揭開,卻也沒什麽危險,不妨礙他們心情逐漸好轉。這天清晨天未亮,忽然聽到樓下喇叭爆竹之聲震耳欲聾。簡锵興沖沖地跑到窗邊看時,只見儀仗隊伍敲鑼打鼓地在路上晃過,喜氣洋洋的,原來是小鎮上有人在辦喜事。

簡锵連忙拉着藍止在窗口一起看,感懷似的說道:“小時候見到迎親隊伍就跟着跑,最後總是能撿到東西吃,被打的次數也少。”

藍止說:“怎麽,想嫁人了啊?”

簡锵看了他一眼:“想娶。”

“那好,改天給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 藍止臉色微紅,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喜歡什麽樣的?”

簡锵笑道:“喜歡年紀比我大的。”

藍止淡淡地喝茶:“北行派廚房的張大娘前幾年剛守了寡,年紀倒是比你大不少,過段日子我找人去給你提親。”

簡锵低着頭不語,半天才說:“藍師兄,張大娘比我大三十歲,我怕聊不到一塊去,将來耽誤她的青春。我想找個比我大五歲的。”

“大你五歲的姑娘都成親了。”

“沒關系,男人也成的。” 簡锵摸他的手,笑了笑說,“最好是跟我認識了幾年,晚上能摟着我睡覺,睡不着的時候還親我的。”

藍止喝着茶望向窗外:“不知道,沒見過這麽一個人。”

“……是麽?昨晚我還摟着他睡覺呢。”

又裝死。

兩人打鬧了好半天,簡锵站在窗邊望着遠去的迎親隊伍,隐隐帶點羨慕地問道:“師兄,一般人家的夫妻,通常多久做一次?”

藍止沒想太多,脫口而出:“兩三天一次吧。”

簡锵怔怔地轉過頭來:“什麽?”

藍止後悔不疊,急忙糾正道:“別人的事我怎麽知道?兩三天、七八天,幾個月一次的也有。”

簡锵早已經拽着他的袖子:“你說的是兩三天一次。”

深夜裏,簡锵窩在藍止懷裏怔怔躺着,眼眶含淚,似乎被早上剛發現的事實刺激得很厲害。藍止閉上眼睛裝睡,只覺得懷裏的人不甘心地揪起他的袖子,只得安撫地摟住他:“我再想想辦法。”

簡锵靠在他肩上,眼睛濕潤,語氣裏有些隐隐的羨慕:“師兄,我也想像普通人那樣,兩三天就能上你一次。”

藍止:“……”

你是應世而生拯救天地的男主,你人生意義就是這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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