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重修番外(一)

回到無人谷後平靜了一個月,墨離想帶着藍棱去游山玩水,藍止見藍棱實在期待,便也應允了,囑咐墨離不能虧待藍棱,把兩人送出了谷。白風揚不願打攪他們,卻也沒有離開太遠,在無人谷五十裏遠的一塊隐蔽之處落了腳,偶爾來無人谷喝酒聊天,順便把外面的事說給藍止聽聽。

藍止沒有別的朋友,見到白風揚自然高興,谷裏有先前留下來的十幾壇佳釀,藍止留下兩壇專用來待客的,等他來時便開懷暢飲。

這天白風揚剛走不久,藍止把酒壺等物件洗幹淨收起來,卻見簡锵低着頭坐在溪邊,滿腹心事地揪着地上的小草。藍止低頭看去,見那塊地上的草都要被他拔光了,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怎麽了?”

簡锵不說話,哼了一聲。

“你不說我就走了。” 藍止去撩他的頭發,輕聲問道,“有什麽事不高興?”

簡锵轉頭看着他,臉蛋微紅,秀目含淚:“白風揚隔三差五就過來找你,又沒什麽要緊的大事,根本就沒安好心。你人遲鈍什麽都沒感覺出來,他對你的心思不正。”

藍止心道白風揚哪來這麽多龌龊地心思,不在意地說:“他無家可歸,又沒什麽朋友,偶爾來同我聊天也不是什麽大事。”

整日躲在谷內,外面的事什麽都不知道,藍止倒是喜歡白風揚時常過來談天說地。

簡锵聞言眼圈更紅:“我們修仙之人,本來就應該對外面的事不聞不問,每日靜修打坐。就算不知道又怎麽了?”

“靜修打坐?” 藍止的臉色有些難看,低了頭半天才說,“我們在這谷裏住了四個多月了,你倒是有幾天靜心打坐過?“

這小子每天纏着他做那種事,不分早晚,不想跟他做還含着眼淚地找麻煩,說以前忍得很辛苦,今後不能虐待他。

藍止不過是想多騰出時間來做些有益于身心的正事,怎麽就成了虐待他了?

簡锵被他問得沒話說,理屈詞窮,登時眼淚啪噠啪噠地掉落下來:“我之前忍得那麽辛苦,你還怪我……” 說着想起幾年來忍了又忍的傷心事,頓時委屈得難以自制,嗚嗚地趴在藍止懷裏哭起來。

藍止也知道這哭聲不是裝的,難過傷心也不是裝的,心下也是佩服他這自憐自艾的本事,摸着他的頭道:“我不都順着你了麽?”

簡锵抽抽泣泣地擡起頭來,眼睛紅腫着上來親了他一口,乖巧地靠在他身上:“嗯,師兄今後別再見白風揚了。”

藍止皺着眉沉默許久,還是頂着莫大的壓力開了口:“白風揚照樣會來谷裏,我也不會因為你這些無謂的擔心就不見他,他是個好朋友,不是你胡思亂想的情敵,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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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锵立刻坐直了,眼圈頓時又通紅:“在你心裏,白風揚重要還是我重要?”

藍止:“……”

這都哪兒跟哪兒?

“他有什麽好的,一來你就陪他喝酒。”

藍止有點生氣:“哪次喝酒我沒叫你,你不高興什麽?”每次都喊他來一起喝,他偏偏不肯,又沒有堵住他的嘴,何苦自己一個人鬧別扭?

簡锵聽到他的語氣嚴厲了些,眼淚頓時泉湧似的冒出來,委屈得難以自制:“我又不喜歡他,為什麽要跟他一起喝酒?他就是看準了我不願意跟他摻和,又不能讓你沒面子,這才故意在我面前示威。”

“……”

“你為了他這麽大聲跟我說話,你以前都不兇我的……”

藍止實在不想浪費時間跟他胡攪蠻纏,站起來就往房間裏走,簡锵抱住他的腰:“不許走,先把話說清楚!”

“有什麽好說的?白風揚是個朋友,而且根本不喜歡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對我有意思了?”藍止轉頭眯起雙目。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說喜歡男的就喜歡男的,連個內心的掙紮都沒有?

簡锵看着他,喉頭微動:“總之我不喜歡你跟他來往太多,他對你的心思絕對不單純。你今後不許再見他,聽到沒有?”

藍止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他回了房間。

這件事自然不會就這麽算了,藍止在修煉室打坐了大半天沒理他,出來透風時,卻見簡锵紅着眼睛抱膝而坐,正在逗弄地上一只小鳥,怔忪着喃喃自語:“藍師兄不喜歡我了,他以前從來不這樣,他眼裏只有那個白風揚。”

藍止胸中怒氣翻湧,也不想跟他說話,走去後院的靈草園子灌溉松土。

簡锵不多時跟着過來,不幫手也不出聲,只是坐在手上逗弄那只紅嘴黃毛的小鳥。藍止松了一會兒土,只聽簡锵輕聲說起來:“白風揚明明對他有心思,之前我就看出不妥了,他到現在也看不出來。說我不懂事,只是袒護白風揚,他不喜歡我了,喜歡那個白風揚了……“ 越說越傷心,眼淚更是停不下來地往下掉。

藍止被他絮叨得心煩,又兼之天氣炎熱,身上汗濕一片,把水瓢一扔就進了沐浴室。

剛解開衣服要脫褲子,簡锵就紅着眼睛走了進來,淚痕未幹,低着頭不說話。藍止跟他向來有默契,不在意地問道:“一起洗麽?”

簡锵抹着眼睛點點頭。

哭歸哭,鬧歸鬧,到了該做這種事的時候,這小子是絕不會錯過的。

幾個月前回到這裏時,兩人從谷外運石磚瓦片進來,親自動手蓋房子。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因此也不着急,每日悠閑地鋪磚添瓦。藍止開辟了一個靈草園子,從溪流引水過來灌溉,把谷內谷外稀罕的靈草全都移到園子裏。簡锵卻着力于建造浴池、卧室、修煉室等地方,從設計到修建,都不讓藍止插手。

藍止本來沒有管太多,住進來之後才發現,他們居住的院子裏幾乎到處都是利于做那種事的場所。

藍止想了半天,覺得有些頭皮發麻,于是向簡锵建議把某些不道德場所給改了。這小子也是極有原則,別的什麽都好說,唯獨這件事上堅持自己的想法,拼死捍衛自己親手建造的家。他哭鬧了好幾天都不肯妥協,最後藍止只好讓步,院子便暫時這樣了。

兩人在水裏溫存許久,俱都身體炙熱,藍止背轉身貼在石壁上,突然間一陣痛楚,咬着牙皺起眉,只等那東西慢慢進來。他沒好氣地說:“我要是喜歡白風揚,又為什麽讓你做?”

簡锵不出聲,只是把他的頭掰過來,低下頭來親吻他的嘴唇。

不多時逐漸進入了狀況,簡锵的頭埋在他的肩窩裏,呼吸急促地抱怨道:“最近好久沒做,我都快忘了怎麽做了。”

忘記怎麽做?就算是第一次意識不清的時候,他也很清楚怎麽做!

“我們前天剛做。” 藍止被他氣笑了,“忘了麽?”

簡锵慢慢在他體內推送,低頭吸吮他的耳朵,附議道:“對啊,師兄……兩天沒做了。”

藍止氣得不想說話。

進行到一半藍止有些腿酸站不住,腳底直向下打滑,說道:“這裏不行,回房間去繼續。”

簡锵正做到興頭上,這時候哪裏也不想去,摟着他的腰喘息道:“師兄今天投降得特別快,一次還沒結束呢。”

藍止眼睛微微一眯,咬了咬牙不出聲了。

春風幾度,簡锵臉上才有了些笑容,窩在藍止的懷裏亂摸亂蹭。藍止見他高興了,心裏也是暢快,在他的面頰上親了又親,輕聲道:“誰說我不喜歡你了?整天胡思亂想,我這是不喜歡你麽?”

簡锵在他的懷裏扭動:“那就別讓白風揚再來找你。”

藍止皺眉道:“不是說清楚了麽?白風揚是我朋友,見個面有什麽不行?要是實在不想他來谷裏,我出去跟他見面吧。”

簡锵聽他語氣嚴厲,不由得怔了怔,身體也不扭了,摟着他的腰嗚咽起來:“不許出谷去見他,他對你不安好心……”

藍止扭過頭去睡覺,簡锵依舊抱着他不依不饒:“藍明蘇,你別給我裝睡,那個壞蛋每次來都會跟我示威,就是欺負我沒辦法,你別總是信他……”

藍止沒好氣地說:“他怎麽向你示威了?”

簡锵氣急敗壞:“他每次用嘲笑的目光看我,還說你們兩個聊得來……”

聊得來有什麽錯?

藍止道:“他對待我态度正經,對你謙遜有禮,反倒是你總是不給他好臉色,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你懂事點,別總是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簡锵委屈得要命:“動不動就說我不懂事,他的表情你根本沒看到……”

藍止嘆口氣,摸着他的頭攬在懷裏:“我對你什麽心意,你還不清楚麽?別總是想些有的沒的。”

簡锵被他緊緊抱住,頓時滿臉通紅,這才又撒嬌似的扭了幾下,安靜不出聲了。

藍止心裏也有些古怪,簡锵雖然愛吃醋愛撒嬌,卻也從沒不講道理到這個地步。這小子對白風揚的敵意實在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于是下一次白風揚造訪的時候,藍止便上了心。

白風揚近來對世事有所頓悟,氣質沉靜無争,謙遜淡然,讓人望之而生好感。他坐着小船進來,在溪流邊上了岸,一身白衣走上來,向藍止颔首:“藍師兄好。”

藍止微笑道:“你來了,去廳裏坐吧,我給你倒壺茶。”

白風揚恭恭敬敬地說:“謝藍師兄。”

藍止一轉身,卻見簡锵正含着淚站在自己的靈草園子旁邊,目光卻是望着白風揚。藍止邁步先入了院子,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倒水沏茶,而是站在牆角略蹲了蹲。不多時只聽簡锵帶點怒意的聲音道:“你又來做什麽?”

“我來看望藍師兄。” 白風揚的聲音。言辭無甚古怪,語氣卻是與平常不同的輕佻。

“我與藍師兄已經在一起了,你就算再來騷擾他也無濟于事。”

“那也未必。”

那也未必?藍止的嘴唇一抿。

簡锵冷冷道:“我片刻工夫就能把你化為灰燼,你好自為之。”

“是麽,你敢殺了我?藍師兄會對你怎麽樣?” 白風揚的聲音恬淡,“藍師兄喜歡跟我聊天說話,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該好自為之的人是你。”

藍止不急不緩地從牆的另外一邊轉過來,白風揚的臉上還有些示威的笑容,一時間收不及,就這麽怔怔望着藍止。

藍止颔首道:“我倒不知道白師弟對我還有這種心思,受寵若驚,今後真是不敢再來往了。”

白風揚儒雅的氣質消失不見,急得勉強笑道:“別生氣,我沒那個心思,我就是覺得簡師弟防我像是防賊似的,有點好笑,這才一時興起逗逗他……”

不逗他都已經橫吃飛醋了,還要故意誤導他,怪不得近來緊張成那樣!

簡锵不想突然間沉冤得雪,眼圈一紅:“都告訴你了,他對你有意思……”

這天之後,白風揚三個月內不得入谷,直到後來向道了歉,鄭重承諾對藍止沒有半點別的心思,這才重新被放了進來。簡锵近來受到的委屈不小,經藍止好好哄了幾天,終于才不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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