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2017年重修
“把它放進耳朵裏,這樣我們能聽見你的聲音。”
工作人員把半個指甲大的黑色耳塞放在他的手心。今天已經是星期五,是錢總私人聚會的日子,藍明蘇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這是陪你去聚會的男公關。” 大隊長把一個年輕的男孩子引到他的面前,“進去之後他會聽你的指揮,到時候你看準機會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引開,讓他在錢耀家裏放置竊聽器。”
藍明蘇道:“錢耀每個星期都會叫人把家裏清掃一次,一旦發現有竊聽器的時候就會想到是我。”
“這是最新型的竊聽器,一般的清掃發現不了。” 大隊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希望這次他要把集團內部的人介紹給你。”
藍明蘇不予置評,将深灰色的西裝外套拿起來:“好了嗎?該走了。”
大隊長拍了拍手,藍明蘇帶着那年輕的男孩走回自己的家裏,順勢斜睨了他一眼。身高、相貌、年紀都是依照簡少枚為參照選的,可惜雖然形似,目光和表情卻相差甚遠。
簡少枚是能随時把衣服掀起來撩他的,這男孩卻像是剛從軍校裏畢業,身板硬邦邦的像是随時能掏出槍來。
藍明蘇一邊帶着他出門一邊道:“你今晚的名字叫做Mike。”
男孩不自然地點頭。
“放松點,你現在是男公關,不是要去剿匪。”
“嗯。” 男孩盡力融入自己的角色裏。
他們一前一後地到了樓下,藍明蘇指着自己的車:“你先去車上——”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間震動了一下。
藍明蘇将手機掏出來。
【藍先生,你在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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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少枚?
藍明蘇立刻站住了,站在路邊飛速地打字。
【你從培訓出來了?】
【嗯。提早出來了。】
藍明蘇不知道該說什麽。一出來就給他發短信,簡少枚還是沒能忘了他。
【我現在正在公司裏上班。】
他開律師行的事一直沒有告訴簡少枚,自己惹上的麻煩也沒有告訴他,現在他要去錢總的聚會,簡少枚聽了肯定要不放心,他下意識地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蹤跡。
【是嗎?很忙嗎?】
【跟往常一樣。你什麽時候回來?】
【快回來了。藍先生,你還記得我們上次沒能在一起吃的飯麽?】
【記得。】
【我不在,藍先生過得好嗎?】
【還好。】
耳朵裏傳來大隊長的聲音:“時間到了。”
藍明蘇低着頭深吸口氣,在手機上寫着。
【我還有點事要做,有空再聊。】
【藍先生最近沒有再包新的男孩子吧?(笑臉)】
藍明蘇略紅了臉。
【沒有。】
那邊安靜下來。藍明蘇又繼續打着。
【我同事要我去看文件,先走了,改天再談。】
【嗯。】
藍明蘇把手機收起來,上了車,對着他身邊站得筆直的Mike說道:“你……露出個笑臉來,肩膀放松點。”
男孩笑了笑,不自然地扭着肩:“這樣?”
藍明蘇垂下頭道:“……算了,笑就行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引擎發動,緩緩開出停車位。黑色車子在街道的轉角處消失,一輛深藍色的奔馳從公寓旁邊的小胡同裏開出來,簡少枚在駕駛座裏遠遠地看着,目光不定。
他借了郭北林的車,一回來就往藍明蘇的公寓跑,本想着急見他,想不到剛到樓下,卻看到他跟一個陌生的男孩子一起走出電梯來。
簡少枚垂下頭,努力壓制着心底的不适,車子緩緩跟上去。
藍明蘇,你平時從來不帶人回家的,這個人是誰?
~
“等下你在裏面見到的事可能匪夷所思,你有點心理準備。” 藍明蘇低聲道。
“我明白,很亂。”
“錢耀知道你是我帶來的,不會難為你。但是如果有人碰你,你不能沖動,不能打人也不能無禮。”
“我受過基本的訓練。”
“下車吧。”
客廳裏早已經有人在等着,恭敬地打了招呼,引着藍明蘇去了地下室。他順着旋轉樓梯往下走,光線立刻暗了許多,黑色的皮質沙發襯着深色的地毯,有幾個人在低聲說笑,有男有女,遠遠地看不清楚人的面孔。
藍明蘇無動于衷地來到錢總面前。
“诶,明蘇啊。” 錢總拍着藍明蘇的肩膀,向周圍站着的幾個人道,“來見見我的律師,少年英才,前途無量,現在我幾千萬的生意都是他給我把關。”
藍明蘇遞上自己的名片。
耳朵裏大隊長的聲音問道:“記住在場的人有誰。”
藍明蘇有分寸地寒暄周旋着。這裏的确都是他以前沒有見過的人,可卻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生意人,錢耀的生意黑白兩道都有,在場的都是有往來的大老板。
所以,錢耀還是不信任他。
從表面來看,正如錢耀所說,他想栽培藍明蘇。這些人,都是其他人想見都見不到的,對藍明蘇的事業發展有難以想象的幫助。
如果他不懷疑錢耀的意圖,他會真的對錢耀感激得很。
究竟是為什麽?今天讓他來這個聚會的目的又是什麽?
錢耀笑呵呵地讓衆人坐下:“大家賞臉來我這個聚會,錢某人自然不會讓大家失望,今天我安排了幾個節目,大家盡興!”
他拍了拍手,隔壁房間的門打開,幾個人走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幾個都是藍明蘇安排的男公關,年紀大小不一,是根據錢耀的要求配的型。除了女人之外,其實這些人不一定都喜歡男人,可是這就像是出國旅行,你未必喜歡當地的食物,但是既然來了,多少要嘗一些的。
Mike有默契地坐在藍明蘇的身邊。
錢耀笑着說:“明蘇,這是你今晚帶來的?”
“嗯。”
“你還是喜歡一樣的型。”
“錢總心細。”
錢耀舉着酒杯敲了敲,忽然間一道燈光打在不遠處的舞臺上,緊接着幕拉開,一個全身着了黑色镂空長裙的女人拿着麥克風走出來,巧笑倩兮,風華無限。
臺下立刻響起一陣輕微的笑聲和聳動。
那是一張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臉,國內的二線明星,會演戲會唱歌,連七歲的小孩子都能指着屏幕認出那是誰。
這人出現在機場也會被人圍觀求着簽名,可是現在就站在他們的面前不到十步遠的地方,為在場的這十幾二十人獻歌獻舞。
熱鬧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歌曲結束。她笑着走下臺來,擁着錢耀送了個熱吻:“錢總,好久不見。”
錢耀拉着她的手:“越來越漂亮了。來,今天給你介紹幾位大老板。”
藍明蘇坐在角落裏低着頭抿酒。明星誰都想要,人有了錢之後想要什麽呢,想要的是平常人不能有的特權和享受。錢耀現在就是要給人提供一個特權階層的待遇,一個有錢人才能享受的童話。
他突然間明白錢耀為什麽在圈子裏這麽重要了。
這就是聯絡者。誰都認識他,誰都喜歡他安排的節目,誰都想在隐蔽的場合結識想認識的人。
錢耀的重要性,就在于為這些人牽線搭橋。
甚至是——
“……最近我投資了一家新公司,其實也沒什麽,是個有潛質的新人歌手。我馬上要叫人進來了,人家小男孩沒見過什麽世面,性格也比較單純,各位老板擔待他點。”
錢耀拍了拍手,隔壁的門重新打開,一個身高不矮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
藍明蘇的心猛然間一撞。
簡少枚。
他的身體不能動,目不轉睛地望着越走越近的熟悉面孔。
簡少枚的目光掃過他,立刻又落在坐在他身邊的年輕男孩身上,臉色略微冷淡了些。這都不過是幾秒的功夫,他随即朝着錢耀道:“錢總。”
錢耀笑着介紹:“這就是我投資的新人,藝名叫做簡從,音樂系的高材生,會寫歌會唱歌,才華難得一見。今年九月要發新專輯,各位老板幫忙照顧一下。”
他今天穿了件深色的休閑西裝外套,細長的軍綠領帶松松挂着,看起來比平時都要可愛得多。郭北林的确是教得好,從站姿到氣質,從發型到身材,無一不小心雕琢。
璞玉已經被打磨起來了,從裏到外都充斥着一飛升天的氣息。
錢耀轉過頭笑着說:“明蘇,我記得你認識他,是吧?”
藍明蘇的唇有些幹,不敢直視簡少枚的臉:“是,錢總。”
“他今晚就陪着你吧,你好好照顧他。”
藍明蘇的心又是停跳了片刻,低下頭,以無比平靜的語氣說:“是,錢總。”
糟了。
剛才他說謊話騙了他,接下來有些不太好了。
燈光又暗了些,低沉動人的音樂讓氣氛更隐秘了些,客人們已經略微分散開,各自在沙發上組成四五個人的小圈子,或者說說笑笑,或者玩起了游戲。
幾個放得開的抱起懷裏的公關,走到陰暗的角落裏,看不清楚在做什麽,依稀可見掀起的衣服和柔媚的笑聲。
簡少枚一聲不吭地走到藍明蘇的面前,瞄了他身邊一動不動的Mike一眼,問道:“藍先生,這是你的新男朋友?”
藍明蘇閉了閉眼站起來,想拉他的手,卻又忽然間想到是在錢耀家裏,不敢再有任何的身體接觸,坐下來低聲說道:“你怎麽在這裏?”
“公司裏安排的活動。”
公司不會随便安排他這種活動,簡少枚出現在這裏,是因為錢耀的要求。
合約裏說清楚了公司不能逼他參加任何他不願意的活動,所以簡少枚之所以出現,是因為他自己也想來?
藍明蘇的心往下沉。
簡少枚誤會他有新的男友,這件事是不好收場了。
錢耀笑着将懷裏的年輕男孩拉開,向着簡少枚道:“怎麽不坐下?明蘇,我好像記得你以前包過他?”
錢耀。
藍明蘇的目光冷淡。
你究竟是為什麽讓簡少枚過來?
他低下頭,客客氣氣地說:“他現在的身價不一樣,錢總該明白我的收入有多少,今非昔比,遠觀就好。”
簡少枚的目光直視過來。
錢耀笑道:“多少明星被人包,難道還差一個簡從?明蘇,你為我辦事有力,我至今還沒好好獎勵你。這樣吧,我把簡從包給你一個月,你看怎麽樣?”
藍明蘇抿着唇不說話。
錢耀又問:“簡從,你願不願意?”
簡少枚彎下腰來,輕輕拉起藍明蘇的下巴:“藍先生,為了你我打個折扣。” 他的目光直直望進藍明蘇的雙眸裏,藍明蘇一時間不敢直視,迅速偏過頭去。
簡少枚低低看着他,輕緩地摸着他的臉:“藍先生,你做過什麽我都不怪你。”
錢總笑了幾聲,打了個手勢讓人把Mike帶走了,周圍的燈光也不知怎的暗下來。
這張沙發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藍明蘇有些不自在地垂着頭。
許久,簡少枚道:“你身邊那個究竟是什麽人?”
“……”
“你跟沒跟他做過那種事?” 簡少枚按捺不住。
藍明蘇轉過頭看着他,聲音幹啞:“你不是不在乎?”
“你!” 簡少枚攬住他的腰,落在他臉上的目光有些依稀不清的受傷和心急,“坐在你身邊的那個位置是我的,你怎麽随随便便就給別人?”
藍明蘇寂然無聲地看着他。
他現在想吻他,可惜偏偏不能。
“你說話。” 手臂又收緊了些,像是要把他的腰拉斷。
兩人的目光都落在對方的唇上。
“藍先生……” 簡少枚的聲音軟下來。
藍明蘇別開臉,簡少枚扶着他的肩膀,手在桌下狠狠拉開他的腰帶,不管不顧地探進他的褲子裏。
“簡少枚,你放開我,這種地方——” 這是錢耀的家,是最不能發生任何關系的地方——
“我現在想插、你,” 簡少枚在他耳邊低低啞啞地說,“你安安靜靜地不要出聲,否則我真的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簡少枚把桌上的酒杯遞給他,輕輕靠着他,聊天似的把他推到沙發陰暗的角落裏,藍明蘇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不動聲色地抿着酒。
片刻之後,他的臉色逐漸暈起不自然的紅。他輕輕了皺眉,低下頭,攥着酒杯的指關節泛了白。
“藍先生哭什麽?” 簡少枚抹了他眼角的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