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2017年重修

“錢總覺得這身衣服怎麽樣?布料都是法國進口的,沉而不重,透氣又通風,今年春天歐洲可流行了。” 裁縫将布料搭在男人肥胖的身體上,“最近天氣越來越熱,錢總穿上這身出門,什麽樣的名牌也比不上。”

不是比不上,是沒他的尺寸,錢再多也買不來他要的大小。

“就這個吧。” 男人把手裏的香煙扔給身邊站着的男人,在桌邊坐下來喝一口茶,看着裁縫進了裏屋,百無聊賴似的随口問道,“最近藍明蘇怎麽樣?”

“安分守己。換了新的寫字樓,早上10點上班,5點下班,在家附近的餐廳獨自吃飯,之後便是回家待着,不太喜歡外出。” 男人恭恭敬敬地說。

“沒再包養新的公關?”

“沒有。”

錢總半眯着眼睛養神,突然間笑了笑:“簡少枚在做什麽?”

“郭北林對他進行封閉式的培訓,還有兩個星期就到期限了,現在還不能跟外界溝通。”

“藍明蘇跟家裏的情況怎麽樣?”

“他母親上個月過生日,他人沒去,但是給他媽買了一輛車。”

“什麽車?”

“保時捷。”

錢總半閉着雙目伸了伸手指,将他招過來在耳邊,用旁人聽不見的聲音吩咐了幾句。男人低着頭說:“是,我就去辦。”

“不能讓藍明蘇知道。”

“是。”

該什麽進行下一步呢?藍明蘇現在看起來什麽都聽他的話,可惜像個木頭人,完全沒有為他真正做事的動力。藍明蘇越是聽話,越是想跟簡少枚表面上拉開距離,說明他心裏對簡少枚越是在乎,因此要讓藍明蘇脫胎換骨,還是要從簡少枚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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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接通了,那邊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錢總。”

好聽。每次聽他的聲音都覺得有些磁性,很動人。可是他錢某人雖說生活糜爛不堪,身邊的男孩子一個接一個,卻也很奇怪地從來沒有動過對藍明蘇的心思。

有些人天生就是玩物,心裏無論如何也瞧不起,因此用完了便扔。而有些人有種能與他平起平坐的氣質,也叫人不願去侮辱亵渎他,藍明蘇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願意折斷藍明蘇的骨,讓他心甘情願地為自己效力,卻不會對他有什麽奇怪的想法。

藍明蘇這種人,他對你有想法的時候,你整個人都會被他吸引着,驚豔着,難以移開目光。可是他對你沒有意思的時候,便疏離得像是隔了一座山,你永遠都心知肚明,更不會存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錢總有時覺得簡少枚真是個有運氣的人。藍明蘇看上了他,願意讓他接近,否則簡少枚連跟他在一起的機會都不會有。

所以他現在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明蘇,最近工作忙麽?”

“多謝錢總關心,不忙。”

“下個星期五有個私人的聚會,想讓你來認識幾個朋友,對你的事業也有幫助。你有沒有空?”

“有空。”

“晚上8點來我家。啊,還有,幫我找幾個男公關。”

“好。”

藍明蘇把電話放下了。

他把玩着手裏的筆。

自己的律師行開張兩個多月,辦公室的大小是之前的三倍,但是他每天上班做的事,就是玩筆。錢總給他介紹的客戶連臉也沒有露過,所謂的工作也不過是看幾分老掉牙的合同,看不看都沒有人管,可是每個月他卻有接近五十萬的律師費進賬。

這裏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表面功夫,他的公司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洗黑錢。

這就是錢總口中的順風順水,居高臨下。

藍明蘇翻開手機裏的短信。

那還是簡少枚臨走前發給他的最後一個。

【藍先生,我就要開始培訓了,接下來三個月都不能跟你聯絡。你等我出來,好吧?】

好啊,我等着你。

簡少枚不但在學聲樂,還在跟着郭北林學習創作。郭北林把他創作的一些片段放在微博上,又适當地在一旁推波助瀾,甚至由T.M.R轉發了一次,引起一陣小小的旋風。

現在他的粉絲已經有三十多萬,是之前的兩倍了。

簡少枚越走勢頭越好,也越來越紅,而他現在卻是……一言難盡啊。

三個月沒有聯絡,等他結束培訓的時候,怕是已經忘記自己了吧?

藍明蘇戳了戳筆尖,在紙上畫下一個雞蛋,寫下“簡少枚”三個字。以前只知道忙,只知道責任,每天都像是背着沉重的鎖鏈,現在無事在身清閑自在,反而倒是學會自己哄自己玩了。

牆上的挂鐘輕輕敲了起來。五點了,該下班了。藍明蘇将原封不動的公事包撿起來,随手擦了擦桌子,不緊不慢地往外走。

怪不得許多人拼了命也要犯罪,這錢來得多容易,清清閑閑坐一天,不用低聲下氣也不用看人臉色,就能收入一兩萬。他近來略略明白了錢總的意思。錢總在消磨他的意志,腐蝕他的骨,讓他過慣現在這種好日子。他懶散久了,享受得多了,誰還想回到以前去做牛做馬?

藍明蘇慢悠悠地在習慣的餐廳吃了晚飯,提着包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裏,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在客廳裏獨自坐着。

不久,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從他的廚房裏走了過來:“藍律師,冰箱裏沒有啤酒了。”

藍明蘇垂下頭,“嗯”了一聲。

“大隊長讓你過去。” 男人又說,“藍律師,明天能不能麻煩你買幾罐啤酒回來?”

藍明蘇點着頭站起來往廚房走,拉布布簾,打開靠着牆的落地櫥上的門。

門一開,周圍的環境立刻變吵了些,對面是個打通了房間,跟自己的房子格局一樣,桌上散亂地疊着吃完的盒飯,電子設備到處都是,幾個人忙忙碌碌地走着,像是沒看見他似的各自做事。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放下戴着的耳機,向他說道:“今天錢耀電話裏讓你下星期去他家。”

藍明蘇點着頭:“沒錯。”

“你覺得他會把集團裏的人介紹給你?”

“說不準。我不知道他現在信不信任我,要靜觀其變。”

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兩個多月了,他除了讓你洗錢,什麽動靜也沒有。他在遲疑些什麽?”

“不清楚。”

中年男人尋思了許久:“下個星期的聚會,我要安排個人進去,你幫我一下。”

藍明蘇淡淡點頭:“嗯,那裏面亂得很。” 您老的那些刑偵人員受不受得住啊?

“我知道,你先去休息吧。等我安排好了再讓你知道。”

藍明蘇回到自己的房間,将廚房壁櫥的門關好,一切又恢複原來的安靜。他現在這種日子一個多月了,剛開始的時候不習慣,睡也睡不安穩,現在倒是好了許多。

他坐在床上,打開手機裏“我的音樂”,輕輕按下播放鍵。

耳朵裏吉他的旋律立刻湧了上來,伴随着簡少枚帶着笑的聲音。

【我不知道這把貴重的吉他是誰送的,謝謝你的支持和鼓勵!我不會辜負你們對我的期待,這是正在寫的一首歌,好聽嗎?】

好聽啊。

藍明蘇戴着耳塞閉上眼。

手機的屏幕亮着。

【簡少枚微博1月23日文件下載。本機播放次數:124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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