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現場彩排完三遍,編導又強調了一些表演上需要注意的小問題,其實沒什麽大毛病,不過是把練習室的舞原封不動的搬進演播室而已,跟我們私底下排練的三百遍比起來,這個數不值一提。
餘下的時間我們就回到休息室裏等候,稍作休息,房間裏有拐角沙發和電視機,讓我們能夠同時看到演播室裏實時直播的內容。
我把位置讓給女孩子們坐,抱着胳膊站在沙發後面,節目開始以後,剛才還抓心撓肝的我奇異的平靜了下來,甚至想抓一把茶幾上的焦糖瓜子。
花梵今天穿了一身黑,黑T恤黑長褲黑皮夾克,脖子上裝飾了一條皮革chocker,一頭黑發被造型師弄成蓬松的卷,鏡頭拉近,還能看到眼睑內一圈細細的黑色眼線。
我親眼看着觀衆席第一排的幾個小姑娘抱頭痛哭。
他好看,是不賣弄不做作的好看,也不會做出些可愛的小動作來吸引眼球,不像現在那些被公司包裝成反差萌或老幹部人設的明星,千篇一律,看久了會有審美疲勞。他資歷淺,年紀小,對主持人和總監都稱呼“老師”,顯得謙遜溫和,并且我知道,這不是裝出來的。
他就是喜歡欺負我而已。
想到這裏,我又苦惱起來。
我大約是第一次這麽用心地去觀看他的節目,不幸還沒看得完,十分鐘的簡短訪談就結束了,他在場下長達一分鐘的尖叫聲中走下特意為他搭建的舞臺,我站到燈光下的時候,恰好他向我走來。
我們同樣是一身黑,和他的服裝色調相照應,我上身是件黑色的帽衫,下面穿了條十分減齡的短褲,他走到我身邊,附耳說了句話,然後才把麥別在衣領上。
燈光霎時間暗下來,他轉身背對我,音樂響起。
整個表演過程中,我們有好無數次的眼神交接,每次都是對我意志力的考驗。越是這樣的關系越容易分心,但也正因為有這層關系在,每個動作都被賦予別樣的深意,配合反而更默契。
表演結束後主持人也走下來,熱情地同我們開玩笑道:“梵梵剛才有個超暖心的動作不知道你們注意沒有,開場之前在給這個伴舞弟弟加油呢。感謝你們!非常精彩的演出!”
觀衆小姐們的集體喝彩聲中我尴尬癌都犯了。
加個蛋啊,他說的是“好腿”!
我穿着這條有罪的褲衩着急慌忙地退下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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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臺下聽花梵的經紀人說,表演确實很成功,達到了預期的效果,花梵在這種高強度的現場表演中堅持沒有半開麥,全程真唱,實力驚人,看了一眼目前網絡投票不斷刷新的數據,榜上前三應該沒有懸念。
接下來就是周五的live、周六的返場和周末的網站特邀,各大人氣現場起碼要輪一個遍,本月的工作才能收尾。
聽東家把明天的日程安排好,我和隊友商量出去加個餐,當初傷了腿的女孩子也康複出院了,大家一塊兒聚聚,晚上還要回練習室排練。
我身邊都是快節奏來來去去的人,沒落着和花梵私會的時機,卸妝更衣,帶好自己的東西就走了。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這句老話有誇張的成分在,但表達的含義是不假的。我第一次給我喜歡的人伴舞,底下付出了那麽多,臺上卻好像一晃眼就過去了,感覺有些虛幻。
這頓飯我吃得也是心不在焉,吃飯的店裏還碰巧在播放官方解禁的MV拍攝花絮,放到結尾我和花梵單獨對話那一段的時候,可能因為我在鏡頭裏表現得太智障了,包間裏一群人都叽叽咕咕的笑。
“你們倆拌嘴真好玩兒。”女孩兒們說。
“我考慮買了他。”電視裏的花梵說。
花梵下了節目就趕去拍一組用作宣傳的寫真,一拍一下午,直到夜裏十點我們快排練完了才回來,只跟上跳最後一遍。
等人都走光了,依舊由我留下來當他的陪練。所有人似乎都習慣了。
剩下我和他獨處的時候,我看着他帶妝也掩飾不住疲憊的臉,說:“都累成這樣了幹嗎不直接回去睡覺?”
“來見你。”他說:“你答應要還我的東西。”
我們把門鎖死了。
練習室裏寂靜無人,只有一整面牆的鏡子反射着月光,黑黢黢的牆角有兩張并排放的床墊,平常供我們做準備活動或午休的時候用。我脫了鞋子,拉着花梵躲進窗臺下的陰影裏,除了接吻無話可說。
月光從他的發梢褪去,他閉上眼睛如同沉沒海中,那不是一個瞬間,時間似乎變慢了,我聽見呼吸在交纏中延長,偶爾激越的上揚,在最高的端點戛然而止。他舉起手勾住我的脖子,讓我給他脫衣服,微卷的黑發從領口掙出來,整個人就好像換了副模樣。
他對我笑,看上去用一朵花、一顆糖果就能得到的孩子氣的笑,我卻有點神魂颠倒,抱着他的肩膀,從膝蓋滑坐到大腿上,他的手窸窸窣窣解開我的皮帶,脫下的長褲甩到一邊,暴露在靜悄悄的月光裏。
但我們不會暴露,過去的二十年裏都沒有一件事像今天這件事做得這麽好,這麽對。我仰躺在松軟的着落處,舌尖上含着一口越來越濃的愉悅,不好意思驚動他,又想要他嘗嘗。
他托着我的膝窩将腿擡高,指尖摩挲着護膝粗糙的表面,緊接着摸到大腿根,面對失去內褲遮羞的那部分,顯得有點無計可施。對于欣賞他的無數種方式,選擇兩腿之間這個視角無疑太刺激了點,我索性捂住眼睛,“身家性命”都全權交給他了,但願他分配點兒輕松的工作給我,比方說——
“放松點。”他拿開我的手,話說得有點無奈:“我是你男朋友,不是變态。”
我放松你也不一定進得來啊。
我蓄意已久,握住他撐在我耳邊的手,偏離視線的軌道,舔了舔他繃緊的手腕內側。
他罵了句髒話。
“你完了謝知念。”
我搖搖頭,毫無還手之力,大半的身體都裸露在他微熱的目光裏,不受控制地打着顫。
“你就不能……民主一點兒嗎。”
他一臉無情地往手心裏磕潤滑劑。“能。”
什麽時候買的我怎麽不知道???
什麽時候攻克了如此的技術難題我也不知道。
缜密的前期步驟依然在有序的進行,我顧不上揣度花老師深重的心機,被他幹巴巴一個字噎得直捯氣兒,任憑他濕滑的手指擠進身體裏來開拓內部。說不清是我體熱還是他手冷,異物感讓我好一陣子不适,他倒也真學會民主,都這種關頭了還跟我聊天兒:“疼麽。”
我沒親眼見過別人上床,但我敢肯定別人上床的時候不聊天兒。
“廢話……”
我想開口罵街又被他堵住了嘴,抽出滑膩的手指,換了樣東西頂進來,“啊”一聲便沒了下文。
我陷在一堆鼓囊囊的床墊裏,在連續而不間斷、交錯的刺痛和愉悅之中,混沌的想了許多事。比如我和我正在親吻的人,是什麽讓我們從相同變得不同,比如我缺席的這些年裏,他經歷了多少磨難才有今天的光環。比如我為什麽在下面,我跟他還不到知根知底的地步怎麽就上床了?我甚至不如他的粉絲懂他,對他的癖好和忌口都了若指掌,我想再多要幾年,把我能記住的都記住,當其他人拿這份喜歡和我比較,我能帶着炫耀背給他聽。我和他可能是兩塊似曾相識的磁鐵,但他更像是一支閉着眼射出的箭,原本沒抱希望,卻嗖得一下釘死在我的靶心上。
我保證他聽不見我心裏的聲音,可他就像有所感應似的直起身,自上而下的看着我。我的頭發都被滲出來的汗粘在了腦門上,呼氣又濕又熱,我想象自己現在的臉大概好看不到哪去,離得這麽近,丢死人了。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了片刻,臉忽然紅了。紅得很明顯,紅得叫人一時半會兒明白不過來。
“……哎你啊。”
他趴下來,側臉緊貼着我胸口,我的手劃過他背上的紋身,不偏不倚的搭在哪兒,産生了一種他正依偎在我懷裏的錯覺。
反正親他就對了。
看誰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