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顆星星

太絕望了。

消息提示裏一半是江燃澤的贊, 一半是評論區打卡來叫師母的。

還有,偷畫江燃澤的事情也藏不住了,嗚嗚嗚她的臉沒法兒擱了。

偏偏男人這時候又給她發了條消息:【沒看出來,你還挺喜歡選我當你的人體繪畫模特的。】

常星為自己辯解道:【我這叫就近取材。】

【我不介意你多取幾張。】

常星:“......”她都能想象的出來江燃澤此刻的心态,大度的奉獻出自己,真令人感動呢。

自從微博互關列表裏多了江燃澤,她的一方天堂仿佛變成了教導主任訪問現場,什麽沙雕bot下任意發表哈哈哈的事情再也做過,全然成了沒有靈魂的“太太”,安靜且乖巧。

或許是感知到常星對曲斯揚沒興趣, 那一次的見面後,喻清就再沒談及她這個竹馬的相關話題。

也或許是因為只剩下幾天就要期末考試了, 喻清選擇待在宿舍裏挑燈夜戰, 早把跨年夜前說的随緣考抛諸腦後,原因無二, 她和家裏人承諾過,只要這次不挂科,就能報銷去看一次現場的演唱會。這樣的福利, 對喻清而言太心動了。

常星記憶力挺好, 所以每次考試突擊一下, 重點知識基本都能記住。妙妙相反,算是實打實刻苦型選手,一早就跑到天臺上背書,早出晚歸。

大學生期末複習百态在她們宿舍可謂是淋漓盡致。

既然她臨近考試, 那麽江燃澤也快放假了。

很奇怪,自從上次的微妙表白之後,江燃澤是真的再沒催過她要答案,他說可以等,就像是在玩半場貓鼠游戲,永遠不急于一時。

倒是讓常星陷入了新一輪的煎熬。

考試當天,喻清還在神神叨叨地收拾着什麽,常星轉過頭問:“八點半了,還不去考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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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把大師開光的一串手镯帶上,外帶念一遍心經。”

常星單肩背過書包,見怪不怪了:“噢,那我先走了。”

喻清終于終止了她的求神拜佛行為,“等等,星星,你什麽時候回家啊?”

“明天下午吧。”常星捏着一罐昨晚上買的咖啡:“要和我一起走?但好像不順路吧。”

“就問一句,你快去考場吧。”喻清搪塞着常星的邀請,在人離開之後,跟葉教授回了消息:【星星說她明天下午回家呢。】

葉峤負責在中間當傳聲筒,這麽波折的問話方式虧她小子想的出來。

江燃澤剛從陀螺轉似的工作中抽身,客氣地回了句:【謝謝葉教授了。】

葉峤沒好氣地給他發了條語音過去:【你小子要是真喜歡上人家姑娘就去追啊,通過我問行程算怎麽回事,你平時性格哪這麽慫的啊?當然了,你們年輕人要玩什麽浪漫,我這個老頭子也不太懂。】

直接問常星麽,他先說要給女孩時間考慮的,怕主動問了,常星反而又要躲他,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您上次看中的鳥籠,我已經讓廠家寄到您的家庭地址了。】

葉峤一喜:【喲,這回真上心了啊,都賄賂起老頭子我了。】

江燃澤順水推舟道:【您不是也挺喜歡的麽?】

【喜歡喜歡。】葉峤樂呵地合不攏嘴:【抓緊了啊燃澤,常星這孩子是皮了點,其他哪哪都好。】

他這才起身走去研讨室開會,松動了下脖間的領帶,眉目間又收回往常的冷峻,那一身少有的煙火氣幾乎全暴露在常星面前了。

連着考完兩天試,常星腦子已經暈暈乎乎的了,總之記了的就落筆飛速,不會的全憑瞎編,成績怎麽樣那都是後話了,這一點她從小到大還沒變過,

手機一連收到兩條暴雪預警,常星回宿舍整理行李箱,拉開衣櫃開始疊羽絨服和毛衣,一直到最底下......喻清上次送的情|趣圍裙還安然無恙地存放着。

她一陣赧然,又因為行李箱已經關上,沒管三七二十一把見不得光的物品塞到了小背包裏。

從宿舍的窗子向外看,天地因蒼茫的雪而顯得分外寬廣,冷風在窗外呼呼作響,止不住地發出咆哮,試圖吞沒寒冬的萬物。

下樓和熱情的宿管阿姨打了招呼,常星拉着沉重的行李箱舉步維艱,盡管她裏裏外外裹了三層,還是被忽如其來的風雪拍了一臉。

男人立在白茫茫的雪地裏,周身散發着寒氣,沖鋒衣拉到喉結上方,右手持了一把黑色雨傘,黑白間的色差極為明顯,也難怪常星一眼就瞧見了。

見她下了樓,江燃澤輕輕拍掉左肩的積雪,和她對視的眸子深沉且熾熱。

常星長籲一口氣,快步推着行李箱,卻是被男人一手接過,不容分說地拉到他那一側。

也不知道江燃澤等了自己多久,常星把沒處放的手揣在大衣口袋裏,甕聲翁氣地問:“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

“聽說你今天放假。”江燃澤把傘的大部分偏向了常星,說的還挺理直氣壯。

聽說.....還有“線人”的麽?!

江燃澤把她沉重的行李箱擡起放到後備箱,男人頭發似乎剪短了些,更顯清爽利落。

“地址。”他開始開導航,眼皮微垂,完全一性冷淡酷哥。

常星把背包放在了後座,就這麽不容分說地羊入了虎口,撅着嘴開始自報家門。

打了幾盤消消樂,常星饒是定力再好,也耗不住一路的沉默,忍不住問道:“江教授,你喜歡我什麽呀?”

沒想到江燃澤來了一記反殺:“你當初喜歡我什麽!”

男人挑了下左眉,別說,他還挺好奇。

“你就當我......見色起意。”常星不知道怎麽形容,可能是少女心的趨勢讓她心動,又或許江燃澤是她前十八年如死水一般的生活裏唯一的漣漪。

她樣貌家境樣樣不差,初中小霸王當慣了,男孩子都對她聞風喪膽,到了高中雖然有所收斂,但謠言甚嚣塵上,她的名聲在年級裏算不得好。

見色起意是人之本能,念念不忘卻是主宰了這幾年她的生活,在此之前,常星還真沒發現自己是個“情種”。

江燃澤沒表現出對這個答案滿意還是不滿意,不由分說道:“那我現在對你應該比見色起意要深遠。”

咕咚。

常星聽見了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她自認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只是怕江燃澤因為那一點新奇感錯誤當成對自己的喜歡,男人熱情上來是一回事,因為就連認真的态度都是在考慮範圍內的。

江燃澤也很敏銳地覺察到了常星的感受,他耐着性子準備講述前因後果:“兩年前,我拒絕你是因為......”

手機電話來了。

常星比了個“噓”的手勢,叫常遠道聽到身邊有男人的聲音,回去肯定是要質問的。

常遠道的聲音聽起來很疲累:【星星,司機說沒接到你,你是不是自己坐車回來了?】

顧及着江燃澤在場,常星只能撒謊道:【嗯對,我坐出租車了,馬上就到家。】

說完,還心虛地瞥了一眼“司機江某”,江燃澤意境對她的謊話連篇不為所動。

常遠道不知怎麽開口,常星只聽見電話那頭一片哭嚎,鬧騰騰的,她便問:【爸,你在哪兒呢?周圍怎麽這麽吵呀?】

【星星,你爺爺他......今天中午過世了。】常遠道竭力控制着聲音的情緒,想着父親在女兒面前的威嚴,饒是衆人哭鬧,也不動如山地坐在樓梯間。

常星也是心跳漏了一拍,支支吾吾道;【爺爺人呢?我是連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他老人家麽?】

【那時候你在考試,家裏頭便說不能影響你,現在才能講。】

常遠道語氣裏滿是悲痛,接着道:【直接過來醫院吧,送你爺爺的最後一面。】

【奶奶人呢,在旁邊麽?】

常遠道吸了口煙道:【得知消息,血壓就飙升,你奶奶本來就有高血壓,哪裏經得起這種刺激?!】

常星的語氣帶着埋怨:【爸,你們是不是着急了些,急是真的能急出病來的,一點一點讓老人家慢慢接受也是好的。】

【這誰阻止的住,唐泉一通電話就打到了你奶奶那裏,哭的涕泗橫流的,連帶着你奶奶也情緒不穩定。】

又是唐泉,常星懷疑她還真是不作不舒服類型,非把常家鬧得雞犬不寧才算符合她的心意。

電話結束,常星還是得面對事實,人的生老病死很殘酷,她在爺爺奶奶家生活過一段時間,爺爺總是不茍言笑,唯獨奶奶一說什麽趣事,他老人家就能被逗的樂呵。更別提,相濡以沫了一輩子的情感要怎麽接受天人兩隔。

“江教授,可以拜托你送我去附近的醫院麽?”常星身邊籠罩着低氣壓,一雙靈動的眼睛很容易讓人共情,“我爺爺今天去世了。”

“好。”

就這一個字就足以讓她安心,江燃澤無形卻有力的陪伴抵抗了她所有的脆弱,複雜的情感也忍不住噴湧而出。

到了停車位,江燃澤剛松開安全帶,就被常星忽地撲了個滿懷,他也少許震驚了幾秒,雙手垂在女孩腰際。

冷杉氣息是如此的讓人安心,常星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算不算過分,只是感性占據上風,趴在他的沖鋒衣上小聲嗚咽,發出楚楚可憐的請求:“江教授,肩膀借我幾分鐘好不好?”

他半晌沒有言語,把手放在女孩兒的頭頂,貼合着一頭的秀發,意思很明顯了,盡情讓她撒野讓她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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