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本來只是來給宋雲拜個年,結果最後人沒走成,年也沒拜成,倒是把媳婦和岳母接進了自己的新房子,這個消息被宋雲知道之後,簡直大跌眼鏡。

彼時,傅煜書提着禮品開車到宋雲家,敲響宋副局長的門,開門的是邱雪,邱雪瞧見他,側身讓路道:“煜書來了,快進來坐。”

傅煜書謝過邱雪,把禮品交給她,邱雪笑道:“來就來吧,還拿東西做什麽,太客氣了。”

傅煜書一邊走進去一邊說:“應該的,上次發生的事我很抱歉,算是賠罪吧,裏面有你最喜歡的咖啡。”

邱雪眼睛發亮:“是嗎,太謝謝啦!快請進!”

宋雲早就知道來的是傅煜書,也不跟他見外,光着膀子走出來道:“我正做飯呢,你在那坐會,一會就好。”

“宋局長親自下廚,我真是有口福了。”傅煜書坐到沙發上笑着說。

宋雲瞥了瞥門口,小聲道:“邱雪呢?”

“我給她拿了咖啡,大概是去煮咖啡了。”

“我就知道!”宋雲啧了一聲,嘆氣,“最近忙得我暈頭轉向,你來了也沒能及時招待你,你什麽時候回去?”

于是,傅煜書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他,宋雲聽完之後眼睛都直了。

“你說你和蔣家那位大小姐又和好了?還把她媽接到你新買的房子裏去住了?”宋雲愕然反問。

“有什麽問題?”傅煜書平淡地問。

宋雲喃喃道:“也沒什麽,就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變得也太快了。”

“快麽,我回去已經半個多月,你這邊連案子都處理上了。”

“哎。”宋雲嘆氣,“處理什麽啊,人是抓了,搜到的證據只能證明他們使用了有毒氣體襲警和傷人,至于跟地道裏那些有關的,暫時還沒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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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煜書皺起眉:“古安和抓起來了麽?他不交代?”

“不交代,嘴巴特別緊,他那個兒子我們之前也抓了,但倆人都特別聰明,說話滴水不漏,能定下的罪名都不足以将他們關太久,今天已經有律師把古安和的兒子保釋出去了。”宋雲道。

傅煜書道:“那蔣先生呢?”

“蔣嵊倒是很配合,知道的都說了,我們照着他說的正在查,希望有收獲。”宋雲随口說了句便匆匆道,“我先去做飯,一會該糊了,吃完飯再談公事。”

傅煜書點點頭,目送宋雲離開,不一會兒宋雲的兒子抱着擎天柱玩具從二樓下來了,看見傅煜書後高興地跑了過來,喚道:“傅叔叔你來啦!”

傅煜書溫和地說:“嗯,嘉勳最近乖不乖?”

“我可乖了。”宋嘉勳坐到傅煜書身邊,仰頭問,“傅叔叔給我帶禮物了嗎?”

傅煜書微微颦眉,做出十分為難的樣子:“哎呀,叔叔忘記給你買禮物了。”

宋嘉勳立刻苦了臉,小正太的表情特別可愛,大大的眼睛濕漉漉的,好像快哭了。

傅煜書笑道:“好了,別哭,叔叔雖然沒給你帶禮物,但帶了別的東西。”

“什麽東西?”嘉勳歪着頭問。

傅煜書從西裝裏側口袋取出一個厚厚的紅包,遞給孩子道:“壓歲錢。”

嘉勳立刻變了臉,笑嘻嘻地接過紅包摟進懷裏:“我就知道傅叔叔不會忘了我的!”

傅煜書摸了摸孩子的頭道:“裏面的錢可不少,不要亂花,被我知道的話以後可就沒這麽多了。”

嘉勳保證道:“傅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不亂花錢!”說罷便從沙發上出溜下去,“傅叔叔我上去玩!”他鬼靈精地給他使了個眼色,眨眼間便不見了。

傅煜書心裏知道他是去藏壓歲錢了,免得被邱雪收走,以“替他保管”的名義克扣。他也不點破孩子的小心思,雙腿交疊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擺弄手機,邱雪煮好咖啡回來,看見他是一個人,疑惑道:“嘉勳呢?我剛剛打電話讓他下來陪你的。”

傅煜書道:“下來過,剛又上去了。”

“你給他錢了吧?”邱雪苦笑着問。

傅煜書勾勾唇,只笑不語。

邱雪将倒好的咖啡遞給傅煜書一杯自己留一杯,一邊喝一邊問:“你有沒有考慮趕緊要個孩子?你那麽喜歡嘉勳,應該也很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吧。”

傅煜書喝咖啡的動作頓了一下,片刻後才說:“這種事急不了的,慢慢來。”

“還慢慢來?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你看嘉勳都多大了,你和宋雲可是一個年紀。”邱雪一點都不給他面子。

傅煜書咳了一聲,別開頭不看她,顯然不願意講這個話題。

他不願意說,邱雪也不能逼他,雖然他們很熟,可熟悉不代表就可以無禮。

她又和傅煜書說了幾句話,便去廚房幫宋雲了,傅煜書留在客廳拿出手機給蔣品一發了個簡訊,問她晚飯吃了沒,但許久都沒有得到她的回複。他本想打個電話過去問問,看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但剛好宋雲來叫他吃飯了,他想,她在家裏呆着不出門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所以便放棄了,哪料到,這将讓他後悔終生。

本來,蔣品一的确是好好地在家陪母親吃飯,可母親忽然覺得心口疼,她去找藥的時候發現不見了,興許是離開療養院時太着急忘記了,整理的時候沒見到也沒想起這回事,簡直太大意了。

她擔心母親病情加重,安置母親去房間躺着,打開窗戶通風後便跑出家門去買藥了。

直到這裏,其實都很正常的。之前也說了,傅煜書的房子交通方便四通八達,走不了多遠就有開在小區裏的二十四小時藥店,蔣品一心裏記挂着母親,進藥店時就沒注意周圍,她壓根沒想過這裏會有什麽奇怪的人出現,直到她買完藥出來被人蒙住頭推進了一輛車裏。

蔣品一立刻意識到危險,她使勁掙紮,想要尖叫,但綁架她的人力氣很大,男女力量的懸殊讓她根本沒辦法掙脫,口中的尖叫也在對方的手下變成了嗚咽,她聽見車門被關緊的聲音,接着她的手被人用皮帶捆住拴在了什麽上,嘴上也被粘了膠帶,車子很快被發動,她因為車子飛馳的慣性而摔倒在後座,手被拴着讓她摔下去之後胳膊被硬扯着,手腕幾乎被扯掉了一層皮,別提多難受了。

“唔唔唔!”蔣品一想問他到底是誰,為什麽要綁架她,可她心裏也有答案,這必然是槐園的人,否則她與其他人無冤無仇,人家何必抓她呢?

綁架蔣品一的的确是槐園裏的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她最熟悉的那個。

車子開到一處僻靜的工廠,開車的男人直接将車子開了進去,停下之後熄了車燈在一片漆黑裏下了車,上前幾步鎖住了舊工廠的鐵門。

這裏很荒涼,周圍都是農地,廠子廢棄已久,到處都是塵土和舊鐵,蔣品一被人從車後座上扯下來,踉跄了一下險些跌倒,幸好那人扶住了她。

“想知道我是誰?”那人冷笑着說了句,粗魯地扯開蔣品一嘴上沾着的膠帶,疼得蔣品一眼淚都出來了,嘴巴周圍好像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嗎?”那人摘掉蒙在蔣品一頭上的黑布袋子,拿出打火機打開,讓蔣品一可以看清他的臉。

蔣品一微微眯眼适應了突如其來的光芒,虛弱地打量着對面的男人,看清他的五官時有點頹然地想,果然是他。

其實在聽見他開口說話時她就已經有了決斷,但不見到他的臉她還是不想确定,因為這樣的後果讓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承受。

綁她來這裏的人是古流琛,古流琛氣色不太好,黑眼圈很重,嘴角有點血跡,不知道是怎麽弄的,渾身上下充滿了戾氣,像個随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不驚訝是我嗎?”古流琛在蔣品一臉上只看到了恐懼,并沒找到詫異,不由問出了口。

蔣品一不吭聲,擔心說什麽激怒他,只朝後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

古流琛見她不說話反而更生氣了,他怒極反笑,擡手直接把她打暈在地上,看着狼狽摔倒的她沒有一絲感情和憐憫。

他冷靜地蹲下身掏出她的手機拿着朝外走,走出廠子後又走上馬路,一邊走一邊用她的手機給傅煜書發短信,短信的內容是“byebye”,發完之後,直接摔碎手機将碎片全都踢進了路邊的草叢裏。

傅煜書收到短信時剛到家門口,正打算進去,屋裏還亮着燈,他以為蔣品一就在裏面等他的。

看到短信來源是蔣品一,他有點驚訝,再看看內容,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傅煜書飛快地跑進屋裏四處尋找蔣品一的身影,找了一圈都沒見到,只看到在卧室裏躺着的已經緩和了心口疼的蔣母。

“你回來啦。”蔣母沒有等到女兒,卻見到了滿臉擔憂的傅煜書,忍不住問,“她呢?”

傅煜書抿唇道:“您別擔心,我現在就去找她,您知道她是什麽時候不見的嗎?”

蔣母道:“我剛才心口疼,她說出去給我買藥。”

“好,我知道了。”傅煜書問,“您還心口疼嗎?”

“好多了。”蔣母道,“你快去找她,她出去有一會了,這麽晚了一個女孩子不安全啊!”

傅煜書點點頭和蔣母告了別,出門飛奔到藥店外,進去詢問蔣品一是否來過,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但他們也說,蔣品一很早之前就走了。

心裏有一百個猜測,只有一個成立度最高,傅煜書頹喪地買了蔣母需要的藥,回到家裏給蔣母喂了藥,便打電話給宋雲。

宋雲都已經快睡了,被吵醒卻沒什麽不滿,只說:“你幹嘛呀,都這麽晚了。”

傅煜書深吸一口氣,躲開蔣母探究的眼神走出了門,說:“品一出事了,我猜測是古流琛帶走了她,我收到了從她手機上發來的短信,內容是‘byebye’。”

宋雲蹭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二話不說開始穿衣服:“你等我,我馬上帶人過去。”

傅煜書答應下來,随後便挂了電話,靠在牆上有些無奈地想,現在不等他過來,他還有什麽辦法呢?以前只在小說裏存在的情節現在真的出現,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和他筆下的主角一樣無能為力,甚至于,他還不如機敏的主角,因為,關心則亂啊。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絕不會留她和蔣母兩個人在家,但現在說這些,已經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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