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9-2
兩人商議了下,李白幹什麽都行,這種心眼兒倒沒有,無從下手。付穎問她有沒有追求者,李白說,“不是才給你講了個回絕的?”
“你們學校的沒有嗎?”
“有是有,但這種事,利用別人不厚道。”
“郝延華就厚道了?”
“你能不能別拿她和我比?和她争我都不屑——要不是肖天明實在不争氣。我都不想要他了。這何必呢?”
付穎趕緊說,“行行,我知道你老人家心高氣傲,追随者一大排。但你就喜歡肖天明不是?雖然我也覺得那個小白臉有點優柔寡斷,全部的勇氣就是那次和劉奔打架,還是為了郝延華,結果還是讓你把場子找回來了。可是,青梅竹馬這麽多年,你也不想不要吧?”
李白的聲音降低了,“反正我不利用別人。”
“利用我行不行?我!”
付穎的計策挺簡單,簡單到只有付穎能想出來。
畢業晚會開始了,李白是民族樂隊的,自然要上場。票是早就送給了肖天明和付穎,付穎也是早就安排好了。
李白的演奏不是吹的,坐在下的肖天明抿着嘴,眼神裏是欣賞又驕傲。不過,臺上的李白看不見這些。她只要進入演出狀态,人會很投入。早在中學的時候,肖天明就專門把家裏的錄像機偷出來,給李白錄練習帶。李白是最唯恐自己表現不夠美的人,會仔細看錄下來的效果,看自己有沒有哪個姿勢難看,面部表情是不是到位,加之在A大附中的登臺經驗,要不怎麽才大一,就能混進民樂隊當主力。
随着最後一次撥弦,演奏結束,全場掌聲雷動。有人抱了一大束紅玫瑰跑上去,花束大的把李白的臉都遮住了。下面有人打唿哨。
付穎使勁拍着手,“好好好,太好了!”她興奮的站起來,“小白,小白!”
正當李白提起琵琶準備下場時,又有人跑了上來。
“藍色妖姬!”
“藍色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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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束,來人讓花給遮住了上半身,只能看出是一個男的。臺下的肖天明和付穎看出李白有點呆,來人毫不猶豫的把玫瑰從她手裏抽走、換上那束藍色妖姬。那男生就着話筒說,“我自己配的料、自己染的花,代表最真實的感情。即便花瓣掉落,也絕不會褪色。”
下面的掌聲、唿哨聲鵲起。付穎才看出來,原來是劉奔。
李白傻在臺上,幸虧主持人出場,才解救了她。
付穎擠到後臺,李白正在發愣,妝還沒有卸,桌上放着劉奔的那束花。兩人眼神一相遇,付穎把手搖的像風車,“別別別,這事兒不是我安排的。我真的只是按原計劃買了束紅玫瑰而已。我絕對沒有串通,我事先都不知道劉奔要來。”
“他呢?”
“誰?肖天明?外面等着你呢。你別愣着了,趕緊卸了妝走吧。”
李白換了平常衣服出來,一出禮堂的門,看見不遠的法桐樹下一個男生背倚着樹幹,兩手插在兜裏,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李白停下來看了一會兒,才慢慢走過去。
兩人四目相對,他伸手接過她的東西,“走吧。”
初夏的夜,夜風還能帶來清涼,煩人的蚊蟲也還沒有出來,荷花初綻,水尚清,風送來的只有荷花的香氣。兩人沉默的走着。R大到A大不過兩站路的距離,這條路不是主路,入夜少了車馬的喧嚣,林蔭道讓他倆的身影一會兒顯、一會兒隐。
在跨入A大的校園後,肖天明說,“小白,我很後悔,當時沒看着你把志願卡交上去。”
“沒事,”李白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我真的從心裏喜歡R大,樸實無華。如果我真的上了A大,也許反倒沒那麽快樂。”
“但是,我後悔,我寧可自己上的也是R大,和你在一起。”肖天明看着她,目光澄清堅定。
李白的拇指快要把食指掐出血來了,她也渾然未覺。
這樣的時刻,肖天明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除他之外,再也沒人能讓李白這樣。
在這件事之後,肖天明開始在R大上自習,李白也開始在A大陪肖天明去圖書館查資料、做實驗。
兩面的學生終于知道名花早就有主、名草也自有看護人。只有郝延華,還一如既往的執著,惹得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肖天明淡定如常,李白卻不怎麽開心。再近也是兩校相隔,偏偏她又消息過于靈通,有付穎這麽個眼線,時不時的向她彙報動向:
“今天有人攔着肖天明送花。”
“有人和肖天明套辭。”
“肖天明第一次穿上了醫生用的白大褂,确實夠帥,一堆人争着跑來合影。”
李白不想聽,但又不想不聽。這些信息都讓她煩死了。
有一次她說肖天明,“就你這樣,早晚我會不要你。”
肖天明很無奈,“小白,你講講道理好不好?又不是我追的她們,她們非要來,你讓我有什麽辦法?要不我們公開親熱一次好不好?”
李白瞪了他一眼。A大對他們來說太過熟悉,總是知道哪裏最幽靜、人最少。兩人其實都內斂,不太想暴露在別人的目光下。
“讓你回A大上自習,你又不肯。”
“我是不肯,又不是我的學校。”她把“當初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禍害,我才放棄了A大?”給憋了回去。
“小白,我有的時候覺得你很驕傲,有的時候又覺得你很自卑。其實這些事情,你都不必在乎的。就像我,有多少人喜歡我,很重要嗎?我的眼裏只有你啊。”
李白不吭氣,只是不斷的用自己的手指在他的大手裏劃來劃去。
李白并不傻,并不是胡攪蠻纏小心眼的人。就像付穎所報告的,也有別人給肖天明表示暧昧,她都不覺得什麽,獨獨郝延華是她心裏一根刺,哪怕她知道郝延華應該對她構不上什麽威脅,還是不舒服。
“你縱容她。”李白說這話時帶着點小情緒,但也并沒有大惱。或者說,雖然沒有大惱,但明顯也是帶着點情緒。
“我有必要縱容她嗎?”
“那你為什麽不回絕她?”
肖天明沉默了下,“還記得那次打架吧?”
“我那次?”
“嗯——咱們倆是一次。那次我被和郝延華相提并論的傳來傳去,當時我就想,我以後再也不要這樣。”
“什麽‘這樣’?”
“怎麽說呢,”肖天明言簡意赅地說,“她和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和她有什麽聯系,無論是什麽聯系。”
“我聽不懂。”李白帶着點撒嬌的意味。
肖天明想了想,“平行線永不相交。我不想和她有什麽來往,無論是什麽來往,哪怕就是去回絕她,也改變了平行的原則。沒必要。好比……好比你不太會和一個清潔工計較他是否揀了你十塊錢一樣,不理她就完了。”
關于電話的事,肖天明早已向李白保證過,自己絕對沒有讓任何人代接過電話。至于郝延華的說法,也可能是自己把手機落在客廳了。而且,他每次取回來手機都一定會看看有沒有未接電話。但他絕沒有看見她的未接電話還不回的。
“我不信。你爺爺去世時,你明明和她那麽好。”
“我什麽時候和她好了?”
“你都寧可要她陪着、都不要我。”
“天地良心,這怎麽可能?”
“就是有。都有人看見了,你和她逛街、買東西、買蛋糕。”
“我還逛街、買東西、買蛋糕?我那時候覺得連太陽都沒有了,還幹這些事?”
“都有人看見了?”
肖天明想一想,“哦,我知道了。是有次我爸過生日,郝延秋買的東西,非要讓我拎着。後來我和郝延華去訂了蛋糕。真的,就這麽一回,再也沒有。”
“可你那時候就是不常給我打電話。”
“我那一陣兒都是麻木的,我就想自己躲起來,根本想不起來誰對我怎麽樣,也根本想不到對別人怎麽樣。”
李白停住了,這的确是肖天明的性格。她信,但嘴上還不肯輕饒,“那你不會——做了什麽你忘了的事吧?”
肖天明看着她,“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肖天明想起那杯潑到她身上的熱茶,心裏有點不舒服,但轉瞬很強硬地說,“我自己的心思我自己知道,我反正沒有對不起你。”
年輕的女孩兒對重要的,例如“我自己的心思我自己知道”這種話往往忽略不見,卻一味抓那些根本不重要的,“那她是什麽意思?”
肖天明不吭聲。
“你說嘛。”
“我還是那句話:有什麽好說的?和我們又有什麽關系?”
李白愣了下,想起這句話是當年肖天明沒和她通報郝延華轉學成了他們的同學、她跑去質問他的事,順便想起了當時的場景,似乎男性荷爾蒙氣息也重現浮現到了鼻翼間。她的臉紅了。
肖天明偏偏發現了,“你怎麽了?”
李白不自然地說,“沒事。”
“說,怎麽了?”肖天明促狹她,靠她很近。他越這樣,李白的臉越紅。
她推他,“沒事,你離我遠點兒。”
兩個人三掙紮兩掙紮,漸漸就混到一體去了,男性荷爾蒙終于浸遍了她的全身。
“原來是這樣的滋味。”事後,肖天明喃喃自語。
李白推了他一把,“都是你。再也不要了。”
肖天明答應了,“嗯,好,我怕我會上瘾。上學就是上學,畢了業我們就結婚。大學畢業23歲。23歲,我們結婚。”
作者有話要說:
哎,心下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