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17-2

肖天明給她拜年,視頻照的人有些變形,李白說,“看見這鏡頭,我就不想聊了。”

肖天明笑。兩人分開的這幾年,還是頭一次這麽親密自然的拜年。以前也拜,但總覺得哪裏別扭,互相客氣有禮,明明一肚子話憋着,就是說不出來。

兩人互相聊着天兒,有一搭沒一搭。肖天明禮數周到,問了叔叔阿姨好之類的,問她在家幹什麽,西寧冷不冷之類的。兩人從家人聊到工作,然後又聊回來,天南地北,輕松随意。

李白感慨,“天白,我們現在跟親人似的,讓我覺得我們分開好像也沒有太大的遺憾。要是真的成路人了,我會心疼死的。”

肖天明還是笑。兩人在機場飛開時,那一句“你永遠都是我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人”,說的像是要斷了腸。如今事過境遷,這樣相處的狀态挺好。這畢竟是從小到大,生命裏很親切的人。重要過朋友,就是親人。

“你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肖天明說,“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李白心裏暖暖的,她趴在桌上,“以前覺得自己的青春犯了老大的錯誤,現在好像也沒有什麽。和你即便沒有在一起,也可以換一種形式存在。工作雖然沒有去成WTO,現在這樣好像也不錯,雖然想想也還是遺憾。不過,我的目标已經确定了。現在俄羅斯、烏克蘭地緣政治升溫,中國、歐洲要用天然氣,都要和這兩個國家打交道。這就是我的特長所在。國內也是啊,目前煤制氣大幅虧損,長期來看不可持續……”

李白講了一大頓,看着肖天明有點不好意思,“是不是太枯燥了?”他和她講病毒學時,她可是聽的不耐煩。

“你和他講嗎?”

“誰?”李白明白了,“他啊,講。”

李向樵對中東、遠東極其感興趣,對敘利亞的軍事動态極為感興趣。他們日常聊天的話題從拜占庭帝國,到基督教的分裂,以及□□教派在阿拉伯國家和地區的勢力分布,連以色列的首都由特拉維夫遷到耶路撒冷都會認真的讨論一番。

“他對你工作的幫助大嗎?”

“大啊。因為他有軍事視野,看的比我多、比我深。國際關系說白了就是國家實力。我們這些學國際關系的,只是讀了些書,屬于書本知識。但他們不一樣,他是當兵的出身,會從軍事上看哪國家的真正實力、以及該地區的形勢怎麽樣。所以,他會給我很好的意見。而且,他現在轉型做商業,中亞、東歐國家的經濟情況他也很熟,所以……嗯,就是會給我很好的幫助。”

肖天明略一沉思,“小白,我真的覺得他很适合你。”

“他才——”

“你別嘴硬,自己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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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不作聲了一會兒,“不知道——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我不是賭氣,我就是不知道。他跟個大仙兒似的,也抓不住,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她撓了撓頭,“他這個人,段位實在太高了,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一個掌握不住的男人,讓人太累。”停了停,她又說,“而且吧,我覺得他也不是很在乎我,好像我怎樣都無所謂似的。要分手他同意。”她撇了撇嘴,沒有說下去。

雖然幾次要分開,李向樵都要麽化解,要麽以退為進,雖然都是手段高明,雖然她都有一種被耍的感覺,但是,要分就分、留也不留,怎麽着都不知道到底他是怎麽想的,在意還是不在意。

她一擡頭,看見視頻裏的肖天明在笑,“你笑什麽?你不要笑了。”

“我笑你,都說女人愛不斷試探男人是不是在乎自己,連你也不例外。”

李白白了他一眼,“我才沒那麽無聊。”

“他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他找過郝延秋?”

“他找郝延秋?什麽時候?為什麽?”

“就是鬧的最兇的那次。當時郝延秋攻擊你品行不端,說你同時跨着好幾個男人,都是高幹子弟。但郝延秋很聰明,并沒有寫他的名字。後來,他找了郝延秋,問郝延秋還要不要接着寫下去,說他不介意被寫出來。”

李白有點莫名其妙,“這是什麽意思?”

“那次郝延秋也沒有寫出我的名字。因為我們這種家庭,不大喜歡被人寫出來,名聲要緊,郝延秋當時大約以為我不會自己站出來認。所以,當我站出來時,她有點狼狽,我爸狠狠罵了她,這也是她現在不是特別嚣張的原因。他能找郝延秋說這話,就表示他其實也準備着随時站出來。”

李白心裏泛着酸意,“他也沒站出來,我也不領情。”

“小白,你對他太苛刻。那回他本來就不是主角。他和郝延秋說這話,其實就是告訴郝延秋,事情鬧得再大,也由他來收場,只不過話說的委婉漂亮。郝延秋當然聽得懂。不然,你以為她哪兒那麽容易就收場?”

李白捏了捏鼻子,這事兒她當然沒聽說過,李向樵才不會告訴她這種事。“誰用他收場啊?我自己的事,我還搞不定嗎?”當時他讓她搬到他家去,也讓她拒絕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因為你獨立,不喜歡別人管着你,尤其不能對人示弱,你從小就這樣。他沒告訴你,就是他尊重你的獨立,也沒想着和你讨人情。這說明這個人至少很了解你,很尊重你,也很關心你。這樣的人,你不該懷疑他的誠意。”

李白還是嘴硬,“這件事我是沒聽說過,但你是怎麽知道的?”

“當然是郝延秋說的。她當時還抱着不死心的态度,想告訴我我的對手有多麽強大、在你這裏勢必敗北,對我循循善誘,說郝延華是我很好的選擇。”

李白笑的要上不來氣兒,這個郝延秋,真夠2的。如果不是說出來不敬,李白都想問肖天明,他爸一世英名是怎麽娶了這麽個後妻。肖天明像是看透了她的問題,“哎,這才叫家門不幸,有時候我也挺可憐我爸的。也是一時賭氣。和我爺爺的關系太僵,所以,正常的規勸成了幹涉,本來可以冷靜的思考成了下意識的反彈。”

李白問的小心翼翼,“你爸怎麽不離婚?”

“軍婚不好離,尤其位置高了,也就這麽過吧。我們這種家庭比你想的要保守很多。他既然能适應那個體制,被動的離開部隊,說明他本身也是一個十分保守的人。保守的人通常重行動、重承諾。照那次郝延秋說的,他雖然離開了部隊,也還在盡力為國家做一些事情,這個人相當有責任感了。”

這是他們之間關于肖天明家說的最詳細的一次。沒有了利害關系後,反倒容易聊透,也是有意思。

“郝延華呢?”一年以來,像是沒音兒了,班級微信群裏再也不見她出來刷存在感,還有點怪怪的。李白一度以為她受不住打擊得自閉什麽的,今天總算敢問問肖天明。

“去日本讀情報學的博士了,也是把她之前的專業和工作經驗都綜合上了,總算幹了點正事兒,不枉畢業于A大附中、A大。”

情報學是圖書館學專業的近親,又有一點信息管理的意思,郝延華這個專業選的還真不錯。李白哼了聲,“就她精,還挺會選專業的。枉我還為她擔心。”

“啧,你這人,她不好吧,你于心不忍,覺得自己欠她的。她好吧,你又說這酸不溜秋的話,你至于和她比嗎?說回李向樵。他既然有這心,你就給他這機會。就我看來,如果他能照顧你一輩子,我會很放心。小白,別再任性了。有問題解決問題,想要在一起就好好談談。人生沒有那麽多好運氣,放棄一個,還會有第二個。”

肖天明的那句“別再任性了”,讓李白想起李向樵曾經說的“在我這裏,你怎麽任性都沒有錯”,一時怔怔然,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是在做什麽,似乎一定要離開他,又像是一定要從他那裏得到什麽答案。

她各種折騰,既不想開口說要什麽,又惱他明明有能力什麽都知道、卻始終不給她她想要的答案。

肖天明告訴她的李向樵找郝延秋的事,非但沒讓她高興,還讓她更煩了,感覺像是一個小醜,什麽都被人看穿了,可他依然按兵不動。

作者有話要說:

越寫越平淡了。及早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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