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清白皆毀+入V通知
海面之上,那元嬰弟子正慌張的駕着飛劍往浪寧飛去。
鄒運興撫了撫胸口,回頭下令所有赤霞宗弟子都回浪寧鎮呆着,一有不對便馬上離開浪寧!
聽聞自己剛從巫邢那嗜殺的魔頭身邊僥幸逃脫的赤霞弟子,驚慌了一陣,扭頭便駕着各自的法寶回了浪寧鎮。
一個少年留了下來,他修為尚不到辟谷,卻對鄒運興沒有一般弟子那樣的驚懼。
等到這海域上已然見不到幾許人影,那少年才開口問道:“爺爺,那執笛男子說對我赤霞有恩……這事……”
鄒運興看着自己乖巧的孫兒,嘴唇抖動了幾下,連帶着垂落于胸前的白須也抖動起來。
“爺爺?”少年頓了頓,眨眨眼,“該不會是真的吧?”
鄒運興沉默了好一陣,良久,拍了拍少年的頭,臉色慈愛,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還小,不要想這麽多。”
少年卻不聽,他搖搖頭,道:“那男子跟魔頭巫邢是一塊兒的,怎麽會于我赤霞宗有恩?”
鄒運興嘆了口氣,道:“他救了少爺。”
聞言,少年便沉默了。
那個少爺是宗主唯一的孩子,也是宗主最小的徒弟,備受疼愛不說,丹藥靈石也是從來不缺的。
這人被驕縱出了一身毛病,平日裏專橫跋扈拿鼻孔看人,大家心裏雖然不滿,卻也礙着宗主的面子沒說出來。
這回要來浪寧鎮來看看西潮節盛況,也是那個驕縱少爺的意思,本來元嬰期的弟子們只需要出來兩個足矣,如今為了保護那少爺,不說元嬰期,分神期都出來了兩個。
甚至連渡劫期的客卿都請出來了一位,可惜直接夭折在了這裏。
即便是在南陸排的上號的赤霞宗,失去一個渡劫期的客卿,也是十分肉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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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平日裏哪需要這麽多人出來?
一個合體巅峰足夠震住場子了,如同廖曉嘯那樣的奇葩在川彌還是少之又少的。
更何況廖曉嘯這人神出鬼沒,在不在川彌世界還說不定呢!
但光是從這些事情來看,就能知道宗主對他的兒子寵溺到了極致。
可惜那人由靈藥硬生生提上來的金丹期初期,遠不如其他同等級的修者,并且修為卡在金丹期,心境根不上,再用多少靈藥也無法使他的修為再提升分毫。
只是宗主傳授予他的秘法頗多,明裏賜予的法寶便能數出個十幾來。
以至于金丹期之內,雖不至于被他擊敗格殺,想要絕他生路也是十分困難的。
“之前的兩位合體長老,魂燈大約已經滅了,我之前遇到少爺時那模樣,怕是他私自進了下方的宮殿。”鄒運興看着少年,道,“當初處在渡劫期的大能進入之後,沒能出來,卻跑出了一個金丹期的弟子,說是進得不深,回宗路上也埋骨他鄉了。”
而那金丹期的弟子,恰恰與他當時瞧見的少爺的模樣相同。
臉色青黑,七竅流血。
“若是少爺神魂滅于浪寧,這繁榮小鎮,轉瞬便會被宗主夷為平地罷,我們回宗之後也會被嚴懲。”少年這麽說,聲音有些悶悶的,“既然如此,那人豈不是幫了我們,還救了整個浪寧的百姓?”
“自是如此。”鄒運興又撫了撫孫兒的頭。
“那爺爺,你為何還……”
“宗派大義與恩情之間,總該有個選擇的。”鄒運興這麽說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是瞬間老了十幾歲的模樣,他看着孫兒天真正直的模樣,搖了搖頭,“你還小……”
原本精神矍铄的老人心中始終燃燒着的火似乎熄滅了,挺直的背脊似乎變得佝偻起來。
鄒運興擡頭看着天上。
晴空之上隐隐凝聚起幾絲黑色的雲彩。
少年心中一驚,試探的問道:“爺爺?”
“報應哦!報應!”老人笑了幾聲,聲音也變得幹枯,他收回視線,對少年道:“這麽多年沒摸到渡劫的門檻,如今生了心魔,劫難便來了。”
“爺爺你要渡劫?在這裏?!”少年驚叫,“沒有長老們護持,會出事的!”
“我哪裏還有臉回去……”老者灑脫笑道:“我鄒運興耿直清白一生,到頭來卻因為一個後輩、上界一道命文背離了己身之道……!”
鄒運興說着搖了搖頭,頭頂的劫雲凝聚速度并不多快,他轉頭看着自己的孫兒,将儲物戒指摘了下來,抹去自己的印記。
“我也無甚能留給你了,便将這戒指收下,我畢生的心血都在這裏……”老人說着,将孫兒的手以元力割破,将血抹在戒指上,像是想到了什麽,動作一頓,接着道:“那執笛男子是個醫術精湛之人,你可與他多做交流,若是我化作了劫灰,你便替我贖罪罷。”
少年看着本比他高出了大半個頭、如今卻因為佝偻而比之他又要矮上些許的老人,眼睛通紅,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莊家這一代領頭的那個小子說的話,你該挑着聽,別完全相信他。”說完,鄒運興将戒指塞給他,将他的孫兒與他的傳承一起,推進了海裏。
老者擡頭望着劫雲,佝偻的身子再一次挺直了!
“便讓老夫看看,這劫,是怎麽個渡法罷!”
下方宮殿內。
巫邢已經追上坐在之前那壁畫大廳裏調息的青岩,他如同之前的青岩一般,仔細瞅着壁畫。
突然,他的視線一頓,擡起頭掃了一眼上方。
果不其然,原本明亮的上方海域已然成了一片烏黑。
正在吸收周圍濃郁靈氣的青岩感覺周圍的天地靈氣猛地一滞,兩息過後便瘋狂地向上方海域湧去,連他身體裏的靈氣也似乎隐隐受到牽引,幾欲離體而去。
青岩一個哆嗦,當機立斷,即刻隔絕了與外界靈氣的溝通,擡頭看着上方黑漆漆的海域。
原本亮堂的大廳變得陰沉可怖。
青岩将白玉骨笛握在手上,冰涼的感覺讓他微微安下了心。
“你之前與廖曉嘯走了哪條道?”巫邢見他停了調息,便走過來問道。
青岩看着他,不做聲。
“……之前是我疏忽。”巫邢立刻懂了,立刻十分沒節操的攤手認錯,連一點為自己辯解一下的想法都沒有,“我沒想到還有人敢直接對着修為高出他這麽多的人……态度如此張狂。”
不能忍,結果一激動就被魔身鑽了空子。
他答應過青岩,跟他呆一塊兒的時候不讓魔身出來的。
是他食言了。
想個法子把那個魔身處理了不行麽?青岩瞅他一眼,卻沒說出來。
到底他跟巫邢還沒熟到那種能夠插手彼此隐私的程度。
“走吧。”青岩開口道,轉身領路。
“對了……青岩。”巫邢試探的開口喊了一聲。
青岩應聲,直接往直前尋到雪鳳的門內走去。
玉骨告訴他,另外兩扇背後都是死路,只有湖底下面那處,才是真正的生門。
這座宮殿除了入口處之外,就只有那一處能夠逃脫,卻因為湖水的關系,沒有人會願意泡進湖裏游上一圈。
見那稱呼沒被拒絕,巫邢心下有些高興。
“那個莊歡,不要太相信他。”他道,“還有那些道修,也不要輕信。那鄒運興名聲這麽好,不也是轉頭就将你賣了?”
“莊歡的事,我持保留态度。”青岩道,畢竟已經稱得上是熟人了,還是眼見為實的好,“倒是鄒老先生……他怎麽了?”
巫邢道:“他方才,一直呆在一邊藏着。”
青岩腳下一頓,聲音極輕的應了一聲,面色如常的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