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這是安安
江暖不知道她是怎麽回來的,她可以因為蕭何的一個小動作悲傷,也會因為他的一根手指,覺得全世界都是她江暖的。可是在聽到陳逸那麽坦白的說出蕭何再次找她的原因時,她似乎整顆心髒都已經麻木了。
她回到病房的時候,漆黑的坐在床上,從發絲在她臉上浮動,她知道了窗子是開着的,她沒有去想風為什麽不再淩厲了,她嘗試着感應着周圍的一切,聽點滴低落的聲音,感應風吹的方向。
江暖聽到了腳步聲,輕慢的腳步聲,她朝聲音的方向望去,“安安?”腳步聲再次靠近了,走到她床邊上停了下來,從床面向下低垂,她知道是安安坐了下來。
江暖把手伸了出去,安安的輕輕的附在了她的手上,拍了三下。江暖按照自己的猜想問“你是說睡覺了?”
安安的手再次怕打了一下她的手,證明了她的猜想是對的。
江暖和安安的交流都只停留在了生活的瑣事上,安安知道她的生活,她的年齡,她的工作,可是她對安安除了知道她是女的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現在和安安碰面了,她有好多的話想要問安安,比如說安安是怎麽找到她的,安安幾歲了,有沒有孩子之類的?
江暖嘗試着問安安是怎麽找到她的時候,安安許久沒有回應,她才後知後覺,安安不曾會說話。
“安安,你和我一起睡吧。”江暖邊說邊去拉安安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江暖的錯覺,她說完話的時候,她感覺到了安安的手抖了一下,可是片刻安安就回握着她的手,鋼絲床“枝丫枝丫“的響了兩聲,江暖知道安安已經上了床。
她向旁邊移動過去一點,可是安安的手很快橫在了她要挪動的一側,江暖以為安安是怕她掉下床去,她開口解釋“沒事的,我能感覺得到床緣。”
江暖也沒在動,只是把頭側着轉向安安的方向,她除了和蕭何的那一次,沒有和比人如此靠近過,但是安安躺在她旁邊讓她無比的安心。
“安安,我覺得我們認識了好久。”江暖把頭又靠近了安安幾分。“也不對,我們本來就認識了好久,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呢,好像你一直在我身旁,只是我沒察覺到。”
江暖自言自語了好久,安安一直沒有什麽動靜,她想問安安睡了沒,如若睡着了,問了會把人吵醒,若是沒睡,安安也不能回答她什麽,想了好久她還是沒有問。
江暖習慣性的翻了個身,現在突然安靜了下來,被子很暖和,她的腦海了又浮現出了許多許多的畫面,大多是關于蕭何的,蕭何吻她,有血腥味的,蔥香味的,溫柔的,霸道的,想着想着畫風轉換了變成了,蕭何牽着賀詞的手,以及手術室幾拿出來的死嬰。
江暖猛的睜大了眼睛,盡管她眼前沒有任何色彩,她還瞪着眼,她呼吸着鹽水味的空氣,久久不能平複,蕭何已經不是她的蕭何,蕭何來找她的目的是不單純的。
她竟然還在貪戀着蕭何給的溫柔,她輕嘆了口氣,把手緩緩的爬上了自己的小腹,這個孩子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沒有父親,母親還是瞎子的孩子,能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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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暖閉着眼,想着未來想着工作,想着孩子,她甚至想要不要打個電話給米懷雲,告訴米懷雲她失明的消息,如果了米懷雲知道了,會是個什麽樣的表情,震驚?亦或是依舊的滿臉淡然。
一夜她都無法入睡,她睜着漆黑的眼,留着看不到淚,滿心的悔恨。
安安挪動着身在下床時,江暖想是不是天亮了?她連強的陽光都感應不到,她随着安安的動作起身來,起身的瞬間她感覺到了臉上暖洋洋的,她想一定是陽光直射進了病房。
江暖聽到皮鞋的聲音,她轉過臉去,會是誰來了?
“伯暖,你醒了?”
聽到這聲音,江暖安心了,是簡易。“恩,醒了,呵,只是不知道天亮了沒?”
“暖,我不是”
“哈哈,我當然知道你不是要嘲笑我是一個小瞎子”江暖出聲打斷了簡易的解釋,拍着床的另一側。“過來坐。”
簡易坐了下來,敘說着那晚發生的事?簡易的推測和她的一樣,他們都共同認為,那一群人是沖着她手裏的新研究陳果而來的,那天晚上的報警的應該是蕭何,簡易怕她傷心沒有提蕭何的名字,全程都是用那個人代替的。
江暖想,蕭何是碰巧路過的嗎?可世間真的有那麽巧的事情嗎?
她把目光看向床的另一側,那是安安坐的位置,那天她打電話給的是安安,這也就解釋得通為什麽她一醒來就能看到安安,蕭何是安安通知了過去救她的?可是安安根本不知道蕭何的電話?!
她心裏有疑惑,可是沒有去問安安,安安語言不方便是其一,她現在不想提蕭何有關的人和事為其二。
“易,這是安安?”江暖指着床的一側給簡易介紹着。
江暖問完了許久都沒有聽到簡易說話,她看不到簡易的表情,她以為自己說的不夠清楚,又說了一遍“易,她就是安安,一直用短信鼓勵着我的安安。”
“你好,我是簡易。”
江暖聽簡易說完了話,伸手去拉安安的手說“安安,她說話不方便。”
大家都沒有說什麽,好像空氣又靜止了一樣,安安不能說話,江暖能理解,可是簡易今天的話太過于短,顯得有些疏遠,這份疏遠不是對她的,似乎是對安安的,江暖把它理解為那是陌生人的客套。
江暖在簡易走的時候和他說了有關周子揚的問題,她讓簡易幫忙照顧周子揚,讓周子楊能安然的上大學,如果有餘力的話,也幫忙看望下周子晴。
但是她沒有告訴簡易,她即将要離開這座城市的消息,她想遠離所有和蕭何有關的一切,去一個不在可以聽到蕭何名字的地方。
說她懦弱也好,膽小也罷,她只想在餘生的黑暗裏安靜的度過,不在去想情愛的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