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鬼攻(十二)

“番茄?”不知道為什麽吳聊潛意識的不想跟他呆在一塊,皺了皺眉,偏開了頭極快地說了一句‘要上課了’,就打算繞開他走去教學樓。

潘宇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快速的伸手攔住了吳聊,“耳朵,我們聊聊好嗎?”

“上次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說好不糾纏的。”吳聊伸手拂開潘宇的手,臉色微沉,清楚的向對方傳達了他此時不是很好的心情。

潘宇的眼中閃過一抹不甘,“耳朵,就聊聊,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了,今天……你就陪陪我好嗎?”

“你憑什麽自作主張的幫我請了假!!潘宇,你當初是怎麽說的?”吳聊掙了掙,想把潘宇的手甩開,但是他這次抓得很緊,根本無法掙脫分毫。

“我後悔了,耳朵,我……”潘宇一邊說一邊把手插.進了上衣的口袋中。

吳聊心裏一緊,在那塊帶有乙醚的手帕蓋過來的時候,及時的屏住了呼吸,但還是吸入了少量乙醚,身體控制不住地軟了下來,倒在了潘宇的懷裏,只是意識還十分清醒。

“混……混蛋……我殺了你……”因為乙醚的作用,吳聊的聲音十分的無力,沒有起到任何的威懾作用。

潘宇的力氣還不足以抱起一個六十多公斤重的人,所以只是扶抱着他往右邊的草叢小道走,這是一條捷徑。

沒多久,兩人就來到學校⑤號教學樓背後的一個廢棄桌椅室中。

看到那個破了一個大洞的玻璃窗,吳聊的心不由的一沉,但還是在心裏安慰自己這一切只是一個巧合吧……番茄,不像是那樣的人。

潘宇把吳聊放平在了幾張拼湊在一起的課桌上,然後坐到了一張桌子的邊緣處,難過的看着此時‘溫順’地躺在他身邊的高大少年,“你要是一直都像現在這樣乖乖的呆在我身邊,我也不會……”

“是……你給我下的咒?”吳聊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看着突然沉默起來的潘宇,眼裏滿是不可思議,小小年紀心腸就這麽歹毒,潘宇——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潘宇嗎,還是原主記憶中那個總是一臉淡然其實單純的要死的番茄嗎?

潘宇最終還是沒有正面回答吳聊的話,只是似問非問道,“他已經死了吧。”

“果然是你!”聽到那句話,吳聊心裏非常氣惱,眼中更是燃燒起了熊熊火苗,此時乙醚的效果已經有淡化了,吳聊積攢了許久的力氣,最終花在了說話上,“潘宇,我沒想到你是這麽歹毒的人!就當我們從來沒認識過好了。”說完,吳聊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他,手腳依舊無力的連轉個身都做不到。

“羅逸死了,卻是你咒殺的,你憑什麽說我歹毒!!”潘宇越說越大聲,扳過了吳聊的頭殘忍地說道,“耳朵,我們都是一類人。”

“老子就算再歹毒,也不要跟一個陰險狠辣的人在一起,不然估計我會連自己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道!”吳聊簌地睜開了眼睛,憤怒地瞪向他,胸口也因為惱火而大幅度的起伏着。

潘宇張了張嘴,有些啞然的笑了笑,“耳朵,你就是這樣認為的嗎?我那樣愛你,又怎麽舍得讓你死……呵呵,耳朵,我就算殺死自己也不會殺你啊。”說完,竟然一邊笑着一邊落下了眼淚。

“MD,就憑你讓鬼上我身這點,我就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更何況,你還是咒死白簾的幕後兇手!”看到潘宇的眼淚,吳聊轉過了頭,漠然的道。

【叮咚,第二階段任務完成,獲得作惡點:三十點,目前:50,獲得獎勵道具:還魂丹一顆】

【叮咚,進入任務最後一個階段,咒殺幕後兇手潘宇,獎勵作惡點:五十點】

吳聊聽到這個提示音,身體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他幾乎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聽,這是為什麽?這是逼着他做出一個取舍嗎,要麽潘宇死,要麽……白簾死……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讓鬼上你的身了。”潘宇突然曲起腳站到了桌子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吳聊,“耳朵,今後……只有我可以上你的身。”

潘宇蹲了下來,摸了摸吳聊突然冒出許多冷汗的額頭,“你別怕。”看着對方依舊有些渙散的眼神,潘宇的臉頰微微一紅,安慰道,“我有做過這方面的功課,你放心,我會讓你舒服的。”

潘宇說了些什麽,吳聊完全沒聽進去,他的腦海裏已經炸開了鍋,潘宇,白簾,這兩個名字不停變換着顏色,字號,加粗,扭曲的在他眼前晃蕩,這真是讓人為難的選擇,這兩個人他都不想去咒殺,一個只是深愛着原主,他下不去那個殺手,至少他的心還是肉長的,還沒硬到石頭心那樣的程度;另一個卻又令他心疼,更加不可能殺他。

就在這個時候,皮卡鼠模仿了副手系統的提示音模式,補充了一句。

【叮咚,最後一階段任務,附贈綁定道具:還魂丹一顆】

突然響起的機械聲音,對于現在焦頭爛額的吳聊來說,無異于雪中送炭,這個附贈道具來得太及時了!吳聊驚喜地閉上了眼睛,快速地打開了視窗,看着坐在網格中沖他揮爪的皮卡鼠,簡直恨不得抱過來親一口。

‘皮卡,我、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吳聊激動的看着皮卡鼠,有些語無倫次。真的是很救急的道具,如果他成功地咒殺了潘宇,只要能保證在十二小時內把還魂丹放進他的嘴裏,那潘宇就可以活過來。

這樣他既可以完成任務,又可以不傷害到任何他不想傷害的人,簡直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皮卡鼠賤兮兮的扣了扣鼻子,哼哼唧唧道,【以後你只要對本系統好一點,再好一點,更好一點就可以了~】

‘這是必須的!’吳聊心情很好的挑了挑眉,第一次沒有在心裏吐槽皮卡鼠賤賤的模樣。

【咳咳,抓緊時間把第一顆還魂丹送去吧,白簾等不了多久了。】皮卡鼠放下了爪子,連忙提醒道。

吳聊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關掉了視窗,重新睜開了眼睛,首先印入眼簾的就是潘宇紅得快比得上番茄的臉蛋,現在看着倒是沒有起錯外號。

“耳朵 ,耳朵,我……我想要你,你同意嗎?”潘宇似乎對于吳聊的答案很固執,每次想要什麽,都會要求吳聊同意,盡管吳聊每次都很不給面子的嚴肅拒絕了。

這次聽到這話,吳聊更加淡定不能,瞪着潘宇簡直就像在看奇葩,明知道他一定會拒絕,還要問這些……

氣憤跟救人是兩碼事,吳聊很自然的選擇了後者,白簾的時間所剩不多了,他不能再跟潘宇在這間雜亂的廢棄桌椅室中周旋,暗暗動了動手腳,感覺到藥效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便一刻也沒有遲疑,一躍而起就跳下了桌子,在潘宇反應過來後,吳聊已經拉開這間教室的門大步跑了出去。

潘宇跑到了門口,十分氣惱地捶了下門框,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吳聊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耳朵,我不會就此罷休的……

吳聊趕回公寓房間的時候,透明體白簾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了。吳聊心下大慌,連忙從衣兜裏掏出皮卡鼠獎勵給他的還魂丹,一刻也沒敢停留地塞進了白簾的嘴裏,然後坐下來緊張的握住他的手,在心裏默默祈禱着藥效快點來。

千萬要成功啊!

仿佛是為了響應吳聊,白簾的手漸漸暖了起來,那個透明體也漸漸地加深了顏色,最後終于達到了一個飽和狀态,白簾身軀微微一動,兩者就完完全全地融合在了一起。

吳聊心中一喜,忍不住喚道,“白簾,睜開眼睛。”

床上的少年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喚,濃密地睫毛微微顫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神還有些迷糊,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白簾,你重新活過來了。”吳聊激動地上前一把抱住了白簾,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裏,忍不住濕了眼眶,白簾,我總算沒有眼睜睜的看着你死掉,卻沒辦法做些什麽……

這種感覺太過難受,他不想再嘗試第三次,白連,我欠你太多,可不可以這次,有個美滿些的結局?

“吳聊,謝謝你。”白簾動了動嘴唇,嗓子還有些沙啞。

吳聊連忙直起了身,快速的轉身去客廳倒了一杯水,擦幹了眼角的濕意,才笑着走進了房間,把水杯遞給了白簾,然後滿意地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似乎他在遇到白連以後,就很可恥的加入了眼淚大軍,動不動就會流淚,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許會不恥,但是現在,他只相信一句話——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現在的他,不像以前那樣,只知道吃和喝,偶爾打打工,每天就那樣混日子,整個人過得都快麻木掉了。

“現在感覺怎麽樣?”吳聊接過了杯子,關切的看向白簾,“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白簾笑着搖了搖頭,“沒有,我很好。”接着,又認真地看了會吳聊,伸手從枕頭下拿出了那本筆記本,“這個給你看……”

說完,重新躺了下去,翻了個身背對着吳聊,烏黑的眼睛較之平時更為清亮有神,白皙的臉蛋也因為莫名的激動和期待隐隐透出了一點粉色。

吳聊老早就對他的這本筆記本好奇的要死,此時拿在手裏也是激動難當。

翻開第一頁,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基本上都劃到了壞人一欄。

只有一個名叫黃媛的在好人一欄,但是旁邊又用紅筆加上了三個字(不原諒),吳聊猜想應該是白簾在後面才加上的。

“黃媛是誰?”

白簾聽到這話,身體微不可察的顫了一下,“是我的……母親。”

“為什麽不把她放在親人一欄?”吳聊粗略的翻過那些年數較久的紙頁,只有大片大片的壞人;好人,朋友,親人三欄卻始終是空蕩蕩的。兩邊一結合,生生地讓人感受到了一種諷刺的意味。白簾,他一定過得很苦吧……

白簾閉了閉眼睛,有些不情願回憶那些,悶聲道,“不是親人。”

“為什麽?”吳聊快速地翻着,總算在最新的一頁中看到親人一欄出現了一個名字——吳聊!

卧槽,白簾在想什麽,不是最多應該只是朋友的嗎?他竟然把這個連親生母親都不肯放上去的一欄給了他,一個只相處了短短幾天的陌生人嗎?

“沒有溫暖。”白簾的聲音淡淡的,冰冷的音調就像在說別人的感受似的。

“那為什麽……要把我列為……”

“你繼續看下去。”白簾出聲打斷道。

吳聊依言翻開了下一頁。

五月二號 ,天氣陰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從現在開始,我要改掉以前的習慣,開始記日記。

五月二號 ,下午

沒想到這麽快就要記了,錦城學校很漂亮,我很喜歡。

五月二號 ,晚上

秦源學長是個好人,但是,我突然不想記那些了。算了吧,好人以後也會變壞,不要再浪費紙張了,我不想每次都撕掉那些讓我失望的頁面。

吳聊看到這裏恍然大悟,難怪看到這裏,好人一欄始終都是空着的,不是白簾沒有遇到過好人,而是他最後因為對那些人的失望而撕掉了那些頁。

五月二號 ,晚上

今天好像記得特別勤,突然發現這個方法比以前那個方法有趣多了,我決定堅持下去。

五月二號 ,晚上

秦源學長叫我去外面跟大家認識一下,我沒有應他,實在不習慣那樣的場景,我有點害怕,怕會受到跟以往沒有區別的待遇。那樣我會很失望,所以我決定不去,還是不去了吧……

五月二號,晚上

我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走了出去。陳然在講我壞話,我聽到了;還有一個人,他為我說話,我也聽到了,趁他不注意,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是個很嚴肅的人,恩,好像是個好人。

五月三號 ,早上,天氣晴

早上的時候他又替我罵了那個人,他罵那個讨厭的陳然傻逼,我老早就想這樣罵他了,我又看了他一眼,他是不是感覺到了,我看到他嘴角翹了翹,笑起來真好看。

五月三號,早上,天氣晴

在上開學典禮的時候,他說要做我的朋友。朋友嗎,感覺是一個很遙遠的詞,但是他的眼神很溫暖,我想要嘗試一下,然後他笑了,又是那個好看的笑容,感覺燈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臉上,很耀眼,我有些移不開目光。

五月三號 ,天氣晴

我出去了一趟又回到了房間。

看到了這句,吳聊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是白簾當着他的面寫的。

五月四號,晚上

不知道說什麽了,昨天晚上到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該記下些什麽。吳聊他……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似乎有人想要致我于死地,是我連累了他嗎?

還有,他怕鬼,我不應該騙他,也許告訴他我也看到了,有一個人分擔,他會不會不那麽害怕?

今晚的他,好脆落……心裏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麽?

五月五號早上

開學第一天上課,吳聊坐在我旁邊,身體崩地直直的,我問他,為什麽要上他的身。他笑了下,其實他也沒辦法,他被人控制了。他問我知道那個畫框的傳聞嗎?我搖了搖頭。後來他說,只要咒殺了一個人,他就解脫了,那個被詛咒的人會代替他。然後他告訴我,校園刊物上有答案。

五月五號晚上

突然感覺到了陰冷,我知道這是他給我的提醒。今晚有人要利用他來索我的命了。我沒有跟吳聊去畫室,我怕連累到他。現在靜靜坐在書桌前等死的感覺……我害怕,又突然明白了很多,那天看到他眼淚的時候,心裏奇怪的感覺——是心疼吧?原來我也會心疼一個人,我以為我的心早就麻木了。

現在想到他的笑容,心裏就暖融融的。

這種感覺不賴,希望它來得晚些,我可以多回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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