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錢

“诶小白,”寝室長忽然說,“你還記不記得有三百塊錢欠着我呢。”

許沛白迷迷糊糊地從帳子裏探出頭,睡眼朦胧,一頭酷炫的奶奶灰炸得像狗毛,他就保持這這種迷茫、無辜又柔軟的模樣盯着寝室長看了一會兒,猛地躺回去,“支付寶還是微信?”

“支付寶吧。”

許久,他終于清醒了,拖着拖鞋去洗手間刷牙洗臉,走出來喝了一大杯白開水,滿足地嘆口氣,這才有心思問:“什麽時候欠你的啊,你怎麽現在才說?”

“月末沒錢了,把支付寶旮旯角裏頭的轉賬消息都翻出來,我才想到這茬,”寝室長去門口處的飲水機接水,路過的時候順手撸了一把他的頭,覺得手感很好,“你這頭毛什麽時候去染回來啊,這顏色不符合你的氣質,這是小狼狗色啊,你個小奶狗。”

許沛白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下去,眼睛一咪。寝室長默默地收手,說:“這會兒這氣質挺合适的。”

許沛白:“……”

“那個錢是先頭孟嘗借的啊,”寝室長說,“班級聚餐那會兒的時候,他說你問我借三百嘛。”

許沛白本來正端着水杯走到座位上坐下,聞言一愣,反問說:“上個月班級聚會那次?”

“對對對,就是那次。不過我也挺奇怪的,你怎麽會要向我借錢哈哈哈哈哈。”

許沛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寝室長的手機“叮”了一聲,顯示有錢到賬。他看了一眼,三百沒錯,正要和許沛白吱一聲,卻見他神色是罕見的冷淡,“怎麽了?”

“上回聚餐,是孟嘗說他要請客,”許沛白抓着杯子,臉色頗有些古怪,“我知道他家境不好——所以一千兩百八,我出了一千。”

寝室長也愣住了。

另外兩人好久,才目瞪口呆地說:“孟嘗他真是個人才啊!”

許沛白一笑,沒說什麽。倒是寝室長有些忐忑了,說:“那算了,我把錢轉回給你,這筆錢我不能要。這是他孟嘗自己說要請客,最後美名全他擔了,反而還白賺了二十——這煞筆!”他說到後面,猛地一拍桌子。

許沛白按住他的手,挑挑眉,“行了,也不差這幾百。來日還長着呢,他不來犯,你也沒必要為了這個去說他。”

衆人見他真沒生氣,先是松一口氣,随後又覺得惡心。

孟嘗此人,是他們班上的團支書,和大部分人關系都不錯——不然許沛白也不會主動給他分擔聚餐的錢了。但是這種事情做出來,也是真膈應人。

“啧,我是知道那小學妹為什麽要跟他分手了,”寝室裏的阿黃說,“當初我們都還覺得孟嘗只是運氣好,攤上這麽個顏高腿長膚白貌美的學妹呢,這會兒想想,沒準也是騙來的。”

“可不是小學妹提的分手,”寝室裏頭的三哥說,“是孟嘗先劈的腿。”

“嗳,那小學妹不是昨天被小白砸到的那個嗎?”寝室長忽然說,“小白還叫我去給送外套呢,二話不說就把我趕走了,啧啧,我也沒見過那小學妹到底長啥樣——是不是就是你那個兔子小學妹?”

許沛白耷拉着眼皮,沒精打采地吃早中飯,“我不趕你走,被她接連diss的就不止我一個了。我是為了你的生命着想。”

三個室友再度露出老父親一般惋惜而憐憫的神色。

想想我們小白,人高腿長話多活好(這個待商榷),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女孩子,結果就出了這種意外,把人家砸了一臉血——這就算了,關鍵是那女孩子還碰上個渣男,要是心理陰影嚴重一點的,小白豈不是更難成功了?

許沛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們,“餓傻了?幹嘛看着我不說話。餓了就自己點外賣啊,月末了,地主家都沒有餘糧了。”

衆人不理會他,七嘴八舌地出謀劃策,“你覺得那女生怎麽樣?叫什麽打聽清楚了嗎?人家被你砸得那麽重,手機也碎了,你是不是該表示一下?——沒有餘糧?兄弟們湊錢給你啊!”

許沛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單獨聽這些問題,确實是他沒有注意到的,“叫歐青筠——青竹的意思。人——挺傻的,不過比你們要好一點,估計修了八輩子的福氣全用到了孟嘗劈腿上了,畢竟她人還挺好的。嗯,喜歡讀魯迅。”

他頓了頓,糟心地把難吃的麥片倒掉,“我去我姐那裏蹭飯,你們給我打聽打聽她的聯系方式?我把手機的錢給她打過去。”

衆人被他這說賠就賠的架勢震驚到了,知道小白是個壕,沒想到能壕成這樣——等等,他們的本意是叫許沛白去和歐青筠交涉啊最好談個戀愛,怎麽變成打錢了?

……

“小筠……”

迷迷糊糊似乎有人貼着耳朵說,“小筠快起來!”

“唔,”歐青筠睜開眼,看到陸依然一臉八卦地蹲在自己的床邊,困倦地打了個哈欠,“今天不是周日嗎,什麽事兒啊?”

陸依然說:“別睡了,快看看我們學校的校園公衆號。”

歐青筠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随手從枕邊一摸,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機屏幕昨天就碎成了渣渣,于是借了陸依然的手機看。

第一條,赫然是:“女子血流不止,校草浴血狂奔是為哪般”。配圖是兩只胖達滾成一團。

歐青筠:“……這句話怎麽這麽眼熟?”

随後她目光一閃,就地坐了個仰卧起坐坐起來,把額頭因為昨晚頭疼貼上的降熱貼艱難地撕下來,“校園公衆號是哪個王八羔子負責的?”

陸依然弱弱地說:“好像是校新聞中心。”

歐青筠把文章拉下去,最後果然看到了聯系方式。她當即坐起來,在床上用自己的電腦碼出了短短幾十個字的譴責文章,有理有據,陸依然看了都哆嗦,覺得這犀利簡潔得能當法院傳票來使。

在吃中飯前,她就得到了回複,公衆號上的文章也已經被删除。但是她很快就發現,這還沒完呢。

微博上有不少人都發了這件事情,在短短的一天內,已經有了不少的轉發量。前兩個星期她們班弄那個“最美團支部”的評比的時候,又是拉票又是買票的,還沒這轉發量的十分之一。

歐青筠吃着室友給自己買的中飯,把筷子嚼得咔嚓響,“許沛白到底是何方神聖,先頭咱們學校出去的那個歌星也沒這麽大影響力啊。”

陸依然說:“哦,他是咱們上一屆應化班的學長,好像還是咱們學院辯論隊的隊長,同時也是咱們學校的校草……”

歐青筠打斷說:“……好了我知道了。”

陸依然卷着草稿紙清清嗓子,“那麽歐同學,你對于自己和他的不解之緣有什麽想法?”

歐同學眼皮一耷拉,說:“我想知道他打算怎麽賠我手機的錢。”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新氣象,那麽就祝大家都能拿到很多很多的壓歲錢好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