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抓住

合同上沒有這一條!!!

剛結婚就要同居, 他到底在想什麽呀!

白莘莘按住電梯,義正言辭搖頭:“我不去!”

“你想想, ”她還要絞盡腦汁找一點借口出來,真誠地對司韶說,“我如果搬過去,你的工作人員看見我,該怎麽辦?而且這樣的話,很容易讓別人發現的!”

隐婚重點就在于一個隐,讓別人發現了,還隐什麽,直接就可以對外公布了。

而且同居什麽的, 對他們來說, 也太不合适了。

如果是兩個陌生人, 拿着合同按照合同規章制度同居, 那就是老板和員工近距離工作。

可是她和司韶,好歹也是在高中時候, 有過那麽一段戀情的。

嘴上說的再幹淨,心裏沒有把人徹底挖出去, 近距離和他在一起, 萬一那只小鹿找到路, 又回來了怎麽辦?

她可沒有第二次青春,供她燃燒熱情了。

那麽盡心竭力的追一個人,此生一次足矣刻骨銘心,她不要第二次了。

畢竟司韶……太容易讓人愛上他。

她如果是一個定力十足, 能夠視他的美好若無物的話,又怎麽會在十五歲時,一眼沉陷。

定力不足的人, 有自知之明。

遠離吸引源就好。

合作可以,工作是公,她完全可以分得清。只是同居是生活在一起,她在生活中,實在無法做到那麽泾渭分明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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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同居什麽的,她堅決反對。

司韶靜靜看着她。

停車場又有一輛車駛入。

他按下白莘莘的手,拉着她進了電梯。

“你想和我住一起?”

白莘莘猛地擡頭:“不想!”

“等等,你怎麽好意思說這種話!”就算是白莘莘,也忍不住了,“對我提出同居要求的人分明是你吧!”

甩鍋甩在她頭上,想要讓她變成那個貪圖他美色公私不分想同居的人?

想都別想!

電梯上行,怕遇上其他住戶,白莘莘麻利戴上口罩,瞥了司韶一眼,他一點僞裝都沒有。

“你趕緊先戴上口罩,讓人認出來了可就麻煩了。”

“沒拿。”

他下車的時候,沒有戴口罩。

怎麽這麽大一個大明星,出門都不帶警惕性的?不戴口罩讓人拍下來怎麽辦!

白莘莘也是服了司韶的單純,或者說率性而為。她摸摸包包,還好裏面有一個沒有開封的口罩,正要遞給他,電梯忽然叮咚,停下。

糟糕!

白莘莘臉色一變,條件反射擡手去捂司韶的臉。

讓人看見就糟糕了!

司韶唇微抿,手搭在她的肩頭,直接彎腰頭抵着她的肩膀。

白莘莘呆如木雞。

他他他怎麽離得這麽近?!

糟糕,她的心跳要藏不住了!

電梯門開。

進來的人刷着手機,擡頭被這電梯裏抱在一起的男女吓了一跳。

“別生氣,我錯了。”

司韶唇抵着她的肩膀,聲音清朗:“原諒我,好不好?”

提高了的聲線,完全聽不出來他原本聲音的特點,甚至還有一種意外的少年感覺。

白莘莘後背出了一身冷汗。半天才反應過來,遲疑着伸手擋住他對外的側臉。

“……才不要原諒你。”

口是心非的動作惹得剛進電梯的女孩捂着唇笑,倒是沒有去看他們了。

打擾人家小情侶不道德。

白莘莘眼角餘光好像在看那電梯裏的女孩子,但是她看了些什麽,自己都說不清。

那個女孩看他們了嗎?好像沒有,好像有?

他離得好近。

呼吸都濡濕了她肩頭的衣服。

碰到她耳垂的,是他額頭吧。

他好安靜,趴在她肩頭,就像是一只黏人的大金毛。

她手下按着的他側臉,好燙手。

燙得是她的掌心,還是司韶的臉頰?

她能呼吸嗎?電梯停了嗎?

到了沒有?

白莘莘好像在幻聽。

她聽見了司韶的心跳聲。

好快。

是真的嗎?

叮——

電梯到了。

那女孩在他們之前離開。

電梯重新閉合時,白莘莘猛地伸手要推司韶。

手剛按在他肩膀,他已經擡起頭,自然退後兩步,手插頭側過頭。

“緊急演戲。”

白莘莘伸出的手蜷縮回來。

“哦,哦……”

她低下頭。

司韶不愧是演員,臨場反應太快了。

還好她反應也快,沒有當真,不然就太尴尬。

她也不會當真。

雖然那一刻,心真的狂跳不止。

如果真的是真的……

也不可能。

電梯的沉默氣氛一路延伸到白莘莘家。

司韶進門一眼打量完這間小小的房子。

一室一廳,兩面落地窗,采光十分好,但是空蕩蕩的,小小的,完全不是白莘莘應該住的地方。

白莘莘抓了抓腦袋,不知道怎麽就把司韶領回來了。

她嘆口氣,人都來了,總要喝杯茶的。

“你随意坐,想喝什麽?”

“水。”

白莘莘聳聳肩。

就知道是這個答案。

從上學時候起,他就不怎麽喝各種飲品,除了水就是牛奶。

也許就是因為他沒有攝入亂七八糟的東西,導致他的營養很好,高中時期,男孩子們進入發育期,他一直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身高。

廚房裏沒有準備有給客人的水杯,白莘莘猶豫了下,把自己的玻璃杯洗了洗,接水。

用自己的杯子給人喝水,這種事白莘莘只能接受司韶。

畢竟,她和司韶也是接過吻的關系。互用杯子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也不叫什麽事。

現在條件緊急,将就将就吧。

本來都想好了,臨到出門時,白莘莘又一扭頭轉身回到廚房,從冰箱裏拿了一瓶牛奶。

之前再親密無間,現在也是陌生人的關系,不要逾越。

“我家沒準備水杯,你喝瓶牛奶吧。”

白莘莘走到客廳,司韶沒有坐下,而是站在落地窗邊,背對着她。

“過來坐啊。”

白莘莘招呼司韶,司韶卻沒有動,只搖了搖頭,透着光,一雙耳朵紅通通地。

她不解,彎腰往茶幾上放下水杯和牛奶時,眼前閃過一絲粉色。

粉色?

單人沙發上,抱枕處扔着她的粉色小內,還有一條吊帶睡裙搭在靠背。

白莘莘保持着彎腰的動作凝固了。

她剛剛就說忘了什麽。

她早上換衣服內衣在沙發上扔着的啊!

司韶肯定看見了!他肯定看見了!

白莘莘不敢再讓他過來坐,紅着臉趕緊将內衣收起來沖進自己卧室胡亂塞了進去。

頭抵着衣櫃,她靠着那一點冰冰涼讓自己冷靜下來。

淡定點,不要太尴尬,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司韶了。

沒事沒事,不就是讓他看見了……了嗎。

這麽大的人了,總不至于沒有見過吧,很快就能調整好的。

白莘莘收一個衣服收了十分鐘,司韶也沒有催沒有問。

他站在落地窗前手撐着玻璃,讓自己冷靜下來。

半響,白莘莘從門內伸出頭來,故作淡定說:“久等了。”

司韶這才慢騰騰走過來,看了眼那嫩色的沙發,選擇坐在邊角處。

女孩的單人沙發,司韶一個大男人坐下來直接陷進去,軟乎乎的,他渾身都不自在。

她應該是經常躺在沙發上的,沙發上,似乎還殘留着她的氣息。

司韶拿起水杯一飲而盡。

“等等!”

白莘莘一個沒看住,看着司韶捏着她的水杯,唇抵着杯口,吞咽着水。

她移開視線。

算了,現在沒法說了。他喝都喝了,再說也不合适。

牛奶開了自己喝,白莘莘從廚房拖過來一把小凳子,坐在司韶對面。

“繼續我們的話題。”

“別的都好說,同居這一條,不在我們的合同裏,我不能接受。”

司韶放下水杯,無奈看着她。

“沒說同居。”

他手機拿出來打開相冊,遞給白莘莘。

“這幾處你随便選。”

手機相冊打開的,是一張戶型圖,緊接着就是幾張類似樣板間的房間內部照片。

白莘莘看了一張,在司韶示意下往後滑。

一共有五六套房子,都是精裝修家電齊全可拎包入住的那種。

白莘莘看懂了。

是她誤會了,司韶的意思是讓她住到他房子裏去,沒有說,是同一個屋檐下。

“哦……”

不是住在一起,那她就随意多了。

幾套房子裝修風格,瞧着都還舒服的。

往後再一劃,白莘莘一愣。

好熟悉的戶型圖,她當初好像也有一套這樣的房子。

再看室內圖,裝修風格無一處不是符合她審美的。

白莘莘要選就選最合她眼緣的,當場拍板。

“就這個了。”

司韶收回手機,不意外看見定格照片那套房子。

“好。”

司韶打電話吩咐助理帶着人來。白莘莘緊張地問:“他們要是問,你怎麽說?”

“不會。”

等人來了,白莘莘才反應過來,司韶說的不會,指的是那些人不會問。

助理小洲帶着三個工作室的女孩,等白莘莘開門,迎面就是一個大大的笑容,近乎九十度的鞠躬,親切又熱情響當當喊了一聲。

“白小姐好!”

白小姐不太好,白小姐有些茫然。

助理小洲和三個女孩戴上口罩,除了進門時打了個招呼,就指揮三個女孩幫忙收拾,他還解釋。

“姐,別誤會啊,我不是使喚她們我不動手,是您女孩子,東西我一個男的幫您收拾不太好。”

話音剛落,司韶手裏抱着一個白玉瓷花瓶問她:“這個放哪?”

小洲識相的閉嘴。

行,他金貴的韶哥都主動動手了,還有他說話的地兒嗎?

小洲主動挽起袖子要幫着拿東西,被司韶嫌棄地指使到另一處,收拾一些平時可能完全用不上的小玩意兒。

房間和廚房交給了三個女孩,客廳是司韶和小洲在收拾。

所有人都參與了房間的物件收拾歸納。而身為主人的白莘莘,轉來轉去發現完全輪不上她。

這三個女孩就像是家政公司聘請來的,收納整理一把好手,低調話不多,最多只問一句‘這個放哪’。

白莘莘的東西不算多,從入住到現在也才一個多月,加在一起,收拾了三個行李箱外加一個化妝箱。

走出門,白莘莘有些怔怔。

就這麽,就跟着司韶走了?

地下停車場,兩輛車停在一起,三個大行李箱兩個後備箱好不容易塞下,還有一個小的行李箱,只能放在後排了。

一輛車只能坐四個人,化妝箱要是放在那輛車的後座,就坐不下。

白莘莘自覺招呼:“過來坐一個。”

司韶開的車只有她和他兩個人,後排都是空的。

“好,那我過來開車!”

小洲跑到司韶車跟前,拉開駕駛席剛要坐上去,司韶一手擋住他,往另外車方向比了比下巴。

小洲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讓你手快!

現在的韶哥要載老婆,哪裏輪得到他開車!

不對,就根本輪不到他一輛車。

司韶去那輛車,彎腰從後座拎起小化妝箱,放在自己車後排。

現在兩輛車,小洲那邊剛好坐四個人,司韶載着白莘莘和她的化妝箱。

新居在二環,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段,并且是有名的富豪小區。

白莘莘走過熟悉的路,看見熟悉的小區名稱,還有熟悉的綠化帶,側眸看司韶。

這個小區,就是當初她擁有房子的小區。

就在前幾個月,她才匆匆降價賣掉。

沒想到司韶居然也是在這裏有房産,如今還是讓她住了。

熟悉的單元門,熟悉的樓層。

白莘莘眼看着電梯在熟悉的21樓停下,她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不會吧?

她賣出的那套房不會落到了司韶手中吧?

熟悉的……不,不熟悉的門牌號。

2101。

呼~

白莘莘松了口氣。

她原本的房間號,是2102.

原來是隔壁。

這棟樓一梯兩戶,一層樓也只兩戶。

她原來的隔壁好像是一對畫家夫婦,曾經見過面,打過招呼。

她來賣房子的時候,都不知道隔壁也賣房子了。

五室三廳二百六十平的房子,早早就打掃過,一塵不染迎接着新主人。

老實說住了一個月憋屈的小公寓,驟然來到大平層,白莘莘都有種意外的感動。

她終于,又住到大房子裏了。

“謝謝。”

心裏得到極大滿足的白莘莘,真情實感對司韶道謝。

他手插兜,對她的道謝依然是矜貴地微微點頭。

就像是一切只是巧合罷了。

女孩子們幫白莘莘歸納了東西,瞧着沒有需要繼續做的事情,直接道別離開。

小洲領着三個女孩笑眯眯給司韶和白莘莘搖手。

“韶哥,白小姐,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再見。”

打擾。

她和司韶嗎?

白莘莘後知後覺,偌大的新房裏,只有她和司韶。

兩個人站在兩個角落,互相沒有眼神,沒有語言。

白莘莘眨巴着眼,想一個開口的話題真難。

這裏是司韶的房子,她一個住戶,總不能熱情的邀請他參觀房屋。沒有這種消磨時間的寒暄,她和他之間,只能靜靜數着秒。

挂在牆壁的壁鐘時針和分針重合。

中午十二點整。

一早上一口飯都沒吃,白莘莘終于感覺到了肚子餓。

經歷結婚搬家,她的胃好像有個監控,等她忙碌結束告一段落,才在胃裏打滾撒潑宣告自己的不滿。

白莘莘揉了揉喂。

她腦袋裏已經飄過數不清的外賣,然後瞥了眼司韶,猶豫了下。

司韶好像不怎麽吃外賣。而且她現在吃的檔次都很低,司韶這幾年估計養得嬌貴,沒吃過便宜外賣,萬一吃的他腸胃不好怎麽辦?

早上她為了換衣服耽誤了一個小時才沒有吃早飯,司韶不需要換衣服,簡單的随手襯衣,沒有浪費時間的地方。早餐肯定吃過了。

那就她一個人了,這樣就好辦多了。

“中午了。”

白莘莘試探着說,“不如……”

司韶回頭,略有期許等着她的話。

“不如你先回去?”

白莘莘努力藏着尴尬,笑得親和:“這不是都該吃午飯的時候了嘛,我這裏剛搬過來什麽都沒有,就不耽誤你了。”

“拜拜?”

她笑着搖着手,眼神期盼地示意他。

司韶臉色微微冷了下來。

他也不多說,直接轉身就走。

門輕開輕合,咔噠一聲,門內是猛地松氣的白莘莘,門外是靜靜站在那兒發呆的司韶。

半響,司韶轉身,走了幾步,走到另一扇門前。

2102。

指紋輸入開門。

咔噠。

關門。

完全少女風格粉嫩的房間,展現在他眼前。

大片的白色防塵布蓋在牆壁,家具上,展現出來可以看見的,只有一面牆壁上,挂着的一副壁畫。

那是少女稚嫩的畫筆,勾勒出來的一副春秋交疊圖。

還好,趕上了前任賣家拆砸的時候,救了回來。

司韶走到廚房,冰箱裏放着一些簡單的快捷食物,他解開領口的紐扣,回到沙發慢慢咀嚼着三明治。

他胃不好。

長時間飲食不規律導致腸胃功能弱了許多。

大半天沒有進食,胃早已經發出警告。

從包裏拿出結婚證,他攤開來放在眼前。

一個鋼章,一張合照,兩個人的一生。

相比較隔壁完全功能齊全可入住的房間,司韶現在所在的,只是一個尚未施工完畢的半成品。

他卻毫無影響,坐在沙發上,頭靠着後背,慢慢吃手中的食物。

他與她,一牆之隔。

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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