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因為是風月場所出來的,陸志林又喜歡的緊,所以膽子一直很大,除了嘴直了些,心眼兒也一樣不少,不然不可能嗆了蔣姨娘這麽多次還能活下來了。

蔣姨娘憋住怒氣:“當然要查驗仔細些才好,萬一将來大公子被那髒東西纏上了,這罪過我可擔當不起。”

她說完,不再給柳姨娘說話的機會,直接推開了房門,而房間的地上,卻是灑滿了女人的衣衫,一件比一件貼身。

陸鶴之霎時間便漲紅了臉色,除了覺得羞辱,更多的是被陷害的憤怒。

而他知道,陸志林不會相信他!

“這是怎麽回事!”陸志林黑沉了臉瞪着陸鶴之。

陸鶴之低垂着眼,他知道解釋無用。

蔣姨娘忙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他們三人在內。

陸鶴之看着陸志林恨意的眼神,他知道陸志林不喜歡自己的原因,他覺得文人都是廢物。

可是沒辦法,他天生就不好鬥,不喜歡武:“爹爹,你是不是從來都沒信過我?”

陸志林看着陸鶴之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緊了緊面色,冷哼一聲:“你值得我相信嗎?沒用的廢物。”

陸鶴之聽着陸志林的“廢物”二字,将對他最後的一絲親情也斬斷了了。

他應該聽扶笙的話去尋祖父的,留在陸府,他不過是個廢物。

“好了老爺,不要生氣了,大公子也是年歲到了,怪我一直沒安排……”蔣姨娘勸解的話語卻似火上澆油。

陸志林直接打斷她的話:“年歲到了,也該安排正經丫頭,可你看看,現在他還有沒有點規矩,還把不把我放在眼裏?成日讀那沒用的書也就罷了,如今腦子裏想的竟都是這般事情,他這輩子還有什麽用?”

陸鶴之對陸志林是徹底絕望了,渾身都開始好像泡在了冰水裏一般讓他覺得無望和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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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姨娘看情勢如此,正打算乘勢讓陸志林把陸鶴之送到某個莊子上去,卻不想屏風隔着的後面床上竟然發出了男人的低吼聲。

蔣姨娘頓時傻眼,陸鶴之想也沒想,直接繞過屏風,扯開了垂下的帷幔,眼前的一幕卻讓不經此時的他頓時漲紅了臉。

陸志林也過來看到了這不堪入眼的一幕,氣的立刻拔了刀劍,将交纏着的兩個人直接抹了脖子!

“混賬,混賬!”陸志林渾身殺氣,胡子都氣得抖動起來。

蔣姨娘站在外面面色微白,陸志林走出來看着蔣姨娘,沒好氣的喝道:“你看看你管的後宅!若是你管不好,那以後便不用你管了!”陸志林怒氣沖沖的說完,提步便轉身離開了。

蔣姨娘從未見陸志林對她發過這般大的脾氣,以前就算是有怒氣,他也會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忍忍,可如今卻絲毫不顧了。

蔣姨娘到底是有過這麽多年內宅争鬥經驗的,即便是這樣,也還是讓自己鎮定了下來。

可惜那丫環小厮一死,她也查不到問題出在了哪裏。

“姨娘,老爺走了。”外面有丫環進來道。

蔣姨娘有些站不穩,扶着那丫環,手指甲卻死死的掐入了那丫環的肉裏:“我們也回吧。”

她說完,回頭看了眼還愣愣站在屏風後面的陸鶴之,冷哼一聲,直接離開了。

鮮血從床榻流到地板上,陸鶴之神色麻木的盯着。

一直站在床後面的陸扶笙這才輕嘆了聲,她也不想用這麽血腥的場面教育陸鶴之,可是事情發展到這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保罷了,不過陸志林竟也這般果決,倒是出乎她的所料。

“這個丫環是蔣姨娘派來的,這個小厮是跟着丫環裏應外合的。”陸扶笙在一旁道,卻不想陸鶴之猛然轉身便将她死死攬在了懷裏:“扶笙。”

陸扶笙眉梢微揚,感受到陸鶴之的顫抖,知道他應該是吓壞了,畢竟在半年以前,還只是個死讀書的傻白甜。

“我要回去了。”陸扶笙從陸鶴之懷裏掙脫出來,看着他紅了的眼眶,卻羨慕他家人猶在:“我已經自作主張給你祖父去信了,相信很快就會有回信。”

她轉過身去,掩飾了眼底的痛楚,拉開一側的窗子,快速的消失在了薄雪中。

陸扶笙回到側間的時候,那丫環還沒醒,而蔣姨娘也剛巧到了外面的花廳。

“姐姐,醒醒。”陸扶笙上前将那丫環叫醒,丫環第一反應是躲,最後卻發現自己是坐在隔間裏,手上還端着半盆吃過的糕點:“這是……”

“你睡太沉了。”陸扶笙笑道。

丫環看了看陸扶笙,摸摸脖子,她記得有人打了她的脖子,難道是做夢?

“快些收拾下吧,一會兒姨娘要進來了。”陸扶笙看了看糕點,指了指唇邊:“唇邊的糕點也要擦一下”。

丫環馬上站起來,摸了摸嘴邊,不再多疑,馬上笑着進去放好了東西。

而陸扶笙也走了出去,此時的蔣姨娘卸下了僞裝,氣的面色鐵青,滿臉戾氣,看到陸扶笙的時候還愣了下。

“姨娘這是乏了?”陸扶笙裝作沒發現般。

蔣姨娘疲憊的颔首:“嗯,今日你便先回去吧。”

“那扶笙不多打攪了。”她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此時天色已晚,一天的白雪已經将世界銀裝素裹,幹淨的似乎容不下絲毫污濁。紅色的燈籠挂在飛檐角上,風吹過,八角亭裏挂着的鈴铛也發出清脆的聲音。天黑沉沉的,就像是要吞噬這所有的美好般。

陸扶笙提着盞紅燈籠,在回去的青石板小路上慢慢走,周圍安靜的只聽得到腳踩在雪上的吱吱聲。

小院裏有顆大大的常青樹,她知道,那樹葉是個好東西,可以制毒。

遠遠的便看到小院門口縮着團人影,陸扶笙走近一瞧,果然是姣鳶這個傻丫頭。

“姣鳶,回吧。”知道就算說讓她不要等,這小丫頭也不會聽的,倒不如不說。

姣鳶哆嗦着看着陸扶笙,欣喜的站起來,搓了搓凍得發烏的手:“小姐,你沒事兒吧,一整天都不在,吓死奴婢了。”

陸扶笙輕笑:“放心吧。”說完便回了院子,院子裏的那婆子和丫環還算盡心,準備了熱水和姜茶:“小姐,晚膳奴婢已經從大廚房拿過來了,正熱着呢,要不要端上來?”婆子恭謹道。

陸扶笙颔首,待飯菜拿來後,分一半出來給了那婆子:“你們去吃吧。”

那婆子微微愣了下,忙搖頭:“奴婢們吃主子剩下的就可以了。”

陸扶笙沒多說,将飯菜放到了他們手裏:“下去吃吧,一會兒涼了,半個時辰後過來收拾下就可以了。”這兩個人她無意拉攏,但是也不會故意苛責。

大廚房故意不給他們分發飯食,今兒一早姣鳶就告訴她了,不過這肯定是蔣姨娘授意的,目的無非也就那麽幾個,她懶得在這等小事上計較。

婆子看了看陸扶笙還顯稚嫩的臉,微微垂下眼簾。

出了房間後才盯住一旁的丫環:“這個主子好生伺候着,這陸府的天說不定哪天就變了。咱們不倚靠誰,做事全憑主子吩咐,但分寸要掌握好。”

陸扶笙在房間裏,聽着婆子的話,嘴角微微勾起,這個婆子倒是個聰明的。

打發了姣鳶下去休息,陸扶笙這才熄了房間的燈。

可是她不敢睡,一閉上眼睛,家族被滅的恨,癡心被負的恨,骨肉被害的恨便将她吞噬,讓她失去理智。

陸鶴之如今需要冷靜一下,既如此,便出去看看吧,也不知讓李青儒準備的東西準備的怎麽樣了。

黑夜中,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屋檐間穿梭,很快便在京城偏僻的一個小巷子裏停下。

看着緊閉的大門,陸扶笙敲了敲,不一會兒便有人開了門,門內的人欣喜道:“姑娘來了。”

陸扶笙微微颔首:“東西準備好了嗎?”

“您放心吧,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這幾天便會安排人把消息送到該知道的那些人那裏。”

陸扶笙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好。”說完忽然想起了什麽,還沒在內堂坐下,便又匆匆跑了出來,讓人提了燈籠照亮了門最下面的那個角。

果不其然,一朵騷氣的桃花刻在門角。

陸扶笙面色微緊:“這個魏百行,陰魂不散!”

暗處的黑衣人嘴角抽了抽,這姑娘是除了沈念以外第二個這般形容主子的。

“罷了,發現就發現,我看他能把我怎麽着!”陸扶笙似賭氣般的說完,便氣急的關上門往裏而去了。

到了內間,陸扶笙便熄了所有的蠟燭,不一會兒蠟燭亮起,一個瘦弱女子的身影投在窗戶上,黑衣人也就安心在外面跟着了。

陸扶笙看着暗門,欣慰的點點頭,還好李青儒知她心思。

從暗門出來,陸扶笙直奔京城某處十幾年沒開過門的客棧,看看周圍一家家裝飾或豪華或詩意的客棧,再看着眼前灰撲撲的門角,眉梢微揚:“李青儒覺得這客棧隐藏的很好?”

旁人臉跟着抽了抽,哈哈笑道:“姑娘,這是符合你要求最好的了,這周圍有三家都是丞相府的産業,而且太子經常會過來這裏與民間高人們商議事情。”

她當然知道宋旭曦經常來這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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