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陸扶笙看着灰撲撲的門角：“吩咐下去，一個月的時間，按照圖紙改造好。”
下面的人忙點頭：“姑娘放心。”
“嗯，安排人進入丞相府，并調查一下蔣姨娘的來歷。”她既然要從蔣姨娘入手，自然要清楚蔣姨娘到底是什麽身份。
陸志林并不像是一個癡情之人，能一直對蔣姨娘這麽好，肯定是對蔣姨娘有所求，而蔣姨娘不過是個外室的私生女而已，就算丞相爺是真的疼惜這個女兒，但丞相府并不是只有丞相大人，蔣姨娘的身上，定然還藏着別的什麽秘密。
回到陸府，因為陸鶴之之事，蔣姨娘倒是安靜了幾天，而陸老太爺的回信很快就收到了。
陸志林接到信的時候，氣得面色鐵青，卻不敢再把陸鶴之怎麽樣。
祠堂裏，陸鶴之看着背着手默不作聲的陸志林，不由笑了起來：“爹爹是在擔心孩兒會跟祖父說什麽嗎？”
陸志林聽着他如今的語氣，很是不悅，卻沒說話。
陸鶴之說的是對的，陸老太爺是陸家族長，雖然辭官，但是在皇上面前還是有幾分顏面的。
老爺子辭官以後便離開了京城找了個地方隐居起來，不問世事，如今卻忽然來信要把陸鶴之接走，難不成是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
“爹爹放心，孩兒不會說什麽的，畢竟扶笙不能離開，只能托爹爹照料。”陸鶴之笑道，往日明澈的眼睛裏已經染上了一絲威脅。
陸志林猛然回頭盯着他，如今的陸鶴之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了，一身合身的黑色錦袍，溫和的臉色早已換成了冷峻，原來總是平靜的眼神如今卻全是冷漠：“陸扶笙不會有事，我會把她當親生女兒般對待。”
陸鶴之嘴角牽起一絲笑意：“那就好，如此，孩兒便告辭了。”
他說完，沒有絲毫留戀的離開了。
陸鶴之沒有往大門的方向而去，他想在離開前再看看陸扶笙，卻不想剛巧遇上了才回府的二小姐陸敏娟。
“喲，這不是那個吓得尿褲子的廢物陸鶴之嗎？”女子嬌俏的聲音傳來，跟她年紀完全不相符的，是她臉上的高傲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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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雪停了，原石步道兩旁的雪都被清理幹淨了，草坪上還覆蓋着些許薄雪。
陸鶴之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頓了頓，提步便打算離開。
陸敏娟哪裏會這麽容易就讓他走，直接讓下人上前将陸鶴之攔住，攏了攏身上的灰鼠皮披風，接過一旁丫環遞來的長鞭，走到陸鶴之面前睨着他，明明嬌豔的臉上卻帶着股子戾氣：“我說陸鶴之，你見着我跑什麽啊。”
“你讓開。”陸鶴之不想跟她多說什麽。
見他竟然不像以前那樣溫溫和和了，陸敏娟杏眼一瞪：“兇什麽兇，你個廢物！”
陸鶴之面色微紅，陸敏娟當着這麽多下人面前羞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想到陸扶笙以後還要留下來，他不能再惹怒了陸敏娟，便咽下了這口氣，拂開她轉身就要走。
陸敏娟被推開，只覺得顏面盡失，想也沒想，手裏的鞭子便狠狠的朝陸鶴之的後背揮去。
她常年用鞭子打人，力氣素來便大，這一鞭子下去，陸鶴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疼的額頭都冒出了冷汗，他不由回頭呵斥道：“陸敏娟，你鬧夠了沒有！”
陸敏娟現在是氣紅了眼：“你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是吧，還敢對我大吼大叫！”
朝着他的臉又是一鞭子，下人們站在旁側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不過這鞭子還沒落下去，陸敏娟便覺得膝蓋好像被什麽東西打到，忽然一軟，整個人便跪在了地上，鞭子也打偏了，落在一旁的準備看好戲的婆子臉上，疼的她嗷嗷直叫。
陸鶴之不知她這是鬧得哪出，不過卻不想再跟她多折騰了，趁着這些下人們手忙腳亂的去扶陸敏娟時，急匆匆的離開了。
暗處看着這一切的陸扶笙微微挑眉，什麽也沒說，帶着驚呆了的姣鳶轉身離去。
陸府這個小惡魔回來了，以後怕是熱鬧了。
“小、小姐，我們不去大公子的院子了嗎？”姣鳶忍住好奇心，問道。
陸扶笙颔首，陸鶴之這去向該是去尋自己了。
等陸扶笙剛到院子，便發現了滿臉焦急的在院門口等着的陸鶴之。
陸扶笙今日着了湖綠色的交領窄袖裙衫，外面披着件紅色滾着毛邊的披風，小小的臉縮在帽子裏，越發顯得可愛，一雙眼睛還是那般黑亮，好似有用不完的機靈，而白皙的臉或許是因為吹了風，倒泛出些粉色來，小小的身子站的筆直，跟以前嬌弱的陸扶笙完全不同，現在的陸扶笙更加的從容淡定些，也更加吸引人一些。
他不禁微微一愣。
“今天啓程？”陸扶笙看着忽然呆愣了的陸鶴之，眉梢微揚。
陸鶴之反應過來，臉上猛地一熱，輕咳兩聲微微颔首，又想起剛才的事來，忙道：“你方才去哪裏了？可曾遇到陸敏娟？”
“我本打算去尋你，但你不在便回來了，沒有遇到她。”陸扶笙一邊說一邊往裏走，陸扶笙進房間後，婆子很自然的接過了陸扶笙解下的披風，而小丫環也自覺的遞了暖手的爐子過來。
因為去蔣姨娘哪兒小小的鬧了遭，所以屋子裏還有些取暖的無煙煤，婆子早就點好了，房間裏暖烘烘的。
陸鶴之有些驚訝，這些下人居然開始把陸扶笙當主子伺候了，旋即又苦澀的笑起來，現在的扶笙這般聰明，還有什麽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呢。
“我來是跟你道別的，爹爹已經答應我了，我走以後，他會把你當做親生女兒對待的。”陸鶴之說完又自嘲一笑：“雖然他這般說也不一定會幫你什麽，但是扶笙，我現在去了祖父那裏，你在陸府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陸扶笙看着眼神真誠的陸鶴之，眼神微動，笑了笑：“你們下去燒壺熱茶吧。”
陸扶笙的意思很清楚，接下來的話她不想外人聽見。
那婆子是個聰明人，什麽也沒說，行了禮便帶着小丫頭出去了，姣鳶也自覺地去了裏間。
“你去了以後，若是能習武，最好學一些。”陸扶笙端起茶杯輕輕呷了口，卻被澀的差點擰起眉頭，看來回頭還得讓李青儒送些好茶過來。
陸鶴之聽到這話，有些失落：“我知道的。”
将軍世家，不會武的嫡長子的确不會招人待見。
“不過也不用勉強，陸老太爺最厲害的可不是武術。”陸扶笙笑起來，陸老太爺能在朝廷這麽多年屹立不倒，最後還能得了皇上恩準告老還鄉，如今依舊被皇帝惦記，可見他的心術更加強于他的武術。
陸鶴之微微一愣，看着陸扶笙別有深意的笑，微微抿起嘴唇。
他素來就不喜歡勾心鬥角，可卻知道陸扶笙說的沒錯：“我明白了。”
“嗯，離開之前去見見柳姨娘吧。”陸扶笙從袖子裏拿出一只上等水頭的簪子來：“把這個給她。”
“柳姨娘？”陸鶴之不解，想起那個潑辣輕浮的柳姨娘，陸鶴之也提不起喜歡來。
見陸鶴之還不明白，陸扶笙起身将簪子拿了早就準備好的盒子裝好，放在陸鶴之懷裏：“蔣姨娘如今對柳姨娘成見很深，一是因為柳姨娘年輕貌美，很受你爹寵愛，二是因為柳姨娘膽子很大，從不給蔣姨娘留半點面子。而蔣姨娘的脾性，府裏的人都知道，心狠手辣，眼睛裏容不得半點沙子，而你現在去送簪子，不過是給蔣姨娘的火添把柴罷了。”
陸鶴之微楞，這才算明白過：“你想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陸扶笙想了想，微微搖頭：“不準确，我的目标不是柳姨娘。你想想，為什麽蔣姨娘到如今都沒有除掉處處跟她作對的柳姨娘”
陸鶴之眼睛開始慢慢變亮：“你想讓蔣姨娘除掉柳姨娘，最好這件事鬧得爹爹也知道，這樣一來……”
“既然知道了，那便去送簪子吧。”陸扶笙笑起來，眼睛彎彎的似月亮，不過在陸鶴之看來，這對彎彎的眼睛更像是一只小狐貍。
陸鶴之離開的時候，似乎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回頭盯着陸扶笙：“扶笙，等我回來。”
陸扶笙有些莫名，卻沒有吭聲。
看着陸鶴之滿懷欣喜的離開，看着曾經那個溫柔的少年似乎正在一點點消失，心中竟有些難過。
“小姐，風大了，回屋吧。”姣鳶拿了披風過來，給呆呆站在門口的陸扶笙披上。
陸扶笙微微颔首，看着風雨欲來的天色，眼底浮起一絲殺意。
陸鶴之離開之前去給柳姨娘告別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陸府，而且所有人都知道，陸鶴之沒有搭理現在代為管理陸府的蔣姨娘。
大廚房裏，婆子們也都聚在一起讨論：“你說大公子這次這般做，是不是老爺授意的？”
“這可說不準。”有婆子接話道：“老爺如今除了蔣姨娘，最疼的就是柳姨娘了，最近蔣姨娘做事總是不得老爺喜歡，這以後府裏是誰管還說不定呢。”
幾個婆子讨論的正歡，忽然門簾子被人猛地一掀起，衆人都吓了一跳，擡眼一看卻是前段日子被送到小院兒的大丫鬟如玉。
作者有話要說：為宜賓人民祈福，向堅強致敬！
